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西域之地,决战之所

战起荆州,经渝州,兖州,冀州,并州兜兜转转停于凉州。

对于这大汉的地祇而言,这或许是祂们从地脉中诞生至今,无尽岁月中,所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也是最丢脸的战斗。

伴随着讨天魔令下达,但整个冀州诡神却无一人动弹开始,仅存的颜面便已经丢光了。

不知道有多少地祇心中恨不得掐死这些诡神,打碎它们的真灵,让其魂飞魄散。

曾想当初,甚至于在这天魔尚未降世之前,这些诡神在祂们的面前都卑微的犹如家奴,言行举止献媚的同时,每缝节气便绞尽脑汁的送上大礼,以求神灵垂怜。

恭敬的态度,甚至比当下靠天吃饭的百姓还要献媚三分。

虽然,这些礼物大部分情况下,不如一场香火祭祀来的有益,但倘若没有这些诡神的威胁,就以人族那健忘的本性,不等到四季轮转,春种秋收,亦或是遭遇天灾人祸,哪儿会记得,在暗中还有祂们这些神明遮风挡雨,庇护众生。

看在诡神泛滥,因而导致城镇,乡野的神庙中香火日日不绝的面子上,如此,对祂们抓生人的活计,地祇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当养了条狗嘛!

而这狗,不需要主人喂食,自己解决吃喝的情况下,还能帮主人带来收益,有谁不乐意。

可谁曾想,往日谄媚的家犬,如今在主人遇到难事的时候,竟比祂们跑的还快,这就罢了,还带出卖的。

这让往日里自视甚高的地祇们心中怎么能接受。

当然了,这也就是张珂并不知晓地祇们的心中所想,不然肯定得笑出声来。

这一套跟后世那东瀛人的想法不能说完全一样,但也是如出一辙。

连东瀛人都被自己的狗腿坑的哭爹喊娘,这些地祇又能好到哪儿去。

只能说这还早着呢,也就是诡神们名不正言不顺,也欠缺实力积累,不然的话,可不单单是当下的出工不出力能够形容的。

当然,地祇们虽然心中对诡神恨的要死,但有张珂这个更大的祸害,处理叛逆家犬的事,显然得往后靠。

辗转上万里山川,途中造成的动静暂且不提。

领先身后地祇们将近半日的张珂,率先跨入了凉州的地界。

仅仅只是一处山峦的割裂,身前身后的环境,气候便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

相比于身后气息怡人,温暖舒适的并州,眼前的凉州虽不似后世那般黄沙漫天,鸟无人烟,但也是气候恶劣,干热且夹杂着细微砂砾的气流吹在身上,带来些许不适之感。

凉州,如果放在后世的地图上,它所占据的是甘,陕,以及蒙古草原西南角的一部分区域,结合黄土高原,荒野无人区跟草原等多种地貌的,一片宽阔狭长的区域。

虽然世界不同,且如今副本世界的时间线,才到东汉。

没经过后世蒸汽毒害跟黄沙侵蚀,凉州的地貌环境远没有数千年后的未来那样残酷,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相比于富饶的中原地区,凉州的环境实在是太过于恶劣,再加上当地土著,故土难离等等因素,造成了地处大汉西北的凉州,虽然是当今大汉通往西域,连接番邦其他诸国的唯一道路。

但也处于无人问津的地步。

广阔的凉州大地之上,人烟稀少不说,能够看到人气的地方,也绝大多数是汉军驻扎的地方,亦或是当地的土著,游牧民族。

汉人稀少,加上补给线拉长,汉王朝屡屡存心想要放弃凉州的情况下,这里的情况也可想而知。

羌人等诸多民族,时刻筹谋着推翻汉朝统治,重夺回家园故土,再振王朝.

