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退婚

李云海强硬的态度，令肯恩很是恼火。肯恩代表的是康柏公司，赶在大年初一这天，亲自跑到李云海乡下的家里来谈判，结果却被李云海拒绝！问题是他虽然生气，却发不出一点脾气。x64芯片虽然是刚发布不久的新产品，却得到了全球各大芯片厂商的重视，也得到了广大消费者的追捧。康柏公司的很多老客户打电话询问有没有x64电脑，结果厂里生产不出来。他们向英特尔订购x64芯片，人家坐地起价，卖得比x86芯片贵一百多美元。而四海集团卖的芯片，本身是很便宜的，比x86芯片要便宜。如果是自己购买光刻机生产的话，那这个价格还要更低。康柏公司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和四海集团合作，而且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达成合作关系。在刚刚过去的ces展会上，四海集团风光无限，引领了1992年ces展会的风潮，也让四海光刻机和x86芯片出尽了风头。随着李云芳在南极考察的文章发表出来后，x86芯片获得了国际上更多关注的目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并喜欢上了这款芯片。全球对x86芯片的需求一下子扩大了不少。康柏公司的客户都来找厂家要货，但公司无法提供，那这些客户就只能找其他经销商拿货。为了保住老客户，肯恩带着公司的使命，连春节这几天都等不及，来到这个小山沟沟里，来找李云海洽谈业务。以前四海集团的人上门推销，康柏公司的人予以拒绝，现在他们上门求合作，却被李云海拒绝。谈判一时间陷入了僵局。李云海是这么想的，自家公司现在的芯片产能是一定的，为了完成ces上的订单，他还得扩建工厂，但扩建工厂需要时间，而且也有一定的风险，今年有订单，不代表明年还有订单。所以他宁愿康柏公司采购光刻机生产芯片。如果对方一定要采购芯片的话，那李云海就要坚守自己的底线，得按照自己的规则来办事。最终，肯恩不得不做出妥协，按照李云海的规矩来合作，从四海集团采购芯片。肯恩问道：“李先生，我们想尽快拿到贵公司的芯片，请问我们今天能不能把合同签了？你们明天就可以给我们提供芯片。”“这么着急？”李云海道，“等我们假期结束，回到西州以后再签合同，可不可以？”肯恩道：“不行，李先生，我们有客户指定采购x64芯片的电脑。春节是你们的春节，你们放假，我们西方人可不放假。生意人，当然要以合同为重。”李云海心想，难怪你会冒着风雪，从西州赶过来找我谈判，原来是等着用呢！他想了想，说道：“那这样，我们在这里签订采购供应合同。你下了订单以后，我会通知总部给你们安排生产。”“没有现货吗？”肯恩问道，“还要等生产？要等多久？最好是有现货，我这两天就要。”“你们需要多少芯片？”李云海问。肯恩道：“先给我们两万片芯片，有没有？”李云海打了个电话到西州总部，虽然是大年初一，公司也有人值班。今天的值班副总正好是是蒋志军，他管着生产，对公司的库存、产量都很清楚。李云海问清楚情况之后，对肯恩说道：“知道你们焦急，我可以协调一批货，在三天后给伱们。对了，肯恩先生，我们公司有规定，不管是谁采购我们的产品，都必须先款后货。你们要先把钱打到我们公司账户上，我们才会安排发货。”肯恩道：“我们回到西州后，马上打款。”李云海点点头：“那就没有问题了。”家里有电脑和打印机，李云海打印了一份合同，和肯恩签订了。肯恩拿到合同后，告辞离开。林芝对李云海道：“你说他们真的是被客户逼急了吗？”李云海笑道：“多半是的，不然也不会来找我们拿货。”林芝道：“这么说来，我们的芯片最近卖得很好才对。”李云海道：“我们在ces上接到的订单很多，多到我们要扩建工厂。”林芝道：“这些年，我们在光刻机和芯片上面投资巨大，也该我们赚点钱了！”李云海笑着说是。他打电话给沈秀兰，说道：“康柏公司跟我们签订了一份采购合同，三天之内要两万片芯片，你注意一下，要等他们的货款到账以后再发货。”沈秀兰道：“三天？钱款未必能到账啊！现在银行都是休息的。”李云海一愣，心想自己刚才没想到这个问题。沈秀兰道：“两千万美元，他们也不可能有现金吧？”李云海沉吟道：“这的确是个麻烦事！”沈秀兰道：“银行肯定要大年初六以后才能上班。如果他们的钱没有打过来，怎么办？发不发货？”李云海道：“钱不到账，绝对不能发货。他们如果汇不了款，肯定会联系我们，你跟他们沟通一下。”沈秀兰道：“我也在休假，我怎么跟他们沟通？这样吧，我联系财务部值班的人，让他们沟通。我倒是有个办法，通过海外分公司完成这笔货款的交易呢？”李云海道：“可以，你看着办。