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计议
山茶园本就在苍山脚下,三人两骑离了园子,却是向苍山的山腹急驰而去。不多时,山路越来越窄,又过几条小溪,终于没了路。
李金花和马金花跳下马来,徒步上山。石小玉也只好下马跟随。走过一条泥泞小路,然后听见水声,又走一程,便见到前面有一道瀑布,飞流而下。
石小玉叫道:“还有多远,我可没空陪你们上山!”
李金花摇了摇手,道:“不远了……”
正说着话,忽然瀑布一侧的山岩后,跳出一个黑影来,正冲着石小玉迎面扑上。
石小玉一惊,叫道:“喂,你们惹到谁了,竟然有埋伏?”
他急忙后退几步,这时才看清,原来这个黑影不是什么埋伏,却是一头黑熊,高大壮实,挥着巨掌,向前乱抓。
李金花和马金花显然也没料到山里忽然冒出一头黑熊,吃惊不小,叫了起来。
石小玉心道:“我要不要跟这黑熊试一试我的幻影剑指?”正要动手呢,忽然听到一声弓弦响,跟着便见黑熊背上血光飞溅,却是一支羽箭插到了熊背上!
黑熊受伤,大怒之下,转身向射箭的方向扑去。却见一道红光掠过,跟着便见到一个红衣女子从山崖上飞身而下,手里拿着弓箭,迎着黑熊冲去,一边跑一边开弓放箭,又是嗖嗖两声,两箭都射在黑熊身上。
黑熊虽然强壮,但连中三箭,而且都是要害,不免也支撑不住,摇了几摇,一声哀鸣,终于坐倒。
石小玉不禁呆了,心道:“这女子好利害的箭术!”
却见那红衣女子收了弓箭,向李金花和马金花点头示意,然后来到石小玉前面,上下打量他几眼,道:“你这小子,算你走运。不然的话,你这小身板,吃黑熊一掌,就能把你打得飞到山脚去。”
石小玉淡淡一笑,道:“那倒不一定,不过呢,还是谢谢你出手杀了黑熊。放心,我不喜欢吃熊掌。“
红衣女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道:“谁跟你争熊掌了?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石小玉奇道:“怪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是大理苍山,又不是你家的后院,管我在不在这里?”
红衣女怒道:“你!那来的野小子,竟敢顶撞我们?早知道我晚些出手,让你尝尝熊掌的滋味!”
李金花却走了过来,道:“郝金花,你终于射到这只黑熊了!这下好了,只是可惜了小黑……”
石小玉眼睛溜圆:“什么,郝金花?又是金花!”
郝金花瞪他一眼,道:“你大惊小怪些什么?什么叫又是金花,你见过很多金花么?”
石小玉瞪着郝金花,又向李金花、马金花一指,奇道:“这里就有三个金花,难道不多吗?”
郝金花向李金花、马金花互看一眼,三女忽然咯咯娇笑起来。
石小玉倒被三女笑得目瞪口呆,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之间,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郝金花、马金花、李金花笑了一回,见石小玉的脸色越来越差,这才停住了笑。
李金花道:“我们快走吧,可别耽误了救小黑的时间。小黑现在哪里?”
郝金花一怔,道:“这个……刚刚还在那边,不过,因为我追黑熊,所以跑出好远。咱们回去找吧。”
李金花和马金花无奈,只好跟在郝金花后面,三女分别提着黑熊的身子,向山中走去。
石小玉心中不快,不言不语地跟在三女后面。
经过爆布的时候,三女因为提着黑熊,因此行动慢了些,石小玉却走在了前面。三女也不管他,让他先走。
不知不觉,石小玉跟三女的距离竟然拉远了。
正走着,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青衫女子,坐在地上,似乎怀里还抱着一件物事,双肩微微耸动,却是在低声哭泣。
石小玉大奇,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姑娘,你为什么伤心,一个人坐在山里哭泣?”
那青衫女叹道:“小黑为了救我,被大黑熊抓伤,就要死了……呜呜,它是为了救我才会死的,小黑好可怜啊,我不要让它死!”
石小玉一呆,这才看清,原来在这青衫女子怀中的,竟是一只不大不小的黑狗!身上伤痕累累,果然是被抓伤。想必伤重之下,已是奄奄一息了。
这时候,那三朵金花已从旁边小路上走了过来,见了这青衫女子,都又是担心,又是高兴,叫道:“高金花,小黑没事吧,我们把金创药找来了!”
