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相认

　　菁菁见石小玉生死不明，对着百毒星君怒道：“你这恶贼，我要杀了你，为石大哥报仇！”她飞起一脚，正中百毒星君身子，砰地一声，他一个庞大的身躯竟然被这一脚踢得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只是略略动了一下，就再没什么动静了。

　　五毒教众人都是一怔，就连菁菁也大出意外，没想到百毒星君竟然一点抵抗之力也没有了。

　　青叶婆婆大喜，喝道：“这恶贼也受了伤，当真是老天开眼。嘿嘿，来人，将他绑了，带回总坛，血祭先祖灵位！”几名弟子听令上前，用特制的牛筯将百毒星君捆住。而他仍是一动不动，似乎已是武功尽失。

　　菁菁却抱起石小玉，叫道：“石大哥，石大哥，你没事吧？”用手试他鼻息，却十分平稳有力。心中大喜，道：“石大哥没事！”但无论她怎么呼唤，石小玉却一直不醒。

　　菁菁急道：“这是怎么了？”

　　青叶婆婆上前，给石小玉搭脉，过了良久，奇道：“他似乎没受内伤，却又昏迷不醒。这倒奇了。”

　　却不知是石小玉吸尽了百毒星君的内力，无法容得下如此巨大的内息，这才晕倒。但内息仍在慢慢流动。

　　菁菁哭道：“石大哥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白凤儿沉吟片刻，叹道：“或许只有到玉璧宫，请我姐姐看看，兴许还能救他。”

　　青叶婆婆也点了点头，道：“玉璧宫的武学十分精妙，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法子，可以救这孩子。你们带他去吧，我和另外几位长老，押这叛徒回总坛。”

　　白凤儿点头答应。于是与菁菁带了昏迷不醒的石小玉，向无量山玉璧宫而去。

　　不过半天时间，已到无量山中，白凤儿显然知道玉璧宫入口，径直来到一片瀑布之下，然后飞石传信。

　　石块穿过瀑布，却是击在石洞前的一个铜钟之上，发出声响，传到洞中。不一会儿，便有人出来相迎，竟然是一个老婆婆。

　　白凤儿喜道：“胡婆婆，请传话给玉璧宫主，就说白凤儿求见。”

　　胡婆婆脸上神色黯然，点了点头，道：“不用传话了，你们进来吧。”白凤儿一怔，随即大喜，她数年前也曾来过，却没能进玉璧宫。没想到此次却如此顺利。

　　胡婆婆开动机括，瀑布之中，立时弹起一条铁索。白凤儿背了石小玉，菁菁在后，踏着铁索，轻轻穿过瀑布，来到后面石洞。胡婆婆在前引路，从洞中穿行，不一会儿，就到了玉璧宫中。

　　几人正要进宫，忽然转出一个红衣女子来，她向白凤儿、菁菁看了一眼，却不记得是谁。正茫然间，却见白凤儿身后背着的石小玉，不觉一呆，登时又羞又怒，叫道：“这个……这个小贼，怎么也混进宫来了？来了，快将他拿下！”

　　胡婆婆道：“小宫主，不要无礼。这是你阿姨，还有你的表姐。”

　　红衣女郎一呆，奇道：“什么，她们是我的阿姨和表姐。可是这个小贼怎么又跟她们在一起了？”

　　胡婆婆摇头道：“老奴不知，咱们还是先去见宫主吧。”红衣女郎忽然恨恨地道：“就是这个小贼，让阿妈受了惊吓，这才走火入魔。”

　　胡婆婆一怔，讶然道：“什么，小宫主，你说的当真？”

　　白凤儿却惊道：“我姐姐走火入魔了？”

　　胡婆婆叹道：“正是，宫主修练神功，不想意外走火入魔。这还不算，如今宫外又来了大敌。唉，这次还真是不巧呢，若在平日，玄冥派的长老，又怎么会放在宫主眼里？”

　　白凤儿惊道：“玄冥教长老？为什么要来找玉璧宫的麻烦？”

　　胡婆婆摇头道：“老身不知。请入宫再说吧。”

　　白凤儿大是惊疑，只得先进宫中再说。

　　到了大厅，却见玉璧宫主靠在当中龙凤椅上，神情萎靡，果然是受了内伤的症侯。

　　白凤儿又是惊喜，又是担心，叫道：“姐姐，你还好吗？”

　　玉璧宫主苦笑道：“妹妹，你来了。我还好，死不了。快坐。”胡婆婆早就备好坐椅，给白凤儿和菁菁坐下。

　　白凤儿放下石小玉，看了玉璧宫主一眼，叹道：“本来我带此人来，是想请姐姐帮忙救他的。只是眼下姐姐受了内伤，唉，此事不提也罢。”

