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青叶已逝

  白青菡从未见过这般惨状,惊叫一声,不禁紧紧抓住石中玉手臂,靠在他身旁。却不知石中玉也吓得呆了,手瘫脚软,想跑却又不知该不该跑,一时犹豫不决。

  青叶婆婆大怒,忽然咬破舌尖,噗地一声,吐了口血在火堆之中,那堆火忽然腾地烈焰大起,跟着她一掌拍出,一朵碧绿色火焰疾向孟星云脸上射去。

  孟星云咦了一声,挥袖将那朵火焰拂到一边,那朵火焰转了方向,射到一棵树上,嗤地一声,竟然深深钻入树干之中,片刻之间,那棵树忽然枝叶枯萎,弯垂下来,竟自立时枯死了。孟星云见了,也自心惊,点了点头,说道:“这是碧血烈焰神功吧?果然了得。”

  青叶婆婆脸色煞白,却不做声,又是一口血吐在火堆上。这一次却是双掌齐出,登时有两股火焰升起,分从两个方向射向孟星云。

  孟星云见来势太急,竟是闪避不得,他见两侧有两名五毒教众站在一旁,当下双掌齐出,吸星大法使出。那两人被一股大力一引之下,跌到他身前。只听嗤嗤两身,那两朵火焰分别射中两人。

  那两人一人中在眉心,一人中在胸口。伤口立时溃烂,刹那间露出白骨。都是大声惨叫,倒地翻滚,显然痛苦已极。白凤儿见了,叹了口气,双手齐挥,却发出两枚毒针,射入两人身体,中针即死,免得多受痛楚。

  青叶婆婆大怒,喝道:“白凤儿,过来护法!”白凤儿应声而上,伸掌抵在青叶婆婆背心。两人内功心法原是一脉相承,内息相通,合两人功力于一身,催动掌力,火焰渐渐凝结成一条直线,笔直地朝孟星云射去。

  孟星云赞道:“怪不得五毒教好大的名声,原来还有这种本事,了不起,了不起。”他也是单掌推出,内力激荡之下,那股碧绿色火焰忽然在他身前数尺停住,再不能前进一步。

  过得片刻,那股火焰一跳之下,忽然回缩了数尺。又过片刻,又再缩短数尺。显然孟星云一人之力,却仍是胜过青叶婆婆和白凤儿两人。那股火焰不断被他逼回,眼看不一会儿,便会被逼得反噬到青叶婆婆身上。

  青叶婆婆向来性如烈火,老而弥辣,怒道:“菁儿,你过来,到我身后。哼,有姥姥在此,天下没人能伤得到你。”

  青儿答应了,来到她身后。青叶婆婆叹了口气,忽然低声道:“白凤儿,你把五毒教的五圣令拿出来。”

  白凤儿一呆,问道:“阿妈,你要五圣令做什么?”青叶婆婆轻声喝道:“时间紧迫,不要问了,拿来就是。”白凤儿只得从洁白的颈中取出一枚银符,递给青叶婆婆。

  青叶婆婆却不接,说道:“白凤儿,你把五圣令交给菁儿。”白凤儿和青儿都吃了一惊,原来在五毒教中,五圣令是教主掌教的信物,只有掌门传位之时,才能授以五圣令。青叶婆婆这么说,显然是要白凤儿传掌门之位给青儿了。

  青儿摇了摇头,说道:“姥姥,我不要。”白凤儿却明白了青叶婆婆的心意,知道今日之战极是凶险,只怕各人已难以生还。因此先行传了掌门之位,好让五毒教不致灭亡。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青儿,我现下就将掌门之位传给你。快接五圣令!”

  青儿此时也已明白,当下眼中含泪,接过五圣令,挂在颈中。青叶婆婆说道:“青儿,你快离开这里,日后召聚五毒教众,以图东山再起,替咱们报仇。知道么?”

  青儿满脸泪花,却说不出话来,只得点了点头。

  青叶婆婆忽然出手托住青儿身子,向后用力送出,喝道:“听我的话,快走!”青儿身不由己,被抛出数丈外。她走出几步,却回头看着姥姥和阿妈,实在不舍离去。

  此时孟星云越逼越近,以他功力,青叶婆婆就算和白凤儿联手,也是远远不及。所发出的绿色火焰,都被他的掌力逼到一旁。再走几步,就要逼近火堆了。

  五毒教众守在一旁,无不心惊。众人已决心以身殉教,忽然发声喊,有三四人手持利刃,攻了上去。料想孟星云正全力施为,与青叶婆婆的碧血烈焰功对抗,说不定无力分心抵挡,就算伤不了他,至少也能助掌门和护法长老一臂之力。