康柏公司的货款到了以后，你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好安排发货。”沈秀兰道：“嗯，你哪天回来？”李云海见林芝不在客厅，便低声笑道：“你想我了吧？”沈秀兰幽幽的道：“就是有点无聊了。”“小玲没有陪你吗？”“她带着小谨回家去了，我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出去逛逛街？”“又没有人陪我！一个人懒待动。”“那就到公园里去走走，散散心？”“不想去，只想窝在家里吃东西。我现在特别能吃，我跟你说，我肯定是怀上了。”“等我回到西州，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嘻，你敢带我去医院？你就不怕别人认出你来？到时人家问你是不是孩子他爸，我看你怎么回答！”这时，李云海耳边冷不丁传来林芝的声音：“谁病了？要去医院？”李云海吓了一跳，回头看看林芝，摆了摆手，示意等下再聊。沈秀兰也听到了林芝的声音，幽恨的哼了一声：“看你还敢乱说话！小心你回不了西州！”李云海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康柏的货款，就交给你了。再见。”挂断电话后，李云海对林芝说道：“我和秀兰说，让她留意康柏的货款。她说这几天银行都不上班，人家怎么打款？”林芝咦了一声：“是啊！我们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那怎么办？你说康柏的人也真是的，明知道都放假了，偏偏要赶着这几天来找我们拿货！你说他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李云海道：“洋人又不过春节！他们的思维跟我们肯定不一样。”林芝道：“现在怎么办？”李云海道：“秀兰想到了解决办法，让海外分公司完成收款。”林芝哦了一声：“所以，是秀兰不舒服？你要带她去医院？”李云海绕了这么大一圈，也没有把林芝的想法绕走，还是转了回来，他只得硬着头皮笑道：“秀兰说她不舒服，我便顺口说了一句，等我回到西州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林芝道：“她年纪轻轻的，哪里不舒服？无非就是吃多了腹胀吧？现在生活好了，大鱼大肉随便吃，她肯定是吃多了！”李云海哈哈大笑：“谁知道她呢！我们出去走走？”林芝嗯了一声。李云海带着她和孩子，到亲戚家串门拜年。他们不管到谁家，都会被奉上贵宾。要走动的人家多，每家只会坐上几分钟便离开。因为带着小孩在身边，不管走到哪家，都会收到红包。李云海和林芝出来走一走的，没准备红包，这倒是失策。好在李云海钱包里有的是钱，凡是别人给了孩子红包的人家，他便给这家的长辈或者小孩几百块钱，当是回礼了。他们来到彭癫子家。彭癫子家收拾得整洁干净，可见张桂芬这个女人还是很持家的。他俩结婚以后，并没有再要孩子。彭癫子对待张桂芬的孩子视若己出，赚到的钱也用来贴补家用。一个拼拼缝缝的半路家庭，也过得红红火火。李云海给每个孩子两百块钱。张桂芬拉着孩子，让他们给李云海磕头。李云海连说不敢当，什么年代了，你还让孩子磕头呢？走出彭家后，林芝低声说道：“你说彭叔是不是太傻了？娶了个老婆，却又不生个孩子，这样下去岂不是白白帮别人养孩子吗？将来孩子们长大了，不养他的老，那怎么办？”李云海道：“不至于吧？人心都是肉做的，彭叔对孩子们好，孩子能不记他的好？”林芝道：“这种事情我见得多了，人性都是自私的，自家的孩子都不一定孝顺，何况是别人家的孩子？彭叔把赚到的钱，都交给张婶子保管，全部花在他们身上，老了又没有退休金，只怕会很难。”李云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老来难，老了才知道有多难。村里的五保户过得有多凄凉，是个人都看得到。不过这是彭癫子的家事，疏不间亲，李云海也不好多说什么。一天时间又悄悄溜走。年过得很快，先还是盼望着过年，眨眼间就过了年。丁苗结婚这天早上，李云海和林芝驱车前往双溪乡。两个乡之间离得很近，很快就到了。他们到了丁家，发现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林芝道：“村里嫁女，什么也不用准备的吗？”李云海也觉得纳罕，说道：“一般都会准备准备的，最起码亲朋好友都会来，村民们也会来吃早上的酒席。”在丁家门口停下车。丁强听到车子响，从屋里冲了出来，哎哟一声，拍着自己的脑袋，向李云海打躬作揖的说道：“对不起，李总，我忘记通知你们了！对不住了！我妹妹的婚事取消了。”李云海问道：“婚礼延期了吗？”