石小玉目瞪口呆,瞧着这个青衫女子,喃喃地道:“原来,原来你也是金花?”
高金花抱着那条叫小黑的狗,脸上犹有泪痕,犹如梨花带雨,又是伤心,又是哀怨,道:“什么叫又是金花?哼,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小黑都快不行了。对了,这个野小子又是谁,他来做什么?”
李金花道:“金创药在他手里,他是我请来救小黑的人。”
高金花先是一喜,随之却又变得有些失望,道:“就凭这小子?他有什么本事,可以救得小黑?”
石小玉老大不高兴,看着李金花,气道:“原来你说要赶着去救命,却是救一条狗啊?早知道是条狗,我才不会来呢!好了,金创药你拿去,我走了。”说罢,将药丢给李金花,转身就走。
高金花嗔道:“一条狗怎么了,小黑可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哼,这个世上,比狗不如的人可多了。我们就是为了救这条狗,你还能怎么样,气死你!”
石小玉看着这四朵金花,一时间倒不知说什么好了。想了一想,摇头道:“我才不气,我为什么要气呢?救人也罢,救狗也罢,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金花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分了,当下歉然道:“对不住,没跟你说清楚,让你也跟了来,多有得罪。”
石小玉一怔,没想到李金花居然会说道歉的话。于是点点头,道:“没事,我不生气的。你们跟山茶园的主人很熟,又说有谁受了伤,我只是好奇而已,这才跟来看看。”
这时,高金花已经将金创药给小黑用了。果然不一会儿,小黑便不再哀鸣,而是静静地躺在地上歇息,看来性命无虞了。
李金花看了高金花和郝金花一眼,忽然惊道:“对了,郡主怎么不在这里,你们两个,不是让你们保护郡主的么?”
郝金花一呆,道:“啊,郡主刚刚还在的,我去追黑熊的时候,郡主就跟高金花在一起的啊!”
高金花也是一惊,叫道:“什么,明明是郡主跟你一起去追黑熊的,我还以为她跟你在一起呢!”
郝金花愣住了,道:“难道……难道郡主迷路了?糟了,这下可怎么好?”
李金花急得跺脚,道:“要是山里再冒出一头熊来,那可怎么得了?你们两个家伙,居然不好好看着郡主!要是郡主有事,咱们都不要活了!”
马金花道:“事不迟疑,咱们在这里互相埋怨也没用,还是分头去找吧,老天保佑,郡主洪福齐天,一定没事的!”
四个金花当即行动起来,留下小黑和那头死熊,立即动身,向林中寻找郡主去了。
石小玉却在一旁发呆,心道:“原来这四朵金花的主人,居然是个什么郡主!怪不得跟大理国王子这么熟,进他的园子跟进自家后花园似的。原来是有这样的身份啊。现在郡主找不到了,我要不要跟着去找找,还是回山茶园接着练功去?”
想了一想,终究还是决定跟着去看看。再怎么说,既然是大理国王子的熟人,那么帮忙也是应当了。
石小玉和四女走的方向不一样,他倒也没别的想法,只是随便找一条就走,反正山路都差不多,只要能落脚的地方也就算是路了。
不知不觉,已走了很久。感到林子越来越密了,就连阳光都被树叶遮挡住了,因此林间的小路也就颇为阴暗。
正走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叫,似乎是女子的声音。
石小玉心中一动:“莫非当真是郡主在这里?”他快步上前,从一道石梁上跃过,却见前面草深处,一个白衣女子倒在地上,后面却有一个穿着僧衣的男子,向那女子扑去。
但那白衣女子身手也颇为不凡,侧身一脚踢出,将那僧人踢得退后几步。但那僧人并未受伤,狞笑道:“段金花,嘿嘿,小郡主,这里又没旁人,你就从了老衲了吧!”
石小玉一愣:“小郡主名叫段金花?原来还有一个金花,好嘛,这不成了大理国的五朵金花了么?”
段金花骂道:“你这贼秃,竟敢对本郡主无礼,不怕千刀万剐么?”
那僧人笑道:“有护国真人为老衲做主,就算不能成为驸马,但也不会有人要追究老衲的。郡主,你父亲想要谋反的证据,可还在老衲的掌握中呢。”
段金花脸色灰白,怒道:“我就是死,也不能受辱!”说罢,从怀里取出一柄短刀来,就往胸口刺去!
