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恶毒的欢唱
“你确信自己看到过光明……”
黑亚当睁开眼睛。
在漆黑的雨夜里，他的双眼像是点燃的火焰，照耀着眼前的黑暗。
他的脑海中仍然在回响着之前的对话。
“但你仍然让你自己置身于伱不理解的事情中，希瓦纳……魔法世界中并没有你的位置，尤其是在连接各个大陆的枢纽。”
他抬起头，看到比利·巴特森的寄养之家，此时正亮着灯，泛着光明。
“……你知道冥思螨能够做到什么……”
他想着希瓦纳刚才和他说的话。
“在冥思螨第1次把恐惧散布到魔法大陆时，你也在场……他这次计划的东西注定势不可挡。”
“所以加入他，加入我们吧。”
黑亚当抿了抿嘴唇。
上一次黑亚当加入别人阵营的时候，是因为他被囚禁，被鞭打。
他挣脱了镣铐，像是山林野地上的雄狮。他杀了那个给他带上镣铐的持鞭人，他像捏葡萄一样捏碎了奴隶主的头。
但这一次不同……不同于以往。
这一次束缚他的，并不是精铁做成的镣铐，因此也不可被挣脱。
若是心已经被挂上虚假的缰绳，自己顺从的给自己带上奴隶的项圈，那么即使是摧金断玉的雷霆沙赞之力，恐怕也无能为力吧？
然而，被虚假缰绳所束缚着的，又何止是黑亚当一个人呢？
屋内。
比利·巴特森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
他翻身从床铺上坐起来，怔怔的目视着那一片黑夜出神。
他小心的从床上爬下来，越过达拉——那是他寄养家庭中最小的黑人孩子，一个可爱但是吵闹的小姑娘，他尽可能的不想打扰到她。
比利站在窗前。
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令他身心俱疲。他的意思是，在度过了最初的兴奋和惊诧之后，超级英雄生涯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容易。
夜翼，迪克·格雷森，超级女孩，卡拉·肯特，闪电侠，巴里·艾伦，他们做的远远比自己好多了。他们是真正勇于承担责任的英雄，而自己只不过是个滥用力量的小屁孩。
在蝙蝠侠忙于其他事物的时候，他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事情了。一些在城市里出现的生化怪物，各种各样乱七八糟魔法拼接而成的巨兽，这些本该是他的责任，魔法卫士的责任。
但他搞砸了，搞得一团糟，他明明力量远远超越这些普通的怪物，但仍然被这些低智商的东西耍的团团转，还害死了不少无辜的平民。
他亲眼看着父母在他面前失去了孩子。
他亲眼看着孩子失去了母亲，那些美好的家庭破碎，被毁灭，然后在漆黑的子夜里哀嚎。
这些都是他的责任。
就像学校心理咨询室中那个喜欢玩稻草人的菲尔医生对他说过的话那样，不是吗？
比利托着下巴。
人必须量力而行。
如果警察连枪怎么用都不会，只会在面对歹徒的时候把人质和自己一起害死，甚至还有可能走火打死无辜的路人。
不懂得医术的医生，却胆大妄为的给人做心脏移植手术，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让太平间里多出一具尸体。
没有能力而骤然窃居高位，只会害死别人。
雷霆沙赞之力应该被赋予给一些真正配得上他们力量的人，像是蝙蝠侠，神奇女侠，超级少女他们什么的，而不是被自己这个无能的家伙滥用。
比利这么想着，然后他走到自己的书桌旁，借着微弱的光，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本魔法书。
他打了个响指，施展了一点小魔法，让光线不会照耀到睡觉的那些“兄弟姐妹”身上，然后打开了台灯。
他翻开了魔法书，在上面找到了那一页将雷霆沙赞之力分享给他人的魔法。
“你的法力无边……你的终极力量！说出口诀！”
他无声的念诵着。尽管在成为超级英雄之后，他已经学会了不少魔法，但是说实话，这个将沙赞之力分享给他人的法术过于复杂，他到现在也没能弄懂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亚当曾经试图攫取他的力量……其实说实在的，他并没有多么宁死不屈，谁又能指望一个10多岁孩子经历差点被打死的暴揍之后还能够硬气的起来呢？
但他是真的给不出来！
“比利？”
比利转过头，他看到玛丽从床上爬了起来，她寄养家庭中年纪最大的姐姐，也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中的“长女”。
她被吵醒了。
