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魔魇(中)
小胖子白易忽然问我:“咱们现在就在古墓中呢?”我摇摇头,从风水的角度来讲‘地龙七星阵’虽然是用来守护陵墓虚位。防止盗墓贼盗墓的手段,不过即使我们破解了这‘地龙七星阵’现在也绝非已经进入古墓之中。
古人对死后之事极为看重,即便是一个普通的王侯都要绞尽脑汁的设计陵墓,这努尔哈赤虽然不是中土汉族,不过贵为一代帝王,况且手下又有一个精通奇门遁甲和易经之术的人,恐怕这陵墓还不是这么好进的。
昏迷不醒的林小小此时也醒了过来,躺在付莹莹的怀里,一阵剧烈的咳嗽,脸色憋得通红。我用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高烧未退,热的吓人。林小小冲着我勉强的笑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我没事了,这是哪啊?”
我轻轻地在她的肩头拍了一下,站起身来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能是咱们要找的古墓中吧!”听说这里可能是古墓,一向对清朝文化感兴趣的林小小来了兴致,眼睛也好像明亮了许多,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奈何身体过于虚弱,最后还是在付莹莹的帮助下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看着这个倔强的小姑娘,我不禁为她的毅力感动,嘱咐付莹莹喂她喝了点退烧药。转身来到肥仔跟前商量着下步要怎么办。肥仔撸起袖子道:“该咋整就咋整,我听你的!”说完眼睛瞄了一眼垂头丧气的狸叔又说道:“现在就咱哥俩说了算了!付莹莹还算作是队长,咱俩就是常务第一、第二副队长,他娘的谁要是不听咱俩指挥,像刚才狸叔发生的那种情况就别怪我心狠手黑了!”说罢故意把锋利的工兵铲子在狸叔眼前挥舞了一下。
狸叔先前有三个虎背熊腰的马仔做靠山,自然不会把我和肥仔放在眼里。而此时死了俩个,剩下的彪子又沉浸在巨大的伤痛中难以自拔,他俨然已经成了孤家寡人自然不敢对肥仔的提议有半点异议。
一夜未眠,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众人体力都耗费很大。简单地吃了点食物,休息一下恢复了点体力,就由我和肥仔打头朝着与来时的入口背道而驰的另一条漆黑、湿漉的甬道中走去。
狼眼手电筒耗电量太大,我们又没有备用电池,自然不敢再用。我从背包中拿出在北京买来的防风蜡烛分给大家,一人一只用作照明。虽然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地方,总比关键时刻一点亮光也没有来得好。
其实我心里一只在担心一件事情,那个穿着绛红凶服的女人究竟是谁?她先前就出现在我的梦中,今夜又以这样的方式让我们陷入绝境之中。直觉告诉我,她一定还会再出现,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加强了戒备,唯一让我心里没底的是身上唯一的一只黑驴蹄子用来砸了狸叔,如果出现粽子或者邪祟之物恐怕没有什么抵挡的利器。不过那瘆人的笑声却始终没有再出现,只有我们六个人沉重的呼吸声和纷乱的脚步声。
此时我们已经在甬道中走出了好一段距离,空气中的水汽仿佛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低,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肥仔在我身旁说道:“老胡,你说怎么咱们会不会走着走着走到了地下河里去,然后活生生的被淹死?”我呸了一声道:“你小子就不会说点好话如果真走到了地下河,没了出路咱们也就只好按原路返回,试着挖开堵着通口的石头,不过谁知道外面沟中那嗜血的雾气散去没有呢。”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都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气氛一时间压抑的骇人。仿佛外面六个人是走在通往幽冥的黄泉路一样。人类天生对黑暗有种莫名的恐惧,特别是这样压抑、狭窄又黑暗的空间更让人透不过气来,我真想大吼一声发泄一下。
越往甬道深处走空间变得开阔不少,隐隐的能够听见正前方有水流的声音,我看了一眼肥仔道:“算你小子猜对了!咱们恐怕真他娘的走到暗河的源头来了!”我们身边已经能用肉眼看见一层淡白色的细雾萦绕,身边的头顶的空间也变得宽阔起来,昏暗的烛光照不到上面究竟多高。
转了一个弯,一条奔腾的地下河横在我们面前,湍急的水流从黑暗中来,重又流回黑暗之中,只留下巨大的声响在这个空间里被放大撞击着我们的耳膜。我摸出一颗冷焰火在地面上磕亮朝前面扔了出去,虽然不舍得用可相对于甬道之中的狭小空间而言,要想看清楚这里的地形也非用冷焰火不可。
漆黑冰冷的空气霎时间被染上一层清冷的光晕,借着冷焰火发出的光芒,众人瞧得真切。我们眼前这条暗河可谓气势恢宏,宽约十六七米,两岸都是鹅蛋大小光滑的鹅软石,河面上横架着三座汉白玉石桥,中间的桥比较宽大,两面的比较窄小。看样子这石桥恐怕已经历千年之久,如果踩着它过河,不知道还能不能经得住我们的重量。
河对岸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水晕,离得比较远,只能看见白蒙蒙的一片。肥仔拿着狼眼手电筒往头顶照了照,惊道:“老胡,这洞顶还真他娘的高!”我抬头一看,怪不得刚才防风蜡烛的烛光找不到洞顶,这洞顶少说也要四五米高,上面布满嶙峋的怪石,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天然的一处大洞穴,抬头看的久了,一股眩晕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人不敢多看。
自从肥仔千钧一发之际破掉了‘地龙七星阵’一直到这里,我一直没有搞清楚我们现在究竟身处何处。是古墓之中?还是一个类似‘阿拉新沟’一样的只是一个举行祭祀和殉葬的地方?还有那个红衣女鬼,自从我们掉到这个鬼地方就一直再没出现,现在我们大家看似安全,实则潜伏着不小的危险!