石小玉看着段金花竟要自杀,自然不能坐视,而那僧人也欺身上前,要去夺刀。
石小玉身影一晃,早已飘身而上,一把夺过段金花手中刀,同时幻影剑指使出,嗤地一声,鱼肠剑刺在那僧人肩头,血花闪现。
石小玉不知那僧人底细,倒也不想随便杀人,因此只是伤了他肩头。
那僧人大惊,退后几步,惊疑不定,看着石小玉,对他剑术极是忌惮。
段金花也看了石小玉一眼,但随即身子摇了一摇,向后便倒,原来她用刀自尽用力太猛,虽然被石小玉救下,但刀尖仍然刺破胸口,入肉寸许,鲜血慢慢流出。
石小玉大惊,不禁大是后悔,若是自己早些出来,段金花也就不会有自杀的念头了。
那僧人也是一脸惊疑,急道:“喂,小子,快把她交给我,让本活佛替她救治,不然的话,若是郡主有个意外,你吃罪不起!”
石小玉哼了一声,喝道:“你这恶僧,还敢纠缠?若再不走,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这恶人!”
那僧人脸上神情阴晴不定,但片刻之后,似乎料想不是石小玉对手,当下哼了一声,道:“很好,我记住你了,告辞!”说罢,转身就走。
石小玉没有留下这个恶僧的意思,心想先救下小郡主再说。当下便让这僧人自去。
此时段金花已然晕去,石小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山中树林茂密,也不知李金花几女此时在何处。无奈之下,只得背起段金花,寻路下山。心想到山下找个医馆,先给这个什么小郡主治伤,他本来带了金创药的,却全部给了那四朵金花去救小黑去了,不由苦笑:“若是小郡主知道我身上的金创药被拿去救一条狗去了,会不会很生气?”
石小玉从未到过大理,更没有上过苍山,道路不熟,在林间绕来绕去,也不知绕了多少冤枉路,直到天色黑了,这才终于来到山脚,远远地看到一个村庄,心中一喜,急忙快步走去。
这个村子没几户人家,石小玉找了一家院子宽敞的,便去敲门。
山村中的人家睡得早,天色一黑就关门睡觉了。因此石小玉敲了好一会儿门,这才听到院中有脚步声。
门开一线,却是一个老妇,看上去似乎老眼昏花的样子,问道:“这么晚了,是谁啊?”
石小玉忙道:“这位大娘,帮帮忙,有人在山中那个……摔伤了,这里离城又远,不知大娘家中可有什么止血的草药……”
老妇一怔,已看清石小玉背着一人,当下点点头,说道:“幸好我家里有猎户,因此也备了一些草药。不然的话,还真是没法子帮你救人了。好了,后生,快进来吧。”
石小玉连忙称谢,背着段金花进了屋子。
老妇在前带路,将二人带到中间堂屋。其实屋子颇为简陋,屋中也没啥家什,就是一张旧桌子,还有几个草蹾子而已。
老妇点亮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略胜于无,照见屋中四壁,果然挂了不少野物,多是野鹿、山鸡之类,但石小玉的目光却停在一张虎皮之上,没想到这猎户也不简单啊,居然可以猎到山中之王。
老妇取来草药,石小玉想请老妇替段金花敷药,但老妇却摇了摇头,叹道:“我眼睛不好,看不清啦,唉,后生你自己弄吧。”
石小玉摇了摇头,借着油灯的弱光,看了看段金花胸口,见虽然不再流血,但她却早已昏了过去,此时已没有别的好法子,也不知这草药管不管用,但总是聊胜于无吧。
他心道:“救命要紧,就算不小心看到啥不该看的,也不要怪罪我。再说了,这小郡主此时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我脱她的衣衫,反正不看白不看……”
主意打定,石小玉便动手松开段金花衣襟,露出她雪白酥胸,虽然只是略略露出一丝春色而已,但石小玉仍是面红心跳。过了片刻,这才吸了口气,将草药捣烂,又用热水合成糊状,这才轻轻敷在段金花脸前刀伤之上。
此时老妇又烧来热水,加入红糖,让石小玉给段金花灌下。其间段金花只是哼了几声,却没醒来。
石小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要是她见自己胸前半露,只怕要嗔怒起来,不免令人尴尬了。
老妇让出自己的床,给段金花睡下。石小玉只好在一旁铺上草席,随便睡一会儿。
老妇自去旁边小屋歇息,原来那是她儿子的屋子。石小玉问起来才知道,老妇的儿子几天前进山打猎,尚未回来。
石小玉躺在草席上,又向睡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段金花看了一眼,不禁苦笑。没想到遇到五朵金花竟然这样倒霉,草席又硬又凉,看来这一夜是没法入睡了。
天明时分,忽然听到院中传来说话声。
石小玉正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声音,醒了过来,当下起身,到门前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却见院中走进一条威风凛凛地大汉,身披兽皮,手里提着一条钢叉,肩上背着一条斑斓猛虎,大步入内。老妇面带笑容,与这大汉说话,原来却是她的儿子回来了。
石小玉看得挢舌不下:“这条汉子好大的力气!看这猛虎,显然是他打死的,这一路背将回来,寻常人如何做得到!”
