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五章 脏秽之气

十月二十六日。

三人返回位于奔流江畔的蓝水县。

魏南山和何合一文一武，带着人将周边的树木全部砍伐了个干净。

粮仓修建完毕，几座水池注满，防守器械就位，除了两千县兵和两百余本部，蓟南军的一千骑兵早已入城，领头人是校尉祖开。

这支被蓟南军割舍的骑兵，战力算不上第一梯队，包括祖开，也是不怎么受待见才被“发配”到了前线。

入城后，江源让郭泗接手了典史的工作，他目前是七品武散官致果副尉，名义上属于蓝水县的军务主官，有指挥调度的权力。

前往双门关讨伐马匪的命令颁布后，魏南山建议派出五百骑兵和五百步卒外出演练。

县衙门后堂，县令何合让本地最大的酒楼摆出了一副上等席面，邀请江源，魏南山和祖开赴宴，四人如今把持着蓝水的军政方面。

“各位，郡守将消息传给了六县，塞外洪襄铁骑三万人已经开始汇聚，橘子州持节令慕容宝鼎派出了两万步卒，共计五万大军，全部归十二大将军之一的洪襄阳调度。”

横水和银鹞两座郡城，以及八十坞堡构建起来的蓟北防线光是主力就有接近五万人，但从上到下，全军各级军官都没有出城野战的想法，洪襄铁骑之精锐，只有北凉的铁骑能对拼，与北莽五大宗门之一提兵山麾下的柔然铁骑并称南院双雄。

同时，相比于离阳的马踏江湖，北莽一直以来都是化江湖为己用，军中高手众多。

洪襄铁骑当中，副将军史万军不掌兵权，实力却是货真价实的一品金刚境，此外北莽第一大宗门道德宗的宗主师弟，也有一位在洪襄军镇中修行，其人属于三教中人，他的指玄境界虽说要弱一层看，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杀小宗师依旧轻而易举。

“死守而已。”江源表态。

“咱们又不可能首当其冲，两千步卒和一千骑兵，只要不犯错，守住还是没问题的。”魏南山说。

“某既然来了，就断没有后退的道理。”祖开抱拳说道。

“疾风识劲草，那我何某就先干一杯了。”何县令端起酒杯喝光，树挪活人挪死，何氏宗族在蓝水县周边，他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掉，这次宴请，无非是要个态度。

酒席间推杯换盏，江源对此并不感到厌烦，世上酒水有两种最佳，一是真正的好酒，二是白蹭的美酒，蓝水县属于富裕的大县，何合这里窖藏的珍品不在少数，“百里侯”名副其实。

夜半子时，酒席结束。

江源返回县尉府邸，招来了宁石坚。

灭了韩家满门后，死者过百。

这份血煞被本命神通·武道熔炉汲取，化作了修行的资粮。

想要从二品跻身金刚境，根据武卒法的路子，得浸润沙场，参与死战，聚集血煞之气于体表构筑红甲，最终人与红甲合二为一，将体魄坚韧程度质变，便能成就金刚境。

由于根基太过厚实，灭门之后，亲手导致的血煞之气只是堪堪将三根手指覆盖，效果更强的代价是效率下降，但关于这点某人并不着急，毕竟大战马上来临。

而在武道熔炉提炼精粹血煞的时候，残留了七成杂质，怨恨、恐惧、死气、尸气等等纠缠在一起，漆黑恶臭。

江源不打算浪费，因为出自同源，他可以对这些恶气的存在与否加以绝对掌控。

九品武夫得气开穴，八品炼化复数本命穴窍，七品将本命穴窍加以组合，略微衍生出奇异，而六品则是打通一条正经。

如果一个人不顾及潜力，只拿两个本命穴窍凑数，理论上也能成立。

“去挑选二十个亲兵，要自愿的，我可以让人晋升六品武夫，但日后的再度突破就别想了，这辈子上限自此锁死，而且战力肯定不如正常同境，别人破甲六具，速成品能有四具就不错，此外提前声明，我可以随时收回这份境界，愿意的就过来。”

宁石坚目光错愕，问道：“大人，可是龙虎山二十年一出的龙虎大丹，不值得啊。”

道门内外丹脉属于道统的重要支撑，历经二十年收集天材地宝，炼制最上品丹药，共计三十六颗龙虎大丹，吃了就能让人跻身中三品。

这种名贵丹药一般提前就被瓜分完了名额，达官显贵趋之若鹜，即便气机羸弱，战力烂的一塌糊涂，但强身健体，填补心神，对于某些体弱多病的权贵来说，无异于实打实的寿命。

神气完足，自然长寿，儒家出入朝堂，道门同样不甘落后，金匮益肾丹、桃花养颜丹，两者在京都供不应求，积累了庞大的香火情，而龙虎大丹从无定价，朝堂一部尚书都未必能稳稳求得一颗。

江源面色平静，他没有重复命令的习惯。

宁石坚缩了缩头，抱拳出屋。

一刻钟后，亲兵队里来了二十人。

寻常人六品和三品就是大门坎，拦住了天下九成九的武夫，而对于天才，一品境同样是莫大关隘，北地枪仙一脉中，上一代江湖人王绣位列四大宗师，与李淳罡齐名，此外还有一人青出于蓝，就是那个北凉王府出面阻拦曹长卿的天象武夫——徐偃兵，但两人资质都无法和他们的小师弟吴金陵媲美。

九岁入品，十二岁入二品，十七岁入金刚，天下无人能与其势头争锋，因与师兄王绣争夺掌门之位败落，吴金陵境界一落千丈，醉死在了某个雪夜。

总而言之，能晋升六品，哪怕是战力较弱的速成，亦有无数普通武人向往。

“上前一步。”

冷淡的声音响起，室内只燃烧着一盏飘摇烛火。

宁石坚脸色古怪，他总觉得江先生像是魔教中人。

亲兵队伍中，一个精瘦汉子低着头上前，江源伸手扣住了他的脑袋。

堪称杂质的污秽之气注入，粗糙浸染两座本命穴窍，不曾细致打磨，便冲向十二正经中的手阳明大肠经。

污秽之气极其细微，尖部却在掌控力下形成了螺旋钻头，快速开辟经脉。

精瘦汉子莫名感觉自己看见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力气增强的同时腹中饥饿难耐，体型愈发精悍瘦削。

在场之人眼睁睁看着他一跃成为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