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是无救 幸遇必安
引
一片漆黑之中，遍体鳞伤的他不停地向前奔跑，仿佛他一停下，黑暗就会吃了他似的。
前方突然亮了起来，无边的墨色化作由繁星点缀的夜空。虽没有月亮，却也并非漆黑，而是由蓝到紫的渐变。
远处的山峦依稀可见，透出异样的祥和。
迷域幻象的边界是一片虚无，可这里，目之所及皆格外清晰；迷域幻象都不会太大，可这里却似乎无边无际。
纵观冥界往事，唯有迷域之中幻象丛生。可以肯定，这里已不是幻象。
他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放松。
他长舒一口气，侧身栽倒在草丛里不省人事。却不知，这一“睡”竟失掉了他最重要的东西……
（壹）初识
天空格外阴沉，寒风带走了荒野的秋意。天空飘下星星点点的莹白，在阵阵阴风的吹拂下显得格外飘渺。
浑身是血的一个男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盯着眼前的一切。他惊讶地发现，他竟对过去毫无印象。
莫非……命魂才刚刚诞生？绝不是，我肯定是有过去的。只是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了？
一道绿色的光射来，猝不及防的他遭到了重重一击，浑身被长满刺的藤蔓紧紧缠住，他痛得叫出了声。
几个看起来比他年龄稍大的孩子出现在他身边。
“你……你们想干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中间那个少年戏谑般地盯着他；“把你的魂力给我，全部。”
“魂力？”听到这个词，他感到熟悉而又陌生。
“别装傻。”少年旁边的一个剑眉男孩冷笑道。
“我——我没有……”
突然又一道光射来，一个带刺的藤蔓编织的球将他包在里面，飞到空中快速转动起来，并且忽上忽下。
他无法挣脱，因为他现在既无魂力又手无寸铁，他凄厉地惨叫着、奋力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他会不会魂飞魄散？”一个扮相妖艳的少女转头问道。
“魂飞魄散又如何？只要魂力逃脱不了荆棘球，对咱们来说不还是一样？哈哈哈……”少年发出了戏谑而冷酷的笑声，全然不像一个孩子发出来的。
不过他们本就不是孩子，而是魂力没有完全练成的鬼族。
少女轻笑，点头表示赞同。
“能不能再狠点啊！”另一个穿着素雅的女孩，摆出一副看戏的表情。
“再狠点！再狠点！……”周围的鬼一边鼓掌一边叫嚷。
远处射来一道白光，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们向后仰去，跌倒在地。一个身影朝这边跑来，健步如飞。
“一群恃强凌弱的废物！”来者骂道，抬手射出一团白雾，形成白色龙卷风。
荆棘球掉在地上裂成两半，刚才那群小鬼四散逃命。
可他们跑的越快龙卷风移动的越快，并且不停地分裂，很快就把所有索要魂力的小鬼卷入其中。
来者一袭白衣，头发简单地用银色发带扎在头后，伸着一只张开的手，专注的控制着白色龙卷风，嘴角有些笑意。
“你们别再回来了。”
白色龙卷风应声消失了。
他从荆棘球里爬出来，捆他的藤蔓自己脱落了。
他露出痛苦的神情，扶着一棵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手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脸色略有些阴沉。
刚才来者的话在他耳边回荡，“恃强凌弱”“恃强凌弱”……
这个词刺痛了他的心，他不甘于被保护，更不甘于做弱者。
可他现在，连所谓“魂力”都不知道。这里的生灵似乎都有掌控万物的能力，可他，什么都不会。
可毕竟眼前的这位救了他一命，他只得将愤恨压在心底。
“多谢。”他的声音仍透出些不甘和倔强。
“你没事吧，若是伤到命魂，麻烦就大了。”来者露出一副十分关心的样子，向他走来。
“没有没有。”他轻声答道。
“我未曾没介绍过自己吧。在下谢必安，号岚尘，阳系鬼族，命魂诞生于鬼历玄印二十八年。叫我必安、岚尘都可以。你是……”来者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
“我只记得自己叫范无救，”他微微皱眉，“呃……属系不记得了，命魂何时形成……也不清楚。”
短暂的沉默。
“什么叫魂力啊？”范无救率先打破沉默。
