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藏在背后的暗流
整个城市被大雨灌溉。
不久前卖给李诺热狗的老板正在收摊，望见电视上正在远端播放的新闻。
“哔——”
“插播关键天气灾害预警，突然侦测到有大量积雨云在城市上空形成，未来24小时有洪涝灾害风险，请各位……”
店铺外，大雨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天地间仿佛挂着一幅巨大的雨帘。
店老板想到了之前和他聊天的那个小哥。
“我当时说就算有龙出现也不意外……该不会说对了吧？”
电视新闻响起音乐。
“现在正在播报紧急新闻。”
“有人拍到在郊外的工厂一带出现白色巨龙的影子。”
……
“宰了我？”
高仓听到李诺的话，觉得有意思。
“我骨头硬，最好从脖子开始。”
李诺面无表情，咬着牙蹦出了一个字。
“行。”
话落，他突然凌空左拳抡起，机械手像个炮弹般撞向高仓。
这疯子根本不躲，双手抬起，斗气羽衣隔空接住爆炸拳，引爆了苍蓝火光借天轰散了暴雨！
一道金光闪出烟尘。
高仓双脚划过水面，溅起湿润的泥土，目光点向李诺的位置。
他身上的斗气羽衣从数据反馈是增幅一到两倍外甲防御，能修复身体伤势，且有一次机会抵消大威力攻击。
理论上接近绝对防御的钢铁战衣。
只是机械手的爆炸仍然让他惊讶到兴奋，羽衣差点被一招给炸没了！
他掌心脱出能量球。
一脚将球体踢出！
阴郁的瞳孔见到球体撞向了站在水幕后的李诺。
产生的高爆将那一片区域炸成了坑地！
高仓瞪大眼睛，然后便看见了自己最想要的一幕，裹着红色血雾的身影毫发无伤的撞出了烟尘。
让高威力招式的伤害恒定为0.5%，相当于李诺身上披着一层因果律克制高爆攻击的“哈维尔霸体铠甲”。
红色的蛇瞳留下一道冷光，刺破雨雾的手杖卷起苍火，蓝色火焰形成刀锋隔空斩向高仓。
一步蹬地，闪开火光。
高仓的目光狂暴起来。
“这就对了。”
他找到了和剧本BOSS作战的感觉。
漫天漂浮起碎屑般的能量球。
圣光气集合在一起。
“下！”
数以百计的光球砸向冲来的李诺，后者转移脚步，跨步流星，快速奔驰溅起漫天水雾，绕着环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闪开密集的光球轰炸。
高仓远远的注意到，李诺不但在跑，而且跑的时候瞳孔左右横移。
这说明他面临如此密集的攻击下还能有心规划路线。
开启的超视觉能力以及增幅的移动力让李诺的闪避能力又上了一大步台阶。
就是这种感觉，让高仓越来越兴奋。
他甚至觉得幸福。
双手张开，手指带满了半透明的戒指是他的武器。
全身蹦出了撕裂空气的气浪，一转眼撞向李诺。
一双遍布期待的眼睛地压在了李诺的眼前，鼻梁子都要撞在一起。
圣光之气如浪朝天！
高仓爆发出的战意好像一场暴雨。
“决一死斗！”
他吼如春雷炸裂。
茶白远处看的一個激灵。
她那双蔚蓝色的眸子一直盯着战局，脑中记述着的强度用以推测出“终焉回廊”的危险度。
如果李诺没有的开启，光靠可能就是不休不止。
但即便这样……也不知道要怎么输啊。
雨点打在钛白色头发上，银白簪子松了，头发凌乱散开。
“我们好强……”
暴雨倾盆。
二人多次碰撞，李诺终是擦着洼地滑出数米。
他在计算被攻击后的损伤。
体质加了150，高仓破坏力道极高，促使嘴角有血溢出，腹部燥热难耐。
李诺试着闪躲中也发现，有些攻击躲不开。
高仓近战技巧终归高于他。
李诺抬起头。
高仓已经近在咫尺，这疯子压着眼神，扬起的拳头飘着鲜血。
好慢……
金光渲染的一拳轰在李诺扬起的手杖上。
罡风四起！
两人脚下泥地硬生生沉了下去！
鲜血砸落，是大小粘连的圆点。
李诺后撤两步，手杖向后点地，撑住身体。
他控制不住的往外咳血。
高仓的攻击挡住一次还不行，圣灵光有多段追击效果。
