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险计奇袭定湾台
接下来，就是众人探讨卫清云所述的策略，补充其中不完善之处。虽然那大部分的文官依旧不赞同卫清云的计策手段，但是身为其间之主的端王最终出言接受之后，此事也就成了定局。等到分配执行的将士，选派出使官员，调度分配粮草兵器等等一系列事情安排下来，早已是过了午膳时间。
由于端王早已有令，议事期间不得妄自打扰，所以门外的侍从也就没有在午膳时间前来禀告。待到端王有了饥饿的感觉时，才发觉已是到了未时一刻，这才出言打断了殿内依旧火热的探讨争辩声：“诸位，此番议事也有了大致的结果，现在还是暂且用膳吧。”
正殿旁的偏殿，本就是摆宴用膳之处，随即众人随着端王来到了一侧的偏殿之内。此时厨房内早已准备好了各人的午膳，待到传膳时，只要从蒸笼内拿出，倒也快捷的很。当此时，众人都已是饥肠辘辘了，也不多言，纷纷大吃了起来，快速的用完膳之后，又一起回到了正殿之内。
一早上议论下来，对于国美一事，已是有了初步的规划与安排，接下来的一些细节问题就待那些负责各项事物的官员自行处理了。随着众人的入座，卫清云就直接进入了此次的主题，“国美的威胁去除之后，我们就只需面对湾台了，当然若要攻下湾台，对于华浙来说，实在是易如反掌之事。不过湾台为了防御华浙大军，这几年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甚至自毁港口，堵塞河道，沿岸修建数十里的防御阵线，名之‘天堑’，可知其的牢固险峻。
若是强行攻打，势必会有不少的伤亡，况且湾台的将士亦是炎黄之子孙，何须这般自相残杀呢。再者若是强行攻打，即使成功登陆，湾台大军失去了沿岸阵线，他们也势必会据城固守，借着其后的一座座城池与我军逐步相抗。到时不仅会使得此战历时甚久，劳民伤财大军疲惫，还会使得湾台之上那些普通的百姓受到战事的波及，湾台上的城池财产大量损毁。”
“湾台之子民亦是炎黄子孙，我们也不想自相残杀，可是数年来，多番劝降，却都毫无结果，无奈只有出兵强攻了。至于湾台之主要港口，如雄高港，隆基港等皆有重兵驻守，并且伴有坚固的城寨防御，其余岛屿外围各处，要么是暗礁遍布，要么是峭壁断崖，大军根本就无法登陆。是以除了强行攻打湾台重兵防守的港口之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马宇黯然的说道，作为统军大将，他自然清楚“攻城为下”的道理。若是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避开湾台那些坚固的防御阵线，可是却是实在毫无办法。此刻听闻卫清云的话之后，他还以为卫清云对湾台的情况尚且不甚清楚，这才无奈的回应道。
“莫不是周公子你有何办法可以避开湾台那些防御阵线？”王府长史徐开明虽然对卫清云有关国美一事的手段有所不满，不过此番听闻卫清云关心湾台将士百姓的话之后，他当下也急切了起来。他自然希望可以兵不血刃的收复湾台，毕竟湾台之上的百姓不是那些外族蛮夷，他们同是炎黄子孙啊。
相对于马宇来说，徐开明可是阅世颇深的人了，从他看到卫清云有关国美的那层层递进环环相扣的部署时，他就知道眼前之人绝不简单了。是以此时听到卫清云的这番话之后，他自然知道眼前的年轻人绝不是无的放矢没由来的说出这么一番话的，而他心中想来必是有了完善的计策。而纵是老练如徐开明之士，此时却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慌忙出言询问了起来。
看到徐开明的举动以及那激动的神情，众人也相继反应过来，一脸期待的看向了卫清云。
“在下到有一计可以一试，若是成功的话湾台之战或许就可以轻松结束，但是不得不提的是此计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卫清云看了看众人的神情，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此番攻打湾台，我们可以用声东击西之策，借助大军的威势吸引大量的湾台守军集结在正面的防御阵线之上。同时派遣一部分将士从湾台侧面隐蔽之处登陆，然后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快速奔袭湾台的主城北台，俘其湾独的主要主事之人，迫其下令前线守军放弃抵抗，宣布湾台回归华浙国的治下。”
这番话一出，殿内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之中。卫清云所说的声东击西之策，在场众人之前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苦于湾台的地形，根本就找不到可以供大军隐蔽登陆，而对方又没有防御阵线的地点。所以多番商讨过后，也就无奈作罢了。而至于卫清云的后半句话，则是使得在场之人无不倍感震惊，虽然只是短短数语，可是此中包含的意义完全不亚于是一场晴天霹雳啊。且不论湾台的主城如何的守备森严，单单就孤军深入千里奔袭这一点，就已经是九死一生之举了。