“不是延期，而是取消了。”丁强苦笑一声，“我们正为了这事忙呢！忘记和你说了。”李云海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丁强摇着头道：“双方本来已经谈妥了，男方给三千块钱的彩礼，再买三金、两套新衣服。结果对方反悔了，说只能给一千块钱的彩礼。还说别人家结婚，都不用给彩礼，我家这是卖女儿！苗苗一听就生气了，说我们才不稀罕你们的这点彩礼，再说了你给的彩礼，我们家都会买家具打发过去！于是这婚事就吹了。”李云海和林芝相顾无言。丁强请他们到家里坐。这是一幢很普通的老式土砖房，屋里的陈设也比较寒酸。李云海一讶。丁强在西州有正式工作，再加上跑长途捞到的外快，每年赚的钱应该不少，怎么也不搞搞家里的建设？“苗苗！苗苗！”丁强朝里屋喊道，“李总和夫人都来了！”丁苗从里屋出来，看得出来她哭过，眼睛都是红肿的。“李总！林芝姐！”丁苗勉强一笑，“让你们看笑话了。”林芝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丁苗红着脸道：“去年回家过年，相亲认识的。我和他通了一年的书信，又通过媒婆说合，这才定下了婚礼日期。谁知道会发生这个事？我家连嫁妆都给我准备好了，一台大彩电就要1800块钱，还有其他的家具、被子，我家打发的钱，总数超过了3000块钱呢！你说他们家怎么这么小器？”林芝笑道：“那是他家没有福份，无福消受你这样的好女人！你要是不嫁，还是到我家给我打工，我正好要生三宝了，还真有些舍不得你。”丁苗家里人听说来的人是李云海夫妇，个个惊喜，连声请他们入座。李云海问丁强道：“你这些年，在外面搞到了不少钱吧？怎么家里的房子还没有翻建？”丁强尴尬的笑了笑：“李总，你看我忙忙碌碌，好像是搞了很多钱，可是家里开支也大，一年到头没存下几个钱。我帮人带货，赚到的钱还要和跟车的同事平分，再说了，这种赚外快的事也不是天天都有。”“咳！”丁母微弱的说道，“都怪我，我是个药罐子，小强在外面赚的钱，都给我看病抓药给花了。”李云海哦了一声，说道：“丁强，我一直以为你这份工作还算赚钱，也就没有找你，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再找个司机，和庄勇换着给我开车，你要是愿意的话，就过来跟着我干吧？当然了，你要是舍不得这份铁饭碗的工作，那就当我没说。”丁强挺了挺腰身，说道：“李总，说真的，我早就想辞职下海了，只是不知道能干点什么工作好。在单位拿着这点工资，要死不海的，真的是太窝囊了！看着别人建新屋、买新房，我也眼热心馋得很呢！李总，你要是不嫌弃，我以后就跟着你做事了！”李云海拍拍他的肩，笑道：“好，你的技术我是信得过的，你过来帮我，工资待遇和庄勇一样。”丁强是知道的，庄勇跟着李云海多年，既是司机，也是保镖，工资待遇极高，就算和香江那边的工资比起来也算不错的。而丁强刚过来帮李云海，就能和庄勇看齐，这个待遇好到不用说了。“李总，谢谢你！我一定努力工作。唉，想想我也是傻，我早就认识了你，也是看着你发达起来的，偏偏傻乎乎的不知道辞职，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丁强感叹不已。李云海道：“现在也不算晚。”正聊着天，外面忽然传来呼喝声：“姓丁的，滚出来！你们凭什么退婚？”丁强抄起一条扁担，几步就冲到门口，挡住了来人，大声咆哮道：“干什么？我们为什么退婚？你们不知道吗？三千块钱的彩礼都舍不得给，你们这是想白抢一个老婆不成？我们双溪乡的规矩，就是三千块钱的彩礼！嫌贵就滚蛋！”李云海走到门口一瞧，只见外面来了好几个男女，叉着腰站在门外，指着丁家骂骂咧咧。这些人是被丁苗退了婚的男方家人，觉得丢了脸面，跑出来闹事。他们呼喊附近的村民前来围观，数落丁家人的不是，说丁家人只认钱，卖女儿。又说他们那边的规矩就是一千块钱的彩礼！正月里，村里人多，很快就围满了上百人看热闹。丁苗气得哇哇大哭。林芝拉着丁苗进了里层，安慰她不必为这些无所谓的人生气。丁苗哽咽的说道：“林芝姐，其实我要不要彩礼真的无所谓，我们打发的家具比彩礼还要多。我是见不得他们这么不重视人！我要是嫁过去，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我真的好生羡慕你，你结婚的时候，李总去了多少彩礼啊？他还对你这么好！”林芝心想，你要是跟我比的话，那你这辈子也休想。这话不能说出来，她只是安慰丁苗道：“那就找个更好的。”外面传来噼里啪啦和呼喝之声！丁苗惊道：“林芝姐，外面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