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路程中
“我没事。”
陈鹿思听到夏盼秋的话，直接摇了摇头。
“不……你这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吧。”
夏盼秋往前一步，清晰感受到了陈鹿思灼热的吐息，仿佛能将人烫伤一般。
陈鹿思目前的状态，非常类似于剧烈运动或者大战之后。
但作为一路跟在陈鹿思身后的人，夏盼秋很清楚他根本就没有剧烈运动，刚刚的遭遇战也算不上什么大战。
“……”
陈鹿思看着身前矮自己一个个头的夏盼秋，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占据昆仑神系的副作用给她说了一下。
事实上。
这次占据昆仑神系的副作用，比第一次强得多。
大概是因为整个陵墓都在排斥他的缘故。
夏盼秋听完，有些错愕，下意识道：“那你快点解除这种状态！”
“不行。”
陈鹿思拒绝道：“我需要这状态，解除太危险了，不仅是对我来说很危险……对你来说也一样。”
“那你确定没事？会被无数多堆积的‘愿望’冲击，会让你越来越暴虐……等等。”
夏盼秋满脸担忧，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上一次是怎么解决的？上次出问题了吗？”
“……”
陈鹿思看向远处黑色的宫殿群，表情怪异道：“……解除这样状态就好了，过后就会平复。”
夏盼秋跟随陈鹿思的目光看过去，接着望向他那双此刻显得格外冷漠的金色双眸，怀疑道：“真的吗？”
“嗯。”
陈鹿思点了点头，接着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棺椁变成宫殿……秦汉时期视死如生的礼制和灵魂观，加上那位千古一帝，到底会造就什么东西出来，说实话，还挺让人好奇的。”
说罢。
他便继续往前走去。
夏盼秋看着陈鹿思的背影，虽然依旧担忧，但也只能快步跟上去。
毕竟她不是林莺。
林莺非常熟悉陈鹿思……而且可以做任何事，她却不行。
两人沿着蜿蜒的河流再度前进。
陈鹿思看着远处黑色的宫殿群，能清晰感应到越靠近中心，压制就越强。
他只能不断从岚那边汲取能与陵墓抗衡的‘力量’。
但这也让他喘息得更加剧烈了。
而且……
马蹄声和车辙声再次传来。
“……”
陈鹿思听到马蹄声和车辙声，猛地一挥右臂，直接发动了权柄能力。
血肉扭曲。
寒芒乍现。
而刚发动权柄能力。
骑兵和车兵就出现在了陈鹿思的视线范围内。
他们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古朴和肃杀。
不同于影视剧上的士兵。
无论是刚刚遭遇到的武士，还是眼前这帮骑兵、车兵，似乎都没有戴头盔的习惯。
他们面朝陈鹿思，直接冲锋而来。
“……刑徒！！！”
陈鹿思慢慢抬起右手，伴随着血肉快速变化。
那一队骑兵和车兵刚冲到陈鹿思面前……便全都化作了细沙，烟消云散。
“……”
陈鹿思侧头躲开沙子，然后回头看向夏盼秋，问道：“你没事吧？”
夏盼秋轻轻摇了摇头，接着有些不安地看着陈鹿思。
“放心吧，我为没事。”
陈鹿思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虽然压制起来并不容易，但两个小时之内问题不大。”
不过说是这么说。
夏盼秋还是清晰感受到了，因为动手，陈鹿思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
“说起来。”
陈鹿思再次解除权柄能力，继续往前走去，同时道：“我们还没联系李征和吴优等人吧？麻烦你跟他们说一下吧，免得他们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好。”
夏盼秋迟疑片刻，应了一声，拿出手机给吴优发了条信息，不过目光一直在陈鹿思身上。
而随着前进，两人已经快来到那宫殿群前了。
如果说远看之下，这黑色的宫殿就像冰冷的堡垒，那凑近了看，这玩意就不是堡垒那么简单了。
巨兽？
陈鹿思不确定。
但他总感觉这些宫殿群就像活的一样，甚至有种此刻它正在呼吸的错觉。
夏盼秋同样有这样的错觉。
非常怪异。
这让她更加不安了。
陈鹿思再次看向夏盼秋：“联系吴优了吗？”
夏盼秋很想说吴优怎么样都好……但看到陈鹿思的表情，还是点了点头：“嗯。”
陈鹿思犹豫片刻，看了眼宫殿，喘息道：“那就好……走吧。”
“……”
眼看陈鹿思不管不顾，就要走进宫殿。
夏盼秋深吸口气，一咬银牙，下定决心般突然伸手，拉住了陈鹿思的衣服下摆。
“？”
陈鹿思转过头去，缓缓打了個问号。
“伱的喘息更加剧烈了。”
夏盼秋无奈道：“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现在还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这宫殿群就跟活物一样，先别进去……你先告诉我，上次你是怎么消除相关影响的？应该有办法吧？不然你不会看宫殿……别骗我了。”