比利歉意的朝着对方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只是睡不……”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楼下的一阵嘈杂。
他和玛丽对视了一眼。
“我正好去上个厕所。”玛丽说道。
他们一起沿着台阶，从2楼的卧室向下走到客厅，看到大厅中灯火通明。
然后比利就愣住了。
他看到一个面目依稀和他有些相像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的养父母陪在旁边。
那个男人抬起头，恰好看到了从楼梯上面走下来的比利。
“我的天。”
那个男人说道。
“比利？”
比利不知为何眼睛中流出眼泪来。
“爸爸？”
他问道。
“爸爸！”他猛的扑了过去，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你了。”比利的父亲说道。
“这……这真的是你吗？”
“哦，比利，我很抱歉。”比利听到对方说的话。外面的雨夜中，骤雨正酣。
在比利的童年时代，他曾无数次从孤儿院中逃出去，在漆黑的雨夜中奔跑。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人向他说出这样的话。
“哦，比利。你从来不该过一个人的生活。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你出生在明尼苏达的赞布罗塔……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我们马上就要开车开到医院了，你的妈妈玛丽莲怀着你，我仍然记得那时候她对我说‘我不行了，CC，就是现在。’”
“一道闪电阻挡了我们的去路，然后你就在那里来到了人世，就在那辆车里。”
“那个晚上，我们离开了明尼苏达，玛丽莲的父亲就等在医院里……他不认可我们的关系，而且他打算把你和你母亲从我身边带走。”
“我们一直开到了费城，然后我们就在那扎根了，我想成为全世界最棒的丈夫和父亲比利，你应该知道这一点，每个周末我都会带你去动物园看老虎，你是那么的爱它们……”
现在……此时。
比利·巴特森和他的生父CC·巴特森一起坐在他养父母家门口的台阶上。
他们需要一点私人的空间。
比利捏着一张照片，上面比利的父亲的和他的母亲玛丽莲满脸都是笑意的抱着自己，背后是动物园的一只老虎。
看着这样的照片，无论是谁的心都会柔软下来的。
但比利最终还是没有被冲昏头脑。他强忍着不再继续看照片的冲动。
“那很棒，父亲。但是……你之前去了哪里？”
“我……”
比利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念那段日子，那时候一切都那么美好，那是你母亲和我还是一个家庭。”
“对于过去的十年，我一点都不自豪，我遇上了点麻烦，为了保护你和你母亲我离开了，事实上我不适合当你父亲……我进了监狱。”
“监狱？”比利最后的警惕之心在逐渐消散。
“但那已经是过去的我了，我度过了我的服刑期，我出狱了，我到处在找你。”比利的生父揽住他的肩膀。
“妈妈在哪里？”比利问道。
“我……我也想找到你母亲，当然，我很想。但是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找到她，我想她可能回老家了，明尼苏达的赞布罗塔，那会是我的下一站，我想要你跟我一起去，比利。”
“你还在假释期，对吗？”
“你的母亲是我的一生挚爱比利，我必须找到他，我必须确保她没事。”
比利的生父说道：“没有什么东西比家人更重要。”
比利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的刑期我会想办法的。”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和雀跃。
“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帮帮我，我的意思是，我认识一些朋友。”
他看到自己的父亲笑了笑，似乎完全不相信这些。但比利仍然很高兴。
这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
“好吧，我找到你了。但现在已经太晚了，我先得离开了，比利。”
他们又一起坐了一会儿，最终，比利的生父站起了身：“我明天会来找你，嗯，然后再谈一谈寄养你家庭的事。但现在也许不是个好时机。”
