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容我去小世界发育一波
深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天南修仙界,碧水坊市。
茶馆里,众多炼气期的修士三五成群,在这寒冬时节围炉煮茶,而彼此间攀谈闲聊的话题,基本都是同一个——仙门试炼!
“再有三年,那青莲仙宗就要广开山门,招纳新弟子了!”
“听说青莲仙宗出了一位大器晚成的金丹真人,所以三年后的仙门试炼,力求革新,不再局限于中品灵根以上的资质,也不再拘泥于十二岁以下的少年,哪怕是我等大龄散修,也能过去一试呢。”
“啧啧,要是能成为宗门子弟,那以后的修仙之途,便可称坦途咯!”
“……”
齐临独自坐在角落里,饮着一碗清茶,听到这个话题,不禁有些意动。
虽然他只是下品木灵根,但如果青莲仙宗试炼这么改革的话,那他也能去试一试了,万一通过,那他就成宗门子弟了啊!
修仙四要,财侣法地。
若能成为宗门子弟,便可拥有最基本的侣法地。
所以,但凡是对求仙问道、长生不老有点追求的散修,就没有不想成为宗门子弟的,他也不例外。
作为穿越者,齐临很想混出点名堂。
半个月前,他还是一个996的打工人,结果在熬夜加班的途中猝死,眼睛一闭一睁之后,就来到了这个修仙世界,还附身在了一个同样名为“齐临”的兄弟身上,借尸还魂。
这小老弟今年十八岁,无亲无故,有着炼气三层的修为,在这碧水坊市里靠制作低级符箓为生,半月前练功出错,魂飞魄散而亡。
“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时,茶馆里一位背负赤红大葫芦的中年修士,端着茶碗摇了摇头,“诸位只知青莲仙宗试炼革新,是因为宗内出了一位大器晚成的金丹真人,但实际上,这位金丹真人的晚成之路,却并非你们想的那般。”
“哦?”
他这番话,顿时引起了茶馆内一众修士的兴趣,纷纷侧目看来。
齐临同样一脸好奇。
而葫芦修士也不藏私,喝了口茶水之后,就缓缓说道:“那位金丹真人,名为徐山,虽然只有下品土灵根,但他身具上古蛮族血脉,乃是一位天赋极佳的正统体修,走的是以力证道之路,前些年,也是靠武道反证仙道,这才得以结丹,成就金丹道果。”
“什么?!”
“这……难怪!”
“唉。”
“这么说来,青莲仙宗三年后的试炼,之所以不看重年龄和灵根,就是为了挑选体修的好苗子咯?”
“与其说是试炼革新,倒不如说,是专门给那位徐山真人,安排一场收徒大典罢了。”
“不错。”
葫芦修士点了点头,“我姐夫就是青莲仙宗的外门弟子,据他所说,青莲仙宗三年后的仙门试炼,将会安排大量的体测环节,唯有体修才能顺利通过。”
“原来是这样……唉……”
得知此间内情之后,茶馆内的一众修士,尽皆垂头丧气起来。
体修,是一类专注于锤炼肉身的修士,修到高深处,甚至能以肉身硬撼法术法宝,堪称人形兵器。
但体修之路耗时又耗钱!
体修不仅要拿出大量时间去锤炼肉身,最重要的是,还要花费大笔大笔的灵石,去购置能够温养肉身的炼体秘药,否则就体修那个操练法,还不待练出名堂,身体就废了。
简而言之,体修,根本不是贫困散修能选择的修炼方向。
不过……
“体修么?正好。”
齐临听到这些话,眼底不禁泛起几分笑意。
三年后的青莲仙宗试炼,有搞头!
因为他身为穿越客的金手指,恰恰就能送他去往一个武道小世界!