没办法挡住威力不算逆了大天的攻击。
“你不攻击我吗？”
高仓站在雨中，不解的问着。
“一直都是我主动放出力量。”
李诺苦笑。
“大哥……你攻势这么猛，我想回击也得先读取好你的行动模式啊。”
高仓嘴角扬起：“那现在呢？”
李诺把已经发红的手杖横置身前。
“好了。”
苍火再次点起。
火光照耀的蓝色占领了高仓的瞳孔，他满怀期待的问道：“这我熟，BOSS二阶段？”
李诺：“我放个水，不用煎药。”
高仓听着，噗嗤笑出了声：“你确定自己不会玩脱了？”
他摆出架势。
绷直后脊，左手前展。
“打赢我，这招就是你的。”
李诺压低眼眸，拧动杖柄。
“好。”
二人雨中沉默。
忽的双方同时动起！
血红的手杖释放，临加不断切换武器模式，快如子弹。
金黄的斗气霸道凶狠，开山劈石的拳脚暴虐释放。
飞沙走石之际，接连的破空声音从浑浊雨幕后面传了过来，宛若雷动。
最后，高仓裹着污水撞进了地面里。
他躺在泥水中，看着天空的大雨，想搞清楚怎么回事。
“那小子……好像放了个控制心智的法印，高速连斩之后用护盾破碎的反向推力把我吹飞了。”
高仓发现裤裆那里有大量的水迹。
他用手指蹭了蹭，然后嘬了一口。
“不是我尿的。”
彼时，手杖滑着地面，它的主人越来越近。
高仓催了一口血痰，问道：“我为什么觉得，你每次攻击都附带一个自动百分百暴击效果？”
李诺惊了：“你还真他娘的是个战斗天才啊？”
高仓笑道：“的羽衣可是顶级防御技能，但却被你给撕烂了，伱是怪物吧？”
李诺已经站在他旁边。
目视着，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只手臂的高仓。
“看看谁像怪物。”
“呵。”
高仓笑了一声。
“我输了。”
他抬起仅剩的右手，指尖切开了自己的腹部，从胃里拿出了裹着胃液的花瓶，扔在水洼中。
李诺看的直皱眉。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我把你杀了，然后……”
“这才有意思啊。”高仓咳着血，说：“就这么死了，很无聊，我这种举动应该会让你记一阵子。”
“讲真的……你不用这样，你那‘高仓健’的名字就够我记一辈子了。”李诺顿了顿，问：“你和邢凯他们什么关系？”
高仓：“在这个世界里偶然遇到的。”
李诺对高仓使用了。
却发现对方的意志力像一根钢筋，法印对意志力强悍的人无用处，就像当时李诺对杰尔夫使用后骰子被碾碎一样。
高仓：“小子，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反正我要死了，能回答的，我说。”
“你不是援军？”
“算不上援军。”
“为什么帮他们？”
“输了。”高仓望着李诺的身影：“我输给了一个盲女，就是那个泽口小姐。作为交换，我帮他们找到封印‘索伦’的花瓶，就这么简单。”
“他们的……”
“我不会说的。”高仓知道李诺要问什么，他笑着说：“你和那个戴眼镜的，恐怕不是那三人的对手。”
李诺瞪起了死鱼眼：“啊不……我想问的是……他们真正的援军是谁？”
既然不是援军，便表示一方肯定有个后备军团。
他们能预知未来，知晓索伦会成为对手，准备的援军一定是比他们本身还要强大的人。
换句话说……
如果决定了参赛，李诺他们面对的最大难题，不是。
而是一队背后的援军。
高仓没有作答。
他的瞳孔开始涣散。
李诺把手杖从泥水中拔了出来，刺穿了高仓的眼睛。
李诺打开面板，瞅了一眼。
“说实话我更想要他那个‘圣光气’。”
吐槽后关掉面板。
也无所谓了。
高仓的近战技巧远胜于他，靠的就是这个格斗术。
茶白冒雨走来：“别撑着了。”
李诺回头：“哈……被你看出来了……”
他一下就瘫在了地上，拿出血药扎在身上，取消了。
