第四十四章 说好的飘飘欲仙呢?

就在这时,一阵旋风刮过,一道人影闪现在田本身前。

“难道这就是死神来了的场面吗”田本紧闭双眼。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噫,怎么不痛?不是说人死时,灵魂出窍会飘飘欲仙吗?”

“妈的,八成是那一刀来得太快?妈的,老子连死亡的滋味都没来得及咂摸,说好的飘飘欲仙呢?”

“不对,怎么那么安静?地狱都是这般安静吗?”

田本感到有些诡异,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摸摸脑袋,“噫,怎么脑袋还在?噫,怎么没有黏黏糊糊的血浆流出来?”

“噫,原来老子没死。”田本猛地睁开双眼。

他看见一个伟岸挺拔的身影笼罩在身前,一个年轻人徒手握住了镰刀的刀片,鲜血顺着白晃晃的刀片肆无忌惮的滴到黄土上。

“我说你该不会是吓傻了吧?”刘辰紧紧盯着刘福贵,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田本,冷笑道。

田本粗糙结实的脸上,难得涌现一抹羞红,心中顿时涌上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感,咧着嘴傻笑,颇具侠气地说道:“壮士,留下大名,大恩容日后报。”

“放心,中阳里村的事没解决完,我不会走,我叫刘辰,是新来村支书。”刘辰冷冷地盯着握着镰刀颤抖的刘福贵,面色严峻,自言自语,如同对着自己低声宣誓一般,声音低沉以至于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场中的许多人都没有听清。

石磨上坐着的中年男子看着刘辰,暗自松了一口气,“你终于赶过来了。”

此时,场中最紧张的,不是刚才还在镰刀下凶险万分的田本,也不是现在还握着镰刀流血的刘辰,而是手握镰刀的刘福贵,“妈呀,现在的状况怎么和刘民叔预想的不一样?”

刘福贵向后扭动身子,想要寻求身后人的意见,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喝。

“刘福贵,你发什么疯,还不放下镰刀。”一直坐在石磨旁沉默了一上午的中年男子站在起来,拍拍屁股,嚷嚷道。

看到中年男子的反应,田本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似有所悟,这里面有蹊跷,他冲着身后的田姓青年摆摆手,冷笑道:“一起上,打死这狗杂种。”

刚才刘福贵拿起镰刀冲到田家人面前发生的太过突然,再加上今天这架打得太过诡异,田家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大家都以为田本必死的时候,跟着高个子中年男子赶到村口的刘辰恰好碰到了这一幕,接住了刘福贵手中的镰刀,救下了镰刀下的田本。

“今天这架打得太他妈丢人了。”

“丫的,太被动了。”

“妈的,狗/日的刘福贵,还真敢砍田本大哥。”

醒悟过来的田家人,咆哮着冲到刘福贵面前,拎起拳头,砸向刘福贵。

望着场中蹲在地上双手抱头鬼哭狼嚎的刘福贵,中年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经意间瞅见田本盯着他的那双赤红双眼,又望了望围着刘福贵张牙舞爪的田姓年轻人,知道如果今天不让田家人出口气,这事恐怕难以善了,索性闭上嘴,冲身后犹豫着要动手的刘家人摆摆手。

过了片刻,刘辰瞅了一眼抱着脑袋渐渐没了声息的刘福贵,又望了望欲言又止的中年男子,今天自己刚上任这事闹大了不好,对身旁的田本,低声道:“差不多了,也不能怪他,显然他只是一个小角色。”

田本瞅了瞅蜷缩在地上只知道哼唧的刘福贵,冲田家人摆摆手,大声说道:“既然刘…支…记,发话了,就放了这杂种……”

谁家起名这么有个性,刘支书?想当官想疯了吧?喊这名字的时候,田本有些奇怪,十分困惑,一时喊得磕磕巴巴。

“但是,刘福贵意图谋杀,必须得报警。”就在刘家人准备拉回奄奄一息的刘福贵时,刘辰环顾周围,大声说道。

田本看了刘辰一眼,沉吟片刻,附和道:“刘福贵这狗/日的今天差点儿要了老子的命,必须得给个说法。”