“可是湾台的大小港口皆有守军防卫，我军如何可以避过他们的耳目偷偷进入湾台呢？”说话之人乃华浙水军大将谭毅，对于湾台的情况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两日前，在下去过死牢，见过其内关押的部分走私湾台的罪民。在求得王爷的赦令保证他们生命安全的同时，在下也对他们诱之以重利，并且晓之以大义，告诉他们此举乃是为了收复湾台。那些人倒也不愧是炎黄子孙，闻言后也不要求金银赏赐，并且甘愿为我们带路进军湾台。同时他们还将偷偷进入湾台的登陆点告知了在下，只是那出入口掩映在暗礁从内，大的战船难以进入，而入口较小，船只也需分次进入。”卫清云回答道。
听到这番话，众人一时间心内百感交集。的确，那些乱民私下贩卖物品进入湾台牟取重利，必须得是瞒过两地的官府水军，因此他们必定有着不为官府知晓的路径得以进入湾台。此番经卫清云这么一点拨，众人顿时想通了这一点。只是华浙向来对那些走私的乱民严刑相待，抓到即判处死刑。而此番眼前之人不仅求得了端王的赦令，还与那些乱民合作，他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一直以来，我们皆是残酷镇压屠戮那些乱民贼党，他们对朝廷也是痛恨异常。此番若是靠那些乱民带路，若是他们心存怨愤，向湾台通风报信，或是直接将我们带入绝境死地之中，那该如何是好啊！”文官列中一人当下起身质问道，而他的这番质问显然也是众人心内的疑惑所在了，顿时引起了一片的共鸣呼应。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虽然他们与朝廷之间有着极大的血海深仇，但是他们也是炎黄子孙，在下相信他们绝不会因为个人之恩怨而不顾民族之大义的！”卫清云脑海中不由泛起了，死牢之中所见的那些饱受酷刑折磨的身影，那皆是一个个热血真性的好汉子啊。至于冒着朝廷的律法贩卖私货，那也是由于生计所迫的无奈之举。回想着他们那一副副真切的神态，那凛然的气势，卫清云当下断然回应道。
“哼，好一个你相信啊！若是单凭阁下的信任，就将成百上千将士的性命当成儿戏吗！”那人愤然挥袖道。
此时卫清云也不由无言以对了，的确若是单凭自己的片面相信，等待那些将士的说不定就是一条不归路。虽然卫清云相信那些死牢中的百姓，但是他却不敢保证，在内心深处他也有着一丝的戒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行军作战谁能确保万无一失，若是不用周公子的奇袭之策，正面强攻的话，伤亡的将士又何止区区的成百上千呢！”一道威严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从这中气十足的吐气声中可见端王的内力有多么深厚了。看到卫清云此番无言应对的境况，端王也不由介入了众人的争讨中，来替他解围。
众人闻言俱都是心内一悸，本就对这位处事果然，儒雅中夹带着刚烈的端王心存畏惧，此时闻得此番隐含怒意的话，一时间众人尽皆凛神噤声了。此时还有谁会看不出来端王对这个陌生的青年别有一番偏爱之意，当然没人会在这时去触那个霉头了。
环视了一遍殿内众臣，端王这才转向卫清云淡然道：“说说其后的安排吧！”
卫清云明白端王的意思，知道他有意协助自己，当下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接着分析讲解道：“湾台上的军队多数都布置在了其沿岸的防御阵线之上，故其岛上的防御并不怎么严密，再加上华浙大军若是可以做出势压其海岸线的姿态，对方势必还会从其内各城守军中抽调一部分的将士至其的防御阵线之内。到时湾台之上各城的防御实若虚设，若仅仅是绕过或是穿过前方各城池，直接奔袭湾台主城北台，也就变得简单多了。
至于北台之内的那些精锐禁卫军，以及万余的守城将士，毕竟没有真正的经历过沙场的厮杀，只是有过一些寻常的校场演练，是不会有多少战斗力的。只要两三千的精锐将士，突然兵临城下，对方势必会惊慌失措。然后大军再一鼓作气誓死拼杀，定能将其一举击溃，迅速拿下北台城的。”
“两三千！”
“不会吧！”
……
卫清云话音刚落，身畔的惊呼声顿时响了起来，从语气间可体会的出一众将领大臣难以置信的心情。
“周公子，我想请问公子心中规划的突袭北台的将士人数究竟是多少？”一旁的马宇神情肃然的侧身询问道。
这个卫清云自然早就有了打算，闻言毫不犹豫的回应道：“至多不超过三千人。”
马宇闻言深思了片刻，这才一脸严肃的起身质问道：“公子可知北台的守军至少也有一万人数吗？加上北台城城高堑深，更是不利于大军攻打。兵法有言，三倍与敌，才可攻城。何况是北台这般的城池了。”
“将军所言甚是，只是那也仅仅是在寻常情况之下而言。如今湾台对他们名之曰‘天堑’的防御阵线过度信赖，数十万大军尽数集结在那，而其后的城池几乎毫无防备。他们更是绝想不到我军在不攻破‘天堑’的情况下，会出现在湾台的境内。在这般情境之下，大军只要突然出现在北台城下，这一现象就足以对他们造成巨大的打击了，势必使得守军军心溃散，战力大减。
