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六十九 群龙无首

“陈道友，何思圣之所以如此，至少有两个目的，一来，他自然是为了让流云派长远发展，也只有这种格局，才不会让流云派夜郎自大！才能让枯荣门稳步成长！而另外一个目的才是最重要的，我估计何思圣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让燕，赵，邹，魏四国形成一种群龙无首的格局，然后，再将这个格局向整个薄州漫延！最后，由有名无实的方圆城出面协调薄州所有势力的外部事务，也就可以将薄州所有力量全都综合到一起！到了那个时候，薄州的全部势力会形成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甚至它还是一股决定性的力量。何思圣的心里很明白，未来的大浩劫必是轮回之劫，这等大劫难绝对不是一家大势力就能够单独应对的，甚至就算是九州三大圣地，也未必能够安然度过！于是，何思圣定下这个总体方向后，才将你们流云派一分为三，更是让你们全力发展燕，赵，魏，邹四国所有的势力，等到时机成熟后，三家宗门再回归一体。更让人叹服的是做完这一切之后，也只是何思圣布局的第一步罢了！陈道友，九州第一宗门归墟教正是看到了薄州变化的整体趋势，更是看到了流云派的可怕，方才与灵仙门联合在了一起！救世会的人也是因为恐惧流云派的整体方展，才会针对你们枯荣门的！归墟教，救世会过去的种种，也全都是为了破坏何思圣当初的布局！因为，在归墟教，救世会的人看来，只有薄州先起了纷争，才能将九州的战火转移到薄州！他们归墟教，救世会才能坐收渔人之利！”

陈子瑞听了这些话，心中佩服不已！也是！天下之大，看似毫无联系，原来全都息息相关！

同时，陈子瑞到现在怎么也不敢相信，宁守缺这么一个外州散修，看事情的时候会如此的透彻。

宁守缺并不以为意，他又喝了一口香茶，继续说道：“陈道友，数万年以来，薄州从来就没有一个能够排进九州前十的大势力，就算薄州第一宗门天涯剑宗，它也只是九州十八宗中最普通的存在！这是你们薄州的一大软肋，因为薄州一旦遇到大难，根本就没有真正的顶梁柱！反过来说，正因为没有了极为强大的宗门，作为薄州名义中心的方圆城也才能有效汇集薄州多方的势力，也更能将一碗水端平了！于是，何思圣当初才会给流云派定下了只称雄不称霸的发展总纲领，也更是让燕，赵，邹，魏等其它中小势力全都无限发展自身，最后，何思圣也更是希望这四国的势力最终能形成一个内部的联盟！说一句实话，何思圣的布局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因为流云派，聚心门，枯荣门已然作大，赵，魏，邹三国已经形成了一个名义上的整体，即便是薄州的天涯剑宗，幽冥宗，灵兽宗这样的势力现在也根本不敢过份为难流云派了！我敢说，以后薄州各方势力在经过一番内部博弈之后，在方圆城的调停之下，很快就会形成一个群龙无首，却又相互协作的的局面！更为让人叹服的是，流云派以后就算真的发展起来，流云派也绝对不会肆无忌惮，这样，也将更加有利于流云派的延续。陈道友，未来的薄州，一定会形成一种彼此融合，又彼此争斗的格局，而后面的薄州大战，也就是何思圣这个“群里无首”布局的真正开始！看来，凌华殿，日月教，血魂宗与归墟教，救世会比起来，还真是有不小的差距呀！不说别的，单是眼光方面，这几家宗门就差了不少！陈道友！原本我也以为凌华殿，日月教，血魂宗实力强悍，又筹谋多年，也定会有取胜之机，可今天我才知道，由于何思圣这个群龙无首整体布局，即便是凌华殿三家宗门打进了薄州，最终也必输无疑。”

陈子瑞是当过掌门的人，这些更是东奔西走，其眼光相当独到，听了宁守缺的话，陈子瑞终于明白为什么何思圣当初非要让自己和刘若虚二人当枯荣门，聚心门的掌门了？为什么流云派一直忍让天涯剑宗了；为什么他们三家宗门要全力支持方圆城了？

看来，何思圣当初想救的，并不只是一个小小流云派！现在看来，这何思圣要救从来就是整个天下！

陈子瑞想明白这些后，又很快发现了新问题，于是，陈子瑞又问道：“宁道友，既然如此，何教习为什么不向我们说明此事呢？岂不是更好！”