帽子凭空聚集回到他手上，李诺沉了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心有余悸的说：“我差点就被逼的用了。”
茶白摸了摸他湿润的头发，说道：“看出来了，你们高速近战的时候，你挨了几拳，血量崩到了2%，要是高仓一直采用猥琐战术，你就得用至少九成力才能十拿九稳。”
她说着捡起了地上的花瓶。
“索伦真精。”茶白评价道：“他知道我掌握空间魔法，所以专门设置了一般人很能破解的秘钥。”
她扬手弄了个挡雨的法盾，然后放出一个魔素构成的椅子，坐在上面，白皙的双腿像两条银蛇盘在一起。
“李诺，给我盘头发行吗？”
“啊？”
“我得破解索伦留下的秘密，需要一些时间。”
李诺站起来，拿过她手里的簪子。
“马尔杰呢？”
茶白盯着花瓶上的眼镜图案，提取魔力，心不在焉的说：
“当英雄去了。”
……
约两分钟之前。
砂羽被几个机械生命体围住，小家伙们细心的打着伞，在暴雨中为她遮风挡雨。
少女杀手这一生都没享受过如此待遇，她感觉有点虚幻……
但砂羽不在意马尔杰到底是谁，就像马尔杰不在意她的过去一样。
这时，一个机械生命体挪着小碎步过来。
“小姐，如果您无聊，容我们宣传一下教义。”
砂羽愣了一下，不知所措的点头：“嗯……好……”
机械生命体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印着马尔杰和维克多的卡通头像。
写着一大段很久以前由李诺瞎编的宣传语：
“我们的教会以爱与和平为主旨，冠以教主的大义，教主是我们的神，他是伟大的，是无暇的，大地困不住他的双脚！天空更不是他的极限！唯有星辰大海才是他的舞台！他纵横于时间！过去挡不了他的双眼！未来改变不了他的面容！他穿梭于幻想之间！梦幻对他来说是真！传说对他来说是实！神话才是他存在的意义！他大智若愚，将一切真相尽收眼底！”
砂羽浅笑一声：“教主大人，还真是伟大。”
机械生命体：“当然了！“我们计算过，每隔20~200年，教主大人会传来召唤我们的指令，教主让我们见识各个世界，丰富我们的眼界，告诉我们还有其它世界的存在。”
“每隔20年？”砂羽疑惑：“那应该去过不少地方……”
身穿红衣的机械生命体说道：“我们去过赛车大世界，去过奇怪的梦境世界，去过天空之上的城市，每次见到的事物都不相同。随着眼界的打开，我们是那个世界里第一批产生进化的‘人类’，这都是教主给我们的赐福。虽然危险，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是进化的财富。”
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砂羽眼前的楼房被空中砸下的水炮拍塌！
滔天的巨浪从空中砸落。
她看向身后，顺着错乱的钢筋跃上了钢筋架子最上方。
短裙在风中飘着。
红色的瞳孔锁着远方越来越近的人。
马尔杰蹬着飞行器落在百米外，他笔直的站着，脚下杂草水洼。
收起机械，没有转头，因为砂羽穿着短裙。
“来了。”
话音一落，利维坦叼着使骸砸裂了前方的公路。
漫天大水像猛兽般卷了过来，砂羽没躲，任由水花拍打在身边落到了地面上。
“马先生，危险。”
马尔杰本意是怕利维坦的冲击力将这里全毁了。
水神如果真的发了威，整座城市都将在眨眼间变成洪水的承载物。
然而事情与自己想的不一样。
他猜到了怎么回事。
茶白小姐……
使骸从裂缝中爬了出来，身体已经支离破碎，赤井的脸挤在紫色结晶体中央。
他恢复了一些神志，看着站在架子上端的砂羽，眼神颤抖，控制化为使骸身躯的手臂，张开扭曲的大手伸了过去。
“砂羽……”
“好恶心的，赤井先生。”
砂羽手下意识摸在枪上，但手指微微颤动又收了回去。
——你更适合握着铅笔。
她看着马尔杰站在那里的背影。
强风打在沾满污水的白色医生大褂上，马尔杰一动不动，目光只盯着逐渐的飞回空中的利维坦。
