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文试迟到

咚。

晨钟清脆之声徒然在整个风云台上响彻，偌大的高台骤然间鸦雀无声。

一道道目光紧盯着缓缓走上台的鹤发童颜的老者，这人虽年纪不小，可走起路來却虎虎生风，颇有几分属于少年的潇洒飘逸。

很多人都认识他，他是商山四皓之一的甪里先生周术，当年辅佐先帝的四圣人之一，在整个大汉王朝有着颇高的声望。

“老夫周术，想必在座的不少人都认得老夫。”周术顿了顿，“能够主持百年一遇的盛会是老夫的荣幸，当然老夫也真想见识见识这來自各大洲的俊杰比我当年又如何，”

周术淡淡笑了笑，大手一挥，清晨的白雾顺着微弱的晨光在整个风云台上划开一道绝美的弧线，若是条条绸带般洒落在场上十位俊杰身上。

彩霞晨辉洒金身，送君上作风云人，这是大汉王朝最为崇高的礼节。

“为何十位俊杰中少了一位，”周术微微皱了皱眉头，明显有些不悦，“那人何在，速速走上场來。”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无声，一双双目光齐刷刷地在整个风云台上扫射开來，却沒有见到一个人起身。

“是那天才炼药师凌云缺席了。”席间有人大喊起來。

之前很多人都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风云台上，未曾注意到比试台上少了一人，经周术一说，众人才是意识到什么。

“凌云，”周术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风云台高处甘露台上端坐的吕后少帝以及四大世家等一众贵客。

“想必是这天才自恃才高故意來迟的吧，这未免太托大了吧。”人群中蒋家的子弟讥诮道。

“不就是一个炼药师吗，在场哪一个大人物不比他的身份地位高，却要让一众前辈等他，分明就是不敬，要我说还是快快将他晋级资格废除的好，不然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我猜他是故意迟到的，不然怎么吸引众人的目光，怎么成为今日文试的焦点，他自认在实力上比不过我家少主，就使用这种肮脏的手段來哗众取宠，未免太卑鄙了吧。”

蒋家人一带头，整个高台一片哗然。

“安静。”周术皱了皱眉头，用着颇具威严的声音问道：“炼药师公会的代表何在，凌云是否主动选择退赛了，”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更沒有人回应。

“炼药师公会的人也沒有來。”良久，蒋家人才再次大喊起來，“这算什么事，凌云不來就不來了，不曾想中洲炼药师分会的人也是如此托大，这分明就是藐视我大汉王朝的天威，更是对文家招亲威严的挑衅。”

“对。像这种行为应该除去晋级资格，以儆效尤。”

“中洲炼药师公会的人不会是带着那凌云跑路了吧，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蒋家向來大人有大量，不会和他们斤斤计较。这种胆量可着实丢了药塔的名头。”

“既然这么怂，当初为何要把事情做绝，又为何挑衅我蒋家的威严，真不知这中洲分会的人是不是脑子让驴踢了。”

“难不成是那凌云自刎或者暴毙了，炼药师公会的人在忙着奔丧，哪有时间参加文试。”

在蒋劲成的默许下，蒋家的一些小辈肆意谈论起來，再加上他们有意加持了声音，这般言语竟是在整个神都上空席卷不绝。

闻言，周术脸色略有几分阴沉，不过这事牵扯了炼药师公会和蒋家，他也不能过多说什么，再次看向了吕后。

吕后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看正在品茶的文卿，“文家主你倒是说句话啊。”

“炼药师公会的人肯定会來的，不妨等一等。”文卿淡淡笑了笑。

“等，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宋子白愤愤地道。

“文卿，你的偏袒未免太过明显了些，如果你真要如此做，那不如让其他人直接退出算了，这种沒有公平的比试，再继续进行下去又有什么意义。”蒋元正冷冷道。

“文兄如此说自然就有这般说的原因，大家不妨听文兄将话说完。”欧阳祥照慌忙过來打圆场。

“知我者莫过欧阳兄啊。”文卿淡淡笑了笑，“昨日炼药师公会的人已经上了文家，言明今日凌云会耽搁片刻，只是具体原因不便言说。我们等等看，相信炼药师公会会给众人一个交代的。”

蒋劲成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甘露台上，此番听到他们的谈话，脸色不由地阴沉了几分，“周老，小辈蒋劲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术点了点头，道：“蒋家少主有话直接言说即可。”

蒋劲成微微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來，“古人云‘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文家招亲第二场文试，本是万众瞩目的盛会，整个中洲的人看着这里。如今大家却是要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白白浪费时间，这难道不可笑吗，”

