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秦如是到来

当双脚跨出剧院大门的时候，他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如释重负的浊气：“呼”回头瞥了一眼剧院那猩红的帷幕，目光里浮现露出了一抹凝重。虽然之前和谢国忠的交流全程都没起冲突，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种与外神意志对话的压迫感，清晰地让人汗毛倒竖。老谢依旧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老朋友。但也不全是。老谢身上让他看到了正义与邪恶的对立，混乱与守序的冲突十分矛盾的个体。季寻说不出那种诡异的感觉。是朋友，但又不全是。这让季寻自己对待他的态度都矛盾了起来。至于那柄魔剑提尔锋的相关后续季寻从来不会去纠结那些他无法改变的事情。从谢国忠找上门一开始，眼下就是他能看到最好的交涉结局了。或者说，从很久很久以前他拿到这柄大剑的时候，就注定了今天这东西会落入对方手里。季寻不由地想到了当初问贾彧如何处理罐子，那家伙曾经说过的一句当世听着玄奥无比的话：高阶古代遗物大都牵扯了特异的命运规则。无论经历了什么过程，它终将落在契合它的人手里。如今，那句话仿佛才渐渐明白了。季寻看到了那条无论如何变动，但结果早就注定的命运线。当世没有几人能用这魔剑提尔锋，所以无论这剑在哪里，都改变不了会落入猩红教派的结果。季寻想着，双目渐渐幽远，一条条命运线从过去推演到了未来。谢国忠借剑是冲着皇家学院那神秘巨手去的。但这事儿也没那么容易。神圣教廷依旧是南大陆的霸主，无数年积蓄的底蕴，他们有着势力比任何人想象都强大。教廷的人肯定比旁人更清楚猩红教派的情况，所以必然有提防。皇家学院的巨手暴露，他们也必然能想到可能会吸引血族来。甚至未必没有故意设计“诱饵”的计划双方的博弈，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思绪飞转，季寻再次微叹一声。对话的内容信息量本就大。但其中隐藏的信息，更大。他收敛了目光，又想起了临别时候谢国忠说的话：“不过话说回来，兰陵斯特大帝的死，竟然和光明教派有关？还有‘兵灾之主·蒙利欧德’也出现了.”他一直有关注南大陆的局势，最近得到的情报也都显示艾雷尔帝国在风雨前夕。今天的对话，确认了他之前的很多猜想。而且对话中，谢国忠很隐晦地提及了“光照隐修会”。虽然季寻认识组织首领贾彧，但细想之后才发现，自己至今对这个组织依旧没什么真正的了解。他们不在历史记录中，却事实存在了无数年。季寻翻阅了这么多的典籍，没有看到任何相关记录。同样的感觉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但却被所有人忽略的人物，那就是“徐老头”。从目前季寻知道的情况来看，徐老头是永生者。活的年岁可能超过了任何人的想象，身上牵扯的隐秘也必然超出了所有人想象。而且他和塔伦末代皇帝奥杜因的死有直接关系。是某些关键历史节点的重要人物。就是这么一个改变了重大历史走向的人，却从来没有在任何典籍里有记录，有他的任何传说流传.如果不是季寻认识本人，还真不会想到历史的阴影中会有这样的人和组织在活动。而且无论怎么看，这次南大陆的动荡，似乎都在历史事件中看得到曾经发生过的影子。想到了这里，季寻没在想理清那些纷乱了思绪，轻笑一声：“呵呵，人类历史果然是个大循环.”他乘上跳跳龙兽车，离开了剧院。时间不觉一晃，又是一个月。北城，枫叶旅馆。旅馆里，季寻早已习惯了这种独自苦修的日子。大卫早在一个月前已经离开了。他那个阶位，季寻能教的都教了，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历练；还有一点是就，猩红教派找上门之后，在自己身边也不安全，便指引去了游历。现在正值晚餐的时间。季寻坐在堆满食物的餐桌上，他身边一个小萝莉正“吧唧吧唧”吃的满嘴流油。正是伊凡。卓上餐盘中还有一盘色彩艳丽的魔兽晶核，蔻拉、妮娜两只元素精灵也在享用元素晚餐。两只小精灵已经和季寻混的很熟了，吃饭的时候偶尔还会欢快地哼几句精灵族的动听歌谣，听得人身心愉悦。吃饭的时候，也是季寻觉得神情最放松的时候。看着三个小家伙，好像生活也有了一些奇妙的色彩。吃着吃着，蔻拉突然问道：“季寻先生，你说你最近打算去魔兽森林了？”季寻喝了一口肉汤，点点头：“嗯。我进阶在瓶颈上了，需要一点契机，打算去森林里看看。”蔻拉显得很兴奋：“啊好耶。等回到森林里，我们一定会答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款待的”她身边的妮娜也激动地插口道：“嗯嗯！到时候我带你去找遗迹噢，也不知道你们人类为什么对那些破烂的房子那么有兴趣”两只小精灵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她们已经并不排斥在季寻身边的日子了。