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雪上加霜
因为忧心孟灵玉之故，是以两年多未见之后的重逢，也变得有些无足轻重了。面对郡主之时，只是简单的问候了一声，卫清云当下就驾驶马车，载着孟灵玉急急忙忙的赶往王府了。
直到来到王府门前，下了马车，令人将孟灵玉抬入府内。同时，端王已是下令让御医前去诊治之后。稍稍松了口气之下，卫清云这才寻个机会问起了宋倚楹的情况。
“郡主，楹儿她眼下人在何处啊。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看见她的人呢？还有叶儿那小丫头也是。”
卫清云眼尖，当下注意到了。郡主听到这话时，神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隐隐可见夹杂其中的一份伤感，以及那欲言又止的踌躇模样。
“难道……难道楹儿她们出什么事了！”看到郡主露出的这副神情，卫清云不由一阵心惊。眼下孟灵玉生死未仆，若是楹儿她们再出事的话，那他真是不知该如何撑下去了。
“妹妹她，她……”
说到痛心处，郡主顿时潸然泪下，难以言语了。
她的这副样子，更是让卫清云焦急惶恐不已。生怕听到什么噩耗。
“楹儿她，究竟怎么了？”
“妹妹她，眼下已是双目失明了！”
“什么！”
……
一路上，卫清云从郡主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自从得知了他的死讯之后，宋倚楹遂即终日以泪洗面，凄婉绝望让人看的是心痛不已。再加上，紧跟着又得知了父亲的死讯。在这连番的噩耗打击下，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够承受的了，最终只能是继续天天以泪洗面。久而久之，居然就哭瞎了双眼。
对此，郡主自是悲痛不已。事后为了治疗宋倚楹的双眼，她可是耗尽了心力。可是，王府内的吴御医诊治过，结果束手无策。长安城王宫之内，最为精善眼疾的御医，也被叫到了这天水城内。经过几次针灸，同时也用过几十副药，但是始终毫无起色。
虽然直到眼下，郡主依然没有放弃从天下间寻找名医治疗宋倚楹的眼睛。但是，众人包括郡主在内，心底都清楚。此事怕是希望渺茫了。要知道，就连身为天下医者之尊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了，还有谁能够治得好呢？
心急火燎的赶到了宋倚楹居住的院落中，一路上明明是急切不已的想见到她的卫清云，在屋外却骤然的停下了脚步。真到了咫尺之遥，卫清云却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了。昔日二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耳畔心间，满是她那声俏皮亲密的“笨狐狸”。可是眼下，她却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了。而这一切的根源，却是因为自己……
“笨狐狸，是你吗？”
就在卫清云尚在屋外踌躇，脑海中一片混乱之时。屋内的宋倚楹，似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或者说，是心里感应到了情郎的靠近。
“楹儿……”
心情沉重的踏进屋内，顿时卫清云就注意到了坐在梳妆台前的宋倚楹。以及，随侍在一旁的叶儿。宋倚楹素来不喜妆容的，眼下为了迎接他，却是薄施了粉黛。脸颊白里透红，樱唇红润欲滴。本是清丽若仙的容颜，多了一份成熟妩媚之姿。
“好你个没良心的笨狐狸，这半年时间，音讯全无的，害的我们担心不已。没成想，你却是躲到了温柔乡之内！”宋倚楹循声望过去，当下嘴角微翘的啐骂道。她的脸上，全无一丝悲伤不忿，也全无相隔两年多之后重逢的激动喜悦。宛若寻常百姓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家的女人，守候着归来的自家男人。这般平静，这般的习以为常。
若不是仔细的打量，注意到宋倚楹双眼的黯淡无光。卫清云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他的宝贝楹儿，居然已是双目失明再难视物了。与宋倚楹的淡然不同，一侧的叶儿明显神色沉重，眼睛隐隐泛红，直朝着他微微摇头示意。紧泯的双唇，止不住的颤抖着。
“是，是我不对。惹得我的楹儿，为我担惊受怕了……”
“怎么，你哭了？”宋倚楹听出了卫清云声音中夹杂着的那份鼻音。
“谁哭了！”
卫清云深知，宋倚楹之所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迎接他。目的就是不想让二人的这番重逢，充斥着太多的伤痛难过。