他话音未落，场上一片哗然，不少人都是赞许般点起了头。

“而且我听说一个小道消息，这凌云以往瀛洲的仇家找上门，将他打成重伤，如今生死未卜，只是炼药师公会秘而不宣罢了。咱们在这里为了一个死人浪费时间，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蒋劲成继续说道。

“凌云被人打成重伤，生死未卜，”这个消息无异于震撼人心，全场开始躁动了起來。

蒋劲成颇为得意地笑了笑，“所以学生蒋劲成以参赛者的身份请求除去凌云参赛的资格，不然今日之事虽能堵住在场众人之嘴，又如何堵住在场众人之心啊。”

“学生蒋真附和。”

“学生蒋松附和。”十人中余下两位蒋家的人也慌忙起身。

其余七人中也有人蠢蠢欲动的，风青阳看着眼前的局势，脸色有些凝重，“看來凌云受到刺杀这事是真的，就是不知伤势如何，小妹也是的，也不知道传一个消息出來。”

风青阳正想着，一道略有稚嫩的声音徒然响彻，“蒋家少主，如此用心良苦的想要将本少驱逐出文试，难道是怕本少夺了你榜首的荣耀，”

“是凌云。”他与在场大多数人一样循声而望。

风云台高阶上，一道瘦削的身影正迈动着轻缓的步伐朝着场上走來，不是凌云还是谁。

“他......还活着。”蒋元正脸色骤然阴沉了下來。

“他竟然沒死。这怎么可能。”蒋劲成瞳孔骤然一缩，神情凝重至极。

凌风摸了摸鼻子，淡淡看着蒋劲成那失望而又愤恨的神情，笑道：“看來我沒有死，蒋家少主很失望啊。就是不知道你假传我重伤已死的消息，到底意欲何为，”

蒋劲成咬了咬牙，冷冷道：“你沒死说明你命很大，坊间传闻你快死了，本少当时还为你担心，不过看着你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本少就放心了。”

“你身为蒋家的少主竟然也信坊间的传闻，这可不是一个未來继承者应该做的。”凌风淡淡笑了笑，躬身向着周术行礼，“学生凌云因为修炼突破迟到一盏茶的时间，实乃无心之过，还请先生见谅。”

半个时辰前他才是突破成为白金圣体，也沒有迟疑慌忙赶了过來，不曾想仍是晚了一盏茶的时间。

“你就是凌云，”周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神情不由地炙热了起來，“你看起來很像一个人。”

“是吗，”凌风淡淡笑了笑，“这说明我的长相太普通了些，和别人长得像也属正常事。”

“不不。”周术摆了摆手，“老夫说得那个人不是什么都可以像的。更何况是他的眼神。”

“周老难道忘了他迟到之过了，难道不应该将其驱逐出风云台吗，咱们整个风云台所有人为了等他生生浪费了一盏茶的时间，难道就这么算了，”蒋劲成一看他们二人聊得投机，慌忙说道。

“这......”周术略有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再瞥了瞥在座的众人，道：“你迟到半盏茶的时间虽因武道修炼情有可原，可是在场众人却生生等了你这么长时间。老夫无法决断此事，便将这决定权交给在场的众人吧。只要场上半数以上的人不在意，那老夫也不会多说什么。”

“周老，你这分明就是偏袒他。你难道就不怕留人口实吗，”蒋劲成怒道。

“老夫说了，这个决定是在场所有人决定的，是留他还是驱逐他，在场的所有人最有发言权。”周术冷冷回道。

“你。”蒋劲成咬了咬牙，“好，本少倒要看看在场的人是怎么决断的。公道自在人心，我可不信所有人都会偏向他。”

蒋劲成嘀咕着，缓缓走到场中央，冷声道：“凌云违反比试规则在先，耽搁在场诸位的兴致在后，对于这种人我们绝对不能姑息，不然公理何在。对我们其他参赛者而言是大大的不公。我相信在场所有人都有判断是非之心，也请在场诸位维持公理。劲成在此谢过了。”

凌风最受不了蒋劲成这种道貌岸然的话，也不待他说完，徒手一挥，储物戒指中的丹药漫天洒落而下，衬着清晨的光辉，俨然像极了一场绚烂多姿的丹雨。

“耽搁大家的时间，我心中也过意不去，微薄丹药也请大家笑纳。”

他的声音还未曾落去，满场惊呼起來，一个个慌忙操起灵魂之力勾纳丹药，这些中低品阶的丹药在他人眼里如垃圾一般占地方，可在场上众人眼里却是如若珍宝。

众人哪还顾及什么耽搁不耽搁，抢到丹药才是硬道理。

就连一直叫嚣的蒋家子弟也慌忙使出灵魂力疯抢丹药，场上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