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童年阴影

经过那一件事之后，婉如确实安稳了一段时日。随后，婉如也再没有拿那些乱七八糟的草药来让孙浩试吃了。

不过，婉如显然不是个安份的孩子。仅仅维持了大半年左右的平静之后，她终于还是耐不住自己那强烈的求知欲好奇心。

十一岁的婉如，已是学会了调制一些简单药物的方法。这一回，她为了探究自己制药的能力，想来想去，谷内也只有一个孙浩能够帮她了。不过，孙浩经历了那一次差点一命呜呼的噩梦之后，对她自然有所提防。任她如何花言巧语游说，或是信誓旦旦的恳求，孙浩都坚决不敢再吃她的药了。

婉如在碰了几次钉子之后，小脑袋一转，又想出了另一个主意。她不再直接拿那些丹丸汤药去让孙浩试吃，而是用一些可口的糕点甜汤之类的小吃美食去诱惑孙浩。当然了，这些点心里面，自是加进了她自己炼制的药物。

孙浩毕竟还是孩子，馋嘴的天性，很快就让他沦陷在了婉如的美食攻势之下。再者，按他的想法来说。只要不吃婉如给的药就行了，这些糕点食物，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过了几个月，孙浩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几个月里，有时他会无缘无故的发烧，有时又是拉肚子，头晕恶心等等。但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己精力异常旺盛，眼清目明，神清气爽的。他本就不笨，只不过是缺乏阅历罢了。面对自己身上这些种种的异常，他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在他的当面对峙之下，婉如一开始虽是百般推衍不承认。但是，在孙浩提出要将此事告知父母长辈之后，婉如这才慌了起来。随后，在婉如苦苦哀求下，并且，得到了她的保证，今后再也不拿他试药了之后，孙浩这才决定不再计较这件事。

就当孙浩以为，这件事彻底告一段落，婉如那丫头终于放弃了之后，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是彻底的低估了婉如的执着与疯狂。

随后夏季的一天，气候异常炎热。婉如突然约他，到之前二人常去的一座山上水潭处玩耍。二人毕竟是自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只要婉如不再拿他试药，孙浩还是很在乎自己这个最亲密的玩伴的。于是乎，孙浩自是如约而至。可是，等他到了那处水潭之后。所见的一幕，竟然是那小丫头在那水潭内洗澡。

那一刻，孙浩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愣在了那里，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就那般傻站了多久，当孙浩反应过来，转身拔腿就跑之际。身后婉如那一句，“耗子，你若是敢跑的话，我就告诉爹娘，说你偷看我洗澡”。硬生生的将他定在了原地。

虽背对着她，但是，那一刻孙浩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婉如此刻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

“耗子，只要你乖乖的帮我试药。今日之事，我绝对不告诉别人。”婉如这吃定了他的一番话，已是明确无误的告诉了孙浩。今日一事，根本就是那丫头的一个陷阱。可是，他如今已是深陷其中，还能怎么办。于是乎，随后，孙浩无奈的只能屈于淫威之下，乖乖的去做他的试药师了。

卫清云望着孙浩那一脸苦楚的样子，不由深感同情。这可怜的孩子啊！另一方面，那婉如的强悍，也着实让他叹为观止。真乃“女中豪杰”啊！

联系着婉如十岁出头之际，就敢用自己的身子设计孙浩那一幕。对于先前，他们初次见面之时，婉如那直白的一句“有点喜欢你”的话，实在是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赵大哥，你知道吗。随后当那疯丫头接触了外伤药之后，她就疯的更加厉害了。那一段时间，她时不时的就在我手上割几道伤口，然后再敷上她亲自调制的创伤药。”孙浩说到动情之处，当下拉起了衣袖，伸着手臂示意道。

卫清云好奇的一看，孙浩那两条手臂，光滑白嫩的就跟莲藕似的，哪有一道伤疤的痕迹啊。莫非这小子这些话都是骗人的。可是，他根本没必要骗自己啊，而且看他这激动的神态，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啊。况且，要骗自己的话，就不应该把手臂给自己看，那样的话，谎言不是立刻就戳穿了。

看到卫清云那怀疑的神色，孙浩这才冷静了下来。将手臂举到卫清云面前，生怕他误会似的急急解释道。

“赵大哥，你仔细看看，我可没有骗你啊！”

