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守夜人的希望
改革守夜人是每个时间线上的艾德·史塔克都一直很想干的事。
古老荣誉的守夜人军团，规模从最早的数万变成上万，再变成不满一万，到小几千出头，最后现在整个军团加起来不过区区几百人。
如今已经衰弱到了濒临灭亡的边缘。
作为守夜人军团创始人之一布兰登·史塔克的嫡系后代，艾德对此感到很痛心。
守夜人衰落的原因很多。
在艾德看来，其中之一在于如今守夜人的本质：
这是几个上班打卡混日子的贵族失败者统领着一群了无希望、无所事事的犯罪者。
这样的统治团队和成员，治理水平和工作态度都令人不忍直视。
再加上时不时野人的骚扰袭击，赠地的领民在过去的时间里持续不断的减少。
大片的土地、庄园、哨塔被荒废。
领民减少，收入减少，也就养不起更多的人，那又只能减少守夜人的人数，关闭哨塔。
然后，更多的野人就可以来袭击了。
然后领民更加减少，更加没钱，又得下岗裁员……
恶性循环。
艾德曾希望守夜人将无主土地交给北境贵族管理，然后迁移山民，平分收益。
被守夜人严词拒绝！
我们虽然穷，虽然落魄，虽然快不行了，
但是我们历史悠久，我们荣誉高贵……
我们绝不会将属于集体守夜人的土地交给任何一个外人......
不管世界怎么变，我们守夜人万古不变……
每一条时间线，艾德对守夜人的改革都没成功。
怎么也没想到：突然之间，就成了？
别说守夜人还在恍惚，连艾德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至今仍记得：
守夜人上下一心、昂首挺胸、坚决抵制任何一个贵族势力包括国王插手赠地的样子。
然后，
这就……跪了？
守夜人也很无奈啊。
面对艾德这种有素质、有底线的道德骑士楷模，他们当然能硬气、甚至能很强硬、很凶狠。
但面对那個“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神之手“席恩（这个称号已经获得了相当的认可）……
这种心狠手辣、操弄人心、诡计多端、神秘莫测、毫无下限的恐怖片角色。
你硬一个试试？
他是真的会下死手啊！
黑城堡指挥官、上一任总司令、“倔强的”科格尔已经被气死了；
脖子上伤口还未愈的东海望指挥官卡特已经成为“虔诚”的淹神信徒了；
影子塔指挥官丹尼斯被集体指责教出了曼斯·雷德这样的大叛徒，管教不严，晚节不保；
最有前途的守夜人新兵班扬·史塔克甚至连面都不敢露了，都快抑郁了……
也就新任总司令杰奥·莫尔蒙仍死守着自己的底线：“你休想要我的渡鸦！我就是放飞它、送给别人、甚至掐死，也绝不会给你！”
……
高层已经搞定了。
那么就轮到剩下的那些，从实际上来说，已经被变相关押的守夜人士兵了。
按理说，叛乱是可以杀头的大罪，但是守夜人士兵如今和快爆炸的火药桶一样，不能随意处置任何一个曾起哄的人。
主要原因在于曼斯·雷德那个钻了誓言漏洞就立刻远逃塞外的例子。
曼斯可以，我们为什么不行？
为此，艾德和守夜人各层次的人都详细谈了很多次，并做了分类区别：
守夜人根据行为意愿主要有两大类来源：
第一类：自愿加入者。
以家族次子、不得志的骑士、想退休的老贵族以为主。这些人基本是不愿意脱离的。也许少数人偶尔会后悔，想回到奢靡舒适的贵族生活。但是哪怕真的合法脱离守夜人回去了，也得背负一个背誓逃兵、荣誉扫地的下场。要点脸皮的都不肯回去，或者家族也不希望你回去。我们牛都吹出去了，你半路逃回家，打家族的脸面吗？
如班扬·史塔克，哪怕艾德三询问了他，是否离开守夜人，回归史塔克。也明说了临冬城未来会有大灾难，很缺乏信得过的得力人手。
出于各种考虑，班扬始终还是拒绝了接受淹神洗礼，没有脱离守夜人。
这一类也是坚定不准任何守夜人脱离之人。
我不走，你们也别想走。
第二类:非自愿加入者。
以战争失败、丧失荣誉、犯了大罪的贵族；犯了各种奇怪罪行的平民、外地人、山民；以及“捡来”的小孩子。
这些人数量占据了守夜人的绝大多数。大部分只要有机会，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脱下黑衣。
