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亡与复仇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柏叶、藤田以及L三人面面相觑，周围站着一圈的兜帽人，把他们团团围住，沉默又诡异的氛围就这样一直持续。
“你赶紧把你的手抽出来，怪膈应的。”
柏叶忍不住了，和一个大男人如此近距离地对视着，只让他感觉到了别扭。
然后一想到自己第一次负距离接触的对象居然是个男的，他就有些生理不适，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见眼前的金发男人听到自己的话依然无动于衷，柏叶瞬间来气，直接将手掌捏成了野兽的尖爪，直接朝着藤田的脑门抓去。
怔住的藤田看着如同怪物般的爪子伸了过来，离他的眼睛越来越近，终于回过了神来，急忙缩回了鲜红的右手，猛地向身后退去。
柏叶看着身前不断喘着粗气的藤田，与身后已经惊掉下巴的L，顿时又有些陷入抉择的不知所措。
“那么，我该怎样灭口呢……”他沉思着。
眼前这俩人都想要他的命，虽然他死不了，但还是给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向来追求以怨止怨的他断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只是，L的能力视线干扰，他已经见识过了，如果L真有心躲起来，在这么多人里面他还真不一定找得到，毕竟他之前只捏过耳朵和手掌，还没捏过鼻子。
既然L不好抓，那就试试眼前这幕后黑手的能耐吧。
柏叶往前一踏，一个箭步冲向了藤田，蓄足了力，又是朴实无华地一拳轰了过去。
然后他还没砸到藤田的脸上，就已经感觉到了，拳头和一股不知道哪产生的力结结实实地碰在了一起，像砸到了一堵墙一样，被拦截了下来。
“类似于风间启二的那种屏障，但感觉不太像啊。”柏叶咂了咂舌，让自己的右臂肌肉更加凝实，加大了力度。
无形的墙壁还是被击碎了，正当他带着空爆声的拳头即将击中藤田时。
藤田突然又猛地往后一撤，像是被他的拳风推了过去，跟泥鳅一样得躲开了。
“原来是这样……”柏叶已经看出来了区别。
藤田没有任何动作，就像凭空出现了一只手在帮他一样，想来他的能力不是法师之手就是念动力。
“果然指令亲自挑选的目标都不是善茬，呵呵，不过没事，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不过……”
沉默了良久的藤田终于回过了神，他微笑着挥了挥手：
“不过，看来不是今天，时间差不多了，等会还有其他人来招待你们，我就敬谢不敏了，接下来再见吧……”
说罢，他突兀地腾空而起，将身影融于夜色之中，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柏叶看着他从天空而去，至于其他人则是强忍着抬头的欲望，保持着平视或者干脆就低着头。
“藤田，你这畜牲，别让我逮着你，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把你这混账东西沉进东京湾！”
L脸上青筋暴起，憋着气愤怒地大吼着，想必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很顺她的心。
“怪不得这家伙敢一个人冲进通缉犯的大本营，能飞再加上这个月不能直视天空的规则确实可以有这样的底气，不过嘛，杀我一次总得让我还次手吧。”
柏叶抬头望着不断远去的藤田，发现这家伙是在闭着眼睛飞的，顿时灵机一动。
他割开了掌心，同捏出长刀一样如法炮制，不过这一次他捏出的一柄长枪。
武器准备完毕，他运用能力加强了自己的肌肉，然后让左脚蓄力，右手紧紧握着血红的长枪，瞄准着即将飞远的藤田。
“这一枪，贯穿星辰！”
“轰！”
柏叶将坚硬的地表一脚踩至碎裂，挥动的手臂留下了肉眼可见的残影。
长枪如同炮弹一样飞射了出去，强大的力道甚至打出了空爆声，带着猩红的拖尾，直直地贯穿而去。
“唉，不行啊，果然没练过，准心就是不咋样。”
柏叶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着没能一枪插死藤田，只是让长枪将将从其左腿边擦过。