凑近了之后，再加上孙浩那恳切的语气，卫清云这次仔细的再看了一遍。结果，让他震撼的是。孙浩手臂之上，确实是有几道细小的疤痕，那里的肤色与旁边的皮肤有些许的不同。

“这，这是……”

卫清云自己就受伤无数，再加上行走江湖以及征战沙场之故。是以，他对于刀剑创伤的相关知识还是很了解的。孙浩手臂上那些细微的痕迹，确实是伤口愈合后形成的。但是，那些恢复的伤口，怎么可能变得如此的平滑，就跟没受伤的肌肤差不多。难不成，伤他的是薄如蝉翼的刀刃。可是，这世上哪有那般单薄的兵器呢，至少他就从未耳闻。

“虽然那丫头有时疯疯癫癫的，但是，不得不说，她在医学上的天赋确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你说，你这伤口之所以能恢复成这样子。实际上，是因为婉如姑娘的精湛医术！”卫清云不由提高了音量惊呼道。

“是啊，那丫头自己调配了一种药膏。不仅止血效果神速，而且事后对于伤疤的消除亦有神奇的效果。”孙浩点了点头。

“那，那她当时多大啊？”

“十三岁吧。”

卫清云再次一惊，这莫不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他自小接触刀伤药，可谓是对于市面上流传的金创药都有所涉及。在他看来，当世最好的金创药，无疑就是蔡箜絮亲手炼制的那“生肌玉露膏”了。可是，今日的所见所闻告诉他，世上还有比之更为神奇有效的外伤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还是出自于一个仅仅十三岁的孩子手中。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如此神药，世所未闻啊！”

“说起来，此药的诞生还真是颇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了。”看出卫清云对此药的好奇在意，孙浩随即谈起了这方面的话题。

“那丫头将此药命名为‘润肤膏’。”

“润肤膏？”卫清云一听这名字，就感到一阵的不自然。这听上去怎么也不像是刀伤药的名字啊。

“当初，那丫头上山采药之际，被山间的茅草所伤，手掌中留下了一道一寸多长的口子。谁想那丫头对这道伤疤一直十分在意，也就是女孩子那种爱美之心在作祟吧。于是乎，那丫头就千方百计的想着，炼制出一种能够消去疤痕的药物。没想到，最终她居然真的成功了。只是，出人意料的是，此药不仅具有去疤消痕的效果，而且，还兼具润肤养颜的功效。除此之外，对于止血促进伤口的愈合亦是具有神效。只不过，谷内之人寻常也少有受伤的时候。是以，这药在谷内基本上就被用作于女孩子美容养颜上了。”

卫清云一阵汗然，今儿个，他真可谓是见识了，何谓“暴殄天物”了。如此神奇的治伤药物，不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军队之中，都是众人疯抢的所在。可是，在这绝世谷之内，却被当成了类似女儿家胭脂水粉的东西。

不过下一刻，卫清云骤然想到了紫衣。紫衣身上的那些伤疤，一直以来都是她心底的芥蒂自卑所在。女儿家，哪有不爱美的。若是，自己能够将这“润肤膏”带回去，她定然欣喜不已。也算是解开了，她心底深处的一个死结。

正当他，想要开口向孙浩讨要这“润肤膏”之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使他将那已是提上喉咙的讨要之词，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接下来的一路上，孙浩继续谈论着婉如的恶行。之后的婉如，甚至是想要打断他的骨头，以练习她的接骨术。对此孙浩自是打死不从。甚至是，当婉如故技重施，欲拿偷看洗澡一事威逼他就范之时，他也没有松口。直到随后，当婉如十五岁之际，得以跟长辈一道出谷。去外面治病救人，通过接触各种不同的病症，来实践自己的医术之后，孙浩这才逐渐的摆脱了那种噩梦般的生活。

这时，卫清云方才体会到。何以孙浩见到婉如之时，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看来，婉如在他的童年之中，留下了根深蒂固的阴影。想到这，另一个问题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对了，孙浩，何以婉如她要叫你‘耗子’啊。”

“小时候有一天，她突然跑到我面前。开口就说：孙浩，孙子，耗子，这两个称号，你随便选一个吧！”

“随便选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