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有心却又无力

秦家兄弟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仍旧没有完全明白秦荣光和王蝉鸣这番交流背后的根由，这其实就不该是一个功成名就的商业巨擘与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七岁的年轻人可以形成的对话内容和方式方法，但已经开始接受这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老爷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其实，他们能在此刻这么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王蝉鸣断然拒绝了秦荣光送别墅这样的大礼，而秦荣光似乎也意识到了这样是不妥的。

不管双方的缘由是什么，但至少结果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在场的人，除了认真干饭的秦家人，兴许也就金辰涛看得懵懵懂懂，根本没有明白这突兀地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王蝉鸣从边缘人，一下子就成了整个秦家家宴的中心，甚至还让秦荣光这样的人都放低了姿态，莫名其妙。

唯一让他宽心的，大概是艾本尼也跟他一般，是一副懵懂模样，毕竟没有人实时翻译，他其实就跟个聋子也差不了多少。

“说完了？”

艾本尼一边这么问，一边优雅地用餐巾擦着嘴角边边的一点点油渍。

切入的时间点可是真的很好。

王蝉鸣这般想着，顺嘴回道：“说得兴起，秦氏集团在新兴港的投资项目，实际上和我也有一点点渊源！”

艾本尼：“这么说，他们是不是又想让你成为秦氏集团的人了？”

王蝉鸣：“倒也不是！”

艾本尼：“那便好，如果是‘脚踏两条船’，是不合适的！”

王蝉鸣乐了：“这可算不上是什么‘脚踏两条船’！”

艾本尼耸耸肩，“王，我尊重你的选择，当然，我更希望你能拥有独立思考和做决定的余地，不要被任何客观的事情给影响，这样才能利用你的眼光和睿智来帮助我做出一定的选择！”

王蝉鸣：“谢谢你的提醒，艾本尼！”

两人对话的时候，坐在秦荣光身边的秦夏禾一直不停地在给他进行翻译，老家伙似乎是今天头一次对二人之间的交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艾本尼先生是不是因为我们怠慢了他而生气了？”

秦荣光这般问。

“哈哈哈，没有没有，秦老您多虑了，艾本尼其实是一个心胸很豁达的人，他只是在询问我是否要重新回到秦氏集团。”

“哦？既然艾本尼这么问了，那其实我也很想问一问，小王你是否愿意重新回到秦氏集团，这应该算不上什么交易或者讨好，是你具备的实力和眼光所应得的，我觉得没有人能指摘什么！”

秦荣光的邀请如同几个响亮的巴掌啪啪啪地打在了秦春阳的脸上，因为是他前不久才把王蝉鸣从秦氏集团剔除出去。

但秦荣光似乎一点也没有替大儿子的颜面考虑的意思，反倒是表现得十分诚恳和迫切。

秦家人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眉头紧锁，有的则是愤愤不平（秦春阳）。

“这个……”

“不不不，王即将为我工作，与我合作！”

艾本尼又迅速替王蝉鸣“解了围”。

秦荣光看向秦夏禾。

好像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意向那么回事，秦夏禾以为之前听到的王蝉鸣和艾本尼之间的对话，只是王蝉鸣被辞退后的临时起意。

这分明是已经达成共识了。

“虽然不知道我的老板最终会有什么样的决定，秦老，我觉得其实我作为他的代表，也不失为解决新兴港投资项目的困境的一个选择之一！”

秦荣光老脸上那两道疏松的眉毛微微一挑，听王蝉鸣的意思，是想要借花献佛。

秦春阳更是迫不及待地说道：“王蝉鸣，你是说你如果作为艾本尼的代表，是愿意考虑投资我们秦氏集团的？”

王蝉鸣蹙眉。

面对秦春阳的时候，他的态度变换很大。

“你说话呀！”

秦春阳又喊了一句。

“你闭嘴，你怎么还有脸冲着小王嚷嚷？”秦荣光又下意识地抓起了身边的杯子，一言不合就要甩过去的模样。

秦春阳几乎是本能地拉过身边的人做挡箭牌。

他身边是他的妻子，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此刻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脸色都白了。

好在，老家伙的杯子并没有扔出来。

他急忙探出个脑袋来，讨好地笑着道：“不好意思啊，王蝉鸣，刚刚是我太着急了，也请你原谅我急于解决新兴港的问题的那种心情，有时候的确难免是会迁怒到身边的人的！”

不得不说，秦春阳虽然各方面都差点意思，但这个能屈能伸的品质还是很值得肯定的。

至少他能够放下秦氏集团董事的身份和年长许多的自尊来给王蝉鸣低头陪笑道歉。

这一点，看似简单，其实很多人都做不到。

“秦董是真性情，比我这个年轻人还要更加单纯率性一些，倒是难得！”

秦春阳的脸部肌肉不禁抽了抽。

与其说是夸张，这句话更像是在骂人！

秦荣光哈哈一笑，“小王你就不要讽刺他了，他本就是没心没肺的人，心眼挺多，但都是些小心眼，不成气候，所以才会在新兴港这个项目上吃了那么大的亏！”

“秦董的眼光毋庸置疑，就是稍显得激进了一些！”

“这也是他性格的一部分！也罢，我们也别去说他，我对你说的选择，很感兴趣！”

秦荣光不想因为秦春阳的插科打诨，而让好不容易抓住的一丝契机从眼前溜走。

“沙赫财团暂时无意投资秦氏集团，这一点，刚刚我和艾本尼是明确过的，但我并不是作为沙赫财团的代表，而是艾本尼的代表继续留在国内物色可以合作或者投资的对象，虽然在资金规模上，艾本尼本人并没有沙赫财团的那么强大，但其实我觉得，如果利用得当，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撬动一些比较敏感的资金流向！”

秦荣光点点头，他听懂了王蝉鸣的意思，也认可他的这种办法，但艾本尼自己可以，如果是王蝉鸣作为代表的话，这就需要一定的时间上的沉淀，一开始，他的这种号召力，是可以被认为是零的。

这大概就是望山跑死马的真实写照了。

“小王，你是否可以说动艾本尼，即便是不对秦氏集团进行投资，能否利用他在中东国家的号召力，从生意合作上对鑫火能源进行一定的支援？”

不得不说，老家伙的脑子转得极快，他感受到了艾本尼对王蝉鸣“演出来”的重视，但出于一些考虑，拒绝投资秦氏集团，但他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解救鑫火于水火之中的。

这并不矛盾。

但说到底，这其实仍旧是一种变相的投资，却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风险。

王蝉鸣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秦老，这个，说实话，能源方面的合作的问题，其实比投资资金本身更为敏感！”

老家伙闻言，不禁叹了口气，他一时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归根结底，这一场虚无缥缈的投资，都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秦氏集团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盯上沙赫财团的，这也是一种失策。

而眼下来看，王蝉鸣很有用，又似乎全然派不上用场，这种无力却又有心的感觉，大致上很多上了岁数的男人，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