“魂力与魂魄同生，会根据属系略有不同。魂力为鬼族本身与三界联系之桥梁，亦可对三界的事物产生影响和改变。能创造，亦可直接攻击或防御，类似于法术。与魂魄本身关系紧密。魂魄受伤，魂力就会流失，魂力使用过度，魂魄则会变得虚弱。鬼族的魂力很强，魂力的增强会让鬼族的外表长大，增强魂力需要大量的练习和应用。
大概就这样吧。”
“你的魂力真是强大。”范无救苦笑。
“不敢当。倘若当真魂力强大，便不会受困于此了。你定能超过我。”谢必安笑着说。
“真的……可以吗？”范无救半信半疑。
“只要是鬼族，都能使用魂力。至于超过我，也不是什么难事。”谢必安笑了，“还有啊，从此以后你我便是朋友了。你可愿意？”
“这……”范无救有些不知所措。
谢必安微微撅起嘴：“何必如此拘谨？难不成你说话得罪了我，我还像那群废物一样折磨你一番不成？无救……嗯——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吧？——我教你使用魂力、带你走遍鬼界如何？”
“……好啊，一言为定！”
·
那时范无救拥有着一副七八岁模样的身躯，从相貌上来看，却已经与现在有几分相似，只是那时他的眼中还没有那么重的清冷和阴郁。
而谢必安虽已是少年模样，却与现在判若两魂。
那时的他给人一种灵动活泼的感觉，嘴边常常挂着一抹阳光开朗的笑，走起路来带着一种天下第一的潇洒，让人怎么也无法把他跟阴鸷冷酷、图谋不轨联系在一起。
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贰）阴系魂力
“初次使用魂力难度比较大，一旦这种力量被释放一次就容易多了。……你需要集中意念，想象手心中要钻出一团雾……“
“必须是雾吗？这也太难了。能不能换成实体的东西？”
“不行，实体的东西虽然便于想象，但需要较强的魂力，因为它是实的。而雾则不同，它虚无缥缈、并不紧凑，且趋近于魂力未加以控制的状态。所以初次使用魂力只能是雾。“
“什么颜色？“范无救面露迷惑。
谢必安差点笑出声；“你要是能变出彩色的雾，我拜你为师。”
范无救难为情地笑笑，深吸一口气，盯着自己的右掌心，拼命在脑海中勾画着雾的形象，把意念集到一处。
手中隐约出现了几缕轻轻飘动的薄纱般黑色物体。
范无救暗自庆幸，所谓失忆其实只忘掉了过去的具体经历罢了，而各种物体的样子，以及常识、语言这种基本的东西还是没有忘记。
正当范无救想这些不着边的东西时，黑雾瞬间消散在空中。
“差一点。”谢必安故作严肃地看着范无救，“注意力要集中。再来。”
范无救羞愧地点点头，他按照之前的方法再试了一次。没有任何效果。
他再试，依旧如此。
他又试。
……
范无救懊恼地坐在树下，卧着右腿，竖起左膝，将左臂搭在左腿上。
他仰起头，歪着脑袋看着站在旁边的谢必安：“这也太难了。”
“可……若是迈不出第一步，你永远也无法正常使用魂力。”谢必安微微皱眉，作忧虑状。
范无救深呼一口气，随手一挥，一道黑雾携带着一股强大的气流窜了出去，顺着他甩向的方向旋转起来，将他们围住。
四周瞬间变得一片漆黑，隐约能感到什么黑色的东西在流动。
他们双脚触不到地面，在空中打转，丝毫不受自己的控制，不知所措。
“范无救！不是告诉你只能是雾吗？你还没有能力控制旋风！”谢必安双手射出两道白色的光柱，企图打散黑色的旋风。
但这股力量实在太强了，他只能穿透一点，只要光柱一断，穿出的洞就会立刻消失。
这是我造的旋风，它听我的！范无救在心里默念着，向右一甩。
形成旋风的力量迅速挣脱，犹如一条如烟似雾的鸦青长龙，快速向右冲去，将拦住去路的一颗大树冲击成碎片，随后，它消散在空中。
他们瞬间掉落下去……
范无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庞大树冠的顶端。
这些细细的枝叶支撑不了多久，他突然从叶缝间掉了下去。
由于还不太会使用魂力，他只能不知所措地胡乱去抓周围的树枝，可抓住的树枝也断了，他一直掉落下去……
一只手抓住了范无救的右手。范无救抬头一看，在诡异的紫叶之间，一抹雪白。
沙拉拉的一响，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谢必安。
“多谢。”范无救淡淡一笑。
谢必安将他拉了上去。
范无救惊呆了。
眼前的情景如梦幻般地展开，在向斜上方伸出的树枝之间有一个白色的平台，被固定在那里。
四周有白色的粗绳组成的栏杆，根本不像是匆忙之间造出来的。
“这……”
“不亏是阴系之魂，竟有如此之潜力。”谢必安轻拍着范无救的肩膀感叹，接着又黯然神伤，“若是在那里，必能受到鬼界重用，甚至有可能成为十王之一，可惜了，可惜了……”
“哪里？“
“没什么，一个……不可能去的地方。”谢必安的声音很轻，如同轻风刮过。
范无救微微低头，沉默不语。