　　后面红衣女郎却叫道：“阿妈，这个小子，就是他藏在那个……那个里面，发出声响，惊扰阿妈练功的。”

　　玉璧宫主一惊，道：“红菱儿，你怎么知道？”红菱儿脸上一红，一时语塞。

　　白凤儿道：“我不知菱儿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希望姐姐看在菁菁的面上，不要与他计较。”

　　玉璧宫主奇道：“妹妹居然为他求情，不知他是菁菁的什么人？”

　　白凤儿向菁菁看了一眼，说道：“他是菁菁的……未来女婿。”菁菁听了，登时娇羞无限，低下了头，眉梢却又带着喜气。

　　玉璧宫主点了点头，道：“好了，我不怪他。说起来，也是我自己修为不深，这才会走火入魔，不能完全怪别人的。如今妹妹到来，也算意外之喜。只是最近玉璧宫将来恶客到来，只怕到时惊扰了妹妹。”

　　白凤儿道：“我听胡婆婆说了，但想来以姐姐的功夫，应当不怕那个什么玄冥教的长老吧。”

　　红菱儿傲然道：“那是自然，我阿妈的神功，又何惧那玄冥派长老？”

　　玉璧宫主摇了摇头：“若我未曾受伤，或许不怕，只怕如今功力十成中只剩下三成，未必是他对手。”

　　红菱儿问道：“阿妈，我们跟玄冥派有什么冤仇，为何他们的什么长老要趁人之危，想要强行冲入咱们玉璧宫？”

　　玉璧宫主道：“这个玄冥教长老任伯通，十多年前，曾与你父亲交过手。那时他好像是玄冥派的大弟子。当时他中了无相劫指，重伤而去，如今回转来，难道想报当日的一指之仇？”

　　白凤儿问道：“这个任伯通武功当真如此了得？”

　　玉璧宫主道：“这些年来，想不到此人武功已然大进了。哼，只不过想到玉璧宫找本宫的晦气，只怕他还不配。”

　　红菱儿问道：“阿妈，听说玄冥派的武功，本来就是从玉璧宫传出去的，不知是也不是？”

　　玉璧宫主点头说道：“不错，玄冥派的祖师原来就是逍遥派的，名叫丁春秋，他背叛师门，为祸武林，后来被本派分支飘渺峰的虚竹子先生收伏。只不过他那一派的武功，却仍是流传下来。当年你父亲与任伯通交手，就曾说过，玄冥派虽然将化功大法修炼成了吸星大法，但内功心诀可能有误，因此虽能吸人内力，但同时也伏下隐患。吸的内功越多，反噬的力道越强。任伯通定是发觉不对，这才想潜入玉璧宫中的琅嬛福地，盗看北冥神功的秘诀。”

　　菁菁奇道：“化功大法，和吸星大法，究竟有什么不同？”

　　玉璧宫主笑道：“化功大法，暴殄天物，损人而不利己。虽也有克敌致胜之效，却无助于修炼北冥神功。玄冥派的吸星大法，便是从北冥神功的吸人内力以为己用的功法中，化生而来。只不过丁春秋被虚竹子收伏之后，内功心法没有完全流传下去。后世玄冥派长老，想是没有得到北冥神功的正宗心法，因此虽然也能吸人内力，但却难以驾驭外力，天长日久，反为外力反噬，可能会经脉受损，甚至有性命之忧。”

　　菁菁说道：“那个任伯通想要硬闯玉璧宫，一定是想来抢北冥神功的秘笈。宫主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除掉这个什么玄冥派长老，那就永无后患了。”

　　玉璧宫主却摇了摇头，笑道：“一来玄冥派门人众多，本宫也不想惹这个麻烦；二来就算任伯通来到玉璧宫，也只能是空走一趟。因为琅嬛福地之中，根本就没有北冥神功的图谱。”

　　菁菁一呆，说道：“没有图谱？那宫主你们这一派的武功，却又如何修炼？”

　　玉璧宫主叹道：“逍遥派早已式微，我玉璧宫中，唯有一套小无相神功的心法，另外就是一套北冥神功的入门步法：凌波微步。光凭这两套功法，虽然足以自保，却难以称雄武林。这也是玉璧宫数十年间，极少涉足江湖的原因。即使先夫在世之时，他也极少去理会江湖纷争。”

　　菁菁又问道：“那个……以前的玉璧宫主人，好像叫做逍遥子吧？他不是武功高强么，为何不在宫中？”

　　玉璧宫主叹了口气，神情十分幽怨。

　　红菱儿却道：“我父亲为了找一件宝物，去了中原，后来再无音讯。那时候，我才五六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