  孟星云一掌敌住烈焰,另一只手却还空着。他见有人攻来,冷笑一声,忽然出手,将一名汉子拉了过来,一扯之下,却撞上另一人。两人相撞,居然粘在一起,并不分开。跟着又是向旁一送,又撞到第三人。第四人举刀几步冲到近前,不料孟星云回手拉扯,那三人已粘成一线,向旁一撞,却又粘到第四人。四人连成一线,竟然无力反抗,身上功力源源不绝地被孟星云吸了去。

  五毒教各人本来还想一拥而上,不料忽见此种奇景,都是一呆,站住脚步,不敢再靠近。

  孟星云哈哈大笑,此时手中有了这四人做的人链,随意一扫,一名五毒教徒退得稍慢,又被粘住,片刻之间,便没了抵抗之力。青叶婆婆大惊,但此时她和白凤儿合两人之力,兀自抵挡不住,眼看火焰被逼回转来,越来越近,已不到一丈远。而且还在不断逼近,却也无计可施,唯有全力对敌。

  青儿见了,忧急之下,忽然想起一物,当下从腰间解下一个盒子,说道:“阿妈,姥姥,敌人太强,请五圣出来吧。”白凤儿惊道:“不行,五圣也伤他不得,你快走啊!”

  青儿却咬了咬牙,拿着木盒,疾向孟星云冲去。心想不管五圣是不是他敌手,总之要试试再说。离他还有一丈多远,却打开木盒,忽然里面一股白雾一闪,疾向孟星云射去。随即有一股极其怪异的气味散开,林中许多鸟虫登时受惊,四散逃走。白雾所到之处,草木无不偃伏,显然奇毒无比。

  却见草地上伏着一物,遍体上下,有大大小小的肉疙瘩,内有毒腺,两眼鼓出,大约半尺,却是一只极大的蟾蜍。原来蟾蜍又叫癞哈蟆,原是田野中常见之物,但体型似这般巨大的,却极是罕见。

  这只大蟾蜍既然有“五圣”之名,显然不是凡物。却是以五种极毒之物,如毒蛇、毒蝎、蜘蛛、蜈蚣等,放在一起,互相噬咬,最后得胜者是为“大圣”。一旦炼成,又不断服食各种毒铒,天长日久,便巨毒无比,称为五圣。青儿身为这一代教中圣女,五圣便也交由她随身携带。蟾蜍喷出毒雾,中者立毙,绝无解药。若非遇上了极利害的对头,断不会轻易使用。

  孟星云两手已无空瑕,万难闪避。那股白雾笔直朝他面上飘去,五毒教中众人见了,都欢呼起来。不料孟星云忽然微微一笑,张嘴喷了一口气,立时将白雾喷散,又被林中山风一吹,刹时间无影无踪。

  那只蟾蜍“呱”地一声怪叫,纵跃而起,又再向孟星云扑去。不料还没等它再吐毒雾,孟星云移过对付碧血烈焰的那只手掌,内力疾吐,劈空掌力打出,砰地一声,将相距丈外的大蟾蜍打得稀烂。

  “五圣”既死,青儿一呆之下,忽然孟星云手中长达五个人的“人链”转了过来,飞快地挨近她身子。

  白凤儿大急,险些儿晕去,叫道:“菁儿快躲开啊!”

  青儿却也不知是吓呆了,还是来不及闪避,竟呆立不动。眼看她就要成为“人链”中的一环,被吸星大法吸干精气。谁知她此时所站之处,恰好便在石中玉身前数步,若是她被人链撞到,只怕紧接着便要撞到石中玉和白青菡二人。

  白青菡大声惊叫,石中玉头脑中一阵眩晕,忽然之间,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上几步,伸手一把就将青儿拉开,力道未尽,她身子又跌跌撞撞冲出数丈,摔倒在地。

  众人见她脱险,都不由得松了口气。石中玉用力大了,他内功初成,不知收敛,身不由已向前又冲出数步。就是这几步,恰好那“人链”撞来,却撞了个满怀。

  白青菡大急,没想到救人却将情郎也陷了进去,几乎哭出声来,叫道:“孟星云,你要敢伤我郎君,我就跟你拚啦!”

