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去黑金城的日常
“季寻先生，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就要到黑金城了，好久没回来了，还有点期待呢.对了，你之前来过吗？”
“没有。”
“呀，那正好我可以带你到处参观一下呢。黑金城是瓦多纳郡西部最大的城邦，也是整个联邦最大的高燃煤矿产区。富有是挺富有的，就是到处都是灰尘和煤烟。虽然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但还是很不喜欢那种出门一趟就一身灰的感觉。”
“.”
一辆在黑暗荒原上呜呜疾驰的火车上。
奢华的贵宾车厢里，水晶灯橘黄色的光芒照得整个车厢一片通亮。
季寻和宋渔正悠然地吃着午餐。
马上要回家了，这位财阀家小姐也热情地介绍着自己的家乡。
季寻听着也饶有兴致，不时点点头。
用叉子插了一块肉放入嘴里，余光看着窗外的平原。
视野极远处，已经隐约能看到地平线上的灯光了。
他心中颇为感慨，联邦真的太大了。
七天前，他们回到了已经被血祭了的波顿镇。
然后乘坐机车开了接近两天，这才抵达了附近有火车的一个鹦鹉城。
再之后一路乘火车换乘了七次，途径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城市，直到现在整整又过去了五天，他们这才要抵达目的地的黑金城了。
季寻虽然知道联邦的国土面积很大，但之前只待过无罪城的他，第一次来富矿层，也被这辽阔的地域面积惊讶不轻。
因为是地窟世界，也没什么边界之说。
领主们每时每刻都在扩新开荒，领地随时都在变化。
哪怕是联邦档案局也没有准确的国土面积数据。
据说从黑金城要去联邦首府的龙城，还有十天的行程。
而且不仅地大物博，联邦人口也多得也完全没有一个准确数字。
仅仅是黑金城里的常住人口就超过了百万。
这样的城市联邦数不胜数。
季寻也才理解了为什么无罪城那种流放之地，会塞了那么多人，还源源不断有新人补充。
季寻看着窗外微微出神。
这时，车厢的专属女仆又添上了饭后甜点。
宋渔正好在兴致勃勃地介绍着黑金城，也介绍道：“不过，城里虽然灰扑扑的，也有好吃的很多啦。像是罗里的糕点铺、菲尔洛的炸鱼、森木屋的土豆泥我从小都爱超级爱吃的。季寻你一定要去尝尝的。”
黑金城毕竟距离龙城太远，在很多大贵族眼里，都是偏远暴发户的代名词。
这几天相处，宋渔也感觉到了季寻对这边很多东西都不熟悉，也就多解释得很详细。
季寻听着微微一笑：“好。”
“让我想想，除了吃的还有什么呢”
这时，宋渔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灵动的晶眸里闪烁着一抹戏谑，又道：“噢，黑金城还有联邦很出名歌舞剧哟！整个联邦最出名的‘皇家歌舞团’，最早就是从黑金城的。”
说着，她似乎觉得歌舞剧哪里都有，又补充了一个经常在学院男同学们话题里听到的焦点：“如果是午夜的‘魅惑专场’的话，还有很多好看的年轻姑娘呢~”
“哦？魅惑专场.是什么？”
季寻听着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抹异样的表情。
也猜到了几分。
生死经历从来都是快速拉近关系的最直接方式。
这姑娘从之前秘银矿坑里出来之后就半点没了客套。
说完也全然像是什么话都能说的挚友，也没了之前的那股淑女的矜持。
什么商业机密，什么家族密事，她都能给季寻说。
这几天路途上的朝夕相处，越发熟络。
大大方方，开朗而优雅，像是花期正盛的蔷薇。
“这个.就是上流社会很流行艳丽舞台剧啊。”
这话一说出口，宋渔看着季寻的目光，终究还是有点心虚，“不过，我.我也没去过。”
她吐了吐舌头，又补充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家里的哥哥和大人们很喜欢去。不过如果季寻伱有兴趣，我.我们可以去看看。”
“呵”
季寻听着，笑了。
听这描述，看样子是成人剧场的感觉。
这在无罪城的风月场早就见惯不怪，他也没觉得什么好奇。
不过“皇家歌舞团”也有这种表演？
这是他第二次听说这个名字。
上一次是，一百年后，洪楼开业。
如果真是那种档次歌舞团表演，他还真有一点小兴趣。
“.”