略微观察了下这片土地中蕴藏的信息之后,张珂收回了目光。

羌人的梦想跟张珂没什么关系,他所关心的只有一点,自己身上来自未来的神位,能否在这天庭尚未传达四方的时间点,支配这西域土地。

好消息是,虽然是后世神位,但因为人神之战的胜利,天庭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运转,但一切要素已经齐全,自然他这位昊天亲封的威武圣佑灵王也能一如往常一般,掌管整个西域之地。

而因为神位承于唐的缘故,张珂不仅仅能掌管西域,当下的凉州他也能尽收手中。

但也有一个坏消息,权柄虽然不受影响,但因为先天地祇的存在,张珂的优先级并不是T0,而是跟这些先天地祇排在同一顺位。

倘若把整个西域比作一栋古宅,那张珂便是拿着房产证的屋主,而先天地祇则是古宅的现住户。

生于斯,长于斯,虽然没有规则层面上的强力证据,但倘若打嘴炮的话,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换句话来说,有些类似后世,京城大杂院的住户跟屋主之间的关系?

很难办啊!

张珂轻叹一声,随手从怀中取出了苍玉,手掌一翻,巴掌大的印玺便径直坠入了脚下的荒滩中消失不见。

下一瞬,这偏僻荒芜的凉州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伴随着大地的轻微颤动,蓬勃的地气从各个节点中释放出来。

在高空中向下俯瞰,可以看到一条条山峦,一片片荒漠之中,仿佛攀爬起了一条条狰狞的长龙,它们舒展着久不动弹的身躯,抬头望天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狭长的凉州,在这数百条地脉龙的苏醒下,被勾勒出了身形。

区别于周围的其他州府,向外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生于斯,长于斯的万千生灵们,此时此刻,都沉浸在地气跟灵机的活跃之中,雀跃的情感于空中化作洪流,交汇出一尊庞大的身影,外形虽然略显虚幻,但从其身上散发出的一股难以描述的宏伟气息,宛若星辰一般,向外散发着赤红光芒的双眸仿佛正居高临下的注目着它们。

四目相对,一些浅显而粗糙的信息顺着生灵们开放的心房灌入。

“威武圣佑灵王.这是天上仙神们才拥有的名号吧,咱们的土地神,什么时候还跟天上搭上关系了?”

“呵,就显的你能,什么事都该告诉你呗!更何况,土地神要真跟天上搭上关系那还好了,我早就嫌那些诡东西恶心了”

“嘘,别吵了别吵了,要吵架换个地方,土地神还看着我们呢.赶紧的,按照吩咐默念几声神名,这么充沛的灵机可不容浪费!”

“.”

地上生灵们纷纷扰扰,好不热闹。

不是没有人察觉不出这件事的诡异,但一来地脉呼应这件事做不得假,不是土地神,这凉州的山川江河凭什么显化权柄,任由对方驱使。

二来得益于过去地祇们的放养策略。

地上的情况虽好好坏坏,但总体而言,对于精怪跟生灵而言,空气中灵机的含量是日益减少的。

虽然速度缓慢,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别的不说,就是父母双精怪,一胎子嗣里也就勉强有两三个能生下来就是精怪,脱去本体的寿命跟智慧限制。

而凉州这边疆荒土,情况更是恶劣。

好不容易,上面的土地神大发慈悲,调理地脉,运转整个凉州转化灵机供养众生,它们疯了?

非要斤斤计较。

就算是现在的土地,跟先前的土地不是一个人又如何?

不要求太多,只要祂老人家一年半载的来这么一次,就是对外无恶不作,它们也心甘情愿的将其捧上神坛.至于百姓那边就更加简单了。

对于后世人而言,已经仿佛是惯例的天赐甘霖,落在这些几被无视的百姓身上,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肠刨开来。

只是个承认,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本地的土著.