  她正要冲上去想法子相救,不料忽见孟星云面色有异,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跟着又大叫一声,挥手放开“人链”,退开几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了。

  石中玉一被人链撞上,只感一股吸力吸来,内息不由自主地被吸了去。他一惊之下,却又不知如何抵挡。孟星云面带狞笑,不断加强吸星大法的威力。突然之间,忽觉一股极寒的内息传入经脉之中,竟是刺骨般的冰冷。他一呆之下,忽然体内奇经八脉似乎都快被冻结了,一口气转不过来,几乎晕去。这是他练成吸星大法以来,从未遇到之事。心中惊骇莫名,急忙发力震开那几人。

  他内力一下子竟似消失得无影无踪,青叶婆婆的碧血烈焰却一下扑了过来,他急闪身时,肩头上正着。立时一股焦臭传来,衣服被烧了个大洞。这还是因为青叶婆婆和白凤儿与他拚斗多时,功力几乎快要耗尽,因此火焰虽然伤到他,却伤得不重。

  但五毒教的奇毒可不是闹着玩的,孟星云虽然功力深湛,百毒不侵,不料吸了石中玉的阴寒内力之后,却失去了大部份抗力。因此虽不致命,却也受伤吐血。瞪着石中玉,心中惊异。喝道:“好小子,倒有点门道,你师父是谁,这门功夫邪门得很啊。”

  石中玉虽未受伤,但身体亦受到极大震荡,面色惨白,坐倒在地,说不出话来。

  孟星云吸一口气,已恢复四五成功力,冷笑道:“怪不得五毒教竟敢与我为敌,原来却是请了这样一个高手来。很好,今天我就先灭了五毒教,免除后患!”发掌却向白凤儿攻去。

  被孟星云吸星大法困住的五名教众此时尽都萎顿在地,若不是被石中玉神使神差的输了阴寒内力过去,五人早已被吸尽精气,变作干尸了。此时死里逃生,却是万幸。只不过功力大损,有几人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青叶婆婆见他向白凤儿攻来,当下闪身上前,用尽全身功力,跃起身来,啪地一声,硬接了一掌。孟星云竟被震得退开几步,脸上变色。却不知是自己功力未曾恢复之故,并非对手功力甚高。

  青叶婆婆身子摇了一摇,跟着张嘴喷出一大口血来,忽然委顿在地,再也站不起来。白凤儿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扶住,几乎哭出声来,哽咽道:“阿妈,你没事吧?”青儿也惊得呆了。

  孟星云哈哈大笑,他打伤了五毒教武功最高的护法长老,料想余下诸人,自是只能束手待毙了。笑道:“这一回有分教:星宿派掌门歼灭五毒教,威震天南,名扬蛮方,哈哈!”环视四方,便要向各人动手。

  正在危急关头,忽听远远地有人说道:“孟星云,你不在你的星宿海呆着,跑来无量山做什么?”语气阴沉,如在耳际,显然说话之人内功甚为深厚。

  白青菡一听,喜道:“是胡嬷嬷来了!”

  跟着只见天空忽然有花雨缤纷,飘飘洒洒,又是华丽,又是诡异。四周出现数十个衣着光鲜的宫装美女,衣袂飘飘,手持长剑,将一众人等围在当中。

  白凤儿一呆,又惊又喜,道:“没想到,玉璧宫的人竟然来了。”

  孟星云却大喜过望,说道:“很好,我正要找玉璧宫的人,没想到她们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当真再好不过。”

  却见一个老妪走了出来,一头银发,但脸上皮肤居然颇是光滑,就连眼角的皱纹也不太明显。若不是一头白发,真要以为她只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美妇。

  白青菡叫道:“胡嬷嬷,你来了,太好啦,快帮我教训这人,他竟然打伤了我的……我的朋友。”

  胡嬷嬷面上神情木然,向她点了点头,说道:“小宫主,你悄悄离开玉璧宫,宫主很是生气,让我来带你回去。”白青菡一呆,看了一眼石中玉,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回去。”

  胡嬷嬷叹道:“小宫主,我劝你还是听话的好,宫主的命令,属于必须遵从。你若不听话,只怕咱们会得罪了小公主。”言下之意,却是若她不肯回去,便要用强,将她强行带回。

  白青菡却过去扶起石中玉,站在他身后,说道:“我好不容易出来玩几天,就让我多玩几天嘛,好不好?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去,只是晚几天而已。”

  胡嬷嬷眉头一皱,一时之间,还真是没法好想。

  孟星云见她们一现身就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完,大是不耐烦,说道:“你们说完了没有?好大胆子,在我面前,居然对本掌门视而不见,难道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胡嬷嬷冷笑一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

  孟星云不怒反笑,忽然双手虚张,两个宫女一声惊呼,身子被他内力吸了过去。只不过玉璧宫的剑术也非泛泛,这两个宫女虽然惊惶,但双剑齐出,指向孟星云胸口,招术却颇为精妙。

  谁知这般精妙的剑法,在星宿派掌门眼里,却有如儿戏。他伸指一弹,两柄长剑飞了出去。跟着两女便落入他掌中,孟星云脸上狞笑,吸星大法使出,两女只觉身上内力飞快被他吸去,惊恐之极,大叫惨呼。

  眼看玉璧宫中如花似玉的宫女转眼就要变做两具干尸,石中玉远远见到,心里暗叫可惜。

  忽然之间,胡嬷嬷欺身上前,挥手在两名宫女身上各拍一掌。一股劲力传过两人身子,攻向孟星云。他面上微微变色,似乎对胡嬷嬷竟有这等武功,实是大出意外。手上一震,两名宫女却都从他手中挣脱,急忙后跃退开,死里逃生,兀自惊魂不定。

  胡嬷嬷知道星宿派的吸星大法十分利害,却也不敢空手与之过招,当下从一名宫女手中取过剑来。冷笑道:“只知妖术害人,算什么本领?有胆的话,就试试老婆子的七星剑法。”

  孟星云一怔,沉吟道:“玉璧宫中,乃是逍遥派一脉相传,只听过北冥神功,却没听过什么七星剑法?”