嗯,算算时间,现在也该回小世界一趟了。
“小二,茶钱放这儿了啊。”
齐临从腰间布兜里掏出一枚细碎的蓝色小晶片,放在桌面就起身离开。
这是碎灵,修仙界的货币。
通常来说,一百枚碎灵,能抵一颗下品灵石。
原身画符卖符,一个月能赚三百碎灵,换算下来,月收入也就三颗灵石而已。
……
齐临走出茶馆,看了眼外边飘着的鹅毛大雪,然后戴上了黑色兜帽。
他一袭黑袍,走在人来人往的坊市街道里,显得很是低调。
没办法,不低调不行,他仅仅是炼气三层的小杂鱼,而碧水坊市里,似他这般杂鱼比比皆是,唯有那些炼气七层以上的高手,才能活得比较有安全感。
毕竟修仙界可是个弱肉强食的混乱之地。
“嗯?”
齐临看着周遭人群,微微皱起眉头。
不对劲。
今天坊市里的人流量不对劲,至少比平时多了一倍,还有好多拖家带口的,就像是外地修士集体迁徙过来了一般,而且其中有许多修士的气息不稳,连最基础的敛息都做不到,明显是受了重伤。
什么情况?
“……”
齐临拢了拢兜帽,快步向前,与诸多陌生修士擦肩而过,一路来到坊市外围的棚户区。
这里一排排的全都是寒酸小木屋,是坊市最廉价的居民区。
但即便如此,此地的租金,每月也要足足一颗下品灵石,也就是说,齐临每月收入的三分之一,都得用来交房租。
不过这租金,其实也不仅仅是租金,还包含了“保护费”。
破屋不值钱,但安全很值钱!
碧水坊市有一名筑基大修坐镇,还有炼气后期修士组成的巡逻执法队,能够保证坊市范围内最基本的人身和财物安全,而他们可不是人人都保护的。
碧水坊市,对外是半开放制度。
除非拥有“碧水令牌”,否则无法在坊市逗留超过一天,而碧水令牌的获取方式,就是在坊市里租一个房子,所以此地房租虽然昂贵,但其实早已把保护费算进去了。
至于独居野外?
别闹。
天材地宝遍地都是,修道者和谐友好,餐风饮霞都能得道成仙的古修士时代,早已沦为历史尘埃。
现在这年头,资源稀缺,人心不古,而且妖兽横行,炼气期的修士独居野外搞什么避世清修,只怕用不了几天就成妖兽的盘中餐了。
而除了妖兽之外,流窜各地的劫修,更是堪称致命危险,人家劫完财,再害个命也就顺手而已。
“嗯?”
齐临踩着肮脏泥土,来到自家小破屋的门前,然后探头一看,却发现棚户区的尽头那边,居然又新建了上百个小木屋,而且看那架势,似乎还没建完的样子。
棚户区扩张?
再联想到刚刚路上的人流量暴涨,齐临顿时明白出事了。
“呦,这不小齐道友嘛。”
这时,隔壁木屋的门被推开,一个瘦削的灰袍老头儿提着裤裆走了出来。
“老赵?”
齐临瞥了此人一眼。
这老头儿是他邻居,六七十岁的年纪,炼气四层修为,真名不知道,反正街坊邻里的都喊老赵,他也就跟着喊了。
“话说这什么情况?”
齐临朝老赵问道,“附近是不是又有坊市被灭了?”
“唉,可不是嘛。”
老赵摇了摇头,感慨道:“就我以前跟你提过的赤鲤坊市,前几天被一路不知道哪来的劫修抢了个干干净净,那位筑基期的赤鲤道人据说都被打得重伤逃亡。
筑基都这么惨,那底下人就更别提了。
我听说啊,整个赤鲤坊市的炼气修士死了至少上千人,而第一批侥幸逃出来的,今天差不多都来咱们碧水坊市了……噢,你看那儿。”
说着,老赵指向另一边的新建木屋,“咱们棚户区扩建就是因为这事儿。”
“……”
齐临无声叹息。
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
混乱、危险,就是修仙界的代名词。
在这里,弱者就是朝不保夕的,流离失所是常态。
“那、那个,我先走了?”
