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云隐山
雄鹰的死,并未让对面的女人,脸上的神色发生什么变化。
“方少侠,辛苦了,刚刚我都替你捏了把汗,玩够了没有,可以把罗摩天冰交出来了吧。”一袭红衣的角丽谯,朝方多病他们说道。
先前在里面就动了真气,逃出矿洞,让李莲花的情况看上去糟糕了几分,一副随时会毒发的样子。
“瞧瞧这冷峻的目光,还真是让人心动啊。”角丽谯笑呵呵道“可惜不及我家尊上一半。李相夷受伤了呀,去把罗摩天冰给我抢回来。”
她一声令下,身后的金鸳盟成员,当即挥刀杀向方多病他们。
“你保护李莲花。”
冲沈皓峰留下一句,方多病就踏出一步,杀入人群。沈皓峰叹了口气,我上杀的更快呀。
当然了,也有些大聪明,趁着方多病被围攻,举刀偷袭李莲花,但还没靠近李莲花,就死在了吻颈剑之下。
持剑的不是李莲花,而是沈皓峰。
回头看见有沈皓峰的保护,没人可以接近的李莲花,方多病松了口气,继续杀敌。
“方多病,我们这么多人,你们只有两个,护不住他的。交出罗摩天冰,我或许可以饶你一命。”角丽谯冷声道。
这局面和她想的完全不同,她以为李莲花受伤,拿下他们,抢到罗摩天冰,应该轻而易举。可现在她的人已经死伤过半,却还没看到罗摩天冰的影子。
只能言语给方多病施压。
“谁说他们只有两个人!”
一道声音凭空响起,无数暗器射向金鸳盟的人。
何晓惠带着大批护卫及时赶到。
看到她,角丽谯眉头紧锁,“天机堂一向不过问江湖事,如今是想要破戒吗?”
“不过问江湖事,不代表怕了江湖事,你们都欺负到我儿子头上了,真当我天机堂是摆设吗?给我拿下他们。”面对角丽谯的威胁,何晓惠丝毫不惧。
“就凭你们?”
角丽谯的话音一落,两道人影再次出现,其中一人冷声呵斥,“妖女,还不快束手就擒。”和他们一起的,还有数名百川院刑探。
而说话的人,是先前和云彼丘一同离开的石水。
“圣女,百川院的人到了,现在局面对我们不利,还是先撤吧,再找机会。”
没想到这些人一个两个都来的这么及时,角丽谯也知道现在没办法硬抢了,点了点头,和手下飞快撤退。
看到金鸳盟撤退,云彼丘走到方多病等人面前,“将罗摩天冰和李莲花交给我,我要带他回去审问。”
背着李莲花的方多病毫不犹豫道“罗摩天冰可以给你们,但人我一定要带走。”
听到方多病的话,何晓惠自然是站在儿子这边,“若今日百川院真想带走李莲花,就只能得罪了。”
“方多病,你是百川院的人,我以院主的身份命令你,留下李莲花。”云彼丘再次开口。
“李莲花我一定要带走。”方多病道“四顾门已今非昔比,这个刑探的身份,不要也罢。”
说着,他掏出之前无比想得到的刑牌,丢到了地上。
云彼丘想说什么,却发现石水挥手阻止了百川院的人,任由方多病他们离开。看着被方多病背着的李莲花,云彼丘心中想到了什么,猜测李莲花难道是中了碧茶之毒?
“为什么放他们走?”
一方面,石水是相信沈皓峰,另一方面,她也有着自己的判断。“刚刚情形,分明是金鸳盟围攻他们,如此还要说李莲花勾结金鸳盟?”
云彼丘没再多说。
虽然将李莲花带走了,但李莲花的情况却说不上好,接连动用内力,他体内仅剩的一成功力,完全没办法压制碧茶之毒。
趴在方多病背上的时候,还吐了口血。
见状,沈皓峰只能运功帮他压制毒素。
看到李莲花的神色转好,方多病忙朝沈皓峰问道“他没事了?”
