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阴阳轮转 是非难辨
（壹）重返聚阴之地
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徐以灵突然发话了：“据小女子了解，这阴气还不足以形成威胁，倘若等到中元节也不迟。四位都不是值班的鬼差，此次中元节鬼差有三日假期，却只有中元节当日才会鬼门大开。四位大人若不嫌占了休闲之日，这十三、十四日便是调查的最佳时机。”
范瀛急忙想以增长风险为据反驳，崇武却抢先说道：“只好如此了。”
邹瑓也急忙点头赞同。
范瀛没有办法，只能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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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因夜晚无需勾魂，七月十三日酉正，四魂便已聚在镶月塔顶。此处鲜为鬼知，且阳气较盛，就算知道此处的鬼也大多敬而远之。
天昏地暗，风雨大作。呼啸声之剧，兵马过而不可闻。滂沱大雨犹如天降洪流，没连绵百里之山岭于茫茫水中。四魂射出数道魂力和于一处，流光四溢，呈出一通道。四魂正欲进入，只听得一声呼喊，纷纷转头。
黑暗中，一缕白光若隐若现，渐渐清晰了，只见徐以灵狂奔而来，浑身滴水：“四位大人等我一等！”
“徐姑娘，你怎么来了！”崇武很是吃惊。
“求求四位大人戴上小女子，我想亲自救子儒。小女子虽魂力不强，却好歹也是个阴系鬼族，定能帮到四位大人的。”
范瀛严肃拒绝道：“上次获救，很可能是恶鬼让我们产生依赖之情的奸计。你若是跟去……”
“也可以。”谢湙急忙打断范瀛的话，温和地说道，“上次你的建议帮我们解决了个难题，还没来得及感谢呢。不过去了那里无论如何不能私自行动，发现消息也要通报，明白吗？”
徐以灵见自己可以跟去，大喜，急忙恭敬答道：“谨遵命令！”
五魂先后踏进了通道。
（贰）酉正·旅游胜地？
五魂跌进了树林之中，急忙爬了出来，只见小镇熙熙攘攘，甚是繁华，早已与前些日子所见截然不同。五魂在街上遇见几个衣着华丽的人，范瀛耐不住性子，急忙上前去问。
“几位公子小姐，不知此处是什么地方？”
还未等那几个衣着华丽的人发话，一旁的一个服饰稍差的壮年男子便冷冷地说道：“尔等何人？也配与汪家公子小姐们说话？”
范瀛见他傲慢的态度，顿时怒从心起：“汪家的都是什么？难不成高人一等？”
壮年男子用鄙夷的眼光看着范瀛：“汪家可是这一带最富有的商贾之家，连这都不知道，吃糠吃傻了吧。”
“算了算了。”一个一身艳粉的娇美女子摆摆手中的团扇，轻笑道，“我看这几位也不像贱民，想必只是一时迷了路。这里名唤渊寒寨，因瀑布下深渊凄寒壮美而得名。这里早就很有名了，好不容易今日得闲，本大小姐便同哥哥和两位姐姐来此地游玩。刚才说话的是家仆，随行的。”
范瀛听了，顿时哑然失色。
就在这时，一个小道士从此处经过，一见他们几个，撒腿就跑。邹瑓觉得蹊跷，慌忙追上去。
“鬼差大人！饶命啊！”小道士见逃不掉，立刻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邹瑓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快起来，我们又不是来抓你的，有话好好说。”
小道士这才颤抖着站起来。再看方才趾高气扬的那几人，顿时脸色惨白。崇武等鬼见暴露身份，脸色都十分难看。小道士也有些羞愧。
“怕什么。”一个贵公子，应该是那女子的哥哥，愣了一会说道，“一个疯疯癫癫的小道士，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
五魂没有继续争辩，只是与那小道士攀谈起来。那几个富家子弟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站在那不走，看着他们讲话。
他们这才得知，这小道士是奉师父之命跟随师兄来处理这个聚阴之地，却不成想，师兄被厉鬼所杀，他侥幸逃出，却又出不去，在此已经混了七天。这镇上的生灵，白昼为人，黑夜为魔，听从恶鬼调遣，普通的辟邪方法对它们没用，它们善于编织幻象，目前未曾发现弱点。
“不可能！”女子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叫出来，“关于此地风景优美的传言有了那么久，若真是如此恐怖，怎会出此传言？”
