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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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一
被囚禁的第五天。
已经快要分不清自己是哪个部位在一阵阵地传来痛感，要不是昨天的那顿饭，周泽恐怕已经死在了着漆黑的小屋内。
周泽瘫软地靠着墙壁，不断呢喃着，“谁来……救救我……”
没有人响应，在这只有周泽的小屋内。
绝望，不断地在内心滋生着。
哐。
大叔准时来了，这次没有带任何人，依旧是满脸温和的笑意，依旧是几枚闪着寒光的钢钉。
周泽低垂着眼眸，抿着嘴不说话。
还是一贯的作风，大叔走到了周泽的身边，紧盯着周泽的双眼。
“你错了吗？”仍然是这洗脑一般的盘问。
周泽沉默着，没有回答大叔的这个问题。
大叔的眉头似乎挑了挑，“不回答么，那看来今天要再加几枚钢钉了。”大叔接过了后面两个人递过的锤子，将钉子打在了周泽身体上的多个位置。
钻心的疼痛，那钢钉几乎打进了骨头里。
“啊！”周泽惨白着脸呻吟着，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不断抽搐着。
“你错了吗？”仍然是这个问题，大叔几乎是笑着问出来的。
周泽咬着牙不吱声。
“很好。”大叔又拿出了一枚更粗的钢钉，用铁锤使劲敲打着。
“你错了吗？”
周泽牙齿都快要咬碎了，眼中布满了因为痛苦出现的血丝。
又是一枚钉子，猛地敲进了周泽的骨头里。
“啊！啊！”周泽身体不断扭动着。
“你错了吗？”
周泽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那个继续拿出钢钉的大叔，终于承受不住了。
“我错了。”周泽用沙哑至极的声音说道。
呼～大叔喘了口气，站了起来，将手中还没有用的钢钉随手扔在地上，似乎是累了。
大叔低下头，看了看周泽打上钢钉的位置。肩膀，手肘，膝盖……基本上所有能动的地方都打上了钢钉。
“今天就倒此未至。”大叔招了招手，便带着身后的两个死神走出了这个小屋子。
哐的一声，铁门再次紧闭。
周泽瘫倒在地上，眼角的泪水不断地流出。
“谁来……救救我……”连周泽自己都没有察觉，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力，声音细小到，快要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今天那个断臂的死神也没有来。
没有人……没有人……
……
已经到了第六天。
大叔按时来了，那个笑着的魔鬼。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让本就漆黑的小屋变得昏暗。
大叔走到周泽面前，蹲下了身子，还是那个问题。
“你错了吗？”
与以往不同，周泽抬起来头，充斥着血丝的眸子盯着大叔。
“你错了吗？”大叔眯着眼睛又问了一遍。
“我没有错！”周泽忽然挣扎了起来，锁链之间不断碰撞着，周泽冲着大叔嘶吼着咆哮着，脸上涌现着愤怒，殷红的光泽在眼瞳之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大叔的脸色彻底阴冷了下来，突然拾起一旁地上的扳手，猛地砸在了周泽的头上。
砰！
一声闷响，周泽的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从额头中潺潺流出。
脑袋嗡鸣着，意识渐渐在剧痛中模糊……
好像自己什么也抓不住……
周泽重新置身于那个空白的世界。
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老师……”周泽张了张苍白的嘴唇，急忙朝着那个身影跑了过去。
可大黑脸的身影却好像近在咫尺的海市蜃楼，无论周泽怎么努力追赶，都无法触及。
最终大黑脸的身影逐渐消失，前方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佝偻，却如同山一般的身影，他好像没有看到自己一般，背朝着自己不断往前走着。
“爸！”周泽惊慌失措地呼喊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跑着，可令周泽痛苦的是。
触不到，周泽触不到那个身影。
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这个空白的世界内。
又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周泽的不远处。
凌轩……那个一直姐夫姐夫地叫着自己的孩子……
周泽奔了过去，想要抱住那个身影，不让他消失，可悲哀的是，自己就连触及他的力量都没有。
不要走……
周泽拼命呼喊着，希望他能够停下来，可凌轩的身影也没有例外，一步一步地，消失在周泽的视野中。
“周泽。”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让周泽全身猛地一颤，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话唠……
周泽不顾自己已经疲惫无比的身体，踉跄地向那个身影追去。
“不要走，求你了……留下来……留下来……”周泽喘着粗气哀求着，拼命地伸手想要拽住他的衣袖。
追不到，自己一个都追不到。
无论怎么追赶，无论怎么伸手，他们总是在自己触之不及的地方，缓缓消失。