“阴系与阳系皆为鬼族中属性最极端的两种属系，创造性潜力极大，魂力也强于其他属系的鬼族，不过也需要练习才能变得强大。这两种属系都是鬼界中极少有的属系，能在这种地方相逢，谢某深感荣幸。”谢必安闭上双眼，似乎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之中。
范无救不知该回应些什么。他走到平台边上，往下看。
这棵树的诡异之处绝不仅仅是叶子。在它的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大洞，一片漆黑。这棵树是从深渊之底长出来的，长到地面上好几十丈高才开始生出分支。鬼界奇异的事物真是太多了。
“终有一天，我们会出去，去我们该去的地方，追寻我们的宿命……一定能出去……执念坚定的鬼定能创造出奇迹。屈璇、离未、夏梓瑛、云初墨都出去了，我们又有何不可？我需要一个同行者……”谢必安仰头看着斜上方那未被树叶遮挡的天空，眼里竟泛出若有若无的泪花。
“你到底说的是什么地方，令你如此痴狂？”
“是故乡，无救，真正的故乡、真正的鬼界。我们都来自那里，都被困入此地，回去的路很艰难，找到这片世外桃源已是万幸。可唯有回去，才是在真正的世界生活，才造就大业、走向成功。这里是迷域，迷域中的世外桃源也是迷域，这里不仅很难找到鬼，而且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虚梦。”
“我可否与你一同寻找出路？”范无救看着谢必安。
“好……”
二鬼相视无言。
许久，谢必安轻轻说道；“你相信一个小小的失误会改变一生吗？”
“何出此言？”
“只是问问。”
“不太——相信吧。”
“但愿‘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不要再发生在我们身上……”谢必安嘴角绽出一抹灿烂而又欣慰的笑容，“但愿我们可以走出迷域……”
“但愿……”范无救平静地望着远方，目光透出反常的成熟与深邃，似乎谢必安的话唤醒了他心中的什么，“不，一定……”
谢必安深深地注视着范无救，内心中百感交集。
他笑着说道；“现在未来都在自己手中，该做打算了。”
天边的夕阳如同绽放的彼岸花，分外热烈，却带着些许凄凉。
一切还未拉开序幕……
（叁）桃源
在谢必安的帮助下，范无救的魂力提升是的很快，现在已经和谢必安差不多了。
在这里的生活十分安逸，没有丝毫波澜，可他们并未沉溺于此，他们心里都清楚，要想出去，需要先趁着危险未接踵而至的时候，先尽量让魂力更加强大。
所谓无忧年华本就是一个表象。
范无救弓步立在大地上，双臂奋力一甩，若回旋状。两道黑雾形成半圆弧，风声凌厉，两旁的虚影皆被打成碎片。
“不行。”谢必安严厉地说道，“如果这样打下去，出个三五招便要魂力不支，且浪费了魂力。你其它招数多是右手为主，这一招先出的右手魂力不能用实，要虚晃一下，乃是佯攻。左手才是真正发力。”
范无救微微皱眉，再试。
天空透亮而蔚蓝，隐约有几缕薄纱般的白云。天高云淡之下，此处一片祥和宁静，隐隐能听见虫的鸣叫。
一切都以一种平淡而又有些诡异的方式进行着，仿佛这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时间死角，过去就毫无波澜，未来也什么都不会发生。
在这里，战争像是传说，而担心魂飞魄散则像是杞人忧天。
这里的鬼很少，几乎不会有鬼来打扰，也几乎不会引起什么纠纷，再加上创造属性的魂力，这个世界仿佛就是自己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逃出去，真的值得吗？
范无救陷入了沉思。
“走吧，该去找找线索了，有鬼出去过，必然有些线索。”
（肆）浮华
山峦的那边是一片幻境般的树林。通透纯净的蓝色，在无边的林海蔓延，这蓝色不属于天空，而属于那些枝叶。
这些树也不是人间所能见到的。它们有着与白桦树类似的外皮，可外型却更像柳树。拥有形似枫叶的树叶，却呈一种人间几乎不存在的深邃却又透亮的蓝，竟还发着淡淡的荧光。
这里不仅有这样的树，地上还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生的很是怪异，但大多是以蓝色为主色调，也有不少玫瑰红穿插其中。
他们就这样慢慢地向前走着，他们并无心散步，只是要找线索。
可线索在哪，什么样，该怎么找，都没魂告诉他们，也不可能有魂告诉他们，因为知道答案的都不会待在这里。
此时谢必安就正在苦思冥想这些问题的答案。
“必安，你看那些白色的光点，是雪花吗？”
遥远的空中，雪花纷纷扬扬，快要碰到前方那座略矮一些的山上的树木就自动分开了。
