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李济的责任感

第一镇市，国立高等医学专科学校。恩斯特在新学校里视察，学校的领导介绍着新学校的情况，随行的还有卫生部的人员。“殿下！这个所谓医学学校为什么没有我们的事？我认为我们的技术应该也不算差吧！”“嗯，你是？”恩斯特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突然向自己提出疑惑的人。“这位是当初远东医疗团的成员，李济先生，如今在东非卫生部担任顾问。”卫生大臣贝尔格莱德说道。“难怪如此！李济先生，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如果可以解决，那我自然会帮助你解决。”李格说道：“远东医学在这几年为东非做出的贡献，可以说是有目共睹，虽然我们不好说一定比伱们西方的医学强，但是成果绝对不算差，可是这所学校为什么连我们远东医学一点都没有采纳？”原来是这么回事？恩斯特笑着安抚道：“李济先生，你了解医学么？”李济：“那是自然，这是我吃饭的东西。”恩斯特：“那你能用科学来解释远东医学的原理么？”李济：“这……殿下，你这就是为难我了，我们远东医学的起源和西方医学完全不一样，自然和所谓科学攀不上关系。”在东非呆久了，李济也知道科学是什么东西，那是一整套的理论，可是李济不能拿阴阳五行来强行对应西方所谓的科学。恩斯特摇摇头道：“这你就搞错了概念，实际上不管西方的还是东方的医学，一开始都没有科学概念，都是从原始巫医中总结的经验之学，而且从状态上来说传统的西方医学甚至保留了更多的宗教因素，就比如气的概念，乌鸦面具，邪灵之说等，可是现在在西方诞生了一种新的医学体系。”“气”这个概念，可不是恩斯特胡说，这可是放血疗法的理论基础，欧洲一直沿用古希腊的医学家盖伦的医学理论，盖伦的理论认为，生命来源于“气”，所以在这个基础上盖伦认为是血液从心脏输出到身体各个部分，而不是循环的，也正是因为如此，盖伦并不认为人体的血液量是有限的，因此还发明了放血疗法，这种谬误要了很多人的命。“这种新的医学体系是从哈维开始的，哈维不仅通过实验证实了血液循环理论，而且他还开创了现代生理学和医学的研究方法，当然我这么说有争议，很可能欧洲的医生并不认同，他们可能会以古希腊希波克拉底为起源，这实际上是混淆概念，强行把现代医学和西方传统医学绑定，你给他他来解释血液循环，恐怕会以为是天方夜谭。”这也是西方的老套路了，总是能从古希腊找到无所不能的大师，其实这是一种面对传统势力不得不为之的托古改制手段，当然也有可能是给自己添些历史色彩，增添历史底蕴，但是东非可不兴这套，恩斯特说哈维是现代医学之父，那以后哈维在东非就是现代医学之父，哪怕他是一个英国人，就像东非不可能否定牛顿一样，也不会否定哈维。恩斯特的话说的李济是满脑子浆糊，什么血液循环理论？什么希波克拉底……看着李济和其他人迷糊的样子，恩斯特只能这么解释：“总而言之，那就是现在医学有了一股新兴势力崛起，而且正在把所有传统医学埋葬，这些传统医学不管是世界何地的，都面临着危机，除非你们也能用科学来解释传统医学的部分，但是显然，现在你们做不到。”“那该怎么理解这个科学？”“观察，推想，实验，证实，应用，总结。”恩斯特说道。“……”李济以为王储有什么高谈大论，没想到就这？于是他说道：“可是殿下，这好像和东方传统医学并不冲突，我们也是观察，推想，至于实验，我们也是有的，那就是临床的问题了，最后证实，应用和总结。”恩斯特寻思着，好像中医确实也是这么来的，难怪那么难杀，可以一直流行，那就更好解决问题。他对着李济说道：“你看，既然东方传统医学内核和现代医学是一样的，那你们作为东方医学者，就更应该把东方医学和现代医学进行结合，形成一种新的东方医学体系。”恩斯特接着说道：“我知道在东方，有些自称医学大师的人很离谱，他们可能一点水平都没有，只会忽悠，但是你只要质疑他，他就拿玄学的东西来解释问题，医学到底是怎么样的，那就必须有让人信服的证据才行，就比如现代医学的大师们，他们都通过实验来证实自己的理论，当然受限于科学技术的发展，他们的实验也可能是错误的，但是在现阶段那就是真理，如果你们中医能够通过证据和实验，重新架构中医的理论基础，那我就建设一所专门的中医学校。”恩斯特的这个要求可以说相当让李济为难，当前李济可以说是东非中医在官方的代表人物，但是要维持中医的地位，那就必须破釜沉舟，用所谓实验和证据来证明中医的重要性。可是东非的这些中医，放在远东也仅仅是二流水准，搞理论研究都困难，何况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科学，这方面远东帝国还是太良心了，没有把那些单纯的骗子派到东非来。李济：“殿下的意思是中医必须改革？”恩斯特：“这就看你们自己怎么选择了，我只能说，东非只认科学，如果未来你们能证实中医是科学的，那我们自然会推动它的发展，不然他就只能和传统西方医学一样，被现代医学消灭掉。”恩斯特这句话，让李济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感，他并不是对中医在东非的地位感到危机，而是对全世界中医地位感到危机，东非再怎么说都是外国，远东这个中医的祖国，会不会也被所谓现代医学所取代？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那自己这些中医徒子徒孙也太不是东西了！不行，必须要让中医在新时代有新的突破，中医不能亡在自己手里，李济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压着无尽的压力和责任感，同时又有种兴奋感，自己当然不算顶级中医，可如果在自己手里中医能够力挽狂澜，在新时代的冲击下起死回生，那该是一种怎样的荣耀？“殿下，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李济严肃的说道。从这一刻开始，东非中医率先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即把中医和科学结合的道路，不过这条道路也是最困难的，李济为首的中医学者，放在远东都只是二流水平，所以传统中医的路子他们还要继续学习，还要学习所谓科学。所以注定了李济这一代人不可能完成新中医科学体系的构建，而是要数代人共同努力，才能追赶上去，这就形成了一种带有中医特色的新现代医学体系，本质上和现代医学是一个东西，但是带着东方文化色彩，成为东非医学体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