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是个人才

高胜爻死了。

独孤一行人赶到高胜爻的府邸,就看到高胜爻吊死在了横梁上。

“快去把高大人放下来。”

走到高胜爻的尸体面前,独孤的神色极其凝重。

看了眼高胜爻的尸体,花蕾不太确定道:“他这是畏罪自杀了吗?”

独孤没有说话,埋头检查尸体。

“报,找到高胜爻的遗书。”

和独孤他们同行的计多道从手下手中接过遗书,翻开看了一眼,冲独孤道:“他说他是幕后真凶。还交待了八年来,和崔氏结党营私的罪状。”

听到计多道的话,花蕾不敢置信道:“高胜爻就是千首妖,那他就是杀害我姐姐姐夫的凶手?就这么让他轻易死了,这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没有在意花蕾的抱怨,计多道的眼睛,一直在独孤身上,“独孤,你怎么看?”

独孤缓缓开口,“始作俑者就是高胜爻,他所谓的求雨,是利用火药爆炸,炸出黑烟伪作雷电。再把带水囊的孔明灯升上去,如此难的机关都能设计出来,那利用傀儡术杀人,也不在话下。”

即便没有看过电影,沈皓峰也知道独孤这是在演戏,打算将计就计。因为独孤十分清楚,求雨之法,根本是高胜爻买来的,而不是设计出来的。

谄媚贪污高胜爻或许在行,但折腾出千首妖还是在求雨的时候,这么做对高胜爻毫无好处。即便是要杀洛河,也有点的是办法。

高胜爻和崔氏勾结,暗中杀个人,难不倒他们。

他得多失去理智,才会选在在求雨的时候杀人?

花蕾像是想通了,“这么说,他一直在贼喊捉贼,可是,他这么做的秘密是什么呢?”

“洛河知道他的秘密,他就利用千首妖杀了洛河,嫁祸崔成梁,一石二鸟。”独孤给出了答案。

“那洛大人尸体上粘走的东西,又作何解释?”

不等独孤说话,花蕾抢先道:“会不会是一种毒药,高胜爻为了杀死我姐夫,做了两手准备。要是千首妖不成功,某种无色无味的毒液,只要用量适当,也能达到杀人的目的。”

一旁的计多道开口,“此案如此曲折,我要尽快上奏。”

和计多道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是大理寺的人,花蕾道:“是不是等等凌大人,能破这案子,也有他一份功劳。只是有些奇怪,他平日都会跟着的,怎么今日不见他的踪影?”

看了她一眼,计多道淡淡回说,“凌大人历来喜欢拈花惹草,风韵之事,你就别瞎打听了。”他说完转头就走,像是着急回去上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花蕾撇撇嘴。

而坐在一边的独孤则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

没人说话,沈皓峰开口道:“独孤先生,这么说,案子已经破了?”

大典在即,想着借此机会引幕后真凶现身的独孤点点头,“不错,高胜爻已经认罪,案子破了。”

“太好了,案子破了,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沈皓峰一脸笑容。

大理寺上报,天后在收到一封秘折后,因独孤破千首妖案有功,免除其死罪,该判流放。

就像沈皓峰之前说的,案子破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不用整日跟着孤独他们瞎跑。只是他一闲下来,夜天子就惨了。

应了那句人美*遭罪,夜天子一天就没个消月中的时候。

如果不是实在舍不得那份销魂,夜天子真想从神都妓馆又或是夜市之中,找些女子陪他。可惜了,沈皓峰不知道她有这么样的想法。

不然一定多拿出一分力气疼她,让她彻底难以招架,将想法付诸实践。那到时候,沈皓峰会指名道姓要如今还没有夺魁成名的银睿姬姑娘。

以夜天子的能力,在神都一众妓馆中,找个有名有姓的女子出来,显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可惜没有如果。

这几天,夜天子不是在*潮,就是在高*的路上。有时候,到了彼岸久久不能回神时,稍一冷静下来,难免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会不会脱水。

好在随着大典在即,大理寺上下又忙碌起来。

……

“中元魂归,地宫已降,法定善恶,酒馔以荐,圣上携天后为生民祈福,祭祀大典开始!”