宋倚楹闻言微微一笑，也不继续在此纠缠。她当下缓缓起身，动作优雅宁静，就像是画中翩跹而出的人物一般。对着卫清云所站的方向，嘴角微挑。刹那间天地凝滞了一般，万千风华只在这一笑之间展露殆尽。
“如何！你的楹儿，可还美吗？”
“美！美！我的楹儿，从来都是天下间最美的人儿！”卫清云强压着心底那份心酸痛楚，勉强的露出笑容来。
“嘻嘻，许久未见，你倒是依旧未变呢，还是这般油嘴滑舌的。不过，眼下姐姐就在边上呢。你也不怕姐姐吃醋啊！”
“郡主她，跟你一样，都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了！你们姐妹二人，风华绝代，各有千秋。又如何能分个高低出来呢？”
“算你会说话，这一次就饶过你好了。”
宋倚楹甜甜一笑，同时，已是伸出双手，朝着他的方向摸索着走来。
看到她的这番动作，卫清云当即迅速的迎了上去，一把握住了她的双手。
普一接触，宋倚楹不由全身为之一颤。手掌上传来的温热，鼻尖盘旋的那熟悉的味道。这些往常只有在梦中得以感受的一切，这一次总算是变成了现实。可是，只是刹那间，她的神色顿变，心急不已的惊呼道。
“你，你受伤了！”
她已是嗅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那一阵血腥味。
“我没事，只是些许的皮外伤罢了。”卫清云心头一热，牵着她的右手，紧贴到了自己的脸颊之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一路上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卫清云眼下乃是华浙国的侯爷，此番他来天水城，一路上是有军士护卫随行的。这些情况，宋倚楹早就是知道了的。因此，眼下突然发现卫清云受伤一事，除去担忧关心，剩下的就是好奇了。
“王爷（参见王爷）。”
在听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尤其是得知了孟灵玉为了救他，眼下生死未明的情况后，宋倚楹坚持要亲自前来探望。
“无须多礼了。”看到宋倚楹时，端王也是有些吃惊。自从当初得知了卫清云的“死讯”之后，她就很少出门了。等到失明了之后，她更是足不出户，只是呆在那一处院落内。是以，端王也是有许久没有见过她了。
打了招呼之后，众人也无意多聊，只是神情肃然的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里面，御医正在为孟灵玉诊治。
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太阳西下，天色有所昏暗之时，眼前的房门这才缓缓打了开来。
下一刻，吴御医那份外憔悴，却也十分沉重的样子就映入了众人的眼中。卫清云一行人当下急切的围拢了上去，心急的询问起了救治结果。
“恕下官无能。里面这位姑娘伤势委实太重了，怕是回天乏术了。唉！”
“什么！”卫清云顿觉心里一痛，脸色剧变，“不可能，这不可能！”
“御医，你可是身为天下医者之尊的御医啊。你一定是有办法救她的，是不是？”
“笨狐狸（将军）！”
“清云！”
看到卫清云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宋倚楹郡主端王等人当下担心不已的上前劝慰。
“侯爷，下官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无奈下官医术浅薄，实在无能为力了。”吴御医行医多年，自是见惯了家属好友得知噩耗之后，情绪悲痛失控的这类场景。
“是了，你没办法救活她，并不代表别人也同样没有办法。长安城王宫之内，那么多位御医，他们之中定是有谁能够治好她的！”卫清云突然大笑着自语道，只是他的双眼之中却是一片湿润了。
“清云，生死有命，无法强求。本王也知道你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但是，你也不要过度悲伤了！”端王无奈的叹了口气，卫清云这副样子，着实让他看的难受不已。
“天下间，或许只有一物方才可以救这位姑娘的性命了！”被卫清云的情绪感染，吴御医于心不忍之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说出了这番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
“是什么？”闻听此言，卫清云当下眼睛一亮。
“九转还魂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