季寻听着呵呵一笑，这些日子熟了，倒也听了不少元素精灵一族和妖精森林的故事。很多都是典籍上都不曾有记录的东西。他也才知道，魔兽森林里还有那么多只在神话传说中才听说过的生物。元素精灵也不是和人类文明没关系，而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很多古代文明中，人类和元素精灵都是共存的。相互的族群中都流传着历史中一些史诗般的故事。像是“某个人类大法师和元素精灵的周游世界的冒险经历”、“屠龙勇士和精灵族联手击败巨龙”、“神秘女巫来森林里求治愈泉水”、“王子和某个精灵的爱情故事”.四人吃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季寻之前没打算去魔兽森林，是因为要修行。但现在，好像不得不去一趟了。一是最近的局势，魔兽森林那边出了太多状况，他想去凑凑热闹；还有就是超凡修行遇到瓶颈了。分身在皇家学院已经翻阅了图书馆里典藏的几乎所有关于“领域”的典籍。确实也让他大开眼界。他也从那些典籍中学习到了太多强者构架领域思路。季寻也觉得现在自己只要想构建自己的领域，甚至能有几十种领域的选择方向。但他总觉觉得差点意思。好像一锅上好食材，虽然丰富，但没有炖烂，没能融汇在一起。他知道这是很正常的瓶颈期。遇到这种情况，除了硬悟，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前人的经验是，多出去走走。所以季寻打算去魔兽森林走走，顺便看看两只小精灵族群那边什么情况。不多时，吃过饭。季寻收拾了一下出门。这个时间点，照例他会去猎人坊市淘淘货物，打听打听消息。随着又一波“寻宝浪潮”的到来，巨灵城这座在泰坦山脉隘口上的城池最近也越发热闹。每时每刻都有从南大陆各地赶来的冒险者和雇佣兵入城，加入探索魔兽森林的寻宝队伍。傍晚时分，一个挂着彩虹商队旗帜的兽车队伍也从北方而来。城门口处，长达几公里队伍正在排队入城。队伍末端的地龙兽车上，几个原本百无聊赖的雇佣兵看着突然出现在视野中的巨大城池和山脉，也立刻精神了起来。“快看！我们到巨灵城了！”“终于到了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泰坦山脉？还真是夸张呢在东荒，可见不到这样夸张的山脉。还有，这里的元素浓郁的简直夸张啊难怪南大陆的卡师进阶这么容易，这要换咱们东荒有这条件，我早就该迈入七阶了。”“就是。这元素法则浓郁得，像是风一样能让人触摸到了。”“嘿，瞧见那处缺口没？再往南，就是魔兽森林了。据说那里遍地都是魔兽和各种超凡素材最近听商队里那些雇佣兵们吹森林里埋藏了无数宝藏，耳朵都听出茧子了”“首领，你说咱们这次能猎杀八阶魔兽吗？”“都说了，现在要叫‘团长’啦。八阶不好说，只要能狩猎到一些有神话血脉的七阶魔兽，咱们进阶材料也有了”“真想弄几条巨龙当坐骑呢。‘龙骑士’这名字听着就炫酷，还能到处飞.”“哈哈哈，南大陆别的不说，各种龙裔生物倒是不少的。不过我听说想当龙骑士可不容易，成年的巨龙很难驯服的。你要是想，到时候咱们去弄一窝龙蛋养养。养个一两百年，等你死了，你孙子就能当龙骑士了.”“滚！”这是一个只有二十多人的小型佣兵团。旗帜上挂着一柄大剑和盾牌的图案。“大剑雇佣兵团”，毫不起眼的名字。为了应付一路的检查，他们应了彩虹商会的雇佣，随行一路护送货物来到了巨灵城。团员们都是第一次来巨灵城，甚至是第一次南大陆，都显得十分兴奋。“你们看，山脚下的那白色建筑群，据说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艾雷尔皇家学院’，拥有当世最完整超凡传承的地方的啊，可惜只有高等贵族才有资格进去学习。要不，咱们什么时候偷偷溜进去看看？”“别想了。皇家学院里可是有九阶强者的。就洛森你那点潜行技术，被人逮住了游街可就闹笑话了.”“进城之后大家多注意点。除了要找的材料，多打听一下关于大帝遗物的情报。”队伍里，那个穿着铠甲背着一柄大剑的女子团长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眸光波澜不惊，却仿佛看想到了什么，眉角微微扬起弧度。西城，皮革街。这里的冒险者集市比一个月前更热闹了，摊位也多了很多。冒险者们就随意在街道两旁铺上一块布，就摆放上了那些还有泥土气息的古代遗物，当街开始了售卖。季寻走在街道上，照例看着摊位上的货物。不得不说，最近集市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精品，高阶魔兽素材也层出不穷。季寻在巨灵城住了这么久，当然很清楚原因。最近随着越来也多的冒险者加入，之前发现的遗迹群开发进度也越来越快。那些人迹罕至的森林深处，大都有顶阶魔兽和各种难以预料的危险。