宋渔看着他这“你都没去过，还带我去？”的怀疑轻笑，
心中总有股不服气的劲儿。
她眉心微动，心中吐槽自己为什么刚才要心虚？
明明在上流社会很正常好吧。
又像是叛逆少女期待未知事物，她鼓着腮帮沉吟了一瞬，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嗯！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好像是经历过生死冒险之后，她觉得自己也有了某种说不清楚的“勇气”。
我干嘛不能去看呢？
“.”
季寻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而不语。
不过他想的不是这个。
而是自己还能留下多久？
直觉告诉他。
他不可能在这种奇妙的时光旅行中待很久。
而且随着身体“虚弱状态”渐渐恢复，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正出神，一旁的宋渔像是也发现了他情绪有些惆怅，问道：“怎么了？”
季寻摇摇头。
宋渔眸光中光华巧转，道：“我发你很多时候都会走神呢。”
季寻解释了一句：“嗯。想事情，有点走神。”
正这时，车厢外传来了呜呜呜汽笛声。
火车驶入了一个繁华的车站。
黑金城，到了。
车厢门打开，宋渔像是个合格的导游：“欢迎季寻先生光临我的家乡——黑金城！”
说着，她很自然地就挽住了季寻的胳膊，准备领着他一起下去。
但一开门，看着门外一群接车的人，这位宋家小姐立刻就缩了缩脖子，触电般松开了季寻的胳膊。
她竭力掩饰住了脸颊上的那抹娇羞，招呼起了眼前这群人：“罗西阿姨，约翰叔叔，爱丽丝表姐，八姨夫你们怎么来了？”
季寻听着这一连串的七大姑八大姨名字，表情不变，但心中却笑了。
这群人大概是听说了什么。
原本接车是仆人的工作。
但此刻宋家来了很多亲戚。
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看得出来，他们对宋渔都非常热情，拉着一阵嘘寒问暖。
“噢，姑父听说你去了波顿镇？那边在打仗呢，太危险了，这种危险的活儿安排仆人去就好了.”
“我从你母亲那里听说你遇到山贼刺杀了？天呐，太恐怖了。小渔你下次别去那些偏僻乡下了，治安太乱了。不过平安回来就好.”
“我听说你们蔷薇商会内部出了问题了？到底怎么回事儿，给七姨说，我帮你做主！”
“小渔啊，你哈兰表哥前几天刚从联邦军事学院刚毕业回来。听说你要回来，他说好久没见你这个表妹了，约你明天去看剧”
“.”
