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身陷绝境百般休
“看来运气终究是没有站在自己这边啊！”躺在山崖之上，卫清云只觉得全身上下气脉混乱不堪并且疼痛的很，连动一动都颇费力气，索性干脆就这般躺着算了，虽然身下的石子印的自己很是不舒服。
方才的那一式“飞羽灵光”，可是平叔他在经历了与“三煞四杀”一战之后，替自己琢磨出的专门应对周开锦的杀招。他唯恐自己步入江湖之后，有朝一日会碰上“三煞四杀”中余下的五人，故而凭着当年一战之时的临阵感触，相应比拟那五人各自招式兵器特色，分别传授给了自己几招险中求胜的剑法。而那一式“飞羽灵光”就是专为应付周开锦而创的。
周开锦的枪法虽与众不同，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枪法再变也脱离不了枪本身作为一门兵刃的范畴，若不然的话，那也就不是什么枪法了。枪作为兵器中的长兵器，攻势范围大是它始终不变的特色之一，而相应的贴身近战亦始终是它的薄弱所在。因而这式“飞羽灵光”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切入周开锦的枪式范围之内，先用长剑挡住他的长枪，进而以后背冲撞进他的怀中。而在背对他时，右手长剑抛转到左手，以空出的右手抓住身侧的枪柄，进而左手翻折，从腋下迅速的反刺出这一剑。
可是先前交手之时，自己左臂不意重创，对于此招完全的施展根本就不可能了。因此，卫清云才临时想到了用示敌以弱的方式，使得周开锦心生疏忽，麻痹大意，这样的话，他才有成功的可能性。当然这是一场生死的赌博，周开锦枪法的可怕他已是有过切身的体会了，以身弄险的情境下，身上受到的伤口不仅增多，同时对自身的伤害与影响也变得更大了。很有可能，自己根本等不到那一个出手的机会，就已经倒在了周开锦的枪下，或体力不支，或流血过多，或伤势严重到难以继续动手了。
不过好在，自己先前的判断没有错，周开锦确实是没有想杀自己的打算。初次交手之时，自己已是隐隐有了这种感觉。直到受伤之后，自己抛去兵刃全不设防的包扎伤口。对于一个合格的刺客杀手而言，怎么可能放过这种绝好的出手机会呢。可是周开锦却是收枪在一侧，袖手旁观。那时卫清云更是确定了先前的判断。
直到他说出“龙越剑法”之时，脸上泛起的那抹怪异神态，卫清云才明白了，周开锦之所以一时间不想速战速决取了自己性命的原因所在了。有了这个保证，卫清云这才敢彻底放手一搏，以自身的重伤为代价，换来那一式“飞羽灵光”的出手。可惜，周开锦毕竟不是寻常人物，在那种猝不及防的瞬间，他还是先一步避开了心房要害！
此时看着周开锦出现在了自己身前，卫清云不由泛起了无奈的苦笑。心内自嘲了起来：呵呵，这下，自己可是彻底勾起了他的杀意了。不过，此番也能让他身受重伤，自己倒也不算是输的一败涂地啊！呵呵！
“小子，此次到确实是我小看你了！”周开锦眼神阴郁，语气森寒，在他那般满是煞气的眼光注视之下，直让人全身发冷。
听到这话，卫清云当下牵扯起了一抹笑意，算是做回应了。
“这小子，看来是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了！”看着卫清云此时的神情，周开锦心神一凛。
“不若我们之间做个交易如何？我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将‘龙越剑法’绘写出一份来给我。如何！”沉默了片刻，周开锦顿时收起了满脸的煞气，转而就像雨过天晴般神色和蔼的说道。
“龙越剑法，龙越剑法……”卫清云闻言之下，微微抬头直视着头顶的蓝天，目光恍惚，伴着口中的喃喃低语。
周开锦却也不急，这自是要给他一些时间考虑的。这世上又真有几个人会轻言生死呢，眼前这小子之所以如此，也不过是因为他眼下所处的是绝境之中，对他而言已无生机可谈，这才这般看得开，亦或是说认命了。而这时，自己给他一线希望，让他有活命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拒绝这般诱人的条件呢。周开锦有信心，他早已见识惯了人性中此类的诸多事例。
“哼！凭你也配！”
卫清云收回目光，当下冷斥道，一番激动之下，口中又喷出了一口鲜血。说完之后，他却以右手撑地，勉强的站了起来。
“咯，支……”
周开锦牙齿紧咬，手中长枪一紧，只想就这么一枪将眼前这可恶的小子钉死在地上。不过，他也明白，卫清云这明显是在激怒自己，为的就是求得一个痛快的了断。因此，他克制了自己的一腔怒意杀机。
“小子，你现在尚不及弱冠之年，正是一生之中最精彩的时候，又何必执意求死呢？”周开锦道。
看到卫清云闻言之后无动于衷，周开锦当下就是一怒。自己杀人无数，何尝有像现在这般低声下气让对方不要求死呢。更可恶的还是，眼前这小子竟然还不领情。若不是，若不是为了那“龙越剑法”，老子何须如此忍耐，定然要将这不识时务的小子折磨致死，这才足以使自己消气。可是一想到，得到“龙越剑法”之后，凭借自己此时的武功修为，纵横江湖亦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了。周开锦终究还是将心头的种种不满压制了下来。
“早就听闻，你小子年纪轻轻就已名动天下，前途似锦。同时更得以有一南一北两大绝世美人相伴，艳福匪浅，冠绝于世，可谓是羡煞了不知多少人。就算你不为自己日后的前程考虑，难道就忍心抛下那两个小美人吗？此番动手之前，我也见过那两女子，端的是姿颜绝世，堪比天人啊！”
“楹儿，郡主！”听到这，卫清云本来黯淡无光的双目之中瞬时升起了一丝精光。自己这一生若还有牵挂的话，也就只是她二人了！
周开锦心下一喜，只要他有求生之意，难道还不容易就范吗。
