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华阳太后的抉择
“太皇太后,太医令与圣平君大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
“喏!”
夏无且与墨君走进华阳宫,朝着华阳太后行了一礼。
“臣参加太皇太后。”
“二位不必多礼。”
宫殿内,华阳太后侧躺在幕帘之后,看不清真容,只有带着几分中气不足的声音从幕帘后面传来。
“今日老身突感有些心悸,所以这才临时烦劳夏太医与圣平君前来,又要麻烦两位了。”
“太皇太后言重了。”
华阳太后的态度摆的这么客气,夏无且自然显得相当惶恐,不过墨君倒是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客气的回了一礼。
墨君与华阳太后虽然立场敌对,但还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也要争个你死我活。
正如之前‘姚美人的宴会’,华阳太后给了墨君半分面子,今日华阳太后邀请他来看病的时候,墨君也会回她这半分面子。
“那就由老夫先来为太皇太后诊脉吧!”
夏无且与太皇太后简单聊了几句,等到初步了解病情之后,便从医箱之中取出了一卷细丝,随即就见一名华阳太后的贴身女侍从幕帘后走了出来,将这卷细丝拿进幕帘,小心的在华阳太后手上绑好之后,又一点点延伸到了幕帘之外。
这正是为接下来的悬丝诊脉做的准备,等到细丝一路延伸摆放在外面的诊台上之后,夏无且便开始认真的诊断起来。
约一刻钟后。
夏无且站起身来,但却并未立刻说出诊断结果,而是朝着一旁的墨君拱了拱手。
墨君点点头,随后道了一句。
“臣失礼了。”
说罢,墨君便坐到了之前夏无且的位置上,也借着细丝装模作样的诊断起来。
一刻钟后。
墨君站起身,与夏无且在一旁轻声商讨了几句,随后便听见夏无且开口道:
“回太皇太后,刚才臣与圣平君大人已为太皇太后诊断完毕,臣等以为太皇太后的身体并无大碍,之所以心悸,想必是近段时间遇到了什么忧心之事,此乃心疾,只需安心休养一段时间便可,无需多虑。”
“既然是这样,那老身也就放心了。”
华阳太后开口,语气中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然而在墨君看来,华阳太后根本就没必要多此一举找来太医,因为以她的身体状况,无论现在有没有生病,最终太医给出来的说辞都会和夏无且差不多。
也许在外面的医师眼里,太医这个职位很好,但实际上太医这个位置可没有那么好坐,因为给王宫里的贵人治病,很多时候看的不是医术,而是人情世故。
“说起来也确实是老身的不是,兴许是年龄大了,这段时间总是爱想一些有的没的,之前今天想着前线的战事,最近今天又想起了老身的太孙扶苏,只可惜扶苏现在也长大了,开始学着帮他的父王处理国事,也有段时间没来这华阳宫看老身这糟老婆子了·······”
华阳太后絮絮叨叨的说着,听着语气,似乎就是一位年龄大了的老婆子。
夏无且早已经识趣的低下了脑袋。
普通人家的唠叨听了也就停了,但王室的唠叨还是少听为妙,万一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医令能够承受的住的。
“······还有老身那两个不成器的侄儿,这些年似乎也和圣平君你闹了不少矛盾,过些时日,由老身组局为你二人化解一番可好?”
华阳太后絮叨着,突然不知就扯到了墨君的身上,听到这样一句话,就算是墨君一时间都不由得愣了一下。
华阳太后的侄儿是谁?
华阳太后的侄孙辈不在少数,但要说和墨君有矛盾的侄儿,那显然就是昌平君与昌文君二人。
现在华阳太后居然主动提起要为墨君和昌平君组局化解矛盾,这话怎么听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但随即,墨君忽然一闪,不知想起了什么。
果断道:“太皇太后多虑了,臣与那两位并没有什么矛盾,同朝为官,不过是一些小摩擦,还是不劳太皇太后费心了。”
幕帘后的华阳太后话语声明显顿了一下。
隐约间。
墨君仿佛还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才听见幕帘后的华阳太后重新笑着开口道:“呵呵~~看来是我这老婆子多事了,既是如此,那老身就不多费心了,老身乏了。”
听到这话,夏无且与墨君便躬身行礼道:“臣等告退。”
······
待到墨君与夏无且离开,幕帘之后刚刚还絮絮叨叨像个‘老婆子’一样的华阳太后,瞬间变得一片平静。
“伱们也退下吧!”
华阳太后扭头看向身边的一众内侍与侍女道。
“喏!”
一众侍女低头应了一声,随后纷纷弯腰退出了华阳宫,待到宫殿之中仅剩下华阳太后孤零零的一人之后,只见她反手就从枕头下取出了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是在墨君与夏无且到来前不久送过来的,里面所记载的正是这段时间关于昌平君熊启与‘楚国外戚一脉’的所有动静。
华阳太后想要获取‘楚国外戚一脉’的动向,甚至比嬴政的情报系统还是方便,毕竟从某些方面来说,这本就是他麾下的势力。
而也正是她得知了所有消息之后,华阳太后结合这段时间自己察觉到了一些异动,逐渐猜测出了很多事情。
“这只小狐狸果然没那么容易对付,这一次输的不冤啊!”
华阳太后看着手中的密信,沉默良久之后,忽然轻声一叹。
“真是万万没想到,曾经的幼主,不知不觉居然已经成长到了这一步了吗?冷酷、残忍、无情、狠辣······所有君王应该具备的素养全都有了,简直就像是一位天生的君王!”
“这盘棋连老婆子都被算计进去了啊!一招落错,满盘皆输。”
“也罢!落子无悔。看来这应该是我这个老婆子最后一次帮你们两兄弟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