离开前，利维坦送给他们最后一份厚礼，全身环绕着的魔法纹路里窜出水珠，然后轻轻的落下，几乎没有重量的水珠混在雨滴中，只是它变得越来越重，直到落在地面的那一瞬间，一声声水滴碰在柏油路上的声音，引来的却是使骸所在的区域被水珠压塌！
伴随恐怖的压力，大水从地下滔天借起，撕裂柏油路和临近的建筑。
水幕中，垂死挣扎的使骸笨重的爬了过来。
利维坦在空中卷曲身体，最后离开前撞破了云层，消失在天空之上。
马尔杰后脖颈子直发凉，
利维坦真的很听指令，也可能是茶白那句“大人”奏效了，它确实给了马尔杰一个装逼的机会。
就是有个意外。
所谓给他做英雄的机会，一定要是个正确的地方，这一点，把使骸放在马尔杰眼前倒是没错。问题是……按照茶白所想，应该是让马尔杰能一枪解决使骸来个装逼收尾最好不过，否则就怕马尔杰应付不过来。
利维坦能随时捏死使骸，为了魔晶石的召唤指令，祂仅仅破坏了使骸的行动神经，这和茶白所想大相径庭。
好消息是，使骸的行动力几乎没了。
坏消息是，这家伙离死还有半条命。
机械生命体们看到有怪物登场，把这头神经崩溃的巨大怪物团团笼住。
机枪扫射的子弹火流，炮台发射的紫色有能量球，以及手榴弹爆炸的猛烈火焰和弹片，无一不灼烧着使骸或是说赤井的痛感神经，然而收效甚微，弹片和火药留下的细碎的伤口，远远不能对这头怪物造成致命的威胁。水晶魔力还在空气中蔓延，使骸借助魔力因子可以快速修复伤口。
马尔杰看在眼里，他无所谓，面对使骸总比面对高仓那种玩家要轻松的多。
如果把高仓放在的剧本世界中出现，他们这群人绝对的团灭，相比之下，使骸没什么脑子，这种东西不存在杀不死的理由。
就看要付出多少代价了。
总不能以机械师的名义一直躲在那两人身后。
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生物都恶心屎块。
转头。
砂羽坐在铁架子上，红色的眸子凝着他。
他抬起没有握枪的手，对着后面的机械生命体使了个眼神，然后握紧拳头，指向天空。
砂羽看着一愣：“这什么暗号……是叫我动手……还是叫我跑？”
还未琢磨透，突听机械生命体们发出了浪潮般的吼叫！
这些小家伙挤在一起，一个叠一个，上百个小玩意儿组合成了硕大的拳头，对着挣脱开炮火的使骸砸了过去！
犹如巨兽的两个事物撞在了一起，机械将血肉之躯外壳砸裂！使骸被重击压在地上！
马尔杰的义眼闪着光圈，通过机械生命体的攻击计算出使骸的行动模式以及弱点区域。
“想杀了使骸还是一击致命比较稳妥。”
他从魔素里摸出宽大的狙击枪，枪身连接手臂端口的线路。
马尔杰把狙击炮连接臂甲，将炮身的插口扎进仿生手臂内部。
大型狙击枪的线路连接在他手臂下端的肌肉组织中。
肌肉彷徨的跃动。
剧痛感袭击大脑。
从“赛博朋克”之后，他就在想，不用屎块作为先手也能重创对手的方式是什么。
答案在“伊卡洛斯”得到。
经由卡彭那里学会压缩魔力，掌握了“魔导力驱动器”。
以魔晶石储存元素魔法的理论为基础，将武器中的魔力或能量提取，然后放进制作好的“压缩盒子”里，投入到与自己相配的武器中。
简言之：利用自身魔力驱使的远程魔法热武器。
最后，利用来自的机械仿生知识，编写配套的芯片程序，然后读取个人独有的魔力因子发出指令。
成品就是手中这把堪比卫星炮的大型狙击枪。
机械师要走的路子需要不断试错，“伊卡洛斯”的半成品有很多，他不敢随便拿出使用，这把枪就是其中之一。
消耗大，且破坏力强。
最大缺点就是，用的时候没法快速移动，容易变成活靶子。
马尔杰眼皮跳了又跳，目光穿过瞄准镜，刺向机械生命体们空隙点的使骸身上。
单膝跪姿，没有扳机的狙击枪环绕住他的手臂，嗜血的宠物咬住主人的手，盯着远处的猎物，眼睛绽放精光，张开的深渊之口闪耀蓝色光辉。
电子脑：神经连接已完毕，魔力提取已验证通过，魔力因子密码锁已解除，自动锁定已就位。
“射。”