别看这些家伙一个个穿的妥妥上流社会绅士贵妇，但在宋家本家面前，也都是些二流富人。
而且真正在利益面前，能拉得下脸的人，才会得到更多好处。
毕竟他们都知道，宋渔是个善良的姑娘。
只要说点好话，很容易就会被说服。
就像是她舅母梅拉，可就不是脸皮厚走哪跟哪儿，占了大便宜？
现在后知后觉，还不算太晚。
噢，听说那肥婆死了，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波顿镇那边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仅仅是宋家内部，甚至连龙城联邦议会都惊扰到了。
虽然吸血鬼的事情被X局的人封锁了消息。
但其他一些事情却流传了出来。
因为要排查污染，X局和各方势力详细调查了波顿城相关涉事人员。
这不免会查到人员、往来、账目等等各种。
不查不要紧。
这一查，调查人员都很惊讶，蔷薇商会居然这么有钱？
这几天时间，“蔷薇商会”的存在也通过各种渠道，悄然浮现在了上层人的视野中。
那些老一辈的商人们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被他们视作“穷鬼”的底层人，竟然能榨出这么多油水。
但事实就是，这个“宋渔”，现在是黑金城最出名的年轻富豪。
而宋家本家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家族内部原本对宋渔全然不放在眼里的老一辈，这才猛然醒悟。
他们这才发现，之前看不起的小打小闹商会，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小商会已经拥有了让人眼红的巨额。
招呼了好一阵，宋渔才从那群热情接车的亲人们中脱离。
看到了已经在车上等着的季寻。
她快步钻上了车。
车门一关，世界都安静了。
如果是之前，她真还会以为是家族的大人们关心自己。
即便知道他们有所图谋，也会觉得反正是家里人，都无所谓。
但经历了之前的三叔买凶杀人和舅母的暗算教唆，她对这些献殷勤的所谓家人们，再没了那种单纯的念头。
宋渔一脸无奈地看着季寻：“抱歉，让你久等了。”
季寻全然不在意：“没事儿。”
两人相似一笑。
季寻想到了刚才的架势，又说道：“不过这次你回来，可能会有得忙了。”
宋渔淡抿唇瓣，轻轻颔首：“啊是啊。突然就觉得这种交际很烦。但一家人，又避不开。”
波顿城一役，她觉得自己好像成长了太多。
之前看不懂的道理，现在一下子就能看懂了。
她也没避讳季寻，语气无奈道：“那些叔伯婶婶们之前在我不同意联姻被驱逐出家门的时候，一个个冷言嘲讽，仿佛是觉得我不为家族考虑，就是侵害了他们的利益。巴不得把我绑着去联姻。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利益，要我去联姻维护呢？明明财富是自己创造争取的当然，更怕我向他们借钱你知道的商会起步很难的，那段时间确实找了很多人帮忙，但没几个真正愿意帮我的.”
“.”
季寻听着默不作声。
就像是一路行来，当个听众就好。
宋渔又道：“以前是需要家族的资金和渠道，又害怕被那些大商会靠资金优势打压，要家族来当底气。现在有了那秘银矿藏，资金不用担心，很多事情用钱都能解决了。未来我的‘蔷薇商会’，也不用总来求叔伯们帮忙了.”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烁着对美好未来的期待。
这几天和季寻又聊了很多商业规划，
她此刻胸中仿佛有万千念头等着自己尝试。
甚至已经能想到这样一步步走下去，未来自己必然会拥有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了。
可这一切，好像都是从那几封信开始的呢。
真是奇妙的缘分。
突然想到了什么，宋渔偏头看着季寻，郑重地说道：“谢谢你。季寻先生，你真的帮了我太多太多”
“.”
季寻嘴角微微扬起，全然不在意。
车厢里这种严肃的气氛呢只持续了一秒，宋渔噗嗤就笑了出来，打破了这份不需要的生分。
她眉眼弯弯，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着季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你救过我的命，还帮了我这么多的忙，要我怎么谢你呀？”
季寻哪里需要什么答谢，能相遇已经是命运最好的安排了，随口道：“那就.请我去看歌剧舞剧表演吧。”
宋渔抿嘴一笑，一口应下：“好！”
蒸汽机车一路在黑金城里疾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煤烟味儿，这是蒸汽工业的味道。
城市外围是各种开矿用的机械城镇，它们像是勤劳搬运的土拨鼠，从四面八方开采矿石运回黑金。
内城高楼林立。
这是一座富饶的矿业城市，街上人头攒动，各种各样的商铺让人眼花缭乱。
哪怕是一百年前，这座城市都比无罪城繁华太多。
街道上蒸汽机车汇聚成流，时不时还会堵车。
街道上的机车的造型虽然复古了一点，但技术层面什么的和百年后区别不大。
