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小楼日久情心动

吃完粥之后，碧儿收拾碗筷将卫清云重新扶躺到了床上，就待离去。尚沉浸于这般温馨之中的卫清云突兀的想到了什么，当下叫住了她说道，“碧儿，可否请你爷爷来此一叙。”

碧儿闻言之后，说了声知道了，就端着碗出了门。不一会儿，当先一老人先行走进了屋内，身后则跟着碧儿相继进了屋。

待看到老人，卫清云当即就欲撑起身子，可是却毫无所动，倒是凭白又牵起了身上的痛处。这一幕当下就将碧儿吓得不轻，只见她快步就越过了老人，来到了床边，秀眉紧蹙神色之中满是慌乱之情。一边伸手帮忙搀扶着他起身，一边已是埋怨道，“你重伤在身，方才苏醒过来，不好好休息，何故勉强乱动呢！”

“是啊，公子重伤未愈，自是当好好卧床调养的，切莫如此妄动了。不然的话，我这孙女也不知又要伤透几分心思了。”老者已是走近，神色颇为严肃的劝诫道。只是，在他眼神之中，却是倏忽而过一抹调笑之意，而这自然是不应当出现在一位老人的身上的。

“确是我疏忽了，到叫二位担心了。只是在下有感老人家的救命之恩，一时激动想要以示谢意，这才如此。”卫清云略带歉意的说道。

“这种事情，任是谁碰上了，都会出手相救的。”老者淡然回道，看那神情只是把救回他之事当成了寻常的举动而已，并未太过于在意。

“老人家高义，云深感佩服，但救命之恩如同再造，云此生没齿难忘，日后定会好好报答老人家此番的恩情！”卫清云却是神情肃然的说道，语气之间满是坚定之气。

“好了好了，这些事就无需计较了，公子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康复，这就足以安慰老夫我了。”老者轻挥了挥手，带过了这个话题，随即打量了一侧的孙女，轻笑道，“公子宜静养调理，既然事情已完，老夫就不在此多加打扰了。碧儿，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啊！”

“老人家且留步！”卫清云急急说道。

“公子还有何事？”老者闻言当下停下了脚步，疑问道。

“尚有一事需要劳烦老人家了！”卫清云脸带犹疑的说道。

“公子请讲，若是老夫我办得到的，定当尽力。”

“此番，我骤然遇难，家中亲人不知我行踪生死，定是焦急担忧的很。因此，云到有个不情之请，就是需要劳烦老人家奔波一趟，前往向云之家人告知我眼下的情形，所在之地。一来好让她们安心，二来，也可让她们知道我的所在，前来接我回去。”

老者闻言，当下回道，“公子此举倒也是人之常情，想来这段时日，公子的家人定是操碎了心。只是不知公子住在哪里？”

眼见老者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卫清云自是大喜，当即拜谢道，“云先行谢过老人家的恩情了。此番烦请老人家前往天水城，到城内的端王府前，就说是卫清云让你去的就行，到时自会有人请你进府问话的。”

“端王府！”老者闻言神色顿变，惊讶的望着他，“公子你是……”

看到老者闻言后的神情，卫清云当下只得解释了自己乃是郡主的好友。具体他的身份，相信这偏僻山野中的小村落，也没人会知道，他一时也解释不清，只好先行搪塞过去了。当然，提到端王府，也是迫不得已的方法了。虽说最近的县城衙门是最快的报信之地，但是，卫清云也不知单凭自己的名号，一个寻常的渔夫，会不会有人相信。

不过这也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眼下外界的形势未明，也不知周开锦死后，暗影有做出什么应对之举，他们是不是还在追杀自己。再者，除去暗影，尚还有一个在消息探查方面更加可怕的月影，那思之心悸的“千面妖姬”也在积极的寻找自己的踪迹，也不知这远山县城，它的势力分布如何。

而若是自己的行踪在此地暴露的话，究竟会带来什么后果。当然，他起先也想到了新安城。只是，卫清云此时根本不确定郡主等人是否还在城内，再者当时他们一行人乃是微服出游，新安城内府衙根本不知香萱郡主的身份，他们一行人也没有明确的落脚之处。若是骤然出现一个外来之人，四处打听郡主的行踪，被有心人看到，自是容易惹起怀疑。

再者，新安城乃是自己出事之地，那儿最可能是局势难测的险地。因此，各方面考校下来，卫清云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地方就是端王府了。只要消息传到端王府，不管郡主等人身在何处，她们也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情况了。

听到卫清云当先的话后，碧儿，更为确切的说是孟灵玉，心下顿时就是一阵的失落伤感。兀自陷入了沉思之中，接下来卫清云说的话，她也听不进去了。

“是啊，在他心内，那两个女人才是最为亲近重要之人。他这才刚刚苏醒，就已是迫不及待的挂念起了她们。而自己呢，怕在他心内连些许的所在也没有吧……”

“碧儿，碧儿……”

“啊。”孟灵玉被耳畔的呼唤惊醒，只见乃是自己的“爷爷”在呼唤自己。

“公子，我临走之前，家中尚有些事要跟碧儿交代的，你好生休息，我们先行出去了。”