“敢问小姐是否是从亲历者听得此言？”
女子愣住了，过了许久，才说：“都是从来往富商处听闻，似乎没有来过此地的。”
天边渐渐泛红，如同火烧，光线早已不再明朗。
“几位还是先回去吧，天就要黑了。”
听闻此言，汪家的少爷忍不住叫嚷起来：“同是外面来的，你们几个怎么还敢赶我们？难不成不是从亲历者听到的就有问题？几个在小镇子里装神弄鬼的家伙，还真把你汪祖宗当作没见过世面的村夫了呢！”
本来有些将信将疑的粉衣女子也不信他们了，只是吵着要看看传闻中的奇山异水。五魂和那小道士都没有办法，只得不再理会他们，在街上寻找着线索，那几人嫌弃地离开了。
“大前辈，您确定他们几个是人吗？”范瀛凑到崇武耳边，低声问道。
崇武悄声答道：“绝对是人，而且是正常的人，但是惹上了不正常的东西。是有个什么东西吸引他们来的。”
“是什么？”范瀛急忙问道。
“还不知道。”
天色越发暗淡，天边的火光退去了大半，换做梦幻的紫色系渐变。远处，灯火已渐渐亮起。
几家商铺又传出吆喝声，却听起来十分诡异。
范瀛走到一家肉铺前，惊奇地发现，案板上放了一个人的身体，头和四肢都被切掉了。一个怪物手中拿着一把刀。整个肉铺挂的全是人肉，那怪物又进到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拖出几具尸体，开始切割。
只见这怪物面色铁青，双眼凸出，大如铜铃，除了原有的嘴之外，鼻子的地方又有一张血盆大口，本应是眉毛的地方密密麻麻全是耳洞大小的孔，一直蔓延到头顶。头后部凹陷下去，像是被重物锤扁了似的。从正面看，上半身没有皮，只露出红色肌理，一转身才发现，背面全是动着的狰狞的脸，偶尔吐出蛆一样的东西来。
似乎这店里只有他一个怪物，看见范瀛也没太在意，看来他们对鬼不太有敌意。
范瀛故作淡定，上前询问：“掌柜的，咱这肉都是从哪进的？”
那怪物笑了，身上所有的嘴都咧开来，看起来有些渗人：“以前都得费尽心思去抓人，刚开始还好，后来附近的都学精了，太远的地方又不敢去，进次货可难了。现在进货容易多了，寨主大人派了些小鬼，到外面化形散布谣言，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吹成了山水独绝的人间天堂。来此地游玩的人可多了，随随便便就能抢到几个。”
范瀛突然明白了什么，暗暗庆幸遇上了如此单纯的怪物，慢慢悠悠地走向另外四魂和那小道士。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惨叫，他们急忙回头，只见本是繁华的街道变得阴森诡异。千奇百怪的黑影渐渐清晰起来，阴风四起，黑雾缭绕。方才还和蔼可亲的路人换做一番狰狞的嘴脸，非人非鬼非妖，浑身杀气。方才那几个富家子弟和那仆从被这些不知名的怪物团团围住，惊恐万分。
范瀛不由分说，两道魂力过去，几声惨叫，那些怪物纷纷逃窜，不知到哪里去了。几人这才信了他们，急忙跑过来，请求他们救助。范瀛见状，只是冷嘲热讽，似乎是想泄愤。
“显廉，现在毕竟形势危急，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谢湙好言相劝道。
范瀛点点头，对几人说道：“跟着我们也行，我们会尽力保护你们。但是提前说好了，我们是有重任在身的，此地凶险，伺候你们自然做不到，若是碰见极度凶险的事，也未必顾得上你们。若是死了谁，别到时再怪我们不讲信用。”
“能照应一下已经是万幸了，哪敢奢求那么多。”听闻他们愿意救助，那贵公子急忙恭敬应答，与先前判若两人。
范瀛为他的趋炎附势忍不住讥笑。
五魂分开，将几人围在中间。突然一支冷箭飞来，范瀛急忙躲过，却发现一个狰狞的怪物向他们逼近，范瀛急忙抬手射出魂力，化作万箭齐发，向怪物射去，却犹如穿入雾中，透过那怪物的身影打在远处的树上，那怪物毫发无伤。五魂惊呆了，一齐攻击，竟不见丝毫成效。
范瀛向后一撤，却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些水来，急忙回头，只见其他的怪物全都消失了，地上漫出许多水，随着他们的移动，水面微微荡起涟漪。范瀛本没多想，回头正打算继续攻击，目光扫到一片区域，突然一惊。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断断续续地荡漾着一丝诡异的涟漪，如此看过去，根本没有东西在水面移动……
这涟漪，因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