枪头发出一道细细的丝线，时间仿若静止的那一霎那，静默的后坐力让马尔杰倒飞了出去，而连接他与使骸的那条蓝色光线，爆发出了惊人的怒吼！
这一刻，使骸身躯被来自天空的碧蓝光尘撕碎。
猛然爆发的后坐力致使马尔杰如同没了刹车的火车头，身体擦着柏油路掀起水雾滑行。
直到，
柔软的胸口紧紧抱住他。
轰的一声！
撞进了一栋废弃房屋的墙壁内。
“啊……？”
他皱着眉看向身后，看到了接住自己的柔软，目光的狠厉烟消云散。
“马先生。”砂羽抱着他，用后背顶在碎成蛛网的墙壁上，浅笑着：“我怎么说也是个杀手，就算明面上的作战不行，至少你还需要我帮你保命。”
马尔杰收回目光，长出一口气。
要是没砂羽抱住他，可能得飞到天涯海角了。
他把冒着烟的狙击枪从手臂上卸下来。
厚重的枪身砸在地上，拉着粘稠血丝。
马尔杰面无表情的看着血淋淋的右臂。
手掌少了一半，只剩下大拇指和食指。
手指断掉会导致失去神经末梢，同时骨骼、肌肉和血管等受损，这些组织会引起周围神经疼痛，严重的甚至会导致休克。
体内的有了反应，分泌的事物抑制住了马尔杰的疼痛。
砂羽脱下衣服，撕扯成布条，安静的给他绑住伤口。
“多亏马先生在，我身上几乎没有肮脏的水迹。你的体质来看，应该不会感染吧？”
“应该不会……”马尔杰站起来，垂眼望着断了的手指，身后的砂羽也站起来。
他想到，这下子……让护士们穿迷你短裙真的就是个破碎的梦了。
“你回去，这里危险还没解除。”
“不会死吧？”砂羽盯着他的背影：“我说的是你。”
“怎么会。”
马尔杰没有回头，大步往外走去。
“那我等你。”
……
赤井走在逼仄的巷子。
血淋淋的脚掌践踏水洼，溅起了惊恐和彷徨。
使骸是病毒，马尔杰那一枪杀死的是病毒，不是赤井，他走运的从病毒载体挣脱了出来，趁着机械生命体没有反应过来前装成了死人逃走。
血淋淋的手脚扒着灰色墙砖，无措的走在阴影的巷道中。
赤井龙也。
男。
42岁。
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如果不作死，他将在“美好”的氛围里度过一生。
但赤井有该死的反社会人格。
从生物机制上来说，反社会型人格与低浓度五羟色胺、压力状态下的交感神经系统、低于正常水平11％的前额灰质有关联。
这导致赤井无法思考长期利益，没有同理心，从小唯一的爱好就是喜欢观察人，因为他本身没有这种共情能力，人对未知的总会好奇，然后从好奇里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十三岁的一天，他为了实验人的痛苦，用棍子打断了一个小女孩的腿。
女孩痛苦的往家走，她找到马路对面的父亲时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喜极而泣，赤井当时跟上去，他不在意对方的父亲是否在场，他只想接着把女孩另一条腿打断，看看双倍的痛苦是什么样子，女孩的父亲急躁愤怒的冲过来，被马路的车撞死了。
女孩从痛苦，到见到父亲的喜悦，最后亲眼目睹父亲的尸体时的崩溃。
赤井扔下了手里的棍子。
那是他第一次shejing。
他就像航海员发现了新大陆，终于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操控更多的情绪。
——刚刚盛开的花被撕成碎片沉落在肮脏泥土中的那一刻，是最美的。
这样的一个人，后来成了警察。
以这个身份，折磨犯人，看着犯人的痛苦和喜悦，让赤井一次次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
冷血脑者，天生大脑没有感情功能，无底线，本能图的是快感。
而快感，是会上瘾的。
他开始不再满足现状。
身为警察的他很轻易就接触到地下世界，那群杀手的样子在赤井心里留下了厚重的印象。
