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 情敌被打
从秦建邦出现，刘辰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彷佛这个人不存在一般，仍旧冷漠地盯着小麻雀，只不过嘴角已经没了那抹冷笑，面无表情，十分漠然。
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秦建邦盯着刘辰，刘辰盯着小麻雀，小麻雀却盯着秦建邦，众人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心里多了些猜测。
“我看这件事情不简单，谁都知道秦建邦背景不一般。”
“你的意思是小麻雀今天侮辱刘辰，是有人……”
“是又怎么样？抢他女朋友，他也没有敢放个屁啊？”
“刘辰学长那么优秀，怎么可能被分回小山沟？”
“贱命？小麻雀的话虽然难听，但贵在真实……”
秦建邦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笑道：“辰哥啊，我听老师说你分回了原籍中州，山区条件艰苦，不过你放宽心，有机会我一定帮你活动，再调回京都。”
“杜昂”的一声，人群炸开了锅。围观的人对之前小麻雀讲的话半信半疑，觉得这不过又是一个崭新的版本，与以往相比，也只是内容不同。秦建邦作为燕大的公众人物，他的话无疑就给刘辰的去处盖棺定论。
“竟然是打回原籍，怎么可能？”
“刘辰学长那么优秀，怎么会分配回山里？……”
“难道我们只能认命，我们有几人的家世逃脱不了贱命的范围？”
“只能怪他心太大，妄议国事，惹了不该惹的人……”
一道道目光投向刘辰，多数人抱着怜悯同情的态度，也有少数人目露喜色幸灾乐祸，更多的人是在麻木地看热闹。这群学生瞬间对这个社会有了新的认识，价值观受到极大的冲击。
学生中大多数是寒门子弟，他们也和刘辰一样来自贫寒的家庭。这些人面露苦色，眼角噙着泪花，双掌紧握，显示出此刻他们的内心同样激荡不平。
“你娘是贱命，你就是贱命。”
小麻雀的话说的是刘辰，却敲打着现场每个人的心。
小麻雀看到周围不少人握紧拳头，感受到存在的压力，内心多了几分恐慌，这是他完全没有料想到的，但他知道这样持续下去形势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他咬咬牙，看了一眼刘辰，低下头，小声嘟囔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刘辰轻轻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彷佛卸下了满身的愤怒，平静地看着小麻雀，冷静而坚定地说道：“其实，你不需要像我道歉。你更应该对你自己说声对不起，追求权势富贵本身没有错，只不过你选择的这种方式，葬送了你自己，因为你不再相信今日你想要的原本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得到。
还有我想你也应该和我一样，有个普通却慈祥温暖的母亲，她或许给不了你权势，不然你也不用像今天这般辛苦，选择这样的方式。你看连你都会选择出卖自己来反抗命运，可见‘你娘是贱命，你也注定是贱命’这种荒缪的人命天定的理论，连你自己都不相信，所以以后请不要再说了。”
小麻雀脸色惨白，沈默半晌，尔后他深深地看了刘辰一眼，退后几步，给他鞠了一躬，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中离去。
“辰哥，不要灰心……”秦建邦看刘辰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小麻雀，心中不免唏嘘，他的脸上又浮现出殷切的关切，伸出左手拍向刘辰的肩膀。
刘辰转过身，躲开秦建邦即将落下的手掌，打断他的话，平静地盯着秦建邦，漆黑幽深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如同看一杯清水，观一片白云，虽没有无视但不带半分涟漪，轻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是你。”
秦建邦的手悬在半空，表情略微有些尴尬，尴尬的表情恰好掩饰他的内心的震惊和眼中的一丝慌乱。
“原来如此，原来是你。”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别人听不懂，可秦建邦却听的懂，而且感到震惊。他不知道刘辰究竟看清了多少，猜到了多少。他不明白刘辰是仅仅猜到小麻雀这场闹剧的背后推手是自己，还是有其他更深层次的意义。
刘辰的毕业分配是秦家做的手脚，归根结底在秦建邦。然而秦建邦却知道秦家在这件事上付出了巨大代价，所以他自然不会放过乘胜追击的机会。
小麻雀这场戏正是秦建邦指示手下安排的，就是为了告诉刘辰自己才是最终的胜利者，同时也让旁观者知道命由天定，正如他和杨小芸在餐厅里说的那样“有些东西是注定的”。
“你娘是贱命，你也是贱命。”
小麻雀说这话时，秦建邦没有丝毫的同情，相反他的感到一种淋漓精致的满足，就如同他亲手给了刘辰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能竞选成功怎样，你能得到杨小芸的心怎样，你能唱会弹征服所有人又怎样？你还是赢不了我，你还是得回到穷山沟里，因为你是一条贱命，怪只能怪有些事情是天生注定的。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我的辰哥，你最终还是败在我的手上。”秦建邦看着在场中与小麻雀对峙的刘辰，眼前浮现出他自己被刘辰挫败的每一个场景。
“他的确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竟能看到这一切的背后还藏着故事，这份眼光就是世家子弟也自叹不如啊。”秦建邦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已经尽量给予刘辰足够的重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
“你一定有些遗憾吧。”刘辰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秦建邦，一脸风淡云轻，彷佛自言自语一般，继续说道：“你和你身后那些人预想的场景一定不应该是这样的吧？是不是还在为我在听到‘你娘是贱命，你也是贱命’没有大打出手而感到遗憾。我知道今天只要我动手了，不管最后结局如何，至少在大家眼中，我刘辰终究还是年轻浮躁，经受不了半点挫折，难成大器，最终会让那些原本对我还抱有希望的人失望，那么我就成了弃儿，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对吗，秦少？”
秦建邦表情错愕，内心惊慌，这些的确是埋藏在他里的想法，他想让所有支持刘辰的人看看，这个人也不过如此。
虽然此刻秦建邦的内心并不平静，但秦建邦就是秦建邦，他沉吟片刻，轻皱眉头，脸上担忧之色，轻声道：“辰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知道因为小芸的事你对我有些误解，但没有关系，作为你的好兄弟，我理解你。”
刘辰的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不得不承认秦建邦的确是个人物，到了这个时候，仍然想让大家把二人之间的恩怨，联想到因为女人争风吃醋，如此混淆视听。如果这样的话，刘辰在大家眼中更加一文不值。
“你终究还是怕了。”刘辰静静看着一脸殷切关心模样的秦建邦，微笑说道。
场上一阵哄闹，嘀咕声此起彼伏。
他是谁？
他是秦建邦，骄傲的秦家大少，秦家未来第三代的核心人物，他怎么可能会怕出生寒门的刘辰，即使刘辰很优秀。
可是如果不怕，他又怎么会精心设计出今天的一幕幕，说到底，他终究还是怕了。
这个真相是秦建邦心中的一根刺，是秦建邦的逆鳞，别人摸不得说不得，就如同皇帝的新装一般。
秦建邦面部肌肉微颤，脸色铁青，藏在袖中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沉吟片刻，一个深呼吸过后，仍旧微笑看着刘辰，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道：“你…娘…是…贱…命…你…也…是…贱…命……”
“啪……”
两个肉体剧烈接触的清脆声传说，全场静寂。
秦建邦的脸上出现一个手掌印，五个手指，长短不一，错落有致，清晰的排列在脸上，如同原始胎记，彷佛此人天生欠揍，被命运抽了一记耳光，丝毫不显突兀。
“秦建邦被刘辰打了！”
“情敌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