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能奈我何
“将军,南门……南门外,出事了!”
一骑快马疾奔而至,远在数十步开外,马上骑士的高呼就已是传进了众人的耳内。话中透露出的明显惶恐之意,使得在场的众人顿时感到了一丝的寒意。很显然,在桂央城南门外定是又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这一次,不用多想,众人很快就猜到了问题所在。眼前三名分派至桂央城西门外监视的军中哨探,在发现城内乱军骑兵出城朝西而去时。第一时间就急赶来报讯,不敢有丝毫的耽搁。那么相应的,在昨夜间。城内乱军出南门逃进君山之时,在南门外的哨探,何以没有及时的前来报讯呢?
对此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是南门外的哨探不想,而是他们根本就来不了了!此前,众人震撼于一大早收到桂央城内人去城空的消息。至于南门外哨探一事,根本就不曾考虑到。此刻,听到有关南门的急报之后,众人这才惊觉了这个问题。
果然不出所料,在快马而来的令兵慌乱急促的讲解下,松井狗根等人当下证实了自己心内的猜想。随之,众人纷纷上马,急朝桂央城南门而去。来到南门之下,入目的一幕,直将众人气的七窍生烟!
“辛长史,你说松井狗根等人。看到南门外的那一幕场景时,该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啊!”夜间赶路本就是一件费力难受的事,更何况又是在山里了。只是眼下,身上不乏草屑,浑身被清晨露水沾湿的张华明,反倒是精神颇为抖索。说话间,脸上更是抑制不住的带着丝笑意。
“这还用说,那些狗日的。眼下定是一口一个‘八嘎、八嘎’的四处骂娘呢。更甚至,那些狗日的将领。指不定正一边大喊‘死啦死啦’之类的话,一边挥刀乱砍发泄。我想,他们身旁的狗日军士兵,怕是要倒霉了。”辛幼安尚未回答,一侧的李提倒是先一步抢着回话了。只是,他模仿狗日的那般蹩脚独特的说话方式,以及模仿狗日军人挥刀乱砍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搞笑滑稽,顿时惹起了周下一片人的笑声。
“笑笑笑,你们这群兔崽子。有这么好笑吗?”寻常他跟张华明赵幕雨之间打趣吵闹自是习惯了的,不过那也多是在私下间。此番倒是忘了正在行军途中,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是在山间,众人皆相隔甚近。况且一时激动之下,他也没刻意压制自己的嗓门。是以他的这番表演,可是悉数落入了四下一众将士的眼中。被这些手下将士嘲笑,任是李提的脸皮多厚,此时也不由的有些羞恼了。他自是不敢忘了上下有别,他到不敢跟廖达辉辛幼安叫板。不过对于手下的将士,李提自是忍不住“摆架子”呵斥一番了。
“哈哈哈,老李啊。没成想,你小子什么时候倒是对狗日的这么有研究了啊。那狗皇没请你去当官,是不是有点可惜了啊。”赵幕雨边笑着,边不放过打趣的机会。
“呸呸呸,说什么呢。俺老李是什么人啊,那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就那狗日的矮冬瓜狗皇,哪怕它跪在地上求我坐它的位置,俺老李也根本不稀罕呢。”李提一脸颇为不屑的当即回道。
“哈哈哈……”
李提这番很是臭屁的话,当下又引起了众人的一阵哄笑。
……
“得了,你们也别再逗他了。”听了众人的一番哄闹打趣之后,廖达辉这才忍不住出声说话了。身边有这么几个活宝在,这一路的行军倒是出人意料的变得没那么辛苦枯燥了。
“辛长史,早就听闻你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方知传闻不虚啊。廖某身为武将,虽不善舞文弄墨的。但也看得出你的书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之阻滞。更兼,字体方正鲜明,铁画银钩,纸卷之上,隐含千军万马之气势。单单看长史的字体书法,已是当世一绝了啊!”廖达辉鲜有夸人的时候,能够得到他的称赞,无疑已是一种能力的展现了。
“廖将军谬赞了,幼安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何及诸位将军,战场杀敌,护我河山之功绩。想我堂堂天朝上国,声威远布于八方蛮夷。何至今时今日,沦落到被狗日的一偏邦蛮夷如此欺凌。还不是因为现今天下,腐儒遍地之故。天下间满是那些只会舞文弄墨,溜须拍马,结党营私,自命清高的儒生文士。他们文不足以安邦兴国,武更是不能护国驱虏。如此文人,纵是文采盖世,于国于民又有何用!”当着此刻的处境,辛幼安顿时倾吐出了郁结于胸多时的一番沉重感悟。
