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称兄道弟

带头的捕快叫做吴山,接到报案,说福泽村有两人失踪,疑似被陈墨所杀。

本来城外的事,吴山根本就不会去管的,就算是命案,没有油水,他也不会去掺和,按照县太爷的话,城外贱民的命又不值钱,死了也就死了。

去调查,在这乱世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毕竟城里的人都是堪堪的活着,城外的刁民,有什么油水可榨,更别提这疑似被杀的。

可是当他得知那陈墨,从失踪之人的手里得了一张野猪皮,他的想法就变了。

一张野猪皮,少说能卖一贯钱,这可是一笔不少的钱。

有油水可榨,那这事他就要管了,喊上三两好友,来这福泽村走一趟。

原本听报案人说,这陈墨只是有些能打。

可实际见了,这岂是有些能打。

这怕是已经入了品的武者。

他们彭捕头就是武者,吴山清楚武者和普通人的区别。

入品武者,力不可敌。

吴山内心有些忐忑,万一对方暴起杀人,他们四个,可不够对方拿捏的。

“不...用,我们站着就好了,我们就向你了解一些事,问完就走。”吴山讪讪道。

陈墨自然不会对他们动手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是不会杀官的。

毕竟杀官就相当于造反了。

此大宋非彼大宋,造反朝廷可不会招安你,只会剿灭你,到时他也活不了。

他刚才展示实力,只是在表达自己不是那么能随意拿捏的。

在自己没有惹官府的情况下,在这乱世,官府不可能为了那几个无权无势的死人,而抓他的。

况且,官府也没证据。

没错,陈墨猜他们过来,不是为了王喜的事,就是那日他所杀的易勇三人。

吴山他们不坐,陈墨也不会强求,轻笑道:“大人要了解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大人...喝茶。”这时,韩安娘也是走了过来。

“几位大人稍等。”

陈墨见韩安娘有些紧张,从她手里拿过茶壶,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放松,随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让她进屋去。

“来,大人喝茶。”

陈家的茶杯是用竹筒做的,陈墨和个茶馆里的小二一样,给倒上了茶水,递了过去。

吴山作为衙门差役,三教九流的人见得多了,最擅长察言观色,陈墨此举谦卑和善,吴山自然尽收眼底,心里稍松一口气,态度更加客气,道:

“小事罢了,昨天有人来衙门里报案,说陈...兄弟你们村的王喜、刘二狗失踪了,而你们之前发生过矛盾,说他们二人,是被陈兄弟所杀。

陈兄弟你也知道,这报的是命案,按规矩,我们得过来调查一下的,还往陈兄弟见谅。”

陈墨未穿越前,作为沙场老板的儿子,自然也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跟官府打过交道,什么是善意,什么是阿谀奉承,什么是口蜜腹剑,都有一定的了解。

陈墨笑道:“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陈兄弟叫我吴山就行了。”

“不敢,若是吴大人不介意,在下称你一声吴兄可好?”

“善。”

“吴兄尽职尽责,在下佩服。”陈墨拱了拱手,说起了正题:“我和王喜、刘二狗确有矛盾,他二人骚扰我嫂嫂,我这做小叔子的,若是见家嫂受辱而不顾,枉为人,于是教训了他们一顿。

不过他们失踪,与我无关,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村的人,乡里乡亲的,我一读书人,怎会杀他们。”

“陈兄弟所言极是。”吴山点了点头,道:“初次见面,我就觉得兄弟一脸慈悲相,干不出杀人这种事,显然这二人是不知跑到哪鬼混去了,所以报案的人误以为是失踪,从而误会了陈兄弟。”

“吴兄言之有理。”陈墨道。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陈兄弟,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吴山放下茶杯,拱手抱拳。

这时,韩安娘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蛋儿带着几缕害怕,陈墨接过她递来的东西,跟了出去:“吴兄,我送你。”

将四人送出院子,陈墨接着贴近的机会,把钱囊给了吴山,笑道:“吴兄慢走,这次麻烦几位了,改日请大家喝酒。”

“好说、好说,陈兄弟若是进城,直接来城西的吴家胡同找我,尽头里面那家就是我家。”

吴山猜到陈墨是武者时,心里就有了白跑一趟的准备,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他暗自掂量了下,脸上笑容顿时更加真诚,暗赞陈墨会做人。

离开前,吴山在陈墨的耳边说道:“那报案的人,是个老妇人。”

衙门捕快和陈墨有说有笑的画面,也是被福泽村的村民看在了眼里,浑身顿时一震,对陈墨的敬畏感更深了。

墨哥儿是真的出息了。

许多人萌生了要跟着陈墨混的想法。

……

回到屋里,陈墨那原本笑意堆积的脸庞,顿时冷了下来。

“老妇人?”

陈墨心里大致已经猜到是谁了。

“叔叔,没事了吧?”韩安娘赶紧迎上前来,脸上带着担忧。

毕竟衙门差役直接找上门来,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村姑,哪能不害怕,害怕陈墨出事,她现在已经彻彻底底的把陈墨当成了自己的依靠。

“没事了。”陈墨把韩安娘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温声道。

“叔叔,对不起,奴家给你惹事了,刚才奴家表现的太惊慌了。”韩安娘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子,容易惹人怀疑的。

“傻瓜,那是人之常情,给我道什么歉。”陈墨在韩安娘的额头亲了一下:“放心吧,没事了。”

韩安娘没有去问王喜失踪的事跟陈墨有没有关,她不想知道,她只要陈墨平安无事就好。

她将脸蛋贴在陈墨的胸口,聆听着他的心跳。

在这冰冷刺骨的冬天,她只觉得好暖、好暖。

等平静下来后,韩安娘再次恢复成了小女人的样子,抬头看着陈墨:“叔叔,你刚才把钱都给他们了?那可是我们仅剩的钱了。”

陈墨抚摸着她的秀发,在她的脸上狠狠的吧唧了一口,笑道:“还留了一些进城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