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命数
刘叔并没有要求江林加注，而江林对刘叔的加注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于是游戏继续。
江林出手了。
电视前的看客们纷纷屏住了气息，从桌下的视角看着江林的动作。
只见江林将手伸向了右手边的盒子，取出了3个鸡米花。
他向刘叔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然后一股脑塞进了嘴里。
“呜呕呕————”
鸡米花带来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强。江林拼命地捂住嘴，趴伏在桌面上，眼泪混着清血从眼眶流出。
他的额头上长出两个小小的凸起，一侧眼角的皮肤也出现了裂纹。
看到这样的场景，电视机前的看客们发出叹息。
在这个世界里，吃下来历不明的食物就会导致【侵蚀】。
【侵蚀】所导致的变异会先从身体里侧开始，当连外表都出现变异的特征时，说明情况变得相当严重了，很有可能会对肉体造成永久性的影响。
上个从这试炼幸存的人，就是因为脑部受到损伤而疯的。
“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一分钟过了，但江林的嘴巴还是鼓着。
白鸱默默地盯着江林，等着他完成“吃”这个动作。
没咽下去，当然不算吃掉。
他的手在桌上抽搐着，无助地摸索着。
“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还剩最后的一分钟。
江林摸索着的手，突然抓住了白鸱的手腕。
白鸱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并没有甩开。
江林的身体猛地弓了起来，接连发出几声呜咽。他的头猛地撞向桌面，然后伏在上面，不再有别的动作。
“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店员提出了第三次疑问，但白鸱将头转了回来。
江林成功吃完了，该轮到刘叔了。
刘叔的表情放松下来，他似乎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但他伸出的手停在了半途，并没有立刻选择盒子，而是看着伏在桌上的江林，似乎是在思考江林动了什么手脚。
而在众看客的视角中，就在刚才取走鸡米花后，江林第一次动了两个盒子。
但他除了调换盒子的位置外，还将两个盒子的朝向转了180°。
而江林这个奇怪的举动，似乎就这么难住了刘叔。
两个盒子中的鸡米花数目分别是1和4，而一个人单手能握住的鸡米花数量，最多是4个。
若他选到数目较小的那盒就完了。
从他的手刚才在桌下停留的时间看，两个盒子的位置可能被反复调转了最多三次，但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他还将盒子调转了朝向，难道他就是在等这个时机？
“怎么，之前不是挺果断的么？”江林从桌上直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脸，长出了一口浊气：“遇上什么问题了？”
刘叔的心中，此刻正不断地思考着。
这小子，难道真的早就看穿了我的秘密？
不，没道理，就算他只是怀疑，也不应该......
......
“小子，你刚来这可能不知道。”刘叔突然说道：“以前印花这玩意，不叫这名字。”
江林并没有接刘叔的话，只是喘着气。
刘叔继续说了下去：“印花以前的名字，叫【命】。”
刘叔的视线飘向头顶的白炽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某天开始，【命】突然就变成了【印花】，不过这不重要。总之，这里的不少人，都相信自己的命数早已注定。”
“但、但是，呼————”江林的样子看起来仿佛一个星期没睡过觉：“就算我们的一切遭遇都是命中注定......在那天到来前，又有谁能知道呢？”
“马上就会知道了。”
刘叔做出了决定。
这场对局中，刘叔第一次选择了右手边的盒子。
其中的鸡米花数量，是1。
“结束了。”黑毛衣叹道：“没想到刘建业竟会在最后棋差一招。”
“还是有些奇怪。”赵警官发出疑问：“江林就像是看准了刘建业会在这次选错盒子一样。”
“我已经明白了，江林之前的不少举动，其实是在诱导对方。”黑毛衣轻轻鼓掌：“这江林，懂人心啊......”
“两位有什么需要吗？”
点餐台的店员发出疑问，从刘叔拿出鸡米花为止，已经过了一分钟。
“刘叔。”江林冷冷地说道：“你命数已定。”
刘叔看着手上的的1个鸡米花，笑了出来：“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手段的？”
江林摇头：“不，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手段。”
“哦？”
“你对先攻太执着了，就好像你拿到先攻就能必胜一样。”江林呕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那么，我只是从一开始就假设你能确认盒子里的鸡米花数。”
“这些试炼十分古怪，很多东西已不能用科学来解释。”江林掰着手指：“透视、预知未来、读心......我假设你拥有超能力，然后发现，那种情况下，我根本无法与你对抗。”
“既然这样，你从一开始就不要答应赌局不就行了？”
“我要考虑你不同意赌局，和我同归于尽的可能性。”江林沉声：“只有双方都觉得自己会赢，赌局才成立。”
“所以你是在预设我能判断盒子内容的前提下，提出调换盒子的机制，帮我圆上了这个赌局......”
“而我只能去拼唯一有机会胜出的那个可能性。”江林说道：“第一次见面时，你就带着手套，直到开始赌局，你才把手套脱下，很难不让人怀疑。”
刘叔看了看自己的手。
“当然，吃东西摘手套，也很正常。”江林继续说道：“但你一直在用左手敲击桌面，右手去拿鸡米花，我不得不开始怀疑问题出在你的手上。当然那敲击可能是在释放某种信号，但我并没有条件去解密。因此，我只能认为你的左手是在给右手打掩护，而你从未让我看见过右手掌心，这就更可疑了。”
而且江林触碰盒子时注意到了，白鸱在摆盒时，自己左手边的盒子是正面朝自己的。但在刘叔之后，轮到江林取鸡米花时，他发现那个盒子被转到了刘叔的方向。
这个举动有什么意义？
盒子的正面有一个孔洞，而那个空洞的位置，恰好位于二三层鸡米花之间。
透过那个孔洞，可以判断第二三层鸡米花的状况。
“我推断你可以通过右手看到那个孔洞里的状态。这样的话，你在取鸡米花时只要有意调整鸡米花的位置，就能通过孔洞里鸡米花的排布判断哪个盒子被动过。”
刘叔朝江林摊开右手，他的掌心上赫然有一只眼睛：“这是以前在这吃东西时长出来的，就和你头上的角一样。”
江林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小角，手感......有些钝。
刘叔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在最后调换了几次盒子位置？”
“因为我不确定你的具体手段，所以我多换了几次，但那不重要。”江林吐出一口气：“关键是，你大概率会选。”
“怎么说？”
“从开头到现在，你一直在拿左手边的盒子，虽说是由于我一直在拿另一边的缘故，但常赌博的都知道，一直投同一个注码，只会把底裤都输进去。所以我判断曾在赌场工作，见过无数倾家荡产赌鬼的你，最终会选择从没碰过的右手边盒子。”
“那万一，我头铁依然选左边呢？”
“如果你之前都是盲选的左边，我的确会有这个顾虑，但你并不是那样自信的人。”“话说回来，即使如此，依然存在你选左边的可能性。那样的话......”
江林咽了下口水。
“说明我命数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