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赤鱼草三钱、蛇金藤二两、血皇参五钱、安神花一钱......’

依照物品旁白提示,陆平安提笔挥毫,不多时便将淬体药的方子复刻完全。

收好方子,提起药包,陆平安来到书肆后面的小院。

小院不大,除却南面书肆,还有东西厢房,以及北面的两间房舍。

厢房此时已经被当做了印制书册的工坊,只有北面的房舍一直闲置。

李迁前面带路,边走边道:“我听从公子吩咐,已经将北屋清扫干净,还添置了两套被褥,今后公子可以随时过来落脚歇息。”

推开房门,陆平安稍作打量。

屋里布局略显单薄,不过该有的主要物件却也一个不少。

最主要的是,屏门后面有一口大缸。

让李迁喊来两个印造房的伙计负责买柴烧水,陆平安则趁着眼下工夫,拆开了药包线绳。

入眼是尽是被细碎化处理的药材粉末,若光凭肉眼,根本无法一一分辨清楚。

陆平安早有预料,之前接过药包的时候,隔着包裹,他都能感受到里面药材的紧密程度。

“这老头子倒是心眼多的很。”

等薪柴锅炉送来,陆平安便起锅烧水,开始熬炼药材。

与此同时,他还支起了另一口大锅,就在院里烧起了热水。

李迁中途欲言又止,脸上担忧的神情溢于言表。

少东家在他这里熬药练功倒没什么,可万一练劈叉了,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陆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陆平安看着熬制成酱色的浓稠药汤,心里一阵嘀咕。

这要是泡个半日,不得腌入味了......

轻呼一口气,陆平安摒除杂念,取出两枚行功丹吞下,待周身气血调动时,他也调配好了药液和沸水的比例。

依照孔玉林所说,在自身承受范围内,药水越烫,淬体的效果则越好。

陆平安经过几次试温,最后将药水温度调到热烫,但又不至于伤及肌肤的程度。

褪下所有衣物,赤条条下入缸中,在药液包裹下,他的皮肤转瞬之间就变得通红。

短短几息时间,药力就开始浸入肌表,随之而来的还有宛如群蚁噬咬的多重触感。

小半日时间过去,陆平安重新穿上衣物,此时他除了感觉身体更加通透舒畅外,并无其他本质上的变化。

第一次淬体未能成功。

陆平安没有多少失望,有淬体药方在手,最多也就是费心多弄几份药材的差别罢了。

用完午膳,陆平安这才离开书肆,准备前往东花坊执行今日份的巡察任务。

“纠察细作,谈何容易...”

来到东花坊,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陆平安无奈摇头。

此次任务本就是刑房按照惯例给新人安排的过渡任务,原也没打算他能查出什么来。

不过来都来了,多少还是要意思意思。

绕开那些个揽客的花楼牌坊,陆平安兜兜转转,最终来到一处赌客颇多的赌坊内。

这种地方的道上消息,不比那些只会撩骚的花楼来的少!

“客人耍一场?”

有赌坊小厮上前搭话。

陆平安瞥向小厮,此时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他看谁都像是细作。

“不用,我先看看。”

支开小厮,陆平安瞧着花样繁多的各色赌局,微微摇头。

起初他还想着凭借旁白能力耍上几场,赚些小钱。

但经过他一圈观察,赌坊里并无多少能让他用手触摸到的玩法。

就如叶子戏,他也没理由伸手去摸对家的牌。

对此陆平安倒不觉得可惜,纵使这里有适合他的玩法,他也不会想着赢取多少钱财。

像这种地方,你小赢可以。但赢的多了,那就无异于虎口拔牙,极易摊上事非,惹到赌坊背后的人。

毕竟能在京城开赌坊的,多少都有点势力,就算不是达官贵人也是富甲一方之人。

收敛心神,陆平安开始观察赌坊内形形色色的人。

可惜,一无所获。

不过就在他准备换一处地方时,赌坊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西南角落,有书生打扮的公子哥质疑庄家耍手段出老千,其它同输的赌客自然乐得起哄。

不过这些人显然小觑了赌坊的管理人员。

只见看场子的打手二话不说,对着那公子哥就是一巴掌。

有管事的上前开口道:“运气不看人,有赢就有输,最是公道!这天下又哪有只赢不输的道理?”

说到此处,管事示意打手松开薅对方头发的手,继续道:“我们赌坊最是公平,为了防止有些练劲入微的武者耍取手段,我们东家甚至不惜花费重金,专门请了武师前来看场,谁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陆平安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当他捡起滚落在脚边的骰子时,又觉得对方说的都是狗屁。

【加注了水银的特殊骰子,可以随心所欲得到你想要的点数】

物品旁白已经看透一切。

此时,那发髻凌乱的公子哥明显不服,当下就开口道:“你可知我爹是谁?家父柳文镜!”

“柳文镜?没听说过...”

赌坊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虽然不知道柳文镜是谁,但不妨碍他们看戏。

此时,赌坊有个身穿锦服的年轻人掀开幕帘从隔间走出,环视一圈后开口道:“柳文镜担任司直统领一职,是我大虞朝的骨干,不过...”

“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纵使统领亲至,也该遵循虞朝法度。”

挥挥手,打手便将那二世祖的衣服扒了,只剩中衣,由两人架着丟了出去。

赌坊内,陆平安默默隐于众人身后。

方才从隔间走出的锦衣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和宋治一起坑害过他的另一个勋贵子弟——长亭侯府的二公子马文俊。

隔间门口,马文俊忽然将目光转向人群。

旁边,有身形粗犷的青年开口询问:“东家在看什么?”

“没什么,方才好像看到一位熟人。”

马文俊面露玩味之色,没想到一个沉默寡言敦厚老实的书呆子,也抵不住此地的诱惑。

“这赌之一字,着实害人不浅啊!”他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随后又向旁边的魁梧青年问道:“少成,西门楼那边的场子谈的怎么样了。”

“回东家,门楼的地已经盘下,等这两日拾掇完,咱的新赌坊就能开张了”

“行,到时候有劳胡老弟去演一场,好让他们知道,新场子也不是他们这些阿猫阿狗能随便惹的。”

“得嘞,你就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