他不等比利说话，抓住了他的肩膀：“我们得你的寄养家庭留一些缓冲的时间，你知道的，他们在我不在的时候照顾了你，我很感激他们。”
……
……
……
“你觉得黑亚当起疑了吗？”
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希瓦纳博士的手中缠绕着雷电，操纵着魔法。
“我们真正的计划？”
冥思螨的声音在希瓦纳博士的耳边响起。
“即使他起了疑心也无所谓，他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带回他失去的人。”
随着希瓦纳博士的不断操纵，眼前的空间逐渐一点点闪现出一道闪电传送门户。
“现在来吧，希瓦纳，事情已经办完了，接下来就交给黑亚当就好了。趁着蝙蝠侠在和绿灯侠以及那个外星球的魔法师阿托西塔斯纠缠不休这个宝贵的空档，是时候串联我们的盟友，去寻找前往怪物之地的钥匙了。”
在距离比利巴特森的寄养家庭房子不远处。
比利的生父披着大衣，一个人走在道路上。
他扭头看着不远处的商店，一对父子正在一起聚餐。
“一个香蕉圣代和两把勺子！”
“还有大份法琪软糖，爸爸！”
比利的生父老巴特森有些羡慕的注视了这一对父子一会儿，这样的动作也让不远处暗中观察的比利巴特森再次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已经足够多疑了，像是蝙蝠侠那样。
这不会是假的了，也绝不可能是假的。
“巴特森先生？”
然而在这时，比利的心脏都停跳了一秒。
他看到8个人影从不远处的高楼飞翔降落下来，为首的正是黑亚当。
“你得跟我们走一趟。”缠绕着雷电的黑亚当悬浮在比利的生父面前，把对方吓得退后了几步，街上的人看到情况不妙，也急忙四散逃走。
老巴特森注视着黑亚当身边奇形怪状的七宗罪。
“那些东西是什么？你是谁？”
“比利终于会知道真正的痛苦是什么了，而我将从此得到极大的乐趣……只要你先死了。”
黑亚当的双目中缠绕起雷电，但比它更快的是像一阵旋风一样变成沙赞向他冲来的比利。
比利一拳就把黑亚当打的倒飞出去。
而排成一排的七宗罪则只是呆呆的看着。
“我的老天爷啊，你……你是那个超级英雄！”比利生父说道。
“是的先生，现在我需要你跟我来，我得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告诉你……你无需担忧。”比利有些踌躇的说道，但他最后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我来说亦是如此，对于坎达克来说亦是如此，但与你无关。”但随即黑亚当就以更快的速度回来了，他抓住比利的领子，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我们抓到那个父亲了，我们要对他做些什么？”
比利转过头，目眦欲裂的看到他的父亲CC·巴特森被七宗罪拉着飞上天空。
“你们要他干些什么？”
他奋力抵挡住黑亚当挥来的拳头。
“最终我将让他去死，而你将紧随其后！”
砰砰砰！
比利拼命的阻挡住对方，然后他看到那些怪物要将他的父亲带离他的视线。
“爸爸！”
他发出怒吼，朝着那些七宗罪冲了过去，但奇怪的是黑亚当竟然没有阻拦住他。
在混战中，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掉了下去，向着地面坠落。
“不！”
“爸爸！”
“他就要死了，勇士。你柔弱的心灵削弱了自己，比利巴特森！”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我去救他——我不能现在失去他！”
比利发出怒吼，但是七宗罪缠住了他，不让他离开。
他看到他的父亲即将坠落地面。
他想起了那本魔法书上的口诀。
曾经晦涩难懂的魔咒。
还有老巫师沙赞的话。
“……不仅是飞行与力量，以及你能编织的咒语……有太多了，你必须学会守护你的家庭，就像我本该做的那样……家庭是它能够成为的样子，而不是它本该是的样子，这就是你的秘密咒语，你的终极力量……”
“现在……说出那个名字。”
“沙赞！”
轰隆！
一道闪电打在比利的生父身上，随之而来的则是无穷无尽的雷霆沙赞之力紧跟着被分享进了他的体内。
老巴特森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已经变了新的模样，穿着雷霆沙赞的斗篷，胸前闪烁着雷电。
“我的老天爷呀。”
他的嘴角露出狰狞的惊诧，像是某只虫子在恶毒的欢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