那汉子将猛虎放到柴房中,擦了擦汗。老妇说道:“儿啊,家里来了客人,不知醒没醒,你说话小声点。”
那汉子低声道:“知道了。”
石小玉走了出来,向那汉子拱手为礼。又请教姓名,那汉子道:“我叫孟良。”
孟良不怎么健谈,但为人却极是厚道。
老妇已煮了面。端来让两人吃了。又问道:“那闺女伤势如何,好些了没有?不知醒没醒,我煮糖水来给她吃。”
石小玉道:“我出来的时候,她还没醒……”老妇看着石小玉道:“不知这位闺女是小兄弟的什么人?”
石小玉道:“无亲无故,只是路上遇到外人要伤害她,我这才出手相救。”老妇点了点头,道:“小兄弟侠义心肠,令人佩服。”
石小玉忙谦让几句。又问孟良道:“不知这位大哥,在何处打来的猛虎?”孟良道:“自然是苍山之上了,我追了这山猫好几日,这才追到。又坏了我两个陷阱,最后还是用钢叉弄死这家伙,这才背回家来。”
石小玉听了,赞叹不已。
老妇笑道:“我儿是苍山脚下有名的猎人,论起打虎的斤量,附近百里之内,还没人能比呢。”
石小玉听了,登时起了结交之意。
吃过了面,石小玉向孟家借了牛车,要将段金花送到大理城中。此时段金花早已醒了,老妇忙煮来糖水鸡蛋,照顾得十分周到。段金花醒来后,却一片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依稀记得自己拔刀自尽,却被人救了。但之后便毫不知情。
石小玉进屋,她也不知道这便是救她之人。
但老妇说起是石小玉背她来的,段金花便也明白过来,看了石小玉一眼,轻轻说了一声:“多谢。”
石小玉知道以她郡主的身份,能说这两个字就不错了,也不在意。
老妇怕石小玉一人驾不了牛车,又让孟良随行。当下孟良在前赶车,段金花躺在车里,石小玉一旁守护,向老妇告别,然后便往大理城而去。
离城还有数里地的时候,忽然一群快马出城而来,马上骑客都是甲胄在身,手持刀枪,疾驰如风。不一会儿,来到近前,将牛车围住,有人喝道:“镇南王有令,来往人等,一律停车查验,方能进城!”
孟良停车,石小玉听到“镇南王有令”几个字,心中一动,想到这个镇南王便是太子的对头,果然权势极大。
段金花听了,却是面有喜色。这时,骑士后面又过来两人,却是女子的声音,石小玉听了,却是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是四大金花中的那两个金花了。
那两个金花来到车后,向里面一看,登时大喜,叫道:“小郡……小姐在这里了,谢天谢地!这个咱们有救了!”只是又看到石小玉,不由得大奇,道:“咦,你怎么在这里?”
石小玉嘻嘻一笑,道:“李金花,咱们又见面了。”
原来这两个女子,却是李金花和马金花。
段金花见几人似乎认识,暗自称奇。此时李金花也没心思多说话,当下请段金花下了牛车。而马队后面,还跟来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两匹马在前拉车,车身装饰得极是精致,上有锦罗伞盖,又有缨络垂珠,一看就是豪门之物。
李金花向石小玉道:“多谢你护送我家小姐回城,我们先回城去,你可以到镇南王府请赏,镇南王必有重谢。告辞!”