但好在因为那如同炮弹般强劲的力道，硬生生仅凭借着擦过，从藤田的大腿上带出了一块椭圆形的凹口。
而藤田此刻疼痛的哀嚎，因为太远已经传不到柏叶的耳边……
“那么L女士，是时候该商量我们之间的事了吧。”
柏叶微笑地低下头，注视着仍在咬牙切齿的L。
“哼，小子，我承认是我看走眼了。也是，这年头能被指令选上的谁能没点底牌，不过，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死不掉吧。”
L压抑下眼中的怒火，不爽地嗤笑道：
“我就不信了，把你搅碎后，再封进水泥沉进东京湾里，你难道这样还能活着。”
柏叶摊开手，无奈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我已经死了。”
“呵，那你就等着再死一次吧。”L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柏叶包围了起来，准备用能力耗死他。
“真是狠毒的女人，不过比起想要杀死我，不如先管好你们自己吧，你们好像有大麻烦了。”
柏叶突然听到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在不断靠近，以及视野里那头标志性的白发和制服正在从远处奔来。
显然，异变事物处理部找到了他们的这个据点，围剿开始了。
“……我们的据点，藤田，我跟你势不两立！！！”L看着那套熟悉的制服，顿时理解了一切。
藤田的计划已然非常清晰，就是想通过欺骗L他们，借此完成指令，接着在被围攻之时飞天逃遁，最后找来异处部的人来一网打尽，解决掉手尾。
“真是好算盘啊，藤田。”L女士被气得目眦欲裂，只感觉自己被设了圈套，已经输麻了。
眼看自己的手下撑不住官方的剿灭后，她气得一跺脚，开启能力就准备跑路。
柏叶本来想拦住她的，但一想到会在官方组织面前暴露能力，也就收了手，乖乖在原地等救援。
……就这样，战斗随着异处部精英人员的合围下，慢慢平息了。
敌人投降的，被铐了起来，没投降的，也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但柏叶发现此地居然没有一人彻底死亡，那么等待他们这群人的下场也不言而喻，显然是去往欧洲的单程票无疑。
“别说他们还挺物尽其用的。”柏叶啧啧称奇，想起来网上的视频，赞赏地点了点头。
这时，鸣海章向柏叶走了过来，跟蹲在地上看热闹的他打着招呼：“很高兴，你还活着。”
“那是当然，我都说过我死不了了。”柏叶接上话，依然饶有兴致地看他们收拾着残局。
“你妹妹有些担心你。”鸣海章看工作基本完成，就站在柏叶身边，同他聊起了天。
柏叶淡定地回应道：
“正常，我猜她本来还想和你们一起过来参加战斗，没来是对的，还是小孩子，少看一些血腥暴力的为妙。”
然后他就听到了鸣海章有些严肃的语气：“我觉得你妹妹精神状态有点问题。”
“……虽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这表达真的会被人打。”
柏叶差点没岔过气，不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其实也意识到鸣海章所说的问题。
鸣海章双手抱臂，不紧不慢地分析着：“她好像有些过于依赖你，发现你失踪后的行为与状态，都有些异常。”
“以她这样的状态并不适合参与组织的培训。”
“我回去后会好好和她谈谈的。”柏叶叹了口气，其实他多半也能猜到妹妹的依赖性产生的原因，多半是跟他们的父母有关。
鸣海章转过头看着他，有些疑惑：“你好像并不意外她进入了我们部门的内部培训。”
“当然，我妹妹能力那么强，你们不要是你们的损失。”柏叶心里不屑，已然猜到了原因。
然后，他就听到了鸣海章的解释，果然如他所想：
“以她能力之前的表现，本来会在十六岁后进入部门的培训机构学习。现在对她的能力错误评估，组织准备把她提前纳入少年培训班中。”
“挺好的，本来百花也有加入你们的打算。”
柏叶拍了拍手，站起了身。
鸣海章看见柏叶染血的衣服以及上面破开的洞，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的血，感觉你并不是很需要急救的样子。”
柏叶连忙摆了摆手，询问道：
“当然不是，不过你提醒我了，你们部门里姓藤田的有……”
鸣海章思索了片刻，给出了他的答案：“藤田这姓氏挺常见的，我认识的有七个。”