“多谢老人家了。”卫清云满是感激的说道。

出了门，孟灵玉依旧有些失神，扮作老人的惜春一路将她领到了屋外僻静处，当下出言道：“小姐，如今该怎么办？”

看着孟灵玉久久沉默不语，心神不属的模样，惜春不由再次唤道，“小姐！”

“唉，还能如何，就如他所言，你即刻起程去一趟端王府吧！”孟灵玉黯然轻叹道，神情间满是无奈不舍之意。

“小姐，恕婢子多嘴一句。小姐为他付出这么多，更对他有救命之恩，小姐何不对他表明身份呢？我虽对他了解不深，但也知他是个情深意重之人，他若知晓这一切，定然会万分感念小姐你的这番恩情的。”惜春正色道。

“我救他，并不是为了图他报恩之故。再者，我也不想因此，让他在心内对我存有亏欠之意。若是他以报恩的心态和我相好，我反倒会更加难受！你知道吗？”

“可是，费了那么大的心力，结果就这般轻易的放他离去，小姐你可是真的舍得！”

“不舍得，又如何！我总不能将他一辈子留在这个小村子里吧。若是我俩有缘，日后定是还会再见的，若是果真无缘的话，此情终究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与他无关！”孟灵玉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惜春，眼神之中略微泛起了一丝潮意。

“碧儿，这几日真是多亏了你的照顾。”转眼间，距离老汉的离开已是有五日的时间。在这期间，卫清云可谓是恢复神速了。一来，是由于他自小习武，身体素质强健之故，再加上随着他的苏醒，渐渐的他已是可以控制运行体内的真气，逐步的进行自我的运气疗伤了；二来，孟灵玉给他服用的药物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圣药，对他的康复明显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现在，卫清云已是可以自己进食起身，甚至可以下床走动了。只是，也只得是在碧儿的搀扶之下，步履蹒跚的走动些许距离。

此时，卫清云就在碧儿的搀扶之下，站在屋外的小院之内，呼吸着室外的空气，低头对着身旁的碧儿一脸微笑的道谢道。

“这几天，你这番话已是说了不知多少次了，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碧儿抬头看了他一眼，随之复又转头看向了前方答复道。

看到碧儿的羞怯之举，卫清云也知道是自己的目光太过热烈了。这几日下来，二人之间的关系发展的很自然却又有些迅速。原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于礼不和之举，向来是男女之间容易动情生事的绝妙契机。更何况，眼下的二人俱是未经人事之人，对异性之间有着发自心性的亲近渴望之意。

卫清云恰是血气方刚之时，孟灵玉又是春心初动之际，再者彼此之间亦对对方有着好感，故而，这感情的发展也就再正常不过了。再加上，这几日为了照顾卫清云，碧儿为他擦身喂食诸如这些非亲近之人不得做的事情。卫清云在初时的羞涩之后，已是习惯的多了，而这自然已是在心内接纳了对方之故，也就是将对方当成了亲近之人。

起先，卫清云本只有对她的一番感激之情，只是这般亲近的相处下来，如今他已是渐渐的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清纯善良的女子。她虽没有楹儿郡主那样的绝世容颜，但在卫清云心间，碧儿则能给他带来极为强烈的温暖触动。在这一刻，二人肌肤相亲紧靠在一起，卫清云低头看着碧儿她此时微显羞怯的样子，一股暖意直让他全身酥软舒服。他不由的抓紧了碧儿搀扶着他的左臂，满是柔情的在她耳畔轻言道。

“碧儿，待你爷爷回来，你与他二人就随我一起回去好吗？”

孟灵玉当下只觉周身一震，心跳莫名的加快了起来。卫清云话中的意思再也直白不过，他若不是接纳了自己，又何故要带自己以及“爷爷”二人离开呢。这几日的相处，对孟灵玉而言，无疑是初历情事的她，最为幸福的时间。只在他的身旁，悉心照顾，聊天交谈，静静关注他睡着时的样子，紧紧搀扶他一步步缓慢的行走，等等等等。

这生活无疑是平淡的，但这份平淡却也是让她愿意舍弃一切来挽留的幸福所在。而此时，卫清云的这番话，无疑让她觉得自己此番的付出有了价值，自己的情意有了着落，是以她心动，幸福，安享着这一刻的感动。

“碧儿，碧儿！”看到她久久没有回应，卫清云当下略显急促的呼唤了起来。

这呼唤自也惊醒了孟灵玉的神思，也打破了她方才的满心欣喜幸福。“碧儿”，是了，他喜欢的只是眼前的这个碧儿，而非自己这个掩藏在面具下的“千面妖姬”。

“碧儿，确是我唐突了，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脱口而出那一番话。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卫清云绝不是个轻许承诺的草率之人。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我日后定不会辜负你的！”卫清云激动的说道，随之语气黯然，“如果，你对我无意的话，我自也不会强求，方才的话，就当我从未说过好了。”

“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