我大汉的凉州,九州的故土,番邦蛮夷怎么配这些优渥的待遇,没给它们来一场洪水冲走都已经是张珂懒得理会的结果了,真要是絮絮叨叨,说不得就得让它们见识一下,佑灵王在外域的形象。

伴随着众生信念的汇聚,权柄的更替几乎毫无波澜。

不足半日,凉州全境的权柄就已经转移到了苍玉之中,受张珂掌管。

而与此同时,如网格一般纵横交错的地脉,在连成一片之后,受张珂的操纵,马不停蹄的奔赴西北,朝着西域的方向就拓展了过去。

这次,便没有先前那么温和的态度了。

大汉疆土之内,权柄上的纠纷跟争执对张珂来说还算麻烦一点,因为没有天庭这个执·法·者的确认,张珂只能多费些手续,从本土生灵那里走后门节省时间。

但西域根本不需要如此繁琐的手段。

毕竟,副本的背景是东汉,而不是那个追亡逐北的西汉。

因为王莽篡汉的缘故,西东汉交替的时候,西域曾一度丢失,虽然在孝明皇帝在位时,曾重设西域都护府,统治西域,收拢各国民心,但和平也没持续了几年,之后又被北匈奴重新夺回。

而后便是匈奴跟汉王朝的长期拉扯了。

两个庞大的王朝,在西域这块土地上反复征伐,直到汉末的太平道大乱,西域彻底脱离了大汉的管辖

匈奴也好,大汉也罢,都没能在这片土地上留下完整的印记,相较之下,自然是张珂的神位优先级更高,都不需要他自己动弹,在苍玉遥控着地脉靠过去的时候,西域便自然而然的献出了权柄。

而伴随着西域地气蓬勃,灵机喷涌,化作云雨苍然而下,远方忽然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嘶吼:

“汉神,你不讲武德!”

伴随着嘶吼声响起,极北方向一座高耸的山峦忽然间炸裂,一尊面色赤红,长的犹如凶魂一般,身上披着褴褛布条的外神突然间从群山中起身,眨眼间的功夫便化作了一具数千米高的凶恶身躯。

伴随着祂的现身,前一刻还在艳阳天飘洒甘霖的西域,天空陡然间晦暗下来,滚滚乌云笼罩天穹,晶莹剔透的灵机之雨,眨眼间变成了猩红刺鼻的血雨。

一股类自然,却又夹杂着邪异之气的宏伟气息,从祂下垂的三腿末端升腾而起,迅速南下,笼罩西域

“.”

就,有时候真的很想报jing。

相对于注重礼貌跟颜值,哪怕是杀疯了,也顶多是爆个上衣的九州文明体系而言,别的文明体系,它们所支配的神灵,现身的那一下,真的很考验人的意志承受能力,尤其是这些崇尚自然的原始信仰。

此时,怒气冲冲,朝着张珂呵骂的正是北匈奴的神灵。

北匈奴跟匈奴是一脉相承,之所以在名号前被冠以北的称谓,是因为之前曾有一部分生存在大漠南端的匈奴人投靠内附了大汉,为了跟那些顽固不化的匈奴人区分开来,所以称其为北匈奴。

但他们的一切生活习惯也延续了之前的匈奴。

匈奴人信奉萨满·教,五月于龙城祭天地、祖先、诡神。匈奴每年有规定的日子举行集体的祭祀。每年三次集会的日期,说是正月、五月及秋季,为正月、五月及九月,两者皆为一致。大致上,正月的集会是个小集会,参加的人是匈奴诸长。五月的大会最富宗教色彩,参加的人数很多,主要是为祭其先祖、天地及诡神。秋季的集会则是为秋天收成而感谢天神的集会

而不同于后世经过演化的萨满。

当下的萨满·教,还十分的原始,天地,祖先跟诡神虽然是不同来源的信仰,但祂们也可以是同一个人。

而眼前凶神恶煞的玩意儿,便是融合了匈奴人信仰中天地,祖先跟诡神三种概念的结合体,在其身上能看到这三种元素的显化,身上披着的褴褛的布条衣衫正是天地间权柄所赋予的权柄,一如张珂手中苍玉一样的宝物,獠牙利齿,凶神恶煞则是诡神的特征,至于祖先的部分.光是看垂落下来几贴近于地面的腿便可分辨一二.