甚至款式都差不多。
季寻之前经常在无罪城时常上淘机械装备，时不时能看到很多富矿层淘汰下去的百年前老古董。
现在，那些老古董就在眼前。
季寻看中看着窗外的街景，突然真真切切有种走入了历史中的感觉。
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被某种力量排斥了。
“时光法则吗”
季寻心中呢喃自语。
就是懂了一点，才会越发觉得时光法则的玄妙而不可言。
不多时。
蒸汽车停在了一座豪华的庄园外。
宋家是黑金城第一家族，虽然没有高等贵族头衔，但却是实权领主。
这座占地极广的庄园就是宋家的大本营。
车刚停稳，季寻就已经看到庄园门口堆积了大量的迎接人员。
比之前火车站多十倍。
看穿着就能看出，都非富即贵。
此刻却选择来迎接宋渔这个宋家小辈，这排场已经说得上非常离谱了。
管家拉开了车门。
季寻不喜欢这种热闹，原本是没打算在人前露脸的。
然而宋渔却大大方方地拉着他的胳膊：“走，我带你去见见家里的长辈。”
季寻无奈，只能跟着下车。
两人一走出来，立刻就受到了无数目光的审视。
他们看到宋渔像是看到了一座行走的金矿，一个个喜笑颜开。
而看到她身边的季寻，表情就不太好了。
仿佛自己还没摘下的瓜，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妇人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小渔身边的那年轻人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生。”
“我听回来的人说，是老爷子安排的暗卫，叫什么‘朝阳’。之前在波顿镇帮了一点忙，出了风头。”
“哦，原来是个护卫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少爷呢。一个护卫也配和我们家小渔走一起？真是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我听老爷子说，这丫头运气好，找到了什么秘银矿，让家族安排人手去开采呢。看那架势，好像储量很大”
“这小丫头还真是运气好。随便捣鼓了一个商会居然就成了，还找到了秘银矿。噢，要是命运这么眷顾我，我早就发财了。”
“要要小心呐，现在外人到处都盯着这丫头，有歪想法的人多着呢.听说好几个顶级贵族家族都有接触意思呢。”
“.”
季寻的听觉和感知非常灵敏。
这些嚼舌根的妇人似乎也不怕被他听到，说话没什么遮掩。
不仅仅那些中年人，那些年轻的目光里也让人感知到了赤裸裸的嫉妒、恶意和不屑。
如果说恶毒的目光就是利箭的话，季寻觉得自己走这一路，已经千疮百孔了。
宋渔很聪明地感知到了什么，悄悄说了一声：“抱歉.”
就说着，她一把挽住了季寻的胳膊，似乎想用这种方式表示她对自己朋友的保护，而不需要旁人指指点点。
季寻原本根本不在意这些，但看着这举动，也微微一笑。
季寻从来都不喜欢这种无效交际。
宋渔也知道。
简单地带着见过几个长辈之后，季寻就被当成客人安排在了客房里休息。
他没去理会各种拜帖。
正好房间里有书柜，就闲着翻看起这些百年前的典籍来。
看了一阵也觉得无趣。
无论是机械技术，超凡典籍，内容和百年后的都区别不大。
反而一些人文相关典籍，还能给季寻带来一点新意。
他这边正看着书。
另外的房间里，宋渔洗了澡换上一套漂亮的小礼服，正在梳妆台前化妆打扮。
就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走了进来。
看着镜子里的妇人，宋渔笑盈盈招呼道：“母亲大人，您怎么来了？”
贵妇人看着自己的女儿，道：“小渔啊，你也太冒失了。下次别再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了。听说你遇到了意外，可没把母亲我吓死”
之前见过了，但有些话不好明说，现在私下正好。
宋渔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格，一开口就会喋喋不休说很久，她嬉笑着打断道：“好啦好啦，知道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看着镜子里自家闺女打扮得如此亮丽，贵妇人心中欢喜，但也眉头也一皱。
她试探着问道：“小渔啊，听说你带了一个朋友回来？”
聊到季寻，宋渔心情大好，脸上突然就洋溢起了笑容：“是啊。本来想等会再带他见父亲和母亲大人的。”
贵妇看着表情越发不妙，谨慎问道：“我问过你爷爷了，他说那个‘朝阳’不是家族里的护卫.所以他是什么人？还有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反正他是我的好朋友啊。”
宋渔想了想，也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这个通过写信认识的朋友，只能说道：“季寻救过我的命。还有山姆叔叔他们，也是因为他才能活下来的。”
“.”
