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开棺(上)
肥仔使足了力气用这把墓主人生前爱惜的宝刀撬着棺材。四喜在石椁外给我俩照明,幽暗的烛光和棺材钉子被外力拔出棺材板子的声音,让人感觉分外压抑,头皮一阵阵发麻,我忽然听见棺材之内若有若无“咚咚”地敲了两下。我头皮一炸,心想“女乃女乃地了,都说尸体是要借人的活气,才能暴起伤人,可现在我们连它是什么鸟样都没看见,就尸变了?真他女良的邪性,我们兄弟怎么这么倒霉?估计这会,放个屁都能砸到后脚跟!”
肥仔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仍然咬牙切齿的撬的来劲。我对他说“胖子,刚刚你听见这棺材里有什么声音没?”肥仔停住手,摸摸额头上的汗,说“老郝,我发现你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这棺材里要没有粽子还则罢了,如果真有个大粽子,我现在正好一肚子的火,还没地方撒呢!肯定把它女良的练得满地找牙,然后把它棺材里的好东西都划拉走,咱也来个三光政策!”
我说“你丫什么不好比?还非得来个三光政策,我们又不是日本鬼子,你要知道咱们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只能说咱们是来这里给他女良的封建大粽子们上一堂思想再教育的课,让它深刻认识到,现在是人民做主的天下,当初他们怎么搜刮的民脂民膏,今天就怎么给咱们吐出来!”
肥仔一点头,说“对,老胡你这话说的真提气!咱们两个加四喜妹子,代表党,代表受了封建主义压迫了几千年的劳动人民,贫下中农好好教育一下这孙子。”
看着肥仔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忍俊不禁“你充其量也就能代表革命了的前朝遗老外加无业青年,看你那脑满肠肥的样,贫下中农整天吃的是什么?你丫的可就只喜欢吃肉!”
四喜看我俩放下正事不干,却站在石椁里侃上大山了,不禁急的直跺脚“你俩咋还有闲心扯犊子呢?这蜡烛都快着没了!”确实,四喜手里的蜡烛之燃烧的剩下一小半,淡黄色的火苗烧得正旺。如果我和肥仔再侃一会,估计就得重新换根蜡烛了,我们带来的蜡烛现在只剩下两根。再说只听说摸金祖师爷定下过鸡鸣灯灭不摸金的规矩,也不知道这中途换根蜡烛算不算坏了规矩。
于是我催促着肥仔,“咱两也别瞎白话了,赶紧干活要紧。”肥仔朝手上胡乱吐了两口吐沫,重新一较劲,钉在棺材板子上的钉子又生生的被铁蛋撬起一大截来。一股子酸溜溜的尸臭呛得我和铁蛋都流下了眼泪。
肥仔大怒道“女马了个巴子的,这孙子不会是山西人吧?活着的时候肯定拿醋当水喝来着。”我说你可得了吧,人家一满清大将军,怎么会是山西人呢?多半是这棺材里装有硫磺,快别贫了,趁早开了棺了事。
强忍住刺鼻的酸臭,我和肥仔一同用劲,叫了声“开!”沉重的棺材板子已经被我俩撬开。虽有黑布蒙面,不过在这么剧烈的味道前,还是起不到任何作用。我用手捂住鼻子,探身往棺材里看了看,黑漆漆的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肥仔问我“老胡,我看着棺材不小,肯定有不少东西吧?既然都撬开了,还等什么呢?摸吧!”肥仔说完就要动手开摸,我连忙阻止,说“行有行规,升棺发财之前,是要先和墓主人说明白咱们此行的苦衷的。毕竟在人家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要商量一下不是?”肥仔嘟囔道“要说你可快说,说慢了,我就先让这孙子的味道给呛晕了!”
其实我也只是从阴经上看到过这么一说,具体怎么个说辞,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还是清了清嗓子,说到“这位将军,我们三个今天来,打扰了你的清净,我们表示深深的歉意。同时我相信你也一定有颗雷锋同志的心,本质上也是乐于助人地。。”没等我说完,这肥仔早就把手伸进棺材一顿乱摸。
算了,说这么两句也算得上是先礼后兵了。我也开摸得了。忽然我发现肥仔的手套不见了,我大叫道“你丫的手套那里去了?”