  胡嬷嬷冷笑道:“孤陋寡闻,北斗七星,夺天地造化,你久居化外,自是不知。我劝你还是就此罢手,回你的星宿海去罢,以免灰头灰脸,自取其辱。”

  孟星云哈哈大笑,说道:“玉璧宫中,区区一个管家婆,口气倒是不小。我倒要见识见识,这剑法有什么利害之处?”

  胡嬷嬷面色沉静,说道:“很好,老身不想跟人空手过招,你也拿一把剑吧。”从身后宫女手中又取过一柄剑来,抛向孟星云。

  孟星云冷笑一声,伸指一弹,铮地一声响,将长剑弹为两截。跟着伸出食指和中指,挟住一截断剑,笑道:“请发招吧。”

  胡嬷嬷大怒,脸上闪过一丝青气,喝道:“还没人敢这样藐视于我,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别人。”气注剑身,脚踏七星方位,左足天权位,右脚走玉衡,嗤地一剑,疾快地迎面刺去。不等剑招变老,剑尖被她用内力一激,忽然微微一颤,似乎同时刺向敌人双肩、胸口、下腹,剑影恍忽,令人不知如何防备。

  孟星云赞道:“好剑法,不愧是玉璧宫中的总管,老而弥辣,很好!”口中说话,手上却不停,双指挟住断剑,上拔下挡,竟然将胡嬷嬷难觅踪影的剑招一一挡开。

  胡嬷嬷脸上变色,手上剑招也自变幻,猛然间剑往下沉,以气御剑,剑走七星瑶光位,一柄精光闪闪的长剑在她手中,竟变得刚柔并济,柔可绕指,坚可破冰,剑身突地一跳,看似直刺向敌人肋下,不料剑尖为剑气所激,硬生生扭转来,嗤地一声,竟在一瞬间改变方位,却是刺向敌人咽喉。

  饶是孟星云武功绝顶,在这般变幻莫测的剑招下,却也不由得不暗自心惊。他身随剑转,意到力到,手中断剑上挑,同时身向后仰,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双剑相交,孟星云内力猛地疾吐,又是啪啪两声,却是手中断剑与胡嬷嬷手中长剑一起折断。

  胡嬷嬷料不到他不但避过自己至强至妙的绝招,而且还能以不到一尺长的断剑震断自己三尺长剑,这等惊世内功,思之令人骇然。

  白青菡看得心旷神怡,拍手道:“好啊,好啊,胡嬷嬷,快打败这家伙,给我出口气。”

  孟星云见胡嬷嬷剑术高明,又有数十玉璧宫的宫女在旁,自己却有伤在身,功力不免大打折扣,久斗下去,必然不利,当下向石中玉瞟了一眼,心念一转,心道:“这小子内功特异,却是我的克星,须得拿了他去,问个清楚。”

  当下抛开断剑,呼呼两掌,掌力雄浑,逼开胡嬷嬷,他却纵身后跃,也不回头,反手一抓,扣住石中玉手腕脉门,叫他使不出内劲。说道:“我和这位小朋友有话要说,失赔了!”大笑声中,带了石中玉,顷刻之间,便去得远了。

  五毒教倾全力与之一战,几乎全军覆没,好不容易见他铩羽而去,哪里还敢再追?

  白青菡却又哭又叫,要去追孟星云。胡嬷嬷伸手拉住她,说道:“小宫主,宫主有令,要带你回去。”白青菡哭道:“不,我不回去,我要去救石公子。”

  胡嬷嬷叹道:“他们早去得远了,你却上哪里找他?还是快随我回宫吧。”忽然伸手抓住白青菡手腕,转身便走。白青菡虽然大声哭闹,却挣扎不脱。转眼之间,玉璧宫数十宫女便走得远了。林子之中,只留下五毒教众人。

  白凤儿虽然想和玉璧宫的人打个招呼,不料事情变化突然,却连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而且显然胡嬷嬷等人只是来带回小宫主,对五毒教众人视而不见,只怕也不会给她们好脸色看。

  青叶婆婆受伤甚重,青儿一直守在身旁,眼中泪光莹莹。

  忽然之间,青叶婆婆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大限已到,世人又有谁能逃过?白凤儿,青儿,你们好自为之,我去了!”