“那金色头发的。”
“能缩小到还剩两个。”
“能力类似于法师之手或者念动力。”
鸣海章的眼神变得有些惊愕，不禁皱起眉头：“异变事物处理部东京分部六科科长，藤田俊隆先生，能力是意念动力，你上次见过。”
“这样，没印象了，那大概是这家伙没跑了。”
柏叶撇撇嘴，没有为找到幕后黑手的真实信息而高兴，因为他已经猜到后续是什么了，他慢慢把藤田和L的勾当跟鸣海章说了出来。
……
鸣海章听完了柏叶的叙述，用平静的语气回应着，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是你没有证据。”
“果然。”柏叶无奈扶额。
但只见鸣海章沉思地用左手撑着下巴，缓缓走到了柏叶的面前，用审视的眼神端详片刻。
他点了点头，紧接着说出了感想：
“不过我相信你。”
“哦。”柏叶来了兴趣。
鸣海章闭上了眼睛，冥思着说出了想法：
“我们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举报了指令同盟会的这个据点，这一切太巧合了，再加上你描述地非常准确，我没有理由质疑。”
“可不是嘛……”柏叶频频点头，紧接着追问道：
“那你直接以下克上，举报这家伙，让他暴露出来，然后发配到欧洲当炮灰。”
“不行，我们没有证据。”鸣海章语气虽然依然平静，但不知为何却让柏叶听出了一丝遗憾。
“啧。”柏叶刚不屑地咂舌，准备吐槽，却听到了这样的话：
“但是我们可以守着证据，只要能抓住他的把柄，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鸣海章说到这，他的脸色未变，眼神却变得异常狰狞，幽邃的瞳孔里仿佛装填了满腔的怒火。
柏叶发现了白发男子的异常，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是发生一些事了。”
鸣海章颔首，语气里有些道不明的复杂，有哀伤，有愤怒，有不甘，有自责……
“我在参与今晚战斗之前收到的消息，萩原俊介没能撑过去。”
柏叶：“……”
气氛变得有些沉默，虽然身边时刻都有穿着战斗制服的人在四处走动，但此刻的他只感觉到了寂静，与止不住的冥思与回想。
柏叶跟萩原俊介没聊过几句话，认识也不过两天，但柏叶想起来，在遇到危险时，那位黑发男子的第一反应是将别人护至身后，自己挺身而出。
他应该是个好人，可惜好人并不长命……
萩原俊介就这样死了，因为柏叶拒绝了指令而惹出的麻烦，一直践行着有恩必报，有仇必还的他，同样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柏叶深吸一口气，沉默中已然下定决心，他这人就是这样。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L与藤田，死不足惜！
……
保持着缄默的鸣海章，被同事叫去处理后续工作，在离开之前跟柏叶说道：
“你们的家暂时被封存了，死去的‘鼠人’析出了畸变物，虽然已经被收容，但还需要排除污染。
接下来你和你妹妹可以在我家住一段时间，除了保护你以外，我会顺便指导她一些关于培训的知识，等会我交代完工作，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指令如果没有完成，能力会被它抽取，从而丧失掉所有能力。藤田和L不会放过你，但这也是机会，接下来我们需要准备应对措施。”
柏叶默然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正准备离开时，鸣海章想起来一件事，犹疑片刻，还是告知了他：
“还有一件事，萩原俊介的葬礼会在明天下午召开。”
听到这，柏叶忍不住皱着眉：“……这么仓促。”
“因为规则要刷新了，守备周内一切活动停止，包括葬礼，萩原他，等不了七天……”
鸣海章说完就因为同事的催促，准备转身离开，只剩下柏叶一脸醒悟地怔在原地。
但很快，他回过了神。
“明天带我去吧，作为被拯救者，我该去见他一面。”柏叶朝着鸣海章喊道。
鸣海章转过身来，复杂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感激，他点了点头，有些欣慰地微微勾起嘴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