这时,老赵的屋里,忽然走出一个水灵灵的绿裙女孩,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年轻漂亮,此时面色绯红,右手紧紧捂着衣领。
“嗯嗯,下次有困难再来找老夫啊。”
老赵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多、多谢老爷……”
女孩说罢,瞥了眼旁边的齐临,怯生生地低下头,快步离开。
“趁火打劫?”
齐临见状,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打劫什么?”
老赵两手一摊,一脸理所当然,“那女孩可怜呐,父母都被劫修杀了,自己虽然侥幸捡了一条命,跟着难民一起从赤鲤坊市逃到这里,但身无分文的她,要是没老赵我接济帮助,她哪来的灵石在坊市住下?
所以我这不是打劫,反而是行善呢!
不过嘛,也确实占了便宜,放在平时,这般姿色的年轻女孩,少说也得五十碎灵一次,而现在,嘿嘿,开苞都只用半价嘞!”
说到最后,这个糟老头儿乐得不行,还砸吧砸吧嘴,好似在回味什么。
“唉……”
齐临叹了口气,不再闲聊,推开自家屋门走了进去。
他已经穿越半个月了,但有时候还是会不习惯。
可他只能试着习惯。
因为修仙界就是这样。
在这个糟糕的世界,弱者的命贱如草芥,只有强者才能好好地活着、有尊严的活着。
“还是得混进青莲仙宗!”
“那群劫修抢了附近的赤鲤坊市,天知道现在走了没有,若是还逗留本地,这碧水坊市估计也太平不了多久。”
“劫修的胃口都很大,一个赤鲤坊市的资源,至多让他们安生几年而已。”
“三年后的青莲仙宗试炼,必须成功通过,才能得到大宗庇护,离开这些危险混乱的散修聚集地。”
屋内。
齐临坐在床上,皱着眉头,思索未来前途。
按照目前的流言来看,青莲仙宗三年后的试炼,大概率是面向体修的试炼,这绝对是他的大好机会。
“体修啊体修……小世界那边,也应该有消息了。”
齐临起身,看了眼窗外的寒冬飞雪,然后将门窗牢牢关严。
接着,他重新坐回床上,打开腰间布袋,从中抽出一枚黄纸符箓。
这符箓上面画满了黑色纹路,被齐临贴在床边,单指一点,以法力激活之后,这枚符箓就凭空燃起,释放出阵阵黑烟,逐渐化作一片圆形烟罩,将他的身影笼罩在内。
除此之外,还有缕缕黑烟弥漫开来,在屋里流窜飘散。
一阶下品符箓:黑烟护符。
效果:隔绝视线、隔音,并且如若有人潜入屋内,黑烟会记录并偷偷追踪对方的气息。
时效:一日。
“呼——”
齐临身处黑烟内部,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而等他再睁开眼,周围的环境已经截然不同。
黑烟不在。
穷酸的破屋也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香古色的雅致房间,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名贵字画,地板也铺着柔顺地毯,角落的一张紫檀木桌子上,还燃着一盏沉香,温润白烟缭绕而下。
齐临脱下身上的穷酸黑袍,随手拿过衣架上的黑色金纹狐裘穿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都随之一变。
人靠衣装。
如果说,原来的他就是个瘦弱小子,那现在的他,则是多了几分世家贵公子的模样。
“砰!”
齐临推开大门,迎着刺眼阳光,来到走廊的雕木栏杆旁边,居高临下地望去,将一座古代城池的大片景象尽收眼底。
城内丹枫迎秋,满城红火,俨然一副秋高气爽的时节,跟碧水坊市的飘雪寒冬截然不同。
此时的齐临,位于一座山巅宅邸的阁楼最高处。
往下看,是伴山而建的城池,而往上看,蔚蓝的天空之中,赫然高悬着足足两轮骄阳。
双日悬天!
是的,此时的齐临,已经不在碧水坊市的棚户区了。
准确来说,是根本不在那个修仙世界了。
这便是他身为穿越客的金手指,二穿异界!
“修仙界太难混,容我在这小世界发育一波,然后再回去跟你们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