鼓乐齐鸣。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怪笑,众人抬头看去,立马看到两道浑身都是面具的人影,从天而降。

千首妖?

高胜爻不是已经畏罪自杀了吗?

两人强闯大典,意欲行刺圣上,在其中一人挡住大批护卫,另一人快冲上台阶时,一道黑影骤然出现,一脚踢飞对方,人也顺势追了过来。

三人瞬间交手数十招。

千首妖身上的面具罩衣被揭了下来,露出真身,竟是两个女人。

只是她们脸上此刻都戴着面具,无法看清她们的脸。

阻拦她们的高手,却是主动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不是旁人,正是独孤。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所以强如尉迟真金,在刚刚只是护卫在圣上天后身边,完全没有出手的意思。

有资格知道姑独孤计划的人不多,因此计多道等人,在看到独孤的脸时,多少有些惊讶。他们以为,独孤已经被流放了。

站在台阶上的独孤,盯着戴着面具的两个女人,“这个东西,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

说着,他将手里的衣服,抛给了她们。

两人没有伸手去接,只听独孤再次说道:“花蕾姑娘、香叶姑娘。”

没错,戴着面具二女,正是花蕾和香叶。

“西域有种矿产,名为石棉,取其纤维,织成衣服可以防火。石棉纤维肉眼看不见,断裂后会钻入肌肤瘙痒难耐。”

独孤淡淡道:“这些我都是听一位西域成衣商人说的。洛河遇害当晚,他穿的石棉纤维断裂,附着在尸体表面,你们事后担心留下线索,便用胶将把痕迹粘走。可惜纤维早已留在仵作魏大同的手上,他后来也找到了石棉纤维。佐证了我的猜测。”

话音一落,独孤的眼神扫过她们姐妹,叹了口气。

在场有人不解询问,“可明明是去求雨,洛大人为何要穿一件防火的衣服呢?”

“除非,他知道将会出现千首妖,天降大火。”

独孤摇头,“是有人怕大火误伤洛河,偷偷给他穿的。对吧,香叶姑娘?”

“姐夫是个好人,我们不想他被误伤,就给他穿上了防火服。”花蕾低下了头,“没想到因此留下了破绽。”

站在一边听着的沈皓峰:“……”

先不说石棉纤维的事,光是她们担心洛河被火烧,结果却割掉了头,真就没法吐槽啊。

一句说完,花蕾又看向独孤,“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独孤叹道:“高胜爻死的前一晚,魏大同再次查验洛家十三口尸体,发现香叶姑娘的尸体,是完璧之身。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香叶姑娘根本没死。在洛府断首杀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香叶姑娘金蝉脱壳。而且从调查开始,你就有意无意的将线索引向崔氏。”

在茶肆的时候,花蕾拎着桶桐油出现,上面有个大大的崔字,之后更是以身犯险,被抓紧了崔府密室。

从将千首妖案的矛头,全都指向崔氏。

“还有,那封洛河弹劾高胜爻的奏书,以及高胜爻的遗书,都指向崔烈和高胜爻结党。这应该就是你们做这一切的目的。”独孤的语气极其笃定。

花蕾紧紧的望着他,“所以你已经知道,我和姐姐的身份了?”

“高胜爻死之后,我查看了他的星象记录。”独孤说道:“八年前,他篡改过一次记录,写下紫微星动,祸起东南。如果你们是东南夷奴国人,那就都说的通了。

“清河崔氏因为掌管甲弩坊,需要大量桐油,刚好东南有一小国盛产桐油,所以高胜爻以星象为借口,和崔氏联手蒙蔽圣上,侵入夷奴国。”

听到他的话,香叶满眼痛苦,“不错,我们正是夷奴国的后人,流落于神都。我机缘巧合,嫁给洛河为妾。”

沈皓峰有些感叹,哪有什么机缘巧合,全凭她有几分姿色,可以打动洛河想打洞而已。

“你们能得到高胜爻和崔烈的秘密,也是通过洛河吗?”独孤朝香叶问道。

他们说话的时候,张寻往尉迟真金身边凑了凑,“大人,就这么让独孤一人如此出风头?”

