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恶散鬼月 局设清明
“妾身来晚了，望老爷恕罪。根源已经消除，日后不会再有鬼怪横行的事出现了。”
谢昞面露愠色，一言不发。
郑苒忙问：“所以你要回妖界了么？”
“孩子还没长大。老爷夫人若是允许我留下，我就先不走了。”
“还是留下好。”
“范洁之死的痕迹清得挺干净，于阳间倒好交代。之前她便疯疯癫癫的。派人寻找一番，只说是走失便是了。只是谢家本就欠范家一个人情，如今正澜的女儿又死在了谢家，若是伤了谢家的运势……”
“老爷放心。运气这东西，本就是一些机缘巧合，与阴间无关。要担心的怨气。害她死的是鬼奴铺子的主人，她有怨也是对那铺主的。不会有害谢家。”
听到这，谢昞稍稍松了口气，又下令今夜之事不得外传。
次日清晨，城中一片沸沸扬扬。一打听，竟是城南一处天降大火，一条小巷烧得干干净净。奇特的是，大家都对这巷子里有什么没半点印象，也没人认识住在巷子里的人。
自然大家也不知道昨夜的事，议论过了也就不再提及。城里的生活很快回到了正轨上，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几年后，谢浦、谢渊都到了地方为官，一些重大节日才回家看看。谢潇、谢澜两个女孩年纪也大了，便与弟弟们关系疏远了些。
谢清谢沄这一对孪生兄弟因为有着一半狐妖的血统，读书之余便跟着昭月学些法术。谢沄有时会来给湙、瀛二人表演炫耀一番，但大部分时候散了学就不知去向。
有时谢湙会爬上庭院中的槐树，坐在较高的枝上，极目远眺。范瀛见了也爬上去，却不敢爬那么高，只敢坐在最低的桠处。
“七兄，你在看什么呀？”
“看一些我看不清的东西。”
“那……有什么办法看清吗？”
“没有。再努力也只能看清一小部分。”
范瀛挠挠头：“那为什么还要看呀？”
“是因为热爱，也是因为身在其中。”
范瀛皱眉：“你的话好奇怪呀。”
谢湙没有应答。
这时范瀛突然听到什么动静，快速从树上下来，乖乖地站在一边。
谢湙正疑惑，突然听到一声大喝：“谢湙！你小子给我下来！”
谢湙赶紧从树上下来。郑苒生气地说道：“你若是再爬那么高，下次就得挨打了！有劲耍耍刀枪去。”
“那都是木头削的！我要真刀真枪！”谢湙跳起来喊道。
“不行！湙儿现在还太小。真的拿都拿不起来，还容易伤了自己。来，吃点橘子吧。”郑苒说着把一筐橘子放在石桌上，刚要走，又转身叮嘱道，“别自己一个人都吃了，给瀛儿分点啊。”
“知道了，娘！”谢湙不耐烦地应道，坐到石桌旁边的石墩上，招呼范瀛也过来，小声笑着说，“我娘就是这样，不会真打我的。来来来，给你个橘子。”
“……我先不吃。”
谢湙自己剥开一个，吃了一瓣。
范瀛问：“甜吗？”
谢湙顿了一下：“可甜了。”
“七兄，有鸿鹄！”范瀛向天一指，大叫。
谢湙抬头，范瀛趁谢湙一分神，顺手抢过谢湙手中的橘子站起身就跑，直窜进游廊里。
谢湙猛一回头，急忙跨过坐凳楣子，追上去：“还我橘子！”
范瀛边跑边往嘴里塞橘子，好几瓣一起吃了下去：“呃啊，真酸！谢湙你个骗子！”
“嘿嘿嘿……好啦好啦，给你这个，我尝过，这个真的甜。”
“不是骗我吧。”
“我发誓，要是不甜……”
“拿来吧你。”范瀛一把抢过谢湙新剥开的橘子，尝了一瓣，“诶这个可以诶！”
谢湙用手势示意范瀛凑近些，低声说道：“我在树上时看见家里来了个怪道士，我爹和他谈话。你要是不怕，就去偷偷听听他和我爹在说什么。”
范瀛笑嘻嘻地凑到谢湙面前，问：“我要是帮你偷听……嘿嘿，你给我什么好处啊？”
“你不好奇吗？我庶母、三姊、五兄和六兄都有狐妖血统。这道士来干什么的？”
“好，我这就去。”范瀛走出几部，突然转头，“听到什么不告诉你。”
“诶你……”
“等等，他们在哪谈话啊。”
“鸢亭。”
“亭子里谈话怎么偷听啊？躲都没法躲。”
“唉，这倒也是。好好吃橘子吧。”
“我偏不，看枪！”范瀛抄起旁边的木枪，直冲谢湙刺去。
谢湙叼起橘子闪身躲开。
与此同时，谢昞正与那道士打扮的交谈。
“来得可还顺利？”
“谁会想到一个穿道袍的是鬼呢？谢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谢某也算做了不少贡献，能否再求些好处呢？”
那鬼笑了一下：“想要什么好处啊？”
谢昞眉毛挑起，微微笑着：“自然是……升官发财之类的了。”
“那还得交换。您的二夫人是妖界一恐怖组织清尘阁的元老，她若在……”
谢昞皱眉：“昭月的事你别想。”
“那……您家里收养的那个姓范的孩子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个玉佩？”
谢昞笑了笑：“玉佩？还是古式的。土伯什么时候喜欢文玩饰品了。”
“谢大人有所不知，那玉佩叫陆离佩，本就是我们鬼界的，不知为何落到那位范公子手里。那玉佩装饰繁琐，留在范公子那里跟其他玉佩差异不大，还不方便。土伯乃是鬼界之主，若是拿来，也算物归原主了。只是毕竟玉佩现今在范公子那里，我们也不好不问而取。您收养了范公子……”
“你们若要，便拿去。只要别说是谢某同意的，谢某自有办法安抚范瀛。”
“有您一句话便好了。明年清明谢大人带家眷踏青的地方可选定没有？”
谢昞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怎么，你们有鬼想同去？”
“这倒不是，再说了，谢大人也不肯深夜踏青吧。只是这地点嘛……谢大人不如就去芃山，也好归还陆离佩。”
“那便依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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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月猛地想起什么，对丫鬟道：“小琮，去把湙儿叫来，我有些事要告知于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