  白凤儿大吃一惊,急忙跑近前来,却见青叶婆婆脸上犹带笑容,但身子僵硬,却已气绝。她以一生功力与孟星云相拚,受伤又重,终于油尽灯枯。

  一时之间,五毒教众人哭拜于地。

  荒野之中,五毒教众围成一圈,跪伏于地。当中却架起一个火堆,原来五毒教中人身死,便即火葬。虽长老、掌门、坛主亦不例外。

  烟火枭枭,青叶婆婆随火而化。白凤儿与青儿哭得极是凄切,教中众人亦是人人悲愤。

  忽然之间,却有一个人影悄悄走近。那人一身白衣,裙裾在风中轻轻飘洒。也不知这人什么时候突然现身的,只觉她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说不出的诡异。

  白凤儿最先发现此人,一呆之下,注目良久,忽然全身一震,站起身来,惊道:“你……你是玉凤儿?”

  众人都是一怔,向那人影看去。

  那人轻叹一声,说道:“不错,我是玉凤儿……唉,这个名字,多少年没人叫了……”

  白凤儿甚是激动,身子也微微颤抖,道:“玉凤儿,好妹子,你……你终于来了。”玉凤儿叹道:“不管怎么说,她始终是我阿妈。虽然当年,她和几个长老,一心要烧死我。但反正我也没死,只不过,世上也再没玉凤儿这个人了。”

  青儿心中一凛,这才明白,原来这个看上去飘飘渺渺的女子,竟然就是名震天下的玉璧宫主。原来她也随胡嬷嬷等人前来寻找女儿,只是一直隐忍未曾现身。此时见青叶婆婆身死,无论当年有多少恩怨,却也改变不了母女亲情,这才现身相见。

  白凤儿一震,知道她究竟不会原谅自己,不禁黯然,说道:“妹妹,我还可以叫你一声妹妹吗?当年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耿耿于怀?”

  玉璧宫主叹道:“我早不想再提当年之事。她始终是我阿妈,生前我不能尽孝,在她死后,我想让她老人家到玉璧宫里去,也住上几天,也算了我心愿。”

  白凤儿泪流满面,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

  玉璧宫主只许白凤儿和青儿同去,当下用磁坛盛了青叶婆婆的骨灰,三人返回玉璧宫。

  白青菡被胡嬷嬷强行带回玉璧宫,满心不高兴。又见阿妈不在宫中,当下大吵大闹,砸坏杯盘桌椅无数。几个宫女都挨了她的耳光,人人胆战心惊,不敢靠近。只有胡嬷嬷守在一旁,却也无计可施,只不过只要她不再跑出宫去,便也不去管她。

  过了许久,忽然玉璧宫主回宫,而且居然带了白凤儿和青儿回来,这是玉璧宫从未有过之事,人人都觉得十分诧异。

  玉璧宫主让人将青叶婆婆的骨灰坛供奉起来,又让宫里人人都前去拜祭。白青菡这才知道,相认不到几个时辰的姥姥,竟已伤在孟星云手底,精力耗尽而死。她虽是刁蛮任性,但毕竟也感念亲情,当下便不再打闹,也到青叶婆婆牌位前一拜。

  青儿随后又再上香祭拜,拜罢,忽然站起身来,擦去眼泪,恨恨地道:“姥姥,我以后一定会为您报仇,除掉孟星云,灭掉星宿派,方才解我心头之恨。”

  白凤儿听了,点了点头,拉住青儿的手,说道:“菁儿,你有这等志气,把五毒教交到你手中,我也就放心了。”

  白青菡想起石中玉被孟星云掳去,甚是担心,叹道:“这人武功十分利害,动不动就吸去人的内力,也不知是什么妖法?”

  玉璧宫主若有所思,说道:“这是星宿派的吸星大法。是了,我记了起来,这个孟星云,十多年前,曾与你父亲交过手。那时他好像是星宿派的大弟子。当时他中了无相劫指,重伤而去,如今回转来,难道想报当日的一指之仇?”

  白凤儿叹道:“孟星云武功了得,如今已是星宿派的掌门了。”

  玉璧宫主道:“这些年来,想不到此人武功已然大进了。哼,只不过想到玉璧宫找本宫的晦气,只怕他还不配。”

  白青菡问道:“阿妈,听说星宿派的武功,本来就是从玉璧宫传出去的,不知是也不是?”