少数人拒绝脱离，比如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之“站错队”的艾里沙·索恩，他哪怕回家族了，也估计要被清算。
一个月的时间里，艾德在广泛听取了近百名守夜人士兵的请愿诉求之后，觉得“守夜人终身不可脱离”这规定……
实在有些违反人性了。
有的人在四岁时候吃了一碗粥，就被捡来发誓穿上黑衣了。我才4岁？就不娶妻、不生子？我一顿饭就卖掉了自己一辈子？
有的人则因为偷猎了领主山林中的兔子，就要在被砍掉一只手和披上黑衣中，选择一个。如今，成为守夜人的他，当着艾德的面跪求：大人，请砍掉我一只手，我想要离开，我想要回家，我想看我的妻子，我的孩子……
还有人被控告谋杀，人证物证俱全，为了保命宣誓当了守夜人，结果，过了几个月被杀的“死者”回家了，说只是在山里迷路了……尼玛，我已经宣誓了啊……
如此种种……
可以说，安抚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困难。
守夜人高层那种出卖土地的“丧权辱国”。
说到底也就痛在签字之前，觉得丢脸了、没面子、对不起历代守夜人祖先、有损士气。
协议真签了之后。
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指挥官还是指挥官，首席还是首席，而且……每年还多了一笔租金收入，日子估计还会过的更舒服一些。
为此，艾德在经过了多次的讨论和争吵，包括和守夜人高层、和守夜人士兵、和席恩、和临冬城的侍卫、和其他贵族、甚至和赠地里的平民等多方面的“讨论”后。
最终，艾德·史塔克在凛冬来临的十年前，在东海望做了一个看起来很疯狂、非常不切实际的决定——
《守夜人暂行离队办法》。
鉴于绝境长城之守卫责任重大，守夜人士兵乃宣誓终身服役，然由于诸神和临冬城史塔克家之怜悯，士兵有暂离以处理紧急私事。
为此，特制定本办法如下：
一、死而复生仪式的合法性与认可
除非经过临冬城公爵与守夜人司令双方共同在场认可的死而复生仪式，任何其他情形均不合法，且不受承认。
二、暂行离队申请条件
守夜人士兵提出暂行离队申请时，必须有合情合理可以服众之理由。
申请需提交至守夜人高层，由其集体表决，并根据申请人的原罪行、功绩及日常表现进行评估，决定是否准许一审申请。
三、审批流程
如守夜人高层同意申请，则将提交至临冬城进行二审。
临冬城将对申请人的家庭背景、罪行及他人的客观评价等实际情况进行综合考量。
若临冬城认可，将上报君临，请求国王进行最终三审。
仅当国王同意后，临冬城和守夜人方可安排死而复生仪式。
申请人在仪式中若能“活”过来（注：仪式存在一定死亡风险），方可获得暂行离队身份，返回家中。
四、暂时离队者监管
暂时离队者仍受守夜人及王国法律监管。
若再次犯罪，不得以重新披上黑衣作为脱罪手段。
绝境长城一旦出现紧急情况，所有暂行离队的守夜人必须无条件立刻回归。
五、执行与修订
本办法自公布之日起执行。
对本办法有任何疑问或需要修订之处，应提交至守夜人司令和临冬城主审议。
兹此公告，所有守夜人士兵及相关人员务必遵守，确保绝境长城的安全与秩序。
……
这条暂行办法，竭尽了艾德·史塔克所有关于法律、人文、历史……等各方面的知识储备。
还是在席恩的帮助下，才提出了这么一个兼顾方方面面、又史无前例的体现了人性化的先进新制度。
但是几乎受到了守夜人高层、在场贵族甚至席恩三方联合怒喷。
守夜人和其他贵族也就算了，都是觉得自己的权力受到了更大的约束……
有辱荣誉风范……
维斯特洛万年来从没有过这种法律例子等等……
席恩则是从最直接的成本告诉艾德，这个办法的天真之处：
别的不说，光说路费和人工。假如一个守夜人是多恩人，那么为了考察他是否可以离队，需要派人（还不能是1个人）从北向南纵穿大陆，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费尽心思采集许多年前可能已经被人遗忘的犯罪者的相关信息，就算运气好能证明他的罪行可以原谅，又还得穿过整个大陆，回临冬城，再从临冬城出发向君临上报，最后回到守夜人，释放人离队，然后每隔一段时间还得派人去监管他的生活情况……