杀手的心理素质较高，不会轻易崩溃，但有些感情丰富的家伙很容易被操控。
多完美的提线木偶啊。
赤井用了十年的时间成了这座城市地下杀手的中间人。
他渐渐明白了操控人生最好玩的方式，先找一个纯洁无瑕的孩子，杀光他们的家人，把他们抚养长大，给他们杀戮，再给他们美好的未来，最后撕了。
赤井四十二年的人生就这么简单。
他甚至不是一个有太大野心的人，相比于资本家，和黑帮那群动不动拿着机枪当街扫射的家伙不同，他只不过想控制那么几个人的人生来满足自己罢了。
看，我怎么说也算个好人，赤井总是怎么认为。
他只不过是毁了一些人的人生罢了。
至少他们还能活着。
走在逼仄巷子中，步履蹒跚的他出现了幻觉。
砂羽站在巷子口，背对着他。
赤井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第一次遇到砂羽的那一天。
那天，赤井的火机掉在地上，当时素未谋面的砂羽给他捡起来，笑着交还给他，红色的瞳孔，甜美又充满了幸福的面容，赤井找到了目标。
他杀了砂羽的父母，把女孩父母的血做成了红色耳坠，砂羽戴着耳坠时，赤井就仿佛看到了一个背负父母生命的肮脏女孩。
当砂羽的幻象出现在眼前时，赤井伸出了手。
“砂羽。”
“赤井先生？”
砂羽的口气就像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一样。
“你还有多久十八岁？”
“还有两天。”
“我打算送你个成人礼。”
赤井嘴角颤抖着，发着痛苦与欢喜的笑意。
“我给你物色了一个会让你喜欢的杀手，我有两个任务给你们，保证你们会在一起。”
“然后呢？赤井先生，你不会想当着他的面，让我做恶心的事情吧？”
赤井沉默，化为了暴戾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哼？”
砂羽的幻象随着一声“哼”碎了。
“这可没那么有意思，赤井先生。”
他转过头。
马尔杰站在后面，再往后，是无尽的机械生命体。
医生穿着染血的白色大褂，手颤着有砂羽气味的布条，那双眼睛像深渊一样照进了赤井的灵魂。
“要杀我？”
赤井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他自己也能猜出答案。
赤井唯一的意外就是砂羽太走运了，竟然在这个该死的世界，该死的人身旁遇到了这个该死的家庭教师。
“为了女人杀了我，不是想不到的事情，呵，动手吧。”
马尔杰不为所动，只是轻轻摇头。
“作为一个杀手集团的地下第一中间人，你倒是好养活。”
“什么意思？”
马尔杰沉默了几秒，然后嘴角扬起。
“要不要考虑加入我？”
赤井很意外。
“你拽着自己的手下来不是为了我的命吗。”
“你那条命算个屁。而且它们不是我的手下，是追随我的信仰者。”
“邪教？”
“你很了解啊，赤井先生。”
赤井微微眯起眼睛，手臂撑在墙壁上，低着头，看着马尔杰的目光深处如有沟壑。
“耍我啊？”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耍你？”
马尔杰的问题让赤井陷入迷茫。
“赤井先生，你在砂羽身上做的事情，让我看到了一种有趣的未来。”
马尔杰抬起左手大拇指，点了点身后的机械生命体们。
“这群小玩意儿尚没有开化AI意识，我们的教会主抓机械构造物的进化，人格化就是机械进化的终点，喜悦、好强、无奈、孤独、脆弱、忍让、气愤、复杂、嫉妒、阴险、争夺、自私、变态、好色、善良、博爱，这些都是人格化的未来。”
“人也好，机械也好，需要某些事物来激发出情感的迸溅。”
“赤井先生，你对砂羽的所作所为，我真的很想把你放进绞肉机里，但你像个编剧一样掌控人生的手段，又是我们教会进化所需的事物。”