  玉璧宫主点头说道:“不错,星宿派的祖师原来就是逍遥派的,名叫丁春秋,他背叛师门,为祸武林,后来被本派分支飘渺峰的虚竹子先生收伏。只不过他那一派的武功,却仍是流传下来。当年你父亲与孟星云交手,就曾说过,星宿派虽然将化功大法修炼成了吸星大法,但内功心诀可能有误,因此虽能吸人内力,但同时也伏下隐患。吸的内功越多,反噬的力道越强。孟星云定是发觉不对,这才想潜入玉璧宫中的琅嬛福地,盗看北冥神功的秘诀。”

  青儿奇道:“化功大法,和吸星大法,究竟有什么不同?”

  玉璧宫主笑道:“化功大法,暴殄天物,损人而不利己。虽也有克敌致胜之效,却无助于修炼北冥神功。星宿派的吸星大法,便是从北冥神功的吸人内力以为己用的功法中,化生而来。只不过丁春秋被虚竹子收伏之后,内功心法没有完全流传下去。后世星宿派掌门,想是没有得到北冥神功的正宗心法,因此虽然也能吸人内力,但却难以驾驭外力,天长日久,反为外力反噬,可能会经脉受损,甚至有性命之忧。”

  白青菡说道:“怪不得孟星云吸了石大哥一些内力过去,反倒受伤吐血呢。”玉璧宫主却似不信,奇道:“什么,竟有这等事?”

  青儿心想若说动玉璧宫主来对付孟星云,以她绝世武功,自是多了几分把握,当下说道:“那个孟星云向五毒教苦苦逼问玉璧宫的入口,一定是想来抢北冥神功的秘笈。宫主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除掉这个什么星宿派掌门,那就永无后患了。”

  玉璧宫主却摇了摇头,笑道:“一来星宿派门人众多,本宫也不想惹这个麻烦;二来就算孟星云来到玉璧宫,也只能是空走一趟。因为琅嬛福地之中,根本就没有北冥神功的图谱。”

  青儿一呆,说道:“没有图谱?那宫主你们这一派的武功,却又如何修炼?”

  玉璧宫主叹道:“逍遥派早已式微,我玉璧宫中,唯有一套小无相神功的心法,另外就是一套北冥神功的入门步法:凌波微步。光凭这两套功法,虽然足以自保,却难以称雄武林。这也是玉璧宫数十年间,极少涉足江湖的原因。即使先夫在世之时,他也极少去理会江湖纷争。”

  青儿又问道:“那个……以前的玉璧宫主人,好像叫做逍遥子吧?他不是武功高强么,为何不在宫中?”

  玉璧宫主叹了口气,神情十分幽怨。

  白青菡却道:“我父亲为了找一件宝物,去了中原,后来再无音讯。那时候,我才五六岁呢。”

  正说话间,忽听一声长笑,在幽谷之中回荡。玉璧宫中,人人变色。只见一个白色人影,从峰顶飘落亭前。他手中提着一人,满脸惊惶之色,却是石中玉。

  这当中最惊奇的要数白青菡,她大叫一声,又惊又喜,道:“你……你们怎么会来玉璧宫的?”石中玉却只是苦笑,他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原来他在孟星云威逼之下,只得带他从峭壁上通过钢索,进了暗道,潜入玉璧宫中。

  玉璧宫主不知石中玉曾从密室中逃走,因此知道玉璧宫的秘密入口,不禁脸色大变,奇道:“你们是谁,怎么会知道玉璧宫的入口,居然混了进来?”

  白凤儿却冷冷地道:“孟星云,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们正要寻你报仇,一旦拿住你,就扔到五圣洞中,叫你受万蛇噬身之苦!”

  玉璧宫主一怔,冷笑道:“原来阁下便是星宿派掌门了。”

  孟星云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正是在下。玉璧宫主果然美貌,当真是徐娘未老,嘿嘿,只可惜逍遥子却无福消受啊。”

  玉璧宫全身一震,问道:“你知道逍遥子的下落?”孟星云笑道:“多年前曾在青城山下一见,后来便不知所踪,难道没回玉璧宫么?”

  玉璧宫主摇了摇头,叹道:“家夫多年未归,不知生死如何,念之让人心忧。”忽然凤目圆睁,大声道:“就算玉璧宫中剩我一人,你想欺上门来,却也休想!”

  孟星云笑道:“在下绝无此意。我不远千里,来到此间,只要将北冥神功的心法图谱借来一看,在下决不会伤玉璧宫一人。”

  玉璧宫主也冷笑道:“阁下想必是刚从琅嬛福地中出来,没找到北冥神功,一定十分失望了。”

  孟星云叹道:“不错,的确很失望。不过,想必是宫主将此奇功心法藏了起来,那也不足为奇。只盼宫主看在你我曾是逍遥派一脉相承的份上,借书一观,在下不胜感激。”

  玉璧宫主摇了摇头,说道:“孟掌门,数百年前,星宿派就与逍遥派毫无关系了。何况北冥神功图谱也早就遗失多年,请恕本宫爱莫能助了。”

