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叫沐长久,记住你的新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长久。”

“很好,以后你就不叫顾长久了,你叫沐长久,记住你的新名字。”

“为什么?”

“因为,现在你是我的家人了。”

十三年前,沐蝶兰将顾长久带回了家。

那时候,沐蝶兰二十六岁,顾长久五岁。

十三年后,沐蝶兰紧紧抱着顾长久,舍不得放开手。

她放手过一次了,一转眼,已经过去八年了。

这次,她怎么舍得松开?

松开这个她倾注了无数感情的少年?

哪怕他已经不愿意再用以前的那个亲密称呼喊她了,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长久心情也有些复杂,他能感觉到沐蝶兰的激动,他双手放在沐蝶兰的背上,轻拍着以作安慰,“你一直都戴着那個星星耳坠吗?”

“没有,知道今天要见你,才重新戴上的,平时都舍不得戴,害怕脱落,怕找不到了。”沐蝶兰轻声说道:“你送我的东西不多,每一个我都有好好保管。”

顾长久有些沉默,对沐蝶兰说,她有八年没见过自己了,而对他而言,是整整二十五年。

可二十五年过去,有些压在心底的画面,在见到沐蝶兰之后,却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人这一辈子会经历很多很多事情,所以也会忘记很多很多事情,可是有些画面,会记一辈子的。

恰巧,跟沐蝶兰在一起的五年,有太多画面,让他印象深刻了。

以至于,在一见到她的瞬间,所有的记忆就汹涌地朝他扑了过来。

甚至超过小荷花。

大概是因为,孩童时期的记忆,特别强烈吧。

而且,洛姨时不时会提起苏省,想忘,也挺难的。

顾长久听到有抽泣声,回过神来,扶着沐蝶兰的肩膀,将她推开了一些,才发现沐蝶兰眼眶红润,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看着顾长久,抿了抿嘴,美眸中有些委屈,有些难过。

“为什么哭了?”顾长久抬起手,替沐蝶兰擦了擦眼泪,记得小时候也会惹她哭...顾长久小时候,也挺调皮的。

沐蝶兰将头扭到了一旁去,“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明明以前,很黏着我的。”

“可是您以前很反感我黏着你。”顾长久说道:“而且,我长大了,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在我眼里,你始终都是个孩子,长多高都是,多少岁都是。”沐蝶兰转过头来看着顾长久,轻咬朱唇,“她根本照顾不好你,她什么都做不好,也不知道你这些年遭了多少委屈...”

“不要这么说洛姨,她对我很好。”顾长久略微皱眉。

“你又向着她,你总是向着她,以前你要跟她走,我什么话都没说,什么都依着你,我给你自由,现在你回来了,还要向着她,她有什么好的?”沐蝶兰闻言黛眉紧皱,怨气上涌,“顾长久!你不要太过分!”

“我哪有向着她...”顾长久见她有些生气,也有些心虚,小时候他可没少被沐蝶兰收拾,哪怕身体里面是个三十五岁的男人了,但是见到沐蝶兰,就像是见到怒气冲冲的老妈、拿着棍棒的老爹一样,还是会有些紧张的。

“你有没有我最清楚!”沐蝶兰擦了擦眼泪,恼怒道:“我当初尊重你的选择,她呢?她利用你,让你跟我做个约定,不准我来见你,哪有她这么卑鄙的女人,八年、整整八年啊,顾长久,我今年三十九了,还有几个八年?”

这才...像是沐蝶兰...

那个温和的、见到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沐蝶兰,只是限时的。

顾长久对沐蝶兰向来是又敬又怕的。

他从小就知道沐蝶兰对自己很好,即便很忙,也愿意花时间陪他,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要喊一声她就会满足他,从小顾长久就敬爱她。

可小时候也没少被沐蝶兰收拾,她揍人都用衣架的,用衣架打手臂、打屁股,从来不会打他耳光,因为她觉得衣架打在手臂屁股这些地方,最多留个红痕,没多久就消了,能教训他,又不会真的伤到他,但是打耳光的话,怕把他打傻。

南栀说沐蝶兰不允许别人跟她顶嘴,这一点顾长久更是深有体会。

她有着母亲般的温柔,也有着母亲般的严厉与无理取闹,有些事情哪怕是她错了,只要顾长久敢反驳,只要他语气重一点,沐蝶兰就会认为顾长久在凶她,而一旦让沐蝶兰产生这样的想法,那么顾长久的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这个世界上,顾清浅跟洛心玫能左右顾长久,但沐蝶兰呢?她是唯一能治住顾长久的人。

尽管跟她在一起不过生活了五年,但顾长久的三观几乎是沐蝶兰塑造的,她是顾长久整个人生里面,除了洛心玫之外,对顾长久影响最深刻的人。

当初如果不是沐蝶兰选择尊重顾长久的想法,洛心玫根本没办法带走他。

“别生气了,别生气了,沐姨。”顾长久连忙搂住了沐蝶兰,不过现在的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孩子了,知道怎么哄女人开心。

“别抱我,去抱她去!我算什么?八年前,我可有可无,现在,我还是可有可无,你给我滚!”沐蝶兰挣扎着,但在在身体颇为强壮的顾长久面前,这样的挣扎,显得无济于事。

顾长久紧紧抱住了沐蝶兰了,“好了好了,沐姨,别生气了,当初说好的,如果我们真的机缘巧合下重逢了,她便不会再阻拦莪们见面了。”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同意你这个幼稚约定,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沐蝶兰没有再挣扎,只是眼泪又忍不住冒了出来,她看着顾长久,情绪上涌。

“我回来了,我不是回来了吗?”顾长久叹了口气,用拇指擦去沐蝶兰的眼泪,凑到沐蝶兰耳边,轻声喊了一声她最想听到的那个称呼。

沐蝶兰看了一眼顾长久,略显急促的呼吸这才渐渐平稳了下来,她缓缓低下头,低声道:“她没有资格再提条件了,你什么都不准再答应她了,顾长久,你要是再敢从我面前消失,我会很生气的,非常非常生气,这后果,她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