“解除了可以……”
陈鹿思想了想，刚要回答。
但话还没说完。
夏盼秋就轻轻瞪了他一眼，然后忽然往前一步，伸手握住他的大手，直接将其放到了自己的小脑袋上。
“握住我的头发。”
夏盼秋握着陈鹿思的手腕，小脑袋轻轻顶了顶他的手掌。
陈鹿思下意识抓住了她的俏丽短发。
夏盼秋一双珠圆玉润的健美腿并拢，乖巧地站在原地，微微仰起头来，看着陈鹿思
接着深吸一口气，直接解除了运起权柄。
权柄能力解除瞬间。
陈鹿思眼前的少女，便开始快速变化，从一开始的娇小变得高挑，从一开始的贫瘠，变得难掩玲珑有致的曲线，两条珠圆玉润的健美腿，也肉眼可见地拉长，露出精致雪白的脚踝，透着一些粉红的色泽。
很快。
除了脸。
眼前的夏盼秋就跟刚刚的她哪都对不上了。
不仅变得高挑了，连气质都变了。
“我不知道当初林莺是怎么做的。”
搞定一切后。
夏盼秋再次看向陈鹿思，眨了眨眼睛，精致漂亮的小脸带着些许绯红，轻声道：“所以我只能按照猜测，尽量缩小我和林莺模样上的差距，至于她是怎么做的，我就不知道了，但肯定有什么能让你冷静下来，消除部分影响。
别骗我，肯定有，我刚刚问你，你看宫殿总不可能是因为笑笑和唐语能帮你……只有林莺。”
陈鹿思：“……”
“所以。”
夏盼秋顿了顿，抿了抿莹润红唇，羞怯道：“你当初对林莺做什么，就对我做什么吧，什么都可以……接下来宫殿里面肯定不简单，而你不一定能立刻找到林莺，所以哪怕是为了顺利找到林莺和笑笑他们，也请先消除一下占据昆仑神系的影响再进去。
行进途中，你越靠近宫殿，喘息声就越夸张了，很让人不安。”
陈鹿思：“……”
夏盼秋发现陈鹿思不说话，迟疑片刻，又低头小声补充道：“……我不介意。”
“……”
陈鹿思慢慢握紧她柔顺俏丽的短发，然后右手微微用力，让她重新抬起头来。
“嗯……”
夏盼秋被迫仰头，看向陈鹿思。
一双美眸湿漉漉的，红唇轻启，白皙的脸蛋一片通红……好似初绽的嫩黄花蕊，青涩中又透出娇美的芬芳。
“我其实很想问。”
陈鹿思沉默片刻，无奈道：“你是抖M吗？”
夏盼秋小声回道：“仅限于你……”
“你给我否认！什么叫仅限于我！”
不断的思潮冲击之下。
听到夏盼秋这样的回答。
陈鹿思彻底绷不住了……第一次在夏盼秋身上，感受到了面对两姐妹时的感觉。
他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揉了揉她的俏丽短发：“上次道歉穿白丝就算了！现在什么叫我做什么都可以？林莺是我女朋友，你是吗？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个笨蛋！”
“我当初就说了啊。”
夏盼秋看着哭笑不得的陈鹿思，小手攥紧他的衣领，身体前倾：“真实的我就是这样，很笨，藏不住心事，容易冲动行事。”
“很多事知道自己做错了，后悔了，又扭扭捏捏，死要面子。”
“情商低，有时会自以为是，有时会故作姿态。”
“完全不成熟，有时候连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比不上。”
“有些事想不出好主意，就只会用蠢办法……”
“……”
陈鹿思安静听完，然后更无奈了：“这话你之前是不是说过？”
“嗯。”
夏盼秋点了点头，接着小声回道：“不过我已经改了很多了，比如我现在不扭扭捏捏了，也不故作姿态了……”
“那你还是改回来吧。”
陈鹿思再次用力揉了揉她柔顺的俏丽短发：“你要改的是完全不成熟这点。”
莫名的。
陈鹿思呼吸都变得没那么急促了。
“……这还不够吗？”
夏盼秋闻言愣了愣，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涨红脸道：“我已经尽力了啊，我只能压缩，又不能膨胀……”
“我是说你的思想观念！思想观念！不是身材。
我又不是那种只喜欢大的变态！”
陈鹿思放开她的短发，哭笑不得的同时，呼吸彻底平复了下来。
说到底。
他占据昆仑神系之所以会有如此严重的后遗症，主要是因为人性正在和那被岚强加的神性拉扯。
无论是内心的暴虐，还是极度冷静，都是神性带来的buff。
而陈鹿思性格内敛，独自一人，沉默不言的情况下……人性根本不可能和神性抗衡。
但如果有人推他一把……那就不一样了，毕竟他本质上还是人，一旦有外因，人性就会重新占据主导，他就能彻底平复下来。
这跟司雨洁听到女儿有危险，就维持不了‘请神’状态是一个道理。
只是。
林莺帮助陈鹿思，主要靠的是爱意。
而夏盼秋……操作就有些迷。
不过，她确实是重新让陈鹿思的人性占据了主导。
毕竟陈鹿思此刻……真的满脑子都是她当初笨拙的模样。
哪还能保持绝对冷静。
其实刚刚就有这个苗头了。
不过因为夏盼秋没有更进一步，陈鹿思占据昆仑神系所带来的神性，依旧占据了主导，只是有些混乱而已。
但此刻，听到夏盼秋一本正经地说什么自己已经尽力了……
陈鹿思人性占据了上风，终于彻底被拉了回来。
“……”
随着陈鹿思放下手。