  孟星云显然不信,说道:“可惜,可惜!玉璧宫实乃人间仙境,难道宫主不怕在你手中毁于一旦?在下的这点小小请求,还请宫主三思,不要轻易拒绝。”

  玉璧宫主知道今日难以善罢,唯有出手退敌,别无良策。她昨晚炼功虽然岔了气,幸好胡嬷嬷即日赶到,替她推血过宫,因此并无大碍。当下喝道:“你不是想要得到琅嬛福地的武功么,今日就先让你见识一下。”她衣袂飘飘,双手展开天山折梅手,姿式优美之极,疾向孟星云攻去。

  “天山折梅手”共有六路,包含了逍遥派武学的精义,掌法和擒拿手之中,蕴含有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法繁复。越练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六路折梅手之中。

  孟星云知道玉璧宫武功了得,当下放开石中玉,纵身上前迎敌。石中玉却被他顺手点了身上数处大穴,丝毫动弹不得。

  逍遥派武功讲究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两人武功招式虽有不同,却源出一脉。但见一个白衫飘逸,翩然出尘,一个裙袂飘飘,宛若仙子。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起舞。身法固然优美,但招招凶险,都是攻向敌人要害,却显然又是生死相搏。

  白青菡却越看越是着急,不停地跺脚,急道:“唉,这一抓再偏一点,那一掌再早半分,那就好啦。哎呀,怎么还是打不到他?”

  玉璧宫主身姿妙曼,出手却极是狠辣,忽然欺身近前,伸手抓向孟星云咽候,出招飘渺之极,竟看不清她招式路数。

  孟星云微微一惊,赞道:“天山折梅手,果然是一等一的功夫!”星宿派武功之中,却未获这门折梅手传授,是以他武功虽与玉璧宫主源出同门,却不曾见识过这路绝技。见对方玉指纤纤,斜斜横掠而至,他却略一仰头避过,伸手便去抓她手腕。不料天山折梅手是天下最阴狠的擒拿手,最善于分筋错骨,锁拿脉门。玉譬宫主手指犹如拈花拂叶,向上一挥,孟星云急忙收手时,手肘仍被带了一下,立时手臂软麻,大吃一惊。

  玉璧宫主出招极快,趋前一步,手指又几乎擦到他喉头前。孟星云没想到天山折梅手如此利害,一时被打个措手不及,惊怒之下,忽然退开数步,抓住一名宫女,只听嗤嗤有声,一股黑气一闪,那宫女一声不吭,已变作一具干尸,疾向玉璧宫主迎面掷去。

  玉璧宫主脸色大变,惊道:“腐尸毒?好狠毒的功夫!”她自是知道星宿派邪门功夫之中,其中最利害的,便有这种“腐尸毒”邪功,乃是以带有剧毒的深厚内力,将人一抓而毙,尸身上随即沾毒,若是沾到旁人身上,便立时也为尸毒所侵,变成一具腐尸。

  但玉璧宫主武功岂同泛泛,她面不变色,身子一闪,衣袖卷出,那宫女身子便远远飞出,扑通一声,跌入湖水中去了。片刻之间,忽然有不少死鱼浮出水面,原来腐尸之毒竟连水里的鱼儿也毒死不少。

  转眼之间,已过百余招。忽然之间,孟星云倒跃后退,一伸手间,却扣住石中玉脉门,笑道:“玉璧宫主,要不要再试试腐尸毒的功夫?”

  玉璧宫主一呆之下,立时停手。白青菡大惊,叫道:“不要,不要!快放了他,你可不能杀他!”

  孟星云嘿嘿冷笑,玉璧宫主扫了石中玉一眼,却笑道:“这人跟咱们毫无关系,你要杀他,就杀好了。”展开身法,又要发招攻去。白青菡眼中几乎要流下泪来,急道:“不行,阿妈,不能杀他!”

  玉璧宫主一怔,站住问道:“你说什么?”

  白青菡嗫嚅道:“阿妈,这人是我的……”

  玉璧宫主奇道:“菱儿,究竟是怎么回事?”白青菡脸一红,说道:“阿妈,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说。虽然是我不对,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却也无法挽回。阿妈,我和石公子,已经私定终身了。”

  玉璧宫主听了,惊讶之极,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孟星云看她脸色,已然猜到此人在玉璧宫中十分重要,显然奇货可居,笑道:“我只要掌心发功,这人立时变为腐尸。怎么样,换是不换,若是不换,我就要发功了。”

  白青菡叫道:“不要伤了他,我们换,我们换。”

  孟星云笑道:“还是小女孩懂事。那就拿来啊?”白青菡叹了口气,说道:“可是那本图谱,听阿妈说,当真早就丢失了。”

  孟星云脸上青气一闪,怒道:“哼,小丫头片子,你竟敢消遗我么?”玉璧宫主叹道:“你若不信,我实在没有办法。那本图谱,的确在数百年前就遗失了。就算你杀了所有人,那本书也找不到了。”

  孟星云忽然哈哈大笑,喝道:“你们母女一唱一和,以为我会信么?哼,既然这小子留着也是多余,不如就试试我的腐尸毒吧!”