最后一个，母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周泽。
周泽咬着牙，迈动着双腿，拼命地跑着，追着，甚至还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但却还是起身耗尽所有力气追赶着。
哗！
母亲的身影忽然散作白光，逸散着，消失在这个空白的世界。
一片寂静。
周泽跪倒在地上，低着头，无色透明液体一滴滴地滴在地上。
“不要……不要离开我……”
周泽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只剩周泽一人的，孤寂的世界……
“起来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泽费力地睁开眼，眩晕中，周泽看到那个断臂死神将饭菜放在了自己面前。
断臂死神有些不忍地看着周泽那惨白不堪的脸色，“吃完它吧，起码在夜里不会那么冷。”
断臂死神叹了口气，起身便往门口走去。
“救救我……”周泽哀求着，声音微弱得像是随时就要消失。
断臂死神转过头，看着周泽勾住了自己折起的袖口的手指。
全身上下，周泽能动的，估计也只有手指了。
断臂死神低着头，然后转头看了站在门口的大叔一眼，然后抓住了周泽的手臂，“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断臂死神轻轻放下了周泽的手臂，看了周泽一眼后，走出了这个漆黑的屋子。
“吃吧，这是你最后的晚餐了。”大叔笑着说道，哐地一声关上了铁门。
周泽灰白地瞳孔无神地盯着那正在冒着热气的饭菜……
断臂死神看了看还在下楼梯，离自己有两层楼距离的大叔，然后张开了手掌，看着手中两枚带着血迹的钢钉，在大叔没有将视线看向自己的时候，将其揣进了兜里。
……
第七天清晨，大叔没有来。
可能是因为没到时间。
周泽麻木地看着从小窗子透过来的微弱的光，没有丝毫色彩的瞳孔，那是只有彻底绝望才有的色彩。
没有人……没有人……
……
凌心月拖着疲惫的步伐从那个漆黑的隧道中逃了出来，那幽蓝色的骷髅头还追了好一段距离。
跑到安全的地方后，凌心月看了看自己全身各处的伤口，虽然都没有伤到筋骨，但疼痛还是十分清晰。
自己还是无法突破那幽蓝色骷髅头组成的防线么……如此无力……
凌心月咬着嘴唇，在原地呆站了好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凌心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上面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没有总部的，也没有周泽的……
凌心月叹了口气，然后往家的方向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凌心月在出租车里呆呆地看着窗外，似乎想在窗外看到某个独自走着的显得有些寂寞的身影。但一路走来，凌心月都没有看到。
“拖住它！我来收割！”街道的小巷子忽然传出了嘈杂的声音。
“停车！”凌心月说道。
“可是小姑娘你的伤……医院还没到……”司机犹豫着说道。
“停车！”凌心月重复了一遍。
“好吧。”司机刚停下车子，凌心月便甩给司机一张一百的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诶，找钱……唉，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那么急躁……”
凌心月往那个小巷子走去。
视线往里面望去，就看到了两个拿着镰刀的死神和一具亡魂的尸体。
“卧槽，这B级上游的亡魂还真难搞，要不是我机灵就被它干掉了。”死神擦着汗说道。
“屁，要不是你不按计划来的话，我们要就把它收割了，那费得着那么大的周章。”另一个死神斜了那个死神一眼。
“你懂什么，这叫欲擒故纵，声东击西……”死神还想掩饰自己的失误。
“别扯淡，收割完就赶紧走。”另一个死神说道。
“你们在这里干嘛？”凌心月不解地问道。
两个死神顿住了脚步，看了看凌心月，“死神？”两个死神异口同声地问道。
凌心月点了点头。
“你是这个区域的死神吗？”两个死神狐疑着看着凌心月，然后问道。
凌心月看着两个死神的神色异常，“不是。”凌心月淡淡说道。
两个死神听到凌心月说了这两个字以后明显松了口气，“不是就好，总部的命令让我们不能和这个区域的死神接触。”
“为什么？”凌心月疑惑地问道，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个死神打量着凌心月，发现这个妹纸出奇的漂亮，顿时兴奋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想要博取好感。
“是这样的，这个区域有个死神……哦不，是亡魂，是另一个死神的搭档，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意外，总部决定封锁另外一个死神关于死神的所有讯息，所以，这个区域的亡魂，也由我们两个暂时接管。”两个死神你一句我一句地说道。
“亡魂？”凌心月仿佛想到了什么，焦急地问道。
“哦，就是这个……”
死神打开了那张图片给凌心月看。
“周泽……”凌心月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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