“太扯了。这一名守夜人的离队成本，我可以长年雇佣一只步兵小队了！”席恩原话如此。
对此，艾德只是在独处时对席恩惆怅地叹气：
“我只是，想给这些在黑夜中永恒守望之人……一个希望！”
好吧！
你都这样说了！
我一个人质、养子、被救赎之人，还能怎么办？
……
临冬城与守夜人高层会议，
临冬城：艾德、席恩。
守夜人：总司令杰奥、影子塔司令丹尼斯、东海望司令卡特、学士伊蒙、首席事务官波文、首席工匠奥赛、首席游骑兵班扬。
作为直接给守夜人惹来席恩这个大魔王，并间接导致了守夜人剧变的源头——班扬。
升官了。
他至少提前五年从游骑兵新兵一步成为了首席游骑兵，成为守夜人实权最大的几个人物之一。
明面上的升职说法是：
由于班扬在有条件离开的情况下，仍然坚守信念和誓言，与守夜人军团共存亡的精神，感动了所有守夜人的底层、中层和高层，于是集体同意……
真实原因么。
大家都懂！这是大金主爸爸的弟弟！
光凭史塔克这个姓氏，班扬在守夜人的起点就是大多数普通守夜人的终点了。
通过杰奥升任总司令、班扬升任首席游骑兵，席恩也确定了一件事：
神之眼的综合评价不只是看个人能力，他还是包含了身份地位等因素、甚至个人潜力也应该是重要的评价标准。
深绿色评价的杰奥·莫尔蒙在升职后，成为了蓝色评价。
同样原本深绿色评价的班扬·史塔克在升职后，也成为了蓝色评价，但是蓝色明显没有杰奥的深。
因为获得的身份地位提升，班扬并不如杰奥。
这也解释了守夜人为什么普遍评价很低的原因：
任何人一旦加入守夜人，就表示脱离了世俗，会清除掉所有外在的身份、地位关系，只留下个人能力及在守夜人军团中的地位。
不管你原来是罪恶滔天，还是权势滔天，到了这里，都只是相当于一个平民的身份。
不然如伊蒙学士这种王室老祖宗级别的人物，放在正常情况，公爵见了都得先跪一个。
怎么可能只有绿色评价
因此，席恩想要获得观察之人的个人能力参数，就得将综合评价去掉对应的身份加成再进行对比。
例如：
原本在职位远不如杰奥的情况下，班扬的评价是和杰奥差不多的。
可以看出班扬的个人能力应该是强于杰奥的。
对于这种将出身背景也加入个人能力统计的可耻行为，席恩也是认同的。
毕竟……投胎技术绝对算是最强的个人能力，没有之一。
撇开题外话，回到会议：
按照制度，这种决议高层七人组需要有一半以上的同意，而且总司令没有一票否决的情况下，才能过审。
席恩直接把剑都拔出来半截，高喊道：
“特么的！艾德大人已经发表了意见！到底谁赞成？谁反对？”
七人组里，
东海望指挥官卡特一马当先坚决表示了赞同；
投机分子！新司令杰奥想着。
首席游骑兵班扬不敢去看司令，低着头也举起了手；
意料之中，终归是个史塔克。杰奥心底一叹。
两票了。
这时，见多了人间惨事、心地善良的伊蒙学士也叹了口气，“也许，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杰奥！”
“伊蒙学士，你！”仿佛从不问世事的伊蒙会支持决议，这确实出乎熊老的预料。
但也到这里为止了，丹尼斯指挥官痛恨小铁佬，首席工匠和首席事务官都是顽固而跟从自己之人。
不会再……
又一只枯瘦的手颤巍巍的举了起来……
“丹尼斯！你！”杰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关键第四票竟会是丹尼斯投的。
“杰奥，也许我们真的错了。这些天不断的有影子塔的小伙子来恳求我、跪下、哭泣、威胁甚至要在我面前自刎……也许，我们真的不该扼杀这个希望！那会要了所有人的命。”丹尼斯双眼茫然无神，感觉精神都快崩溃了。
新任总司令颓然的坐下，他真的不该坚持吗？
他是否该动用一票否决权？
此时，忽然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继续。决议还没结束。还有赞同的吗？请举手！”
说着，席恩目光扫过剩下的两人。
“你还想干什么？”杰奥愤怒的说。
只见首席事务官波文和首席工匠奥赛尔悄悄对视了一眼，各自别过头，默然也举起了手。
我想要的，当然是赢，而且赢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