它们都绕过了那山头，从山的旁边轻轻飘落下去。没有一片雪花落到山上，天空中像铺了一层薄膜，与雪一样洁白。
“那个地方，感觉聚集着某种强大的能量，不简单啊。我们去看看？”谢必安歪头对范无救眨眨眼，说。
他们穿过这片宛如仙境的树林，走在一条羊肠小道上，显然，曾有过不少鬼走着这条小路穿过树林。
前方，是一个悬崖。
他们深知鬼在鬼界是实的，而且鬼界所有的事物都是阴间的东西，在这里磕到碰到都和人在阳间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假如在人间胳膊断了什么的，很可能就是终身残疾，而在鬼界很快就会恢复。
但魂魄却会残缺，魂力也会减弱很多，说白了就是残疾了当事人可能都不知道，或者给忘了。
伤到其余的二魂七魄倒还好，是有办法恢复的，若是伤到命魂就麻烦了，因为恢复的概率几乎为零。
至于跳悬崖这事吧，很可能就是落得一个魂飞魄散。
当然不能直接往下跳。
范无救伸出双臂，两股魂力从手中射出，在他奋力控制之下，形成一道桥，缓缓地延伸至那山的山顶。两边伸出类似栏杆的东西，较陡的地方还有些台阶。
他们便从这桥走了过去。
这山上的风景与之前那座山上截然不同。
山上的草已有一米多高，那苍茫的绿色一直延续到天边。这山草随风摇曳着，在午后清纯的阳光下拖着深沉而又不断变化的影子。
远处有几棵槐树，庞大的树冠支起一片苍翠的绿色，浓荫印在地上，略显苍凉，仿佛披着沧桑岁月，从时光尽头走来……
“可曾听说过暗夜之河的传说？”谢必安突然问道。
“未曾。”范无救答，接着又补了一句，“讲讲吧。”
谢必安点了点头，他问起这个是因他有意要讲，因为其实这并不是个故事，而是一个谜团，一个可能与他们息息相关的千古谜团。
他们不约而同的坐下。冷风吹过，他们墨染般的发丝在空中飞舞。
炎热被风带走了，但或许，随风而去的还有那本不属于他们的童年……
（伍）暗夜之河
相传，在鬼界，曾有一个近似于独立的空间。
曾有一鬼，带着他仅存的执念，被逼上绝路，他被迫燃魂，却阴差阳错的进入了这片空间。
在那里，四周是不着边际、一片虚无的暗蓝，在远处有着一望无际的花海，像是虚空中的一抹点缀，却是同样的虚幻缥缈、若隐若现。
这种花不同于忘川河畔那火一般的彼岸花，这花海里的花是蓝色的，发着淡淡的荧光。
而将花海一分两半的是一条从天而降的河，悬浮在空中，那河从外观看上去与银河有几分相似，却比银河中繁星的亮点密集得多。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可以通过一种方式进入另一片空间，在那里，可以看透三界中的一切，甚至可以隐约看见过去和未来。
那片空间之中藏着鬼族的能量源泉和鬼族背后的真相。
他留在了那里，因为鬼界早已让他心灰意冷。没有生灵和鬼知道他在那里做了什么，以后打算干什么。
他再次出现在鬼界，是来找一个鬼，这个鬼就是现任酆都大帝离未。
传闻他把那里的样子描述给了离未，并告诉他，那里藏着怎样的秘密。
离未问他，如何进去。他只是说需要一种“钥匙”，并不肯在多说，只是阴沉地看了离未一眼。
离未把刀架在了他的颈部，低声问道：“你口中的‘钥匙’，到底是什么？你要是不说，我就让你彻底的魂飞魄散。”
他只是笑笑：“既然你如此想知道，我就留一句话。无常之争，星火祸世。至于你能不能猜对，就与我无关了。”
说罢，身影便如同被吹散了一样融入空中……
（陆）决心
“感想如何？”谢必安试探性地问道。
“真是可怕。若真是鬼族背后的秘密，事情就严重了。”说完这句，范无救突然感觉自己似乎说了句空话，便急忙说道，“这只是个传说，并没有什么确切的依据，但真正鬼界的复杂的确令人向往。多谢，我终于想清这个问题了。若久居于此，我心有不甘，不甘耽于享乐，更不甘迷失于流光碎影之中。意识存于世间，必有信仰，必有执念，否则与无存何异？”
谢必安开心地笑了：“如此说来，你决定走了？”
范无救坚定地点点头，此时，在他的心中，突然燃起一股对功成名就的渴望。
也许这与他的往事相关，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下定了决心：离开这个如同仙岛的世外桃源。
“想要逃出迷域，必先逃离此结界。在这之前需要取一样东西，你可愿随我去？”
谢必安站起身，回头注视着范无救。
范无救也起身，微微点头。
谢必安心中似乎重燃起希望之火。
二鬼迎风而立，平静地望着逐渐黯淡的天边。
已临近黄昏。
山峦后缓缓泛起血色，山也慢慢化为剪影，仿佛向他们张开血盆大口，异常诡异。
“何时启程？”
“就现在。”谢必安坚定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