夏盼秋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陈鹿思，有些错愕道：“……你喘息停了？”
“已经好了。”
陈鹿思舒了口气，回道：“托你的福，变回来吧。”
“真的？”
夏盼秋似乎有些不相信：“你是不是压抑喘息的冲动了？只是说话就可以吗？真的不用干些别的吗……”
陈鹿思看着此刻难掩玲珑曲线，跟娇小版本形成强烈反差的夏盼秋，听到她的话。
一瞬间。
强烈的冲动升腾而起。
但也只维持了一瞬。
很快，陈鹿思就压下了多余的念头，重新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啪嗒——
夏盼秋立刻举起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陈鹿思看着她，无奈道：“真的好了，你再笨也不应该在棺椁面前说这些，快点变回来！”
“……哦。”
夏盼秋微微低头，应了一声，接着身形再次变小，重新恢复成了娇小轻盈的模样。
陈鹿思舒了口气。
夏盼秋则拨了拨自己略显凌乱的俏丽短发，接着吐槽道：“你早说只要说话就行啊，你让我瞎猜干什么……其实我也不喜欢那种形态的，肩膀会很酸的……而且感觉动作也会变得迟缓，我都不知道笑笑她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陈鹿思：“……”
这样的话题……有些太过于亲密了。
刚刚的破防劲过去后。
陈鹿思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回答是吗？
那也太奇怪了……
夏盼秋发现陈鹿思不说话，仰起白皙小脸，好奇问了一句：“林莺难道没有跟你吐槽过？”
“吐槽是吐槽过……不过你不觉得我们不适合讨论这些吗”
陈鹿思犹豫片刻，回道：“我虽然留着长发，但我是男人……不如说你刚刚的一切都不太合适，盼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行为意味着……”
“我知道。”
夏盼秋直接打断了陈鹿思，小脸带着红晕，轻声道：“我知道的，不然我变成那种形态干什么？”
“……”
陈鹿思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因为你刚刚那种状态真的很危险。”
反倒是夏盼秋主动解释道：“我必须那样做，既是为了身处宫殿里面的笑笑他们，也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没了你，我肯定没办法在这个异境生存……我不想托你后腿，而我又确实不知道林莺是怎么做的，你不愿意说，我就只能考虑所有可能了。”
“这样……明白了。”
陈鹿思闻言松了口气。
但他依旧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什么叫考虑所有可能？
所有可能……？
沉默了好一会。
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鹿思只能再度伸手，揉了揉她的俏丽短发，轻声道：“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
夏盼秋抬起手，轻轻握住陈鹿思的手腕，然后沉默片刻，低声回道：“……嗯。”
陈鹿思听到确切的答案，便想放下手来。
但夏盼秋忽然顺着他的手腕向下，直接握住了他的大手。
陈鹿思愣了愣：“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握一下。”
夏盼秋低着头，耳尖通红，轻轻揉捏着陈鹿思的大手，纤细白皙的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
就如同想说的话说不出口，只能寄托于这样的小动作能让对方理解自己的小孩一般。
陈鹿思：“……”
这真的……如她解释得那般简单吗？
陈鹿思忽然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只是不等他继续想下去。
夏盼秋就放开了他的手。
陈鹿思猛地反应过来，立刻摇了摇头，驱散掉乱七八糟的想法，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近在咫尺的黑色宫殿群上：“走吧。”
这次的长安之旅……总感觉出现太多意外了。
最后反倒让始皇陵显得无足轻重了。
真的是……
刷——
陈鹿思刚迈出一步，视线内的景色……突然巨变。
他念头戛然而止，有些错愕地抬头，先是环视一圈周围陌生的建筑，最后转身看向身后。
夏盼秋……不见了。
他立刻掏出了手机，只是刚拨通夏盼秋的电话。
一道平静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保持神性来见我。”
陈鹿思动作猛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