这番话当即驱散了先前围绕着众人的轻松气氛,一时间周下顿时一片沉寂。廖达辉等人皆是武将,本就对文人不甚对头。更在于他们身处端王这位目光深远的一代人杰治下,早就深知了文人腐儒的危害。对于文人,更是多了一份轻视抵触之心。不过,对于辛幼安这般有为热血的文人,他们却是发自心底的尊崇敬佩的。
“望见谅,不知怎么的,这番话就脱口而出了。”回过神来,辛幼安自是感受到了四周的气氛变化。他还以为是自己这番有些沉重的话,扫了众人的兴致,这才急忙道歉道。
“长史这番话,倒是与我们将军的思想不谋而合啊!”廖达辉不由的感叹道。
“是吗?”辛幼安不由眼神一亮,那是一种英雄间的惺惺相惜。
“怎么样,狗日军可有派兵前来追击?”卫清云驱马到一侧道旁,看着眼前疾驰而过的大队人马。而他身旁除了张越锡之外,尚有几名亲卫以及一骑哨探。
“禀将军,我们位于大军后方的兄弟,至今没有传来狗日军的消息。想来,他们定是放弃了派军追击了。”
距离出城,已是过去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若是松井狗根有意派骑兵追击的话,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不见丝毫动静呢?看样子,显然是松井狗根害怕我们撤退途中,设下埋伏陷阱,这才放弃了派军追击了。卫清云结合着种种消息,略微思考之后,当下得出了结论。不过话虽如此,他却依然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大意。
“传令后方的哨探,保持与我大军三十里的距离。密切关注后方的一切动静,切不可松懈大意。同时,令前军探马严密探查前方动态,尤其注意前方一切狗日军的驻地分布。全军继续全速前行,待到出了这琅琊郡地界之后,再寻找合适地点进行休整。”
“是。”当下位于一侧的两名令兵,迅速驱马一前一后分散前去通传他的这番命令了。
众人商讨出来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琅琊郡西面的樟宜郡了。至于卫清云所部的目的,则是与先前一样。把握眼下祁闾国境内,狗日军驻军兵力短缺的良机。四处游击转战,拉拢汇聚各地的抗日义军。众人早已从桂央城的这支人马上尝到了甜头,此刻的目标,就是期望在短期内,能够重新拉起一支庞大的义军队伍。可以的话,最好能像先前一样,攻打下一座或几座城池。将祁闾国的这潭浑水搅的越发的混乱,令祁闾国境内狗日军的日子越发的煎熬难耐。
相对于卫清云所部拉扯队伍的目的,辛幼安等人的主要任务则是牵制眼下位于桂央城的那十万狗日军。如若不然的话,卫清云等人也清楚。他们要想在十万狗日大军的围追堵截之下,发展壮大的话,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因此,为了将松井狗根等人的注意力,彻底的推到退入君山的辛幼安等人身上。卫清云这才想出了,位于桂央城南门的那一幕戏码。
“八嘎鸭路……八嘎……”
“这些可恶的汉人,通通死啦死啦的干活!”
“我的,要杀光这些可恶的汉人猪猡。”
……
一大清早,桂央城南门之外,就是一片嘈杂的谩骂之声了。一大群狗日军高级将领,一齐痛声咒骂的情形,可谓是壮观非凡了。
在场之人,唯一没有破口大骂的,也就仅仅只有松井狗根一人了。不过有心人可以看出,虽然松井狗根的心性较为沉稳,尚不至于像身旁众人这般愤怒的失控。但这并不说明,松井狗根此刻的愤怒就要比之众人要小了。
此刻,松井狗根的整张脸已是变得煞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血色。双唇紧闭,略微可以看出其内的牙齿紧咬。双眼大睁,眼中强烈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而他的右手,紧握着腰侧的佩刀,手背之上青筋突出,指节更因用力之故变得苍白。而他手中的佩刀,则随着他情绪的浮动,愤怒至极之下,手臂不自觉的颤动而抖动着。
顺着松井的目光看去,桂央城的南门城楼上,赫然正挂着一排的尸体。尸体一共十具,以城门为界,左右各有五具。这些无疑就是上杉狗信先前,布置在桂央城南门外负责监视的军中探子了。眼下,这十名狗日军哨探,皆被人剥光了衣物。身上只余一块狗日族人特有的兜裆布,遮挡着它们那丑陋渺小的蚯蚓。
而在城门两侧,同时还垂挂着两条巨大的白布制成的条幅。条幅之上两行一十二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一股刚强威严的气势,仿似欲透布而出。
“我自安然离去,你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