各种思绪在我脑袋里纷乱嘈杂,一时间我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冷焰火幽幽的泛着清冷的光芒,我烦躁地蹲在地上点上了一颗香烟,抽了起来。众人都忙着趁冷焰火还没熄灭东看看、西看看,毕竟这样的环境都是第一次看见。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香烟中的尼古丁让我身体的疲惫感觉丝丝轻松。付莹莹忙着料理林小小的病情,不过说来奇怪的是,林小小一直挺严重的高原反应好像自从到了这条石砖甬道之中以后,好转不少,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许多。这对于我们来讲无疑是个好消息,如果她可以照顾自己那么遇到点什么危险,大家回旋的余地就大了不少。
被我扔在河床上的冷焰火闪了两下就此熄灭。就在冷焰火熄灭的瞬间,小胖子白易忽然朝着我们右手边的黑暗中跑去。事出突然,我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抄起工兵铲子对着白易跑去的方向大吼道:“小胖子,你跑那边去干什么?快回来!”等了一会没有听到白易的回答,只有暗河轰隆隆的流水声回荡在耳边。
我心中暗道不妙,这小子究竟他娘的中了什么邪?当即招呼肥仔道:“胖子,上亮子!把招子放亮堂点,小心走了背字!”话一脱口我心中有些后悔,刚才一急,竟然把从阴经里学来的黑话说了出来。意思就是让肥仔点上蜡烛,眼睛放精神点,别中了邪。这付莹莹本就对我什么怀疑,这下又被她抓住个话柄,不过事已至此,还是先看看白易究竟发什么羊角疯。
肥仔自然能听得懂我说的黑话,当即把挂在身上的狼眼手电筒开亮,一道凝聚的白光照在我们面前。只见小胖子白易正背对着我们蹲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脚踝。
我朝着白易喊到:“小胖子,你没事吧?”白易痛苦的呻吟了两声才回复我道:“郝大哥,我我脚被扎伤了”看到他没有什么异样,我告诉肥仔把狼眼手电先灭了吧,毕竟物资不宽裕,还得勤俭闹革命才是。众人又把先前我分给他们的防风蜡烛点燃,小心翼翼地朝着白易蹲坐的地方靠拢过去。
走到他身边我方才看清,白易坐在地上,右脚掌上透过鞋子明晃晃插着一截森森白骨,血流不止。正所谓手脚连心,白易捂着鲜血淋漓的右脚一张胖脸都扭曲变形,豆大的汗珠沁满了额头。
我责备白易到:“你小子一声不响的跑什么?”白易指了指我身后,痛苦地说道:“对不起胡大哥我就是想看看看看那个灯没想到被弄伤了脚对不起!”
付莹莹赶紧为他止血包扎,肥仔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白易的肩膀道:“小白同志,这个鲁莽大意是要不得地处乱不惊才是咱们新一代社会主义好青年的风采,这点你要多和我学习学习!”
看着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的白易,我也不忍心再说他,他也说了刚才发现个灯,出于好奇这才跑过来看看,这点我能理解他本来就是正八经的专业考古人员,头一次看见地下的实物自然会按捺不住那份好奇心。
不过我也挺想看看白易所说的那盏灯,也许一个微乎其微的细节就会说明我们现在到底身处何方。我拿着防风蜡烛转身朝着刚才白易手指的地方摸索而去。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白骨,看样子不像是人的骨头,倒像是骆驼或者马匹的骨骼,由于年代久了都有些石化了。
向前走了五米多远,一盏泛着绿光被水汽腐蚀的小铜人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只见这铜人高一米二左右,直立而站,透过厚厚的铜锈能看得出来这小人身着满清服饰,面无表情,手中捧着的油灯早已经油尽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