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老夫快不行了
回到青渊宗时，天已经亮了，不仅老妖婆，去往其它地方斩妖除魔的弟子也陆陆续续地赶回了宗门。
不过他们的情况不比老妖婆好到哪去，他看到不少弟子回来时都受了伤，离开时一行七八人，回来后还有三四个人已经是算多的了，据说有些弟子全军覆没。
搞不懂，上个学还得冒着生命危险，也不知道所图之物是否值的。
尽管知道这个世界的修士们将地位看得很重，但沈意还是不理解，有些东西有命拿，没命享，真的有意义？
算了，就这样吧。
老妖婆能够活着回来，自己居功甚伟。
要不是自己的百分百命神の力，少一点老妖婆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和其他家族子弟一样，来自鹤见府的一众仆人早已经在青湖岸边等待多时，一见到鹤见初云还活着，一個个激动地热泪盈眶。
“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对啊，您这一去，春檀这两天连觉也睡不着。”
“……”
十几位仆从一瞬间将她围住，脸上激动的表情不像作假，嘘寒问暖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很快，人群外面响起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灵舒郡主！我家公子呢？为什么他没有回来？”
“还有我家少爷！”
“奚落小姐怎么了？她不是与你一起去的那刘家村吗？”
“……”
鹤见初云往其他家族仆从所在方向冷冷瞥了一眼，她也没隐瞒，冰冷的话语很快在众人耳边回荡开来。
“死了。”
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她没做任何解释，话音落下便迈步走了，留下其他家族的那一众仆人呆愣在原地，如同坠入寒窟之中，全身从内而外的冰凉。
主子死了，他们也得跟着陪葬！
沈意看到他们眼中的绝望，摇摇头，但什么也没说。
栈道前，叶牙突然对鹤见初云道：“小姐。”
“什么事？”
“这是从仲隐山庄那边送来的信。”
“来自仲隐山庄……”鹤见初云眉头微皱，有些疑惑，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不知道为何，她看了眼沈意，沈意也觉得莫名其妙，但都到宗门了，他自然不可能还跟着老妖婆慢悠悠地往定妄峰走，龙翼一展直接飞了。
见沈意飞离，她什么也没说，将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信笺，慢慢查看起来。
没一会儿，她面无表情地将信笺递给叶牙，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回去把这封信烧了。”
叶牙扫了一眼，又往沈意飞走的方向看了看，郑重点点头：“是！”
……
今天的炼丹堂有不少人，都是一些杂役或者外门弟子，怕有二十余人。
他们围在药柜前，看样子是在分拣药材。
“来了？”
刚进来不久，旁边的卞道庆就向他打了声招呼，沈意点点头，随后就见他往盘子里放上几枚精品蕴兽丹递了过来。
这一行为让沈意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但这一看却愣了一下。
这老登啥情况？
天天来炼丹堂打卡，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卞道庆给自己精品蕴兽丹吃。
卞道庆背脊佝偻得厉害，精神也比以往差了很多。
“疫气导致的吗？”沈意心里暗道。
“这些蕴兽丹我剩下一些，你吃吧。”说了这么一句，卞道庆来到竹椅前，很费力地躺了上去，闭上眼睛，整个人有气无力的。
那些松垮下来形成无数褶子的皮肉，好像随时要从他的骨骼上脱落下来一般。
他的精神比沈意想象的都要差很多，连沈意体型缩小了都没注意到。
沈意保持着安静，悠然享受着对方给的蕴兽丹，偌大的炼丹堂，只有一众弟子来回走动忙碌的声音。
……
下午戌时不到，沈意就飞回了定妄峰，刚落回老妖婆的院子里正向去供兽堂“面壁思过”十分钟时，却被人叫住了。
“玄厉！你等一下！”
他回头看去，只见是春檀在喊自己，她手里拿着一盒蕴兽丹，看样子应该是给自己送饭来的。
她没敢靠近，与自己保持着十来米的安全距离。
沈意昂昂头，只当是回应了。
