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尸骨
从郭坤那儿出来的李莲花三人，看到姜管事在一栋小楼前烧纸，口中还念念有词。“姜婆婆…”李莲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管事打断，“今天是王娘子的忌日，采莲庄接二连三的出事，有怨灵。我给她多烧纸，勿怪啊，勿怪。”她一边说，一边磕头。“忌日？”听到她的话，李莲花不禁想到，“那也就是七年前采莲庄，发生第二起命案的日子？”一句说完，李莲花想起郭坤之前的那句“昨日初六，今日初七，我要去湖心顽耍呀”。越想越不对的李莲花道：“走，出去一趟。”“知道你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赶紧吃吧。”李莲花指着桌上的烧鸡说道。郭乾说的送客，可不是客客气气的把人请出去，和他同来的几名下人，在听到他的话后，立马将佩剑拔了出去，朝笛飞声攻了过去。屈打成招？“阁下一再闯我采莲庄后院，实不把我郭某人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别怪我不客气了。”郭乾怒道：“送客！”一旁的方多病嗤笑一声，“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郭庄主，这两副药渣，你可还认得呀？这其中一副，是郭坤往常喝的，治疗疯病的药。而这一副，是我从秽物里翻出来的，我已经拿去给郎中看过了，这两副药根本不同。”……这些人跳下水，很快将一句句种有莲花的尸骨，从池中搬了上来。笛飞声冲郭乾身后的下人道：“你们给我下水，找一具有六根手指的尸骨，就算给我把莲池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出来，全都下水！”“那自然是他的哥哥了。”原来两幅上莫名其妙的文字，也将两幅画叠在一起，其中看懂其中真意。“我一怒之下，就把狮魂给杀了。至于那个贱人，是她惊慌过度，自己掉到池子里淹死的。”郭乾道：“可是那个贱人也该死，莲是高洁之物，那个贱人水性杨花，红杏出墙，她根本不配爱莲，死有余辜。”李莲花他们这会儿还没走到后院呢，郭乾口中擅闯后院的，只有笛飞声一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就会了。“呵呵，这只是你们的猜测而已。”郭乾冷笑两声，“难道你们百川院，就硬要把罪名，扣在我的头上吗？”李莲花有些疑惑，“你想都没想，就记得这么清楚啊。”说真的，新婚之夜啊，沈皓峰觉得很多人即便不会杀人，打残打伤狮魂和许娘子，是很有可能的。“郭坤打向方多病的那一掌，正是你打向狮魂的八卦形意掌。”李莲花叹了口气，“把罪责推到一个疯子身上，倒是很安全。可是七年前，王姑娘死的那天晚上，郭坤不在庄里啊。镇上的刘家少爷可以证明，郭坤根本不在场。”郭乾还没开口，郭祸就激动道：“不是的，不是我父亲杀的那些人。”李莲花也不在意，再次开口，“郭庄主，狮魂明明在采莲庄，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莲池中的尸香花冢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你却说他只住了三日，若非心中有鬼，你何必为这点小事撒谎呢？”“我和坤老头是七年前认识的。”少年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别以为拿只鸡就可以让本少爷消气，本少的直觉错不了，阿飞这个人来历绝对不简单。我不知道你了解他多少，但是行走江湖吧，机警点总是好的。”方多病边吃边说。他的话音一落，笛飞声已经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人开口说话的法子，我有的是。”说着，他将郭乾拉了出去，压在莲池边的栏杆上。“为何许娘子最后没走成，反而死在了采莲庄，事后狮魂又去了哪里，郭庄主，你不想说来听听吗？”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但笛飞声不是方多病，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跟在李莲花身后就往外走。“既然你都开口说了，那本少爷就帮帮你们吧。”方多病压低声音道：“你们是不是也在疑惑，为何这郭坤，昨夜会突然对你动手？”“那当然，因为是我八岁生日那天晚上，当时我和家人走散了，一个人在巷子里哭，刚好坤老头也偷跑出来玩了。他看到我在哭，就过来一直陪着我玩。一直快到天亮了，家人找到我才离开的。”少年立马回道。起码在王娘子身上，是不成立的。方多病点头。笛飞声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听他这么说，李莲花点点头。“呵，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长记性，吃一堑长十智，被某些人坑过的事，我可都记得呢。”方多病看着李莲花，那意思分明是，我这些可都是你教的。他这个样子，显然是查出什么了，李莲花点头。闻言，方多病朝他走了过去，“还算你有点良心。”坐下之后，方多病当即拿起两根鸡腿，大口啃了起来。看到桥上站了一个少年郎，李莲花走上去问道：“小兄弟，你是在等郭二爷吗？”这要是没有他在，那跳进莲池找尸体的，只能是李莲花他们自己。李莲花没有否认，“你等他做什么呀？”见状，方多病又把鸡腿拿了起来，只是他刚把鸡腿放到嘴里，就听李莲花道：“这个鸡可不是白吃的，采莲庄这个案子，如果没有方刑探坐镇，那后面可就不好查了。”怎么一下子还深情起来了，李莲花点头，“好，我凡事呢，会多加点小心的。”“那城外乱葬岗，连续失踪的荒尸你不知道吗？”李莲花道：“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或者叫人挖开莲池底下看看？”在路上顺便买了只烧鸡的李莲花，去到了方多病的房间等他。笛飞声听出了问题，“每年生辰？”看样子是等不到坤老头了，少年一脸失望的离开了。