宁守缺长叹了一声，言道：“陈道友，谋略之道！分为道，势，术三个层次！术的层次，也就是眼前的成败，这个很容易看到，也很容易理解和接受！而势则决定着几十年，几百年的方展，只那些颇有眼光的人才能够察觉到大势的存在。道的层次是谋略的最高级形式，因为道无时不在，却又让人不可琢磨！这个层次也从来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正因如此，何思圣如果说出他的全盘谋算，不但无用，甚至还会害了你们流云派！陈道友，这也就是一阴一阳谓之道的精华所在。知者不言，却又要用外人而言之！妙呀！”

恍然大悟的陈子瑞，使劲儿的拍了一下自己那还算开窍的脑袋，同时，他又感觉到一阵阵的空明！

两百年的困惑，完全解开，陈子瑞也终于有了一些具体的方向。

陈子瑞是什么人？他这个人，从来都会利用一切机会！

陈子瑞马上又想到，既然宁守缺能看破何思圣的布局，那宁守缺也一定也能帮自己出上一些好主意，于是，陈大狐狸连忙又满脸堆笑的对宁守缺说道：“宁道友，听了你的一番高论，我也方才知道这里面的水是如此之深，我本人以前也更是一只井底之蛙呀！宁道友，既然如此，你觉得当前的枯荣门应当如何呢？”

宁守缺岂能不知道陈子瑞的打算，见了陈子瑞那一幅得寸进尺的小人模样，宁守缺也不生气，他只是撇了撇嘴，说道：“哼！陈道友，你们枯荣门现在外松内紧，虎头山上更是直接成了禁地，搞的是神神秘秘的！如此严密的布置，枯荣门难道还会没有办法吗？我现在倒是对进攻枯荣门人的人有些担心，也更怕你们枯荣门到时候来个斩尽杀绝！”

宁守缺很是不善，直接回击了一句！

“咳！咳！宁道友，我们枯荣门虽然已经有了不少的布置！但当前的薄州局势也总是给人一种杯弓蛇影的感觉！还有，我们枯荣门从来都不知道日月教一方究竟何时动手，且主动权一直都在对方手里，这实在是让我们有些难做呀！还请宁道友也帮着出个主意才好！”

“陈道友，你是当局者迷，我只是旁观者清罢了！陈道友，既然你问了，那我就这样说吧！人世之间，只有千日作贼的人，又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陈道友如此精明的人，又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

“还请宁道友指点！”

“指点不敢当，我想说的是，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时候，我们总会觉得螳螂的行为很蠢很蠢！可我们再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我们本身就是那只螳螂呢？事情又会如何？陈道友，你试想一下，有多少人在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他的对手很可能已经站到了他的背后，这也才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地方！陈道友，机里藏机，巧外生巧，这智巧之事你又如何能防呢？”

陈子瑞一下子全迷糊了，事实还真是如宁守缺所说的这样，他陈子瑞对这些也从来没有什么高明的的办法。

于是，陈子瑞当时就一收笑容，郑重的对着宁守缺施了一礼，说道：“还请宁道友教我！另外，我向宁道友保证，枯荣门绝对不会只为自身！”

此时的宁守缺也不再玩世不恭，缓缓的说道：“陈道友，一件事情若想快速成功，很多人会选择用阴谋或者直接进攻的手段，这两种办法也是最见效果的方法。但格局越大，人数增多的时候，则就越需要使用一些阳谋了？陈道友，虽然现在战争的主动权完全不在你们枯荣门的手里，但是，只要赵，邹，燕，魏四国所有的中小势力都可以做到群龙无首，彼此信任，又相护救援，那外州势力的阴谋手段就算再厉害，进攻的策略就是再高明，可你们的这些阴谋遇到你们这个整体性的阳谋之后，也将会无计可施！甚至，就算外州的这些大势力能够一时的得逞，也会必败无疑！陈道友，你再试想一下，若是燕，赵，邹，魏四国之内真出现群龙无首局面，你们枯荣门能不安全吗？陈道友，真正的大谋略永远都在自己的内部，而不在外部！反过来说，如果你们枯荣门用自己的阴谋手段来应付外州大势力的话，你们很可能会被对方牵住鼻子！到了那个时候，胜负可就难料了！”

一听这些话，陈子瑞一下子全都明白了过来。

阴谋的确很厉害，可阳谋则更是无形！若是外州大宗门敢用你的阴谋手段来进攻薄州的话，那我们枯荣门就直接用阳谋来整体布局！将谋略布在所有人人的人心之内，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无招胜有招，首先立于不败之地了！

因为，这种阳谋从来没有中心，也不可能被真正攻破！

怪不得何思圣当初非让自己全力培养附近几国的中小势力，也更是不怕这些中小势力作大，原来，何思圣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经布好了今天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