也是被北匈奴人称为父的最高神——

如此复杂,且让人难堪的元素,便拼凑成了张珂眼前这个嘶吼着,朝他冲来的匈奴人的父神。

下一瞬,脚下的大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碎声,一道宏伟的身躯,眨眼间穿破了阴云的阻挠耸立在大地之上,猩红的双目动穿云层直视前方,明亮的火光自他的喉口绽放剧烈的光芒。

与此同时,正对面吊儿郎当,一路狂奔的萨满神忽的止住了步伐,站在原地抬头眺望了一眼,心中陡然一沉。

那高耸入云的宏伟身躯暂且不提,对方身上那赤红耀目的神袍仿佛被血色浸染一般,尚未靠近,祂便被那浓郁的血腥味呛的喉咙难受,而那弥漫云层间的灼灼火光,虽未贴身,但仅仅是散发的热量就让祂有一种焦灼难耐的炽热之感。

自己这么冲动的跳出来真的对吗?

萨满神的心中有些打鼓。

而另外一边,张珂看着突然停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萨满神,感受着其散发出来的纠结的情绪,微微挑眉。

后悔?

晚了!

当心中想法落下的瞬间,张珂便冲了出去。

伴随着他本人的动作,那盘踞在高空之中,延烧着的暴虐火海也开始汹涌起来。

被萨满神感召而来,密布在天空中的阴云转瞬间被狰狞的火焰烧灼透彻,一个个蒸发的云朵上,是化作焰浪砸落到地上的汹涌火海。

刚一接触,便汹涌燃烧起来,略带点点绿色的大地顷刻间变的焦黑。

见状,萨满神更是仓促从思考中回神,想也不想的转身回避着仿若末日之灾一般的火海。

倘若只是普通的凡俗之火,那祂自然无需担忧,作为高高在上的神,水火不侵几乎是神灵类生命体最基础的能力。

但眼下汹涌的火海,显然跟凡俗扯不上什么关系。

事实上,在早些年,匈奴尚未分裂,甚至是更为久远的时代,祂也曾见过跟面前一样凶悍,不讲道理的火焰。

一经释放,便烧融一切,无物可灭的凶残姿态一度使祂印象深刻。

记忆里,那些不孝的子孙跟大汉人族交谈之后,那火焰似乎是一种叫做——三昧真火的法术生成的?

具体原理构造祂不清楚,只知道这法术凶猛的很,除非真正硬实力碾压,能靠自身神力斩杀施法者,而后扑灭自己身上的火源,否则一经接触,不到最后一根骨头化作灰烬,决不罢休!

至于四海之水也可覆灭这广袤荒漠,哪儿来的海水给祂使用,就算是祂有这防备的想法,那些大汉的神灵也不会允许匈奴人的神,跨过大汉的土地去取四海的海水。

萨满神只是退后了几十里便停下了步伐。

没办法,身前身后尽是火焰,汹涌而暴虐的火海形成了一个圈,将祂困在其中无法逃脱,唯有冲上天空跟那擎天巨人一战,方可有一线生机。

而当萨满神腾飞到天上,准备跟张珂正面厮杀的时候。

身下的火海忽然间变动,无数的火蛇从中演化了出来,仿佛一条条锁链一般将祂的双腿姥姥捆绑,而随着火蛇的攀附,那本来悬空的一条腿更是受到了颇多的照顾。

于是,比先前的灼烧还要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间灌满祂的内心。

剧痛之下,昏黑的视野根本无法发现从天劈落的断刃,伴随着一阵鲜血的泼洒,一颗浑源的首级从空中坠落。

滚在火海中转了几圈之后,才被火蛇缠绕,伴随着暴虐的火光从七窍中汹涌而出,整颗头颅也在高温的灼烧下迅速的枯萎,风干,最后变成一捧灰烬,在热浪的升腾间随风飘散。

“都来了?挺急的嘛!”

目睹着无头的萨满神在火海中被焚烧殆尽,张珂转过头,朝着那仓促赶来的地祇们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麻,习惯了五千字,写八千居然不会写了,家里一直打电话今天先撤,回家看看情况,唉,对不起大家的期待了,努力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