“把目标放在人类身上，已经很无聊了吧？我看你已经开始使用仿生人偶了，说明赤井先生，你已经对人腻了。”
赤井嘴角扬起。
“嘿……哈哈哈……这算什么，谈判吗？”
“不，你没资格和我谈判，我在给你一条活路。”
马尔杰歪了歪头，黑色发帘挡住半只眼睛。
“越是喜欢害人的混蛋，越害怕生命的终结。”
每一句话都直击赤井心扉。
所谓邪教，不就是掌控人心的组织吗。
“还有什么条件？”赤井问道：“我不认为你会因为砂羽简单放过我。”
“对，当然。”
马尔杰现在的面孔会让李诺都感到陌生。
“我讨厌她，她毁了我的梦想。”
只有这句话他说的时候瞳孔没有细微的挪动。
“所以赤井先生，你要放弃你手里的东西，我要把杀手组织作为礼物送给她。”
“你想要我的资源？”
“对，关于警务部门的贿赂清单，还有杀手组织接收任务的芯片。”
“你怎么知……”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既然能掌控上万名机械教徒，就代表，你的底子在我眼里就是裸奔。”马尔杰顿了一下，笑道：“嗯，就跟赤井先生你现在一件衣服都没有一样的赤裸裸。”
一语双关。
赤井明白含义，他嘴角含笑着说：“我不能这么轻易给你。”
马尔杰：“那你就去死吧。”
赤井：“哈洛克大街，15号大楼，3208，你要的都在那里。”
身后一个机械生命体摘下带在大脑袋上的探测镜：“教主……他，没有说，谎。”
马尔杰走过去，手拍在赤井的肩膀上。
“合作愉快。”
赤井：“好，合作愉快，教主大人~”
马尔杰回过头，说道：“把赤井先生放进搅拌机里。”
赤井：“啊？”
马尔杰走过他身边，侧目看过去，阴影盖住了半边脸，发出轻笑的说：“面临死亡的胆怯，遇到危险的恐惧，突然间发现危险竟然是救命的福报，生的希望来了，未来的构想在脑中炸现，就在这个时候，要进搅拌机了。”
赤井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你在做什么啊……”
“赤井先生，我只是为砂羽以眼还眼罢了。并不残忍。”
马尔杰截断了他的话语，往外走去。
“从脚开始放进去，让赤井先生多活一会儿，还有，他心脏有个机器，记着给我拔下来，我有用。”
马尔杰站在一个雨搭下面。
他听着巷子里赤井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不满的吼道：“把赤井先生的脑袋留下，给他个全尸！还有，别上麻醉素，让他保持清醒！”
从巷子里流出赤井的血与碎肉，被马尔杰踩在鞋底。
然后取出皱巴巴的烟盒，拿出烟叼着，抽出奖励的随机卡。
随手一抽。
白光一闪。
一个圆球浮现在手中。
马尔杰张大了嘴。
烟掉在地上的水坑里。
“卧槽。”
“马尔杰？”茶白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啊……怎么？”他把技能圆球给收了起来。
茶白问：“我马上就破解‘索伦’的花瓶信息了，你要不要过来？”
马尔杰说道：“我得赶着时间去一趟赤井藏东西的地方，那些资源对咱们重要性很高，先拿到以免夜长梦多。”
“好吧……”
“对了，茶白小姐。”
“嗯？”
“这次谢谢你了。”
“啊？”
马尔杰挂断了通讯。
茶白疑惑着摸了摸耳环。
然后便想到，她让利维坦给马尔杰制造一个成英雄的机会……被马尔杰读懂了。
一个个的都这么精……
茶白腹诽着。
“头发盘好了。我快不行了，有肌肉疲软的隐性后遗症……”李诺的脸搭在她肩膀上，然后顺着她的后背滑到地上，就这么瘫在泥地里，也不动弹。
“我破解完了。”茶白说道，从花瓶上，索伦的眼镜中拿出了一张留存在魔法空间里的纸条。
纸条展开的那一刻。
三人脑中都被灌入了大量信息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