再加上对方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城墙上防御必然松懈，相应的守城器械也不会准备充分，要迅速攻下北台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诸位不妨细细思量一下，若是此刻突然有两三千的兵马出现在天水城下，进行猛烈的攻城之举，这有近万大军驻守的天水城还能守得住吗？”
卫清云这番假设一出，不仅是那些文官武将，就连一向沉稳的端王也是心内一悸。原本只是拿北台作为参考的目标，众人远没有那种切身之感，此时联系到自己所在的天水城时，却是明白了卫清云所说的计策的可怕之处。
天水城四方要么有城池作为屏障，要么就是有关塞以为护卫，其外围共驻有大军三十余万，可谓防御森严。众人何曾想过会有数千的军队突然兵临城下的场景呢，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过纵使三千哪怕三万的军队攻打天水城，凭着城墙的高峻坚固，城内的万余守军，坚守一年半载的也不是什么难事。等到四周的守军接到求援赶来，那城下的大军势必会全军覆没。
当然这只是指正常情况之下，提前知道有军队要攻城，城墙上做好了相应的防御准备。若是对方突然袭击，守军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万余大军又分驻在四方城墙之上，恐怕城破就只是旦夕间的事了。细想了一遍之后，在场之人再也没人把卫清云先前的一番话当成是笑谈了，此时此刻他们都清楚，虽然风险依旧，但是此事确是有着成功的可能。
“当然至多三千将士的安排，那也是不得已的无奈之举，若是可以的话，在下也自然希望能有三万甚至十万的大军前去攻打北台。考虑到以小船轮番运送将士，人数过多则势必耗时更久，增加了被湾台巡逻船队发现的几率。同时人数一旦过多，一路之上的行军更是容易被人提早发觉，到时就失去了奇袭的效果。就这数千的大军在湾台境内人生地不熟，又要面对四方敌军的围追堵截，恐怕结果只会是轻而易举的全军覆没了。”
听到卫清云的这番解释，马宇心内这才有了一丝的安定，知道了眼前的年轻人此番安排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而不是单单的拿将士的生命来冒险。
“而为了攻打湾台的顺利，出战前我们可以先乱其军心，在湾台内制造巨大的混乱。”看着众人隐隐有了心动的感觉，卫清云趁机继续解说道。
“可是湾台之上的普通百姓皆是无辜的，那样做是不是过于残忍了！”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显然众人顿时联想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对付国美的手段了。听他的语气，要在湾台之上制造混乱，那么是不是就是派人潜入湾台对付那些百姓呢。
“不过湾台不同与公子你所说的那个国美，就算你可以在百姓间制造巨大的混乱，刺杀湾台的大臣扰乱湾台的商货等等，对陈欠扁那些人也是不会有多大的影响的。”出言之人虽然不知道国美的情形，但是湾台与华浙在治理方面相似，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
“嗯，看来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貌似是变得不怎么好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有说要用对付黄毛鬼的那一套去对付湾台了吗？”
卫清云看着众人那不友善的目光，一脸郁闷的思忖道。轻呼了口气之后，卫清云当下解释道：“类似蒋贱石陈欠扁那样的民族败类，无一不是极度贪生怕死，贪求权贵的东西。同时他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的作为丝毫不得民心，身为真正炎黄子孙的百姓无不欲将他们碎尸万段，是以为了自身的安危，他们对于军权的控制极度的上心在意。对手下握有重兵的将领在无所不用其极的拉拢同时，还带着无孔不入的监视与深深的猜忌提防，从种种情况皆可以分析出他们有着远胜常人的猜疑之心。
此番进攻湾台之前一月，王爷不妨举行一次隆重的誓师祭天大会。当着三军将士以及万千百姓的面，准备一份诏令，告之所有人说其内所记载的湾台暗自投靠华浙的将领大臣，等到攻占湾台之后，定然保有原来之官职。同时按照此战中所做贡献之大小予以其加官进爵之赏，福荫子孙。同时将那诏令安放与祭台之上，派重兵看守，以示诚意。待到攻占湾台之后当众揭晓，以此让那些投诚之人安心。至于这诏令之上写不写什么或是写些什么，自然全凭王爷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