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勉为其难

会开的还真快啊,拢共没有几十分钟。商洛直到会开完还是懵的。

“啊,神清气爽。”站在门外,朱先烯心情很好,“那么,从哪里开始?”

“什么从哪开始?”

“实习道祖啊。你还不知道道祖要做什么吧?”

商洛像拨浪鼓似的摇头。

“巧了,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平时在做什么。”

“那那我们怎么实习?”

“情况是这样——虽然我不知道道祖平时做什么,但我知道道祖不做什么。道祖不打理庶务,不管练气士以外的事。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来推断,见习道祖的工作也应当围绕着练气士来进行。目前来看,全国上下的练气士拢共也就一千多,所以你要工作的对象也就只有这么多。”

“好像还挺少的?”

“是的,所以能力可以培养,经验也可以培养,这两个其实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要做什么,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你不是在旧金山修过发电机吗?就像那样,你看这台机器运作有什么问题,拍一拍就行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但是未来练气士也会变多吧?”

“你担心自己的能力不够,或者不够贤明?不,这根本不重要,这也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反过来看,你觉得为什么我能当圣天子皇帝?你觉得我每天在做什么?”

“除了炼丹,还去听政?”

“对,听政,就在一个听上。现代政治根本就不是我这个门外汉能懂的,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听懂,看懂,然后不干涉他们的决定。你觉得我这样称职吗?”

“称职?但是好像又有些不称职?”

“不,这个问题回答称职还是不称职都不对。因为称职不称职根本就不重要,我当这个皇帝根本就不是因为称职,而是因为天命。我是先帝的嫡长子,而且是唯一的儿子。天命,如此。”他看着商洛:

“你也是被天命选中的。天命是无情的,天命不讲道理,就这么简单。当年陈塘关的哪吒拉开轩辕乾坤弓,放出震天箭杀死石矶娘娘的徒弟。这对吗?这不对。但天命在姬周,无情的天命会碾轧一切是非曲直。”

商洛有些明白了——但这丝毫没有让他得到宽慰,反而让他陷入了更大恐惧中。乌拉诺斯知道自己会被神子取代,所以吃掉了自己所有的子嗣,但偏偏漏掉了宙斯。奥丁知道诸神黄昏即将到来,但他所做的一切并不能将其推迟,反而使其加速。

天命无情在别人头上倒是很好,但要是天命无情在自己的头上,那可就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了。

似乎是看出了商洛的忧虑,朱先烯问他:“你在担心自己不称职吗?”

商洛点了点头。

“当年的我也这么想过,我就一丹师怎么能当皇帝呢。但我一想,天人感应啊。上天会告诉你,就这么简单。上天没说就是一切正常。”

“可天命要是当谜语人呢?就比如西游记里面的凤仙郡,三年不下雨。凤仙郡的郡守要是等不来孙悟空,难道就要等鸡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烧断了锁才能下雨?万一天命真的不站在我们这边,我们要怎么办?我们要认命吗?”

“嘿~”朱先烯摇了摇头,“你要问姬周是不是天命所归,那肯定是。你要问我纣王这事摊在咱们头上,要不要认命?那肯定不认命。纣王都不认,我当然也不认。朱聿怎么办,其实答案,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用孙悟空啊——打就是了。”

“天命还能打的?”

“那句词怎么唱的来着:‘万岁准了我的本,君是君来臣是臣;万岁不准我的本,紫禁城杀一个乱纷纷。’。现在天命站在咱们这边,还派了麒麟子下凡,所以我信天命。天命要是不听话,就打到他听话。”

“那还真是.还真是和我之前做的事情很像.”商洛隐约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皇帝解决天下的问题,而他来解决天上的问题。而天上的问题之至大,莫过于天劫。

殷商由商汤筑基,而武王伐纣就是殷商的天劫。而现在,新的筑基正在进行,而天劫却不知道会在何时到来。如果将来,大明也要面临和殷商一样的“劫数”,那么渡劫的时候就到了。殷商渡劫失败,所以被打进了封神榜。

而如果殷商成功击碎了姬周的天命——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或者这也将成为这一代人的故事。因为凡是逆天而行,总是要经历天劫的。

“这算是秘密吗?”

“不算。”朱先烯摇了摇头,“人修仙到了一定境界就要渡劫,谁都知道不是吗?封神榜开篇的时候,所有人也都知道殷商的天劫要到来,但天劫怎么来、什么时候来,以何种方式来,这就是之后的问题了——其实连天劫本身也是个猜测,你看我们一步一步发展,其实是离天道越来越近的。天道有拦阻过我们吗?”

“好像,确实没有?”

“所以天道就是希望我们去挑战天道本身也说不定呢。或许只有战胜了天道,才能完成我们整个文明的扬升。受天命制约的文明,终究称不上是大自在,大逍遥。所以殷商死就死在没有备战,没有打赢。殷鉴不远呐,殷鉴不远。”

“殷鉴不远这个词还真是应景.不过罗马现在岂不是也在渡劫?”

“没错,罗马的劫难已经到了。罗马算是我们的道友,但他们的业障已经逐渐袭来,还没等到大天劫就已经渐渐支撑不住。”

“我们要救一救吗?”

“救他们做甚。”朱先烯摇了摇头,“罗马内部其实也换过几次朝代了,我们根本就不管。没必要管,我们建立日月天子的格局不是为了给彼此添麻烦的。罗马有能力解决好自己的问题,我们从来不干涉。而且渡劫的事,我们也是爱莫能助,毕竟罗马的劫难与我们完全不同。我们大家都难,就只能各自勉为其难了。以及你我二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