“呵呵,福贵也就是给田本开个玩笑,闹着玩,没必要较真,再说他也为刚才的鲁莽行为付出了代价。”中年男子背着双手,走到场中,与刘辰和田本面对面,指着地上如同死了一般的刘福贵,笑道。

听到中年男子的话,田本愤懑难平,跳到中年男子面前,大声骂道:“刘民,你个老杂毛,这叫他/妈的开玩笑,我他/妈的拿镰刀给你闹着玩试试。”

中年男子名叫刘民,是中阳里村刘姓的代言人,也是中阳里村村委会副主任。

田本真的很愤怒,一大早因救刘家小媳妇,被刘家人误会受责难的时候,没见刘民开口,刘福贵拿着镰刀砍他时,也没见刘民开口,现在刘本要说法的时候,刘民却跳了出来,用“开玩笑,闹着玩”的蹩脚借口打发他。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地上的刘福贵,艰难地睁开那由于肿胀只留下一条缝隙的眼睛,吐出一口血沫,刚想咧开嘴巴露出一个笑容,扯动面部肌肉上的伤口,下意识哼哼唧唧,艰难地吐出十几个字:“田…本叔…我…真的…没有…恶…意…就是…想…吓…你…想和你…好好…玩…玩…”

妈的,拿着镰刀想和我好好玩玩?

没等刘福贵把话说完,田本迫不及待冲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衣领,抡起巴掌左右开弓,咬牙切齿道:“福贵大侄子,起来啊,叔现在好想好好陪你玩玩。”

田本想起刘福贵拿起镰刀满脸狰狞的样子,想起自己等到死亡来临时彷徨无措的无力感,想起自己摸着脑袋自言自语的丢人场景,便有些癫狂。

这一刻,众人都能真实地感受到田本的心意,他是真得是很想和他的“大侄子”好好玩玩。

“啪啪啪啪……”

巴掌和脸高频率剧烈撞击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场中每个人的耳中,虽然不同于其他部位肉体的撞击,可还是让现场的人感到……热辣辣地刺激。

还不待刘家人有所反应,刘辰便和田家几个小伙子上前拉开极度疯狂的田本,他们能感受到田本的滔天怒意,不过要是照着这个玩法,这叔侄俩恐怕今后真要换一个地方一起玩了。

刘民赶紧指挥刘家人把刘福贵抬下去,刘福贵挣扎着想要起来,晃动着肿得如同猪头一般的脑袋,冲着田本所在的方向,蠕动着嘴巴,似乎想要给“他叔”再额外表达一下歉意。

看到这一幕,刘民气得直跺脚,扭头瞅见一群光屁股娃娃,站在老柳树下向着这边害怕地张望,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扯下一个小男孩的裤衩,亲自动手塞进刘福贵嘴里。

被脱掉裤衩的小男孩,望着平日一脸温和模样的中年男子此时凶神恶煞样子,指着刘福贵口中的裤衩咿咿呀呀,扭头看到身边的小伙伴已经躲得老远,跺了一脚,瘪着嘴,含着手指,光着屁股一溜烟奔向站在不远处的妇女。

刘民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看着田本,冷声道:“应该够了吧。”

田本瞅了一眼刘福贵被刘家人抬走时,地上留下的一道血迹,仿佛一条触目惊心的血河,冷哼一声,不再纠缠,随即指着仍然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叶菊花,固执地说道:“我需要一个说法?”

田本感觉今天很窝囊,彻头彻尾被人摆了一道,被动地应战,被动地挨砍,被动地陪人“好好玩玩”,都是因为地上的这个女人。之所以如此被动,是因为田本不想留下欺负女人的恶名,才会束手束脚,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讨要个说法。

刘民盯着田本看了许久,似乎也觉得应该给他和他身后的田家人一个说法,随即转身对着地上的少妇,柔声说道:“菊花,咋回事?是谁逼着你上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