尉迟真金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他和我们不是一种人,以后你就明白了。”

有些事,尉迟真金可以看到,张寻是看不到的。

比如独孤明明是死囚,出了千首妖案时,没有第一时间将案子交给大理寺,反而将死囚独孤从狱里提了出来,将案子交给了他。

那时尉迟真金就明白,暗中有一只手在操控这一切,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外乎那么有数的几个人选而已。

尉迟真金几乎可以肯定这人是谁。

推断出这一点,再联想那位的做事手法,将案子交给独孤,让其破案,就是为了启用独孤时,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嘴。

而死而复生的独孤,将会成为其忠实的“狗”,去做一些哪怕尉迟真金忠心耿耿,但有着大理寺身份绝对无法做的事。

换句话说,可能对方让独孤咬谁,独孤日后就会咬谁。

这样的风头,尉迟真金再贪恋权势,也是不会占的。

听了独孤的话,香叶回道:“几个月前有一封神秘来信,信中得知高胜爻和崔氏的秘密,我们姐妹查证后果然如此。但我们不知道,是谁帮的我们。我们本想用千首妖先杀高胜爻,再嫁祸给崔成梁。

“没想到出现意外,让高胜爻逃过一劫。”

这场意外,让洛河枉死,独孤也有些唏嘘,“但他们最终都死了,你们大仇已报,为何还要刺杀圣上?”

“亡国之恨岂是死一个高胜爻就能抹平的?”香叶怒道:“狗皇帝一死,天下大乱,你们也就能尝到国破家亡的痛苦。”

“你们已经让仇恨冲昏了头脑,收手吧。”独孤真心相劝。

“独孤,今日我们姐妹栽在你手里,我们认了。”一句说完,香叶的神色突然变得极为戏谑,“你们不是垂涎我夷奴国的桐油吗,现在,我就全都给你。”

她的话音一落,在场的铜炉、石像当中,都有桐油渗出来,很快流了一地。

见状,香叶怒声道:“花蕾,点火。”

花蕾忙火折子取了出来。

孤独看向花蕾,大声相劝,“花蕾,当年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你忍心在滥杀无辜吗?”

扭头看到花蕾竟然迟疑了,香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甩出手里的绳索暗器,企图打翻台阶上的鼎炉,点燃桐油。

这一幕,看的沈皓峰一阵无语,这么重要的事,多带个火折子啊。不说花蕾突然掉链子,万一火折子掉链子呢?

行刺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做足准备,也是让沈皓峰无奈。

香叶的手法其准,暗器精准命中鼎炉,眼看里面的炭火就要落到地上,独孤捡起地上的避火衣,飞快盖在了摔下来的炭盆上。

以此来阻断火势。

香叶哪肯轻易罢休,抽出腰间的短刀,一跃而上,刺向背对着台阶的独孤。

“姐姐,不要!”

香叶刀离花蕾的小腹不到一寸,被一只手按住了。

这只手的主人看向香叶,“说案子就说案子,圣上和天后也都想弄清楚真相,所以允许你们畅所欲言。可动手就不被允许,没有人可以在大理寺面前杀人,即便你们是夷奴国后人也不行。”

话音一落,沈皓峰一把打掉香叶手里的刀,反手擒住她和花蕾。

案情如今已十分清楚了,只等圣上发落。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尉迟真金轻轻拍了拍张寻的肩膀,“想不到我大理寺还有如此出众的年轻人,你好生督促,切勿埋没了。”

“是是是,大人,下官知道了。”不得不说,沈皓峰这一手,属实给大理寺长脸。

案情错综复杂,牵扯颇多,圣上没有当场判罚,先将花蕾和香叶都打入了打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