他看着对方将盒子打开，然后放在地上。
“这是你下午的吃食……呃……对了，小姐有事找你，你去一趟，她现在就在后庭院的亭子里。”
话刚刚说完，春檀逃也似地跑了，就生怕沈意过去一尾巴给她当场抽爆！
沈意摇摇头，懒得理她，走过去张嘴就吃。
“老妖婆找我干什么？有事不应该是她来找我吗？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花了一小会儿的时间炫完蕴兽丹，沈意也没倔着，当即调头就往后院方向走去，在荷塘边，他一眼就看到立在中央的亭子，而鹤见初云的确在其中。
不过今天她既没练功也没有抚琴，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持笔在一张棉纸上轻轻缓缓地写着什么。
沈意刚刚靠近距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鹤见初云头也没抬将一只耳坠放在桌上。
“这是伱要的。”
眼睛一亮，沈意连忙上前查看，可这一看，他表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
“老妖婆，你不能拿个其它的？这分明就是女人用的，我适合戴吗？”
闻言鹤见初云抬起头，问道：“那你想整样？”
“你给我换一个，我男的，这玩意戴上去娘们唧唧的，像话吗？”
“没有了，现成的我只能找到这一样。”
“就没有男人带的耳坠？”
“古往今来，又有哪个男儿会戴女人家用的东西？”
“这……你们这没伪娘吗？”
“什么伪娘？”
“额……伪娘带的好像也是女人带的……问题是你找来的这耳坠也太女人气了吧？”
呼~
沈意听到鹤见初云深吸一口气的声音，默默将桌上满是珠色的耳坠收了回去，低头继续写了起来。
她不说话了，沈意见状不禁气愤起来：“不是，你不会想耍赖吧？”
对方瞥了他一眼，像机器人一样发出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我会命人去恒州城为你打造一副。”
“要多久？”
“一年。”
“一年？一年后我都……算了，给我吧。”
鹤见初云投来一个看小丑的眼神，但一句话也没说，又将那耳坠放回桌上。
沈意也没办法，有总比没有强。
用爪子将那副吊坠抓起来看了看，上面镶嵌的宝石他直接无视，只看那黑色的石头，可一看顿时就失望了。
一个字，小！
小到令人发指！
就比那些空间储物袋大那么一眯眯。
“这是不是太小了点？”
“你想要多大？”
“起码和许世均那个戒指一样的水平吧？”
咔嚓！
话语刚落，鹤见初云手中的笔被捏成了粉末！
沈意看了看，也没在意，反正她也打不过自己，真要说起来，自己冒着扣寿命的风险给她分担疫气，最后就换来这么小个储物空间？
糊弄鬼呢？
将捏碎的笔缓缓下放，鹤见初云偏头看向沈意，几缕发丝挡住她的一只眼睛，不过另一只眼隐隐带着不善，后面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柔声道：“你先用着，一年后给你个更好的。”
“嗯？”
对方这话听得沈意有点懵，为啥突然就这样了？
“行吧……”
将那耳坠收了起来，正准备走时，他突然就注意到了鹤见初云身前的那张棉纸上，上面写满了字，但都是同一个字。
“你写的什么字？”
鹤见初云看了一眼，淡淡回复道：“龙字。”
“龙？这是龙字？”沈意眸光闪了闪，虽然这个世界的文字虽然是复杂的篆体，但大部分都和前世的繁体字有一些相像，唯独这龙字，对他来说与自己认识的“龙”字完全不相干，被魔改的不认识了。
“你写那么多龙字干什么？我有这么稀奇？”
沈意话语中带着古怪，但对话没有说话，换上一支崭新的毛笔继续在上面写着，依旧是那个“龙”字。
见她不说话，沈意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转头就要走，但没走出多远却被对方叫住。
“你等下。”
“你不会又有事吧？”沈意回过头来。
“没有，不过你是龙的身份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看到她一脸严肃的模样，沈意心里微微一沉。
“要是说了会怎么样？”
“你会死，而且会连累到所有人。”
“有这么严重？”
“嗯。”她轻应了一声，不再言语，继续之前的行为，专心致志地写字。
沈意回到供兽堂后，便拿着吊坠打量起来。
没多久，他在自己前肢臂膀上找到一片最大的鳞甲，用龙爪硬生生在上面钻出一个洞，随后将耳坠挂上再卡死。