可最近大量闻讯赶来的大型佣兵团和高阶猎人加入，那些险地也逐渐被深入探查，好东西当然越来越多。季寻走在街道上，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些气息强大冒险者。他们胸前大都挂着自己团队的徽章。“国王骑士”、“黄金之矛”、“银月之辉”、“红色橡树”.这些南大陆的顶级雇佣兵团成员的身影都能看到。不仅仅是民间冒险者，还有就是一些穿着制式铠甲的贵族私兵，和成群结队穿着雪白银色铠甲的神圣教廷主力军团的“圣龙骑士”。这些人都是最近一个月从别处集结来巨灵城的。季寻从情报商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光明残党被驱赶去了魔兽森林深处，还有猩红教派的吸血鬼也现身巨灵城.神圣教廷下达了围剿的任务，三大王国和各大贵族都有派兵前来。城里一下子就这么热闹了。季寻是一点点看着事情发展到现在的，所以一点也不奇怪。他甚至猜测，这么多大势力把目光聚焦在魔兽森林里，可不仅仅是围剿，大概率和大帝遗物，还有那个“传言”有关系。季寻现在基本确认，兰陵斯特大帝是陨落在了魔兽森林某处。之前他就好奇过，为什么会是某个特定地方，而不是别处。现在在冒险者里流传了一个小道消息，据说发现那些咒神卡的位置，是一个强大而神秘的古代文明遗迹。那个文明强大到了，哪怕是对顶级卡师都有致命吸引力，还可能埋藏了远古神明的秘密。小道消息很多。季寻就至少听说了几十个版本。大都是道听途说。真正能从那片危险区域活着回来的冒险者极少，那些为数不多的消息，都垄断在了真正的高层手里。季寻没有自己的情报组织，只能靠着那些零零碎碎的情报推演。这些日子从各方面的反应和佣兵工会的人员招募情况来看，贵族们是真的在不惜代价想开发魔兽森林某片险地。也就是说，“传言”基本可信。真有那么一处神秘的古代文明遗迹。季寻这次打算去魔兽森林，除了修炼瓶颈，很大程度就是因为好奇这个“传言”。脑子里想着，他就走到了皮革街的雇佣兵工会分部。他每日都会来看看情报。魔兽森林危机重重，顶级魔兽和未知的凶险多不胜数。当初九阶的叛龙军首领格里菲斯就说过自己都重创而归，季寻一个六阶可没狂妄到觉得自己能在那片危险森林中独行。尤其是传说指向的那片区域，那是需要大型团队才有可能生还的探索区。所以季寻也想给自己物色一个合适的佣兵团，一起去魔兽森林里。季寻在雇佣兵工会里查看招募信息。想找合适的队伍，差不多的目的地，并不容易。低阶冒险团的招募遍地都是，但高阶卡师的招募就不得不十分谨慎了。巨灵城里有不少高阶卡师组成的雇佣兵团，又或者冒险团。但他们除了减员的时候，很少对外招募陌生队友，也很谨慎。毕竟在危机重重的魔兽森林，默契熟悉的队友，甚至关乎到了自己的生命。就像是季寻分身之前的团队，真要配合默契，一个小队能发挥出数倍的战力。季寻虽然实力够强，但也不想给自己未来冒险添麻烦，所以看得非常仔细。酒馆里的、情报商人、工会信誉、私下观察.各种渠道信息中和下，倒是有关注几个中型佣兵团。但都不是特别中意。季寻需要一只足够强的队伍，那才敢去遗迹深处。但那种队伍通常不对外招募。他虽然不算精通治疗，但所掌握的知识也算合格的奶妈，以这个职业序列想找到队伍也不算太难。正想着多再多看几天，如果没合适的，就是随随便找个名单上的队伍接触一下。然而就这时，闹哄哄的雇佣兵工会里突然走进来了几个雇佣兵，他们走到了公告栏前，查看着信息原本这并不奇怪。每天工会的人流量超过十万，哪怕是高阶雇佣兵也不少。但季寻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熟悉，目光看了过去。就是这一瞥，他觉得那几人中有人莫名眼熟，便多看了一眼。“这不是革命军的干部安洛斯？”季寻没看错的话，那懒洋洋像的家伙，虽然和记忆中有一些区别，但不就是上次洪楼见过一次的安洛斯？看到这人，季寻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仔细一瞥那家伙身边几人，这才确定，还真没看错！波妮、山姆、洛森，陈剑六五.这不都是东荒革命军的干部和核心成员？“这些家伙怎么来南大陆了？”季寻心中刚冒出了这个念头，目光本能地看向几人领头的那个穿着铠甲，背着几乎等身长大剑的领头人。铠甲很合身，明显是女士铠。虽然有寒钢面具遮脸，但那股熟悉感觉铺面而来，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心中惊讶道：“秦姨？”季寻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了许久未见的秦如是！或许是他目光多看了片刻，那背着大剑的女团长察觉了被人关注，余光微微地一瞥。目光触碰的一瞬间，秦如是也认出了季寻，眸光里的谨慎瞬间变成了一抹轻柔的笑意。她是少数知道季寻在巨灵城的人。本来是想来猎人工会挂信息说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