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秦大少受了重伤
李氏被接回府，不两日，聂姨娘来找柳茹石，故作不经意地说起了李氏的胎，似乎才怀了一个月，她还拿娇地说要找柳首辅算账，她才进门多久，柳首辅何时宿在李氏的院子，她竟是不知。
再说，李氏都多大年纪了，这般有了身孕，不是老蚌怀珠嘛！
柳茹石闻言，不语，忙低垂眉眼，甚至红了脸颊。
“你说说我这张嘴，你一个小丫头，尚未出嫁，我这都说得什么话，哎，走了，姨娘回院里，改日让孜孜过来寻你玩。”聂氏边说边起身离开。
柳茹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聂姨娘话里话外什么意思，莫非李氏肚里怀着的不是便宜父亲的孩儿？
夜半时分，柳茹石听见窗柩外有动静，却迟迟未见有身影闪过，不多会儿，竟有声音传进来，“柳小姐，请开窗，我是秦大少的暗卫，暗九。”
柳茹石心咯噔一下，本不想理会，可忍不住还是将衣衫穿好，起身去打开窗柩。
一道黑影猛地闪了进来，速度极快，柳茹石都未来得及瞧清来者模样。
等她转身，黑影已经将脸颊上蒙着的黑巾扯下，露出一张不算稚嫩的脸，怎么瞧，也有二十上下。
“你是秦大少的暗卫？”柳茹石有些疑惑，却忍不住再次想确认其身份。
“大少爷伤重，请大小姐出手相救！”暗九忽地一下，跪到了地上，低沉了声音，拱手道。
柳茹石蹙眉，看着他，似乎在辨别他话语的真假。
也是，这三更半夜的，来了个黑衣男人，张口闭口就是让她救人，谁知道是真还是假？
“属下知道大小姐手里有大少爷一把带着宝石的短剑。”暗九见柳茹石不言，忙又道。
“他在哪里？”柳茹石盯着他，问道。
“在紫金山。”暗九如实道。
柳茹石默了默，回身拿起一个小箱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去了外屋。
她叫醒了奶嬷嬷，小声吩咐了几句，便重新进来。
接着，同暗九一道从窗柩离开。
柳府院墙的外面，停着一辆马车，柳茹石瞅了瞅暗九，见他点头，她也不扭捏，直接跳了上去。
见人上车，暗九也跳上车辕，与车夫一同，撵起马儿，一路疾驰狂奔。
等上了紫金山，柳茹石靠近那小屋，不知为何，她的心开始变得莫名地突突。
前面那屋子，她来过，而且房契还在她手中。
越发到跟前，她便慌得厉害，连着脚步也变得不稳，身子甚至还晃了起来。
暗九忙上去，虚扶了她一把。
“没事，天太黑，路有些瞧不清。”柳茹石解释道，不知为何，声音有些抖。
甚至，她还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唇瓣，连着嘴唇都冷得厉害。
这暑日，她竟在夜里感到了寒意。
暗九扶了她一把，瞬间松开，忙去前面开门。
柳茹石进屋的时候，竟发现屋子里站了许多人，暗九小声说，都是医者，多数都是军医。
她往里走了几步，这才发现，曹御医竟坐在榻前，而床榻上浑身是血的人，竟真是秦家大少，秦月华。
他真受伤了？
柳茹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木木地看着榻上的人。
她感觉耳边全是嗡嗡的声音，应该是那些医者在讨论什么。
就连曹御医嘴巴也在张动，可她却怎么也听不清。
良久，她才意识到，暗九在她耳边，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
“你说什么？”柳茹石问。
暗九愣了愣。
他刚刚说了很多，也不知道柳大小姐那一句没听清，他努力地想着，甚至想着将刚刚所说的话，再重复给柳大小姐听。
可他说了太多，不知该从哪里重复说起。
柳茹石却没有等他反应，问他道：“大少是怎么受伤的？都伤了哪里？”
“遇到刺客，大少爷为了保护楼兰公主，背上挨了好几剑。”暗九道。
柳茹石猛地瞪大了双眸，直直地看着他。
暗九心道：不好，柳大小姐莫不是吃醋了？
大少爷为了保护楼兰公主受了重伤，柳大小姐能高兴吗？
暗九瞬间觉得脑子不够灵光了，早知道不说好了。
正当他懊恼之时，榻上的秦月华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溅了曹御医一脸。
曹御医倏地一下从椅子上跌倒在了地上。
一把老骨头，差点摔骨裂。
这一摔，自然也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柳茹石。
“你，你......小丫头，你来了，快......快来看看，你来了，这小子应该就死不了。”曹御医一骨碌爬起来，老脸嘿嘿一笑。
他这一喊不打紧，所有的医者都朝这边看来。
其中还有赫赫有名的钟太医。
钟太医一抬眸，自然也瞧见了柳茹石。
只是，这丫头怎么瞧着心情不大好的样子？
也是，这三更半夜的被人请到这山上来，估计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不过，这大少的暗卫也是个有脑子的，竟然知道将小丫头请来。
就是不知道，这小丫头有没有她那神医师父厉害。
听见曹御医喊她，柳茹石往前迈了几步。
怔怔地看了榻上那人好几眼，她才开口道：“将他脱了，身子翻过来。”
众人一愣。
暗九了然，一步上前，将秦大少的上衣扒了个精光，并将他的身子给翻了过来，露出血淋漓的后背。
“没给他止血？”柳茹石诧异，这话自然是问曹御医。
“他发烧厉害，身子不能随意挪动。”曹御医道。
这道理，他认为小丫头懂。
柳茹石默了默，没吱声。
她将背着的小箱子放下，从里面拿出一副银针来。
又让暗九拿了一些酒来。
银针泡了一会儿，柳茹石便开始在秦月华后背上施针。
医者们瞧着她的一举一动，并未多言。
他们并未见过柳茹石，也不知她的医术，但能被曹御医赏识之人，定有过人之处。
为了秦大少的安危，他们自然是信任曹御医的为人，更知他的医德。
银针在几处穴位刺下，柳茹石额头冒了些微汗珠。
她抬起衣袖拭了拭，又继续施针。
好一会儿，她才直起身子，站到床榻一旁。
秦月华血肉模糊的后背，已经被她用清酒擦拭了一遍，别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施针方便，实际......
殊不知，柳茹石刚刚施针的手，一直都在抖。
她甚至在想，等他醒来，关于大师父的死，他若是肯解释，她一定会耐心去听，若他不肯解释，算了，只要不是他害死了大师父，便原谅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