  白青菡大惊,叫道:“千万不要,求求你!”

  孟星云冷笑道:“要我不杀他,倒也可以,就看你们玉璧宫有没有诚意了。我劝你们还是交出北冥神功的心法图谱吧。”

  玉璧宫主黯然摇头,说道:“你杀了他吧,总而言之,琅嬛福地之中,早就没了北冥神功了。要是神功心法还在,你又如何是我玉璧宫的对手?”

  白青菡急道:“阿妈,你快想想办法啊,怎么还劝他杀了石大哥?”

  玉璧宫主叹了口气,说道:“他要的那本武功图谱,咱们确实没有,但说什么他都不信。我又有什么法子?”

  孟星云脸上闪过一丝青气,怒道:“你们以为老子是可以让你们消遣的么?哼,既然如此,就让我送这小子上西天吧!”一股内力提到手肘之间,便要向石中玉施展腐尸毒功夫。石中玉只吓得魂都没了,忽然一股内息直冲向被封的几处大穴,不但手脚可以乱动,而且哑穴也已冲开,大叫:“别杀我,我不想死啊!”

  孟星云忽见石中*道自解,颇为出乎意料,脸色都有些变了。白青菡取出软鞭,挥将过去,卷住石中玉身子,想要将他拉回转来。孟星云那里会让她得逞,伸手一抄,已将她软鞭拿住,用力一扯,白青菡“啊哟”一声,身子被扯得向前跌去。

  玉璧宫主喝道:“快放手!”伸手搭在白青菡肩上,这才止住她的脚步。但却再也拿不住软鞭,被孟星云劈手夺了去。他一声冷笑,又点了石中玉腰间“志堂”,令他动弹不得。

  青儿见情势危急,胡哨一声,却从袖中蹿出十数条细蛇来,直飞到孟星云身上。

  孟星云吃了一惊,急忙将内力运到周身各处,那些细蛇在他内力激荡下,纷纷跌落。这份惊世骇俗的功力一显,就连玉璧宫主也不免心中惊惧,脸上变色。

  白凤儿一直在旁观看,她自然不是对手,便没出手相助。此时忽然青儿出手,担心她功力不足,反为孟星云所乘,只得从袖中取出一物,伸指一弹,那物疾射而出,飞向他胸口。

  孟星云退后一步闪开,不料那物竟然会有半空转向,却是一条小小银蛇,身上有一道一道的白环,蛇腰一挺,又向前再扑,却是直奔孟星云咽喉。

  孟星云见这小蛇如此灵动,也不禁暗自讶异,他挥起软鞭,想要挡格,不料那小银蛇极是灵敏,在半空中轻轻弓身弹起,竟然从鞭底掠过,落在孟星云肩上。只觉微微一痛,已被咬了一口。伤口随即又痒又麻,似乎半边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孟星云又惊又怒,闪电般一回手,拿住银蛇七寸,劲力到处,捏为肉泥。白凤儿虽然心痛小蛇,但见毕竟咬伤了敌人,牺牲了一条奇蛇,却也值了。

  孟星云飞快从怀中取出一粒丸药,吞了下去。星宿派向来也擅用毒物,因此身边都带有疗毒之药。这枚丸药名叫碧灵丹,却是当年丁春秋秘制奇药,善解百毒。虽不知那小蛇之毒究竟如何利害,但服了碧灵丹,料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

  孟星云暗忖敌方高手甚多,自己又中了蛇毒,毕竟功力大打折扣,看来寻书之事只得留在将来了,当下已生去意。哈哈一笑,说道:“我带这小子去咱们星宿海玩些日子,告辞了!”石中玉大叫:“放开我啊,我不去星宿派呀!”但孟星云见他内功怪异,要拿他回去问个究竟,却那里肯放?

  白青菡急道:“阿妈,快救救他啊!”

  玉璧宫主喝道:“放下这小子再走!”展开凌波微步,随后追去。她步法十分神奇,几步便赶到身后。

  孟星云哈哈大笑,忽然将站在洞口观望的一个宫女提起,向玉璧宫主掷去。玉璧宫主早已见那宫女被他一抓之下,立时全身漆黑而死,暗暗心惊,只得闪身避过。孟星云却趁机跑得远了,笑道:“你若是再敢追来,我就把这小子也变成僵尸!”

  玉璧宫主一呆之下,只得站住。却听孟星云的笑声不绝传来,然后渐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