石小玉一时目瞪口呆:“镇南王府?你……她……我……”
但李金花、马金花已护卫着那辆马车,在一众骑士的拱卫下,纵马而去。
石小玉摇了摇头,向孟良看了一眼,道:“孟兄,麻烦你送我去一个地方。”孟良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但他也不在意,嘿嘿一笑,道:“好说,要去哪里,兄弟但说无妨。”
石小玉道:“我要去见段超,孟兄也不妨同去,咱们好好喝上一杯。”
孟良眼前一亮,笑道:“有酒喝,那感情好。”
当下两人乘着牛车,向段超在城外的别院慢慢驱车而去。
大理国王子的寝宫,名叫观澜别院。一般百姓可能不知道这里是谁住在这里,但若是能进出宫闱的达官贵族,自然人人知道了。因此这里虽不是东宫,却也差不多了。
石小玉与孟良驾了牛车,来到观澜别院外面,让守门的侍卫目瞪口呆。正在上面喝叱,石小玉已施施然跳下车来,说道:“快去通报,就说我石小玉来见王子殿下了。”
那些侍卫却是见到石小玉与王子颇为亲近的,当下便陪着笑脸,请石小玉到门堂中稍候。孟良停了牛车,也走到一旁坐下。众侍卫知道这是石小玉带来的人,也就礼敬有加。
不一会儿,便听到里面传来有请的声音。
石小玉带了孟良,径自入内。
却见段超在后院中练剑,此时已收了功,有侍女捧来温水,正在洗脸。见了石小玉,甚是高兴,笑道:“兄弟,今日怎么到兄长这里来了,莫非你功力大进,已然有成?”
石小玉摇了摇头,道:“那套功法可没那么容易有成的,不过稍有进步而已。此次前来拜见兄长,主要是给兄长引见一位好汉,这可是一位打虎英雄。”
段超见了孟良,见他忠厚实道,也颇是喜欢。当下几人见礼坐下,有侍女奉上茶来,三人便在后院中一张石桌前坐下品茶说话。
石小玉道:“昨天我在山茶园中,遇到五朵金花……”
段超一听,登时大笑,说道:“原来她们到山茶园中去了,哈哈,不错,不错,大理五朵金花,这可不是一般的金花啊。”
石小玉一脸郁闷,道:“兄长既然知道她们迟早会到山茶园,何不早说?害得我被她们戏弄,而且……我还莫名其妙救了小郡主一命。”
段超一惊:“什么,你救了小郡主?难道她遇到什么危险不成?”
石小玉叹道:“有一个花和尚,竟然在苍山之上,想要对小郡主图谋不轨。小郡主不堪受辱,竟然拔刀自尽。我恰好及时赶到,这才救下她,不过还是让她受了伤……”
段超一拍石桌,站起身来,怒道:“又是这个花和尚,哼哼,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想不到这厮胆大包天,竟敢向小郡主下手!我这就去禀报父皇,令人捉拿这恶僧!”
石小玉却摇了摇头,道:“兄长且慢!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我听到这恶僧说道,他有镇南王的把柄在手,所以这才敢肆意妄为。如果兄长贸然捉拿这恶僧,只怕打草惊蛇,甚至让镇南王提前发难,那就不大好了。”
段超一惊,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说的不错。看来这个恶僧,倒是非同寻常。也许,我们可以从这恶僧身上着手,弄到镇南王谋反的证据,让父皇早做决断。”
石小玉一听,喜道:“不错,怎么我就没想到呢,兄长这个主意不错!”
段超微笑道:“其实你心思缜密,只是不在宫闱,因此不曾接触到这些阴谋诡计。然而就如刚才你提醒为兄不要妄动,以防打草惊蛇,这就比为兄要先知先觉了。看起来,贤弟若能辅佐于我,必能挫败镇南王的阴谋,助我将来顺利登上大位。”
石小玉一怔,道:“兄长谬赞,小弟可没这么利害。”
段超淡淡一笑,说道:“贤弟不必过谦。只不过,日后你要提防这个恶僧。他被你击退,必定不会甘心,只怕会设计暗算于你。”
石小玉道:“不知这个恶僧有何来历?”
段超道:“他是护国真人圆觉的师弟,法名圆空。这个恶僧的恶名,我早有所闻。只是因为护国真人势力极大,因此不便动他。但若是这厮当真有镇南王的把柄在手,那我倒要动一动这个恶僧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鼾声如雷,不由得一呆,转头一看,却见孟良伏在石桌上,竟自睡着了。
段超和石小玉不禁相顾宛尔。
孟良因为上山打虎,一连数日未睡。在王子府中,他又听不明白石小玉和段超商议些什么,大感没趣,于是昏昏睡去。
段超见这汉子外表威猛,心地纯良,也暗自欢喜,当下命人将他抬到客房中歇息了。孟良被人像根大木材一般抬走,居然一直熟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