肥仔大大咧咧地说“带着手套干活耽误事,我摘下去了。”此时顾不得再细问,情急之下我赶紧招呼四喜,把剩下的那根蜡烛点着给我。撬棺之时,我就听得棺材之中有声音,况且此穴已经被人为的改造成了一个镇压风水的凶穴,极易发生尸变,又被肥仔这么徒手一摸,更增加了尸变的机会。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我们三人都已经是筋疲力尽,苟延残喘之际。如果真的发生尸变,即使刚才我出了对策,也难保有个闪失。
当即我一手拿了蜡烛,另一只手抄着黑驴蹄子,肥仔拎着宝刀,慢慢的向棺材靠拢。
借着昏暗的烛光,我和肥仔仔细观察起棺材里面这个沉睡了几千年的满清将军。这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和历史课本中的画像一样,头戴一顶八旗笠子帽。身上盖了一件战袍样的斗篷,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干瘪成酱紫色,双眼和腮帮子都塌下去好大一块。颇为恐怖。
四喜看我两看的起劲,也张罗着要上来看看,我说“大妹子,好奇害死猫,你胆子本来就小,这东西还是少看为妙!”肥仔也附和着我不让四喜看,毕竟如果再把她吓得晕死过去,发生点什么情况对于我俩来讲都不乐观。
看到棺材里只有一只大粽子,肥仔不满地牢骚道“他女乃女乃的,咱们差点没喂了狼,死到粽子手里。好不容易撬开了真正的棺材,这老粽子还他女良的是个守财奴,吝啬鬼。死了也不弄点像样的陪葬品。就留把破刀,我看咱们这趟是元宵不叫元宵——白玩了!”
没空理会肥仔嘟嘟囔囔的发着牢骚,我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尸体上的斗篷,由于棺材的密封很好,此时纵然是我用最小的手劲,可一碰之下,斗篷还是化为灰烬。
就在该在尸体身上的斗篷化为灰烬的一刹那,一道流光溢彩印入我的眼帘。肥仔也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不再嘟囔,赶忙俯身凑过来看。
棺中的老粽子,双手合十放在小腹,指甲已经长的打了卷,就在他两只手里,一手攥着一只成年人手掌大小的玉制品,样式和模样简直和我跟肥仔在树林里得到的那一块像极了,就如同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一般。刚才那一道夺人耳目的流光溢彩就是这两只鱼形的玉在烛光的照射下发出来的。
自古就有黄金有价玉无价之说,更何况是几千年前的古玉?眼见这么个好东西,别说肥仔,就是我都心生爱惜。肥仔咽了口吐沫说“老郝,这东西和咱们那块简直是一样的,可不能就这么扔在这了!咱们说什么也要带出去。”
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如果这件东西带回北京,在潘家园找到个识货的主顾卖了,那么我们接下来再去倒努尔哈赤的斗,不就有钱置办装备物资了么!此前我还一直烦恼下笔经费要在那里出,这下有了着落了。
我敢肯定这两块玉绝非凡品,既然棺也开了,东西也在我们眼前了,此时不摸,更待何时?我吱会肥仔一声,一起动手掰大粽子的手,好拿出这两块玉。想这满清将军生前也是极为看重此物,此时仍旧攥的紧紧的,我和肥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玉拿在手中。
虽然隔着一层手套,可双手仍然感觉到一阵凉意。对着烛光一晃,温暖的黄玉色夺人耳目,简单地看了看,我把古玉交给四喜装在背包里,好生看管。我高兴地说“肥仔,这回咱们可他女良的发大发了,这两块可是和田古玉啊。”没听到肥仔说话,只听到棺材板子咚咚地又响了两下。我后脊梁子上不禁出了一层白毛汗,他娘地,我就说这孙子不可能这么好心,让我们这么容易就得手的!我飞快地抄起黑驴蹄子转过身,却发现肥仔躺在棺材里,双手凭空乱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