“只是暂时压制住了毒素。”沈皓峰摇头,“治标不治本,你之前也听到了,他中的是碧茶之毒。这种毒,连他自己都没办法。”
方多病急道“肯定会有办法的。娘,我想借你追云车,载李莲花去找关河梦。”
“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出发。小宝,一定要想办法,救李神医的性命。”何晓惠朝方多病叮嘱。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矿洞里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他们之间的隔阂应当已经消失了。
其实很简单,是李莲花在他遇到危险后,第一时间就冒险去救他,而且方多病也从李枭口中得知,李莲花可能真的被单孤刀蒙在鼓里。
好多事李莲花全然不知情。
心里本就倾向他接触了解的李莲花的方小宝,自然就放下了芥蒂。哪怕面对百川院,他也选择了李莲花。
说到底,他相进百川院,本就是想帮李莲花,重振四顾门的威名。
……
追云车一路疾驰,直奔神医关河梦的住处。
“关兄,关兄救命啊,快救李莲花!”一到地方,将人交给沈皓峰,方多病就跳下车,冲进了关河梦的院子。“他已经昏迷了。”
正在烧水煎药的关河梦听到声音,连头都没回,“你不请而入,好大的威风啊。这人我救不了。”
方多病急忙拉住他,“现在只有你能救他,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方某绝不食言。”
医者父母心,看到他的样子,关河梦到底还是心软了,“先把人弄进来吧。”
等方多病他们把人带进来后,关河梦先替李莲花施针,又把了把脉,突然开口,“小慵,你去帮我准备三元归一汤,好为他药浴。”
苏小慵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去准备。
“关兄,他怎么样?”方多病急忙问道。
关河梦叹了口气,“借一步说话。”
等走到了外面,关河梦道“他命不久矣。”
“总还有些办法吧。”方多病急了。
“他的身体损耗过大,伤在本源,纵是修了又补,也只是勉强支撑,气血无法继续。”关河梦道“只是我上次给他诊脉时,他尚有四个月的性命,短短几日,他便折了一半的寿命来砸我招牌。他可中过什么毒?”
“是碧茶之毒。”方多病脸色难看。
“这碧茶之毒一旦深入血脉,当肺腑俱摧,无药可解,必死无疑才是。”关河梦说到这里,忽然想到李莲花之前的话。“以毒攻毒?”
方多病点头,“没错,他用扬州慢压制了碧茶之毒。”
听到这儿,关河梦叹了口气,“他不该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内力的。”
“强用内力,会怎么样吗?”方多病追问。
关河梦道“他越是动用内力,残毒便越会沁入肺腑,危害他的性命,灯枯油尽之日,便是如今这个情况。我即便费劲吊住他的命,也最多可以撑一个月。”
闻言,方多病心疼的都快碎了。
“我一直以为他假扮不会武功,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他不止一次动用扬州慢来救人,竟是以耗费生命为代价。”
说到这里,方多病突然想起什么,“他教过我扬州慢,他用扬州慢救过我,救过别人,我是不是也能救他啊?”
“你习这扬州慢多久?”
“已有数月。”方多病立马回道。
关河梦道“那你可每日习扬州慢,引他体内内力自转,让他不至于每日昏昏沉沉,缠绵病榻。只是如果没有十年的扬州慢精纯内力,根本不可能像他一样,替人祛毒救命。他可只有一个月的性命,等不了你十年。”
“我不信,这天无绝人之路,当年都不相信他能活着回来,这不也好好的吗?”方多病急了,“总归还有些时日的,就算寻遍天下,我也一定要找到能救他的方法。”
关河梦想了想,“你去云隐山找芩婆,或许可以治他。”
“这不是李相夷师父漆木山的出师之地吗,这芩婆是?”方多病问道。
“你不知道漆木山之妻,就是芩婆吗?”关河梦道“她仍住在云隐山云居阁中,只是此处甚为隐蔽。”
什么都不说了,方多病决定立刻带李莲花去云隐山。
嗯?