“怎样？只要你现在答应，我即刻带你下山寻找名医医治。我虽算不上正道中人，但说过的话自也算数，你若还不信，我可以在此对天发誓！”
“楹儿，郡主。此生注定是要辜负你们了，对不起！”卫清云心内一痛，吸了口气坚定的说道，“我根本不会‘龙越剑法’，动手吧！”
“找死！”
这下，周开锦的忍耐自是到达了极限，随即一腔的怒意就似决堤之水般一股脑的宣泄了出来。一脚踢到了卫清云的腹部，在这巨力之下，卫清云当下朝后飞了出去，身子重重的撞在了坚硬的崖面之上。落地之后，余势未尽，再加上所处的山崖乃是呈现往下倾斜之状，故而身子犹自翻滚出了一大段距离，这才停了下来，却是到了悬崖边不远之处。
卫清云只觉得眼前一阵黑暗，全身上下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般，没有哪一处是不痛的。胸前就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好不容易等他喘过了气，眼睛恢复视物能力后，他绝望的发现周开锦已是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低声下气好言相向，你却如此不识抬举，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办法从你口中撬出想要的东西吗？折磨人的那套东西，我虽是算不上精通，但也略知一二，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么嘴硬！”周开锦煞气尽现，一双阴鸷的眼睛直在卫清云身上来回扫视，寻找着出手的适当位置。
虽然已经确定了是难逃一死，卫清云心中更是无惧死亡，但是听到周开锦这番森寒的话之后，他的心内还是出现了一份惧意。不怕死并不代表着就不怕酷刑折磨，死很容易，一剑一刀，不过片刻间的事。但是想到要经受诸多残酷的折磨再死，这就难让人心安了。
当下，卫清云奋起余力，右手翻折，就待用剑自刎。可是他的右手方动，眼角就觉精光一闪，随即右臂之上传来一阵剧痛，一直未曾松手的长剑也掉落到了地上。
“想死！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周开锦冷言道，随之又是一枪刺向了卫清云的大腿。既然说了要折磨他，那么出手的位置当然是不能选身体的要害之处了。
“丝……”
卫清云当下不由吸了口凉气，方才那一枪直刺到腿骨之上，痛彻心扉，他只觉得浑身都为之颤抖。
“怎么样，这滋味不好受吧！”周开锦冷笑着说道，“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方才的约定依旧有效。不然的话，更痛苦的尚且还在后头！”
卫清云急促的重复着吸气呼气的动作，借此舒缓承受的疼痛。双眉紧促，右手紧抓着崖面，一脸愤怒的看着周开锦，喝道，“有本事，就一枪杀了我！”
“呵呵，你这条小命可是珍贵的很啊，哪能这么容易的就取走呢！”周开锦满是戏谑的神情，一想到胸口的重伤，以及方才自己的百般忍耐，对于眼下折磨卫清云无疑就更有快感了。
“混蛋！”卫清云直恨得牙痒痒，恨对方的残忍，更恨自己此时就像砧板上的肉一般，任人宰割毫无反抗的能力。
“你可要快些做决定啊，你这一身的伤势可不轻，若不及时处理的话，纵是神仙也难救了。眼下你每拖延一刻，对你自己的危害就加深一层。届时就算你想答应我的条件，恐怕我也无法保障你能不能活下来了！”周开锦道。
“休想！”卫清云硬生生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两个字。
“还嘴硬！”周开锦不屑的冷斥道，停顿了片刻，似在考虑着什么，继而接着说道，“正所谓‘十指连心’，那种感觉想来你小子也没有深刻的体会过吧。眼下我倒是可以好好的成全你一番，将你的十个手指头一个个的给斩下来！”
卫清云右手五指不自觉的握紧了起来，一想到，自己的手指就要被一根根的斩下来，他自然的会感到心寒。可是，别说自己真不清楚“龙越剑法”，所会的也不过是其中似是而非的残招罢了。就算自己知道，也是断然不会告诉周开锦的。若是这般绝世精妙威力无双的剑法落入像他这样心术不正的人手中，势必会在江湖之上引起一阵的腥风血雨。到时血流成河，不知多少人要受他残害。
眼前那森寒的枪头，泛着清冷的银光，正朝着自己的右手逼近。这般短暂的距离，在卫清云的眼中却显得无比的漫长，他清楚，这是自己心内恐惧之情所造成的。此时卫清云无奈的发现，自己想要痛快的一死居然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他想到了咬舌自尽，可是心内怎么也下不了这个抉择，牙齿咬在舌头上，却怎么也不敢用力。
“啊！”
就在卫清云万般绝望之下，等着承受手指被砍断的剧痛时，一声低呼突兀的传入了他的耳中。他听得出这是周开锦的声音，况且这里除了他与自己之外再无第三人了。而这低呼之声来得过于诡异，与眼下的情境根本显得格格不入。在这种莫名的心境之下，卫清云睁开了双眼，自然看到了位于他身前的周开锦。只是下一刻，他的瞳孔就不由的放大，让他震撼的是，此时周开锦的胸前，正透出小半截的剑尖。
受此一击，周开锦手中的长枪当下脱手掉在了地上，随之顺着山崖滚了下去。下一刻，只见周开锦带着一脸震撼不信的神情艰难的转着身子朝后看去，随即屈指成爪，就待扣向背后偷袭之人的喉咙。不过当他缓步走出了四步，就整个身子轰然倒了下去。
随着周开锦那魁梧身形的倒下，他身后来人的样子也随之暴露在了卫清云的眼前。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