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七章 狗窝镇(3)
饶妙晴浑身发凉,不知所措:“刚才,真的有鬼?”
“我不觉得那是鬼,这世界上,也不可能有鬼。”哥哥摇了摇脑袋:“但我看不清是什么。只知道,有某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存在于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爸爸和我,都能看到。”
女孩仍旧在害怕,分明想要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却迟迟都开不了口。
“别问了。问了也没用。还有,当以后我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时,不要跟我说话。”哥哥一脸严肃:“你知道吗,刚刚你问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的时候,那东西也听到了。它飘到了你背后,我觉得,它,想杀了你。”
一股更汹涌的恶寒,流淌满饶妙晴的全身:“它,还能杀人?”
哥哥‘嗯’了一声后,没有在多说话。从此也再也绝口不提这件事。但是饶妙晴却实实在在被吓到了,她时候才发现,自己感觉被什么东西压住的那只肩膀上的衣物,被某种腐蚀性的物体烧穿,甚至烧掉了她一整块皮。
直到现在,她肩膀上的皮肤,那块灼烧的印记也还残留着,没有恢复。许多年过去,本以为这件事已经淡忘了,现在,却以别一种形式,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
“要我,打电话给哥哥吗?”从花季变成了文艺女青年,渡过了六年。从头看,饶妙晴觉得自己对那件恐怖事情的恐惧程度,仍旧没有少丝毫。她也是从那之后再也不看恐怖电影和漫画、甚至不谈鬼故事。
但是,谁知道最恐怖的东西,其实,一直都留在了她的家中。一直和她,近在咫尺!
“先不要。”妈妈摆摆手:“先别打扰你哥。你哥最近工作挺忙的。”
哥哥大学毕业后就到西安工作去了,一年也回来不了一趟。他似乎不怎么想回到这个家,甚至不想回到狗窝镇。
做了好几次那可怕的怪梦后,以前总是埋怨哥哥铁石心肠的饶妙晴,现在有些明白了。一个正正常常的人,谁又愿意,和家里暗暗潜伏的怪物整日厮守呢?
“那我们现在干嘛,搬家,还是去寺庙里找一个和尚驱鬼?”女孩有些郁闷的问。
妈妈摇头:“搬家,我们家条件不好,还有一个在家里吃白食不愿意出嫁的女儿。能搬去哪儿。何况,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妈妈继续在家里踱步,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了个主意:“要不,今晚我俩一起在你爸的书房睡一觉。正好,今天就是礼拜二。如果我俩相安无事的话,就证明只是胡思乱想。如果两个人都做了同样的怪梦,那就先叫你哥回来,商量商量。”
饶妙晴虽然觉得有些害怕,但是转头一想,自己在那个房间睡了大半年也相安无事。似乎怪梦并没还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
只是一晚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对。
于是女孩和妈妈,当晚就真的搬进了书房中。
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出了大问题来。问题大到,险些要了她俩的命!
那天晚上,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在狗窝镇干燥阴冷的空气中,略微带着一股镇上特有的腥臭味。饶妙晴看着手机,妈妈则心不在焉的看了看电视后,在书房里忙活起来。
书房本就不大,所以只摆了一间单人床。家里实在是太小了,所以从前饶妙晴和哥哥,都是住在客厅里,两个人被妈妈用布帘割出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空间睡觉。而白天才将布帘拉开,恢复客厅的模样。
都说就算是小空间,也能利用出无限的想象力。但饶妙晴一直觉得,所谓的无限想象力,不过是被一个字逼出来的,那就是,穷。憋屈的空间让哥哥迫不及待的考上大学就搬走了,大学一毕业就随便找了个包吃包住的工作,有事没事都不愿回来。
憋屈的空间也让饶妙晴想方设法的要离开这个家,但事与愿违,在大城市找不到工作的她,只好回到了狗窝镇,当了一个工资很低的文员。父亲去世后,她再次回家住到爸爸的书房中,才算是有了自己的空间。
哪知道,期盼了很久的不用再和人分享的独立空间,居然会有那么大的问题!
单人床睡不了两个人。妈妈在地上铺了被子,两人都有些紧张,死赖活赖的赖到了十一点这才上床。
饶妙晴睡地上,妈妈睡单人床。她们俩翻来覆去,聊天聊的什么话都没了。就连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清楚。
夜,在蔓延。万家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就连楼下的路灯也有气无力的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紧张的人都容易多喝水,临睡前饶妙晴就把水喝多了。她被尿意惊醒,从地铺上坐了起来。上完厕所,回书房轻轻关上房门,本来想继续睡觉的她,整个人都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惊住,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原地。
明明被好好关着的窗户,不知何时被什么东西拉开了。这里明明是三楼,离地6米的高度没有任何攀爬的地方,就算是小偷也很难爬上去。更何况,窗户是从里边关上的,怎么可能在不被破坏的情况下,敞开呢?
风吹着纱窗,窗帘布鼓起了一个一个的包。
不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窗帘上的鼓包,都不正常。风,真的能吹出那种怪异的形状?
饶妙晴有些害怕了,她摸索着想要打开灯,按下门边上的开关后,灯,却没还有亮。
就着窗外射进来的暗淡光芒,女孩摸到了手机。她将手电筒功能打开后,试着想要把妈妈喊醒。
可正当饶妙晴把手电的光射到妈妈脸色时,她整个人又一次惊呆了!
饶妙晴从来都是一个,唯一拿的起放不下的是筷子,唯一陷进去出不来的是被窝的人。可是爸爸的书房那连绵不断的噩梦,却令她每一次醒过来,都会逃似的从被窝里钻出。这半年来,她打从心里惧怕这个房间。
一直以来,她本以为怪梦只是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