沈皓峰刚想和苏小慵叙叙旧,这就又要走了?
但救助李莲花要紧,沈皓峰虽然遗憾,但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三人经历一番波折,终于到了云隐山。这里没办法继续驾车,方多病只好把追云车丢在一边,背着李莲花进山。
他一路都自己背着,倒也替沈皓峰省了不少事。
来的路上,沈皓峰已经问了,他们是找芩婆的,芩婆是李莲花的师母。这么说的话,即便不能完全解了碧茶之毒,替李莲花延命,应当还是可以的。
走走停停,只要停下来,方多病就会将扬州慢的内力,度到李莲花体内。
“李莲花,你醒了?关河梦让我每日帮你运走一遍扬州慢果然有用,你感觉怎么样?”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李莲花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注意他的目光,方多病说道“这里是云隐山,你应该知道这里的路吧,你知道怎么上山吗?”
“好久没来我都忘记了,走走走,赶紧走。”李莲花道“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方多病忙把他按住,“你要去哪,现在上山找芩婆救你性命,才是惟一的正事。”
“找我师娘?”
方多病点头。
“方小宝,我跟你说实话,不过我说实话,你肯定不信。当年就是因为我任性,我不孝,气死了我师父,如今你再让我去见我的师娘,说不定我师娘看到我,再把我师娘气死了怎么办?”
方多病没好气道“你少糊弄我了,关河梦说你…”
“关河梦?”李莲花道“关河梦那个庸医的话你也信啊,他未必知道扬州慢心法玄妙。再说了,哪个人不怕死,我只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你现在都有扬州慢护体,也知道它的厉害所在了。走吧走吧。”
他这番话,自然不可能令方多病相信,他吐血昏迷的样子,方多病可是都看在眼里的。“你现在话越多,心越虚。你现在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你,眼下已经到山下了,这山我上定了,若上不了山,就跟你在这儿耗着。不信你问沈皓峰,他上不上?”
上山?
沈皓峰表示,他对上这个没兴趣。
他把话说成这样,李莲花知道说服不了他,干脆不再说话了。
休息的差不多,方多病再次将他背了起来,往山上走。
天黑之前,方多病看到不远处有一处宅子,“皓峰,你快去看看,那里是不是云居阁。”
他背着人,让沈皓峰去合情合理。
沈皓峰也不多说,迈步走了过去,在看到上面挂的牌子后,转身大声朝他们道“没错,是云居阁,快过来吧。”
“果然是这里。”
将李莲花放下来,方多病朝宅子里喊道“芩前辈,晚辈天机山庄方多病,有要事摆放,还望一见。”
里面没有任何的反应。
李莲花笑了笑,“看来是不在了,我娘就爱外出云游,归期很难定,说不定等个十年八年,也不一定会回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了结了天冰之事,再回来也不迟。”
“这是武林大事,各派都会小心防范,你一个病人就少操这个心了。再说了,之前不是你天天嚷着,江湖恩怨与你无关吗?”方多病道“我们就在这里等芩婆回来,哪都不去。”
李莲花无奈,“真是越发难骗了。”
说着,他就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你怎么还自己进去了。”方多病跟在后面喊着,“李莲花,你慢点。”
跟在李莲花身后,三人进了云居阁,穿过庭院,等他推开屋子门,沈皓峰和方多病就看到,摆在厅中的漆木山牌位。
李莲花当即上前跪拜。
见他上完了香,竟然端起了桌上酒水,方多病问道“你爱喝酒,就是跟你师父学的?”
“师父在时,我从来都不知道,喝酒有什么好,只知道习武。”李莲花回忆,“师父就总絮叨,说人生一世,烂漫之处何其多。说我这个人,一直只知道求胜之心,无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