等他走后，李莲花道：“这么说来，王娘子死的当晚，郭坤根本就不在采莲庄。”“小兄弟，你跟郭二爷认识很久了吗？”李莲花再次朝少年问道。这些线索汇总到一起，越发说明这件案子不简单，李莲花想了想，“走，再去趟许娘子的住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好。”“那个坏人，早就被我扔到池底下做花肥了。”郭乾哈哈大笑。“什么尸香花冢，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郭乾眼底有些慌乱的否认。说到兴起，方多病放下了手里的鸡腿，“你这个人吧，除了爱胡诌了点，抠门了点，还憋了一堆秘密以外，这大体上还算是个好人。你也算是我行走江湖交的第一个朋友，我不希望你有危险。”从外面回来的方多病，看到坐在房间的李莲花，他故意道：“你来干什么？”这些人刚都被他给揍过，这会儿完全不敢反驳他的话，全都跳进了莲池。所以说，还得笛盟主。见郭乾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李莲花道：“郭庄主不想说，那就让我来替你说吧。我猜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十年前，狮魂不小心跌进你家莲花池，巧被许娘子所救。两人因此互生情愫。你猜疑心起，势必对许娘子日渐苛刻，狮魂看在眼里，便约许娘子私奔。可惜被你发现了这字画上的秘密。于是你恼羞成怒，杀了他们二人。”“郭庄主啊，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狮魂写给许娘子的信，都在庄内，他们二人为何要用如此隐晦的方式相约呢？”李莲花看向郭乾，“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郭庄主，我说的对吗？”案子破了，笛飞声对这些狗狗屁倒灶的事一点兴趣没有，他开口问道：“还有一件事，狮魂的尸首和遗物在哪？”郭乾一脸不屑，“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他们俩苟且，密信私会。刚好碰到我发疯的二弟，就把他们给杀了。”一句说完，郭乾的神色反而轻松了，“当年，许娘子救了那六指怪人，想不到，那个六指怪人竟然爱上了许娘子。他以下人身份，混进我采莲庄，用专门的秘术来养莲，哄许娘子高兴。因为他见过我对许娘子动粗，所以就教唆许娘子离开我。”也就是说，他们之前推测，是郭坤出现，吓到王娘子等人，致使她们失足掉进莲池的情况，就不成立了。他都不问，沈皓峰就更懒得多问了。“你们是谁，采莲庄的吗？”拿着藤球的少年有些紧张。“昨日这副，根本不对症，喝了反而会让人更加的狂躁。所以昨夜郭坤才会出来发疯吓人，只因你想让这郭坤来当这替罪羊，我说的没错吧，郭庄主？”三人一路到了薛玉镇中唯一一处湖泊的石桥上。郭乾不说话了。“王娘子死的时候，郭坤是不在，可是不能证明，许娘子不是他杀的啊。”郭乾据理力争。“不要。”郭祸吓了一跳。他们去到后院时，郭乾得到了下人禀报，气势汹汹的朝后院赶了过来。人多力量大。方多病怒了，“你凭什么以自己的意愿，断旁人生死呢？你整天挂在嘴边说自己爱莲，你配吗？”“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将你推下去，做这莲花的肥料？”“还想趁我新娘之夜，带着许娘子逃跑，幸好被我发现了。”“我今日生辰，我每年生辰，坤老头都会来陪我一起玩的。”少年道：“一起学唱戏，可是今日他怎么没来啊，是不是他哥哥，又把他关起来了？”方多病将两包药渣放到桌上，“这是郭坤昨日的药渣，我查了他的方子，你猜是谁，命下人换了他的药？”李莲花伸手从笛飞声手里，将画拿了过去，看到上面的内容，李莲花露出一丝了然，“月明之时，嫁衣之身，镜石旁，不见不散。”不愧是和李相夷武力值在同一水准线的金鸳盟盟主，笛飞声也想到这里可能有线索，独自来了。他们一走进来，就听到笛飞声冷声道：“这么怕人进来，就是担心会被看到这个吧？”笛飞声像是没有听到，手上用力，一副要将郭乾推下去的样子。……“我说，我说。”郭乾终于松口，他挣脱了笛飞声的手后，又惧又怒，“那个狮魂是我杀的，郭坤的药是我下的。”笛飞声和方多病先后说道。笛飞声虽然内力近乎全失，但也不是几个仆从能打发的，他瞬间出手，将几人全都打倒。这…方多病冷声道：“即便是痴傻之人，也不是见谁就能学谁的，他能学的，一定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郭坤嘴里说的那些胡话，根本不是在发疯，而是在模仿你杀人的那天晚上，所说的话！”就在这时，李莲花和方多病赶了过来。李莲花有些好笑，“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倒是教育起我来了。”“也正是那晚，恰好被郭坤目睹了你杀人的全过程。郭坤记下了你打向狮魂的招式，也瞧见你背尸藏尸的过程，所以才背着骷髅到处乱跑。谁又会在意一个疯子的举动呢。”李莲花道：“但是你知道呀，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对你杀人的模仿。你怕事情败露，正好将计就计，把罪责推到你这个疯弟弟身上。”方多病也急忙开口，“阿飞，你这么做，会屈打成招的。”他在动手的时候，之前拿在手里的画也掉在了地上，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两幅交叠在一起的画吸引了过去。郭乾看着连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住的下人，眼里满是震惊。听他说完，方多病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杀人吗？”面对这样的指责，郭乾沉默不语。看着面前的一具具尸体，李莲花摇头叹息，“莲花是高洁之物，却被弄的这样邪祟，实在可悲。”他还有心思感慨这个，笛飞声的注意力，都在尸骨身上。在仔细看过这些尸骨后，笛飞声突然大声道：“找到了，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