这遮遮掩掩的说法，让贵妇人表情越发不安。
但她也清楚自己女儿的性格，不愿意说，再怎么问也不会说。
贵妇人只是道：“不是母亲多嘴。但小渔你要小心一些来路不明的人。毕竟我们宋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就怕一些图谋不轨的人故意接近.”
听着人说季寻的不好，宋渔打断了自己母亲的话，“母亲大人，您想多了。季寻先生人品非常好，也是您女儿的救命恩人。”
宋渔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之前的单纯的那个小丫头了。
她觉得母亲说得对，确实需要防备那些图谋不轨的家伙。
但不是一定是外人。
就像是之前一直以为很关心自己的舅母，还有三叔。
贵妇：“你”
看到母亲还要说什么，宋渔语气平静，却很认真地说道：“母亲大人，季寻先生救过我很多次。如果没有他，您就见不到我了。”
“.”
贵妇听着微微一叹。
她也听出了自家女儿不想聊这个话题，也没再说什么。
转脸她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儿。罗斯公爵最近和我们在商业上有很多往来。说来也巧，罗斯公爵家的三少爷还是你的联邦学院校友呢。要知道罗斯公爵家族里可是有好几位议会议员，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高等贵族。上次正好我还见过，那位何奥少爷是个十分英俊而有才华的联邦将领呢”
宋渔一听这开头，就知道接下来要听到什么了。
她没听完，打断道：“母亲大人，上流社会十个少爷有九个都是联邦学院毕业的，没什么巧不巧的。还有，我都说了，我不想联姻。家族里谁想当贵族夫人，让谁去就好了。为什么要找我呢？”
如果她愿意妥协，也不会被驱逐出家门了。
现在更不可能妥协。
“.”
贵妇看着这态度也头疼。
但族老会的劝说任务就在她身上。
何况，她也是真觉得这个公爵家的少爷是最理想的联姻对象，才貌双全。
这也是他们宋家都需要高攀的大贵族。
然而没等贵妇再说些什么，宋渔已经一刻不想听那些唠叨。
她匆匆化好妆，溜出了房间：“亲爱的母亲大人，我先去找季寻先生了。晚点见~”
季寻正在房间里看书。
突然就听到有人敲门。
“笃、笃、笃！”
“请进。”
然后就听到开一个脑袋挂着笑容探了进来：“季寻，你在休息吗？”
季寻听那轻盈的脚步，就已经猜到了是宋渔。
这姑娘看着季寻在看书，没等回答，就毫不避讳地窜了进来，还一边嘟嚷道：“啊真是受够了。一回来就被唠叨个不停.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季寻早有预料，抬头看了她一眼，“被催婚了？”
果然那个世界都这样。
到了年龄，回家之后必然会经历。
而且宋渔如今这情况，更复杂。
宋渔瘪着嘴：“是啊.很烦的。”
说着，她还幽怨地看着季寻，“你还笑。”
季寻没说这个话题，目光扫了一眼，转而夸了一句：“裙子很漂亮。”
传统宫廷样式的淑女裙，束身的剪裁又勾勒出绝妙的身段。
妆容淡雅不俗，明显是打扮了一番的。
那股自带滤镜的感觉更让她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宋渔听着夸奖突然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牵着裙子屈身一礼，乖巧笑道：“谢谢~”
现在她的开心，好像一句话就可以了。
她又道：“季寻你也觉得待着很无聊吧？走，我们去庄园里逛逛。”
季寻倒不觉得无聊，但点点头：“嗯。”
宋渔走过去，帮他收拾了桌上的书，像是之前很多次那样，自然而大大方方挽着他的胳膊，又用不确定的语气道：“对了。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儿啊你一定要帮帮我。”
季寻看了她一眼，“嗯？”
宋渔弱弱看着他，道：“晚上能不能陪我参加一个晚宴？”
季寻猜到了什么：“催婚？”
宋渔瘪了瘪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