这一晚，他没有选择消化红气，而是用感识在这空间耳坠上黑色宝石中刻上属于自己的印记，让其彻底变成自己的物品。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第一次用上如此神奇的物品，自然也就玩了一晚上，将藏在草堆里的沸血丹扒出，放进去又拿出来，拿出来又放进去，玩得不亦乐乎。
里面的空间不大，也就三四平米左右，但即便是这样，放到前世那个星球上，也能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极大的方便。
出门在外，再也不用背着一大堆行李。
一枚小小的戒指，手镯什么的，就可以将一切收纳在内。
第二天一早，沈意便火速离开了青渊宗，谁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反正经过两个时辰后才见他返回。
今天沈意没有去练丹堂，飞去栗果村将赶牛娃又威胁了一番后，他直接就去供兽堂待着了。
不过一进门，看到里面的场景他却愣了一下。
直径超过一米的陶盆中，竟然装满了精品蕴兽丹！
“这……”
沈意看得一脸懵逼，满脑子的问号。
“老妖婆又在搞什么名堂？”
向陶盆走近，他眼中全是警惕，从鹤见府那送来的蕴兽丹全部都归老妖婆一个人分配，当然，在沈意从兽灵界被召唤之前并不是这样。
一下子给自己这么多蕴兽丹，他很难不怀疑对方又要找自己干什么事情。
往门外看了看，今日的院子里一切如常，老妖婆一早就去主峰去了，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回来。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说实话，在沈意从赶牛娃嘴里得知刘家村地界有大军过境那一刻，他就意识到在自己告知对方自己要去找放牛娃时，老妖婆就对自己不怀好意了，赶牛娃都知道有军队借道不能被他们注意到，没道理老妖婆不知道。
她故意的！
想让自己被教训一下，难不成今天这些蕴兽丹是给自己的补偿？
可不对啊，老妖婆应该也能意识到一件事。
那就是她和自己契约影响正在被一点点的消除！
以往老妖婆呼唤自己时，沈意都会对某个方向产生一种非常想过去的欲望，但在刘家村，这种欲望完全消失了。
她不可能在遇到危险时不让自己赶赴到她身边，她一定这样做过，但是没有起到效果。
“希望她没察觉到吧，傻一点也好。”
把老妖婆换做是沈意自己，契约守本来就与自己貌合神离，现在还得知双方的契约会在某一天被彻底解除，这种情况下，沈意断然不可能再去养自己的那头叛逆契约兽。
他要做的，就是让对方有多远就滚多远！
都知道养不熟了，还想吃我家米来发育？
门都没有！
安慰了自己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沈意心里总有些不安，万一老妖婆已经察觉到了呢？
她可不是当世菩萨，做出来的事可能会比自己还绝！
如果的确是在已经知情的情况不仅没有赶自己走，还给自己加餐，她在图什么？
沈意想不明白，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句，然后低头开炫。
先不管这么多了，自己现在净阶筑台往上的实力，配合龙息，在民间已经是可以为祸一方的大妖了，不过在鹤见氏这个庞然大物面前还是显得太弱小了些。
管老妖婆要干什么？
先吃饱喝足，实力才是硬道理，等自己的龙息可以做到秒杀灵阶强者的时候，所有阴谋诡计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
这一日刚过中午，炼丹堂内。
卞道庆在炼完一炉丹药后，便无力地躺在竹椅上将自己的契约兽放了出来。
“老伙计，最后一次了。”
他闭上眼睛，没一会儿，沈意看着那昏豚的精气神很明显的变得更加萎靡起来，眼睛都睁不开了，好像随时会一睡不起。
等卞道庆再睁开眼睛，他对沈意说了这么一句：“玄厉，你回去吧，今天就到这，我不炼丹了……对了，记得天天来，老夫快不行了，以后你也见不到我几面，从济元司过来接替我的炼丹师怕不会让你天天像这样待在这咯……”
闻言，沈意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离开，一边一边在想着什么。
“要不……让他把疫气渡给我？”
……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