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悠希大有问题

记忆场景显现。

漆黑的夜空中,几片同样漆黑的云挡住了月亮,泳池里荡着漆黑的波纹。

“你这个家伙,可真能藏啊!”小田阳太喝一杯酒,脸上的惊讶还未散去。

“我哪里藏了?”南悠希说,“除了这次见到她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之前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她小时候还送了你一盆豆芽呢!”

“我知道的只是表面,谁知道你们居然……啧。”小田阳太看着远方漆黑一片的天空,摇了摇头。

“啧个什么,我说得清清楚楚了,我拿她当女儿看待。”南悠希挑着眉,不满小田阳太的语气。

“那你三年前跑什么,你把她带在身边不就好了,沙贵和弘一欠你那么多,你说要收她做干女儿,他们还能不同意?”小田阳太不解。

他不解南悠希的地方很多,除了那一身惊世的才华,和惊鬼神的容颜外,就是南悠希的情感问题。

一想到这个,他就想到了自家表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埋怨了。

“我怎么能让沙贵和弘一干这种事。”南悠希摇摇头。

“怎么能干这种事?”小田阳太重复一遍南悠希的话,皱起了眉头:“我让你把她收做干女儿而已,怎么到你口里,好像我让沙贵和弘一把女儿送你当情人一样啊?”

“……”南悠希饮着酒,看泳池水面夜空的倒影。

“我是真的弄不懂你。”小田阳太叹口气,他知道,南悠希不想说的事一点儿都不会说。

而南悠希不想说的事多如牛毛。

他放下了这个问题,从另外一个角度切入:“一美和浅野她们,你都狠心地保持距离,我之前每次想和你谈谈,你都不愿和我谈。怎么到了茉优,到了这个小丫头,你就忽然惆怅起来了?居然还愿意和我谈情感问题了,这可一点儿不像你!”

南悠希沉默一会儿,他的眼睛依旧盯着泳池。

云飘走了,一轮晦暗的残月茕茕孑立。

他说:“可能一个人待得有些久了。”

小田阳太一时没弄清楚这句话蕴含的意思,他一边想着,一边端起酒杯。

他的手忽然一抖,酒水洒在地面,映出一抹月色。

他明白了南悠希的话语。

他问的是一美她们的事情,南悠希的回答却解释了他的上一个问题。

“女儿控?光源氏?”小田阳太看南悠希的眼神如同看禽兽一般。

南悠希说,一个人待得有些久了,这句话带着转折的意思,如果往下续的话,下一句应该是——想要找个伴了。

再联系上男人是因为茉优的事情找上他。

小田阳太感觉自己吃了好大的一个瓜。

“和茉优没有关系。”南悠希回答。

他的表情很平静,没有被叫破心思的慌乱。

是我误会了?小田阳太重新理一遍南悠希的话,的确不可能是茉优。

他将洒得只剩一半的酒饮下,心中琢磨。

茉优很黏悠希,这次来御崎,进入悠希的工作室,摆明了要与悠希再续缘分。

如果悠希想要的真的是茉优的话,他只要默默承受,让茉优主动靠近就好。

他并没有这么做。

但是,如果南悠希不想要茉优的话,只要明确地拒绝就好。

他也没有这么做。

所以,南悠希现在是处在中间的位置,他想要茉优的陪伴,又不想要茉优的陪伴。

小田阳太觉得自己醉了,不然怎么会得出这个自相矛盾的结论来?

他是个直性子,不擅长情感,也不知道情感的复杂。

他现在的妻子就是他的初恋,他是被追的一方,稀里糊涂就结了婚,成了父亲。

他完全没有锻炼情感的机会。

两人沉默下来,一个看杯中的酒水,一个看远处的天空。

他们喝了几杯闷酒。

晚风吹过,拂过小田阳太的额头,带来一阵清凉,借着这份清爽,小田阳太忽然联想到了别人。

他怔一会儿,迷蒙的眼睛忽然亮了,眼底带上了些兴奋。

坐直身子,他要直接询问南悠希,又想到之前许多次交谈的不欢而散,强行压下激动,努力用平淡的口吻说:

“既然是一个人待久了,就常来我这转一转。”

南悠希瞥他一眼:“那我不如养条狗。”

“……?”

小田阳太的脸涨红了,想要找个攻击性强的话来回怼南悠希,可想到自己的计划,他将这份恼火压回去。

他说:“养,养两条,养在我这!我和狗一起陪你。”

南悠希惊奇地看他。

小田阳太自觉自己的话很有水准,南悠希一定深受感动,他可以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了。

怕自己的眼神暴露内心,他低下头,假借倒酒来躲避南悠希的视线。

他说:“我可能不是每天都有空,可以叫上一美。”

他紧张地等待南悠希的回话。他想,南悠希吐露了不想一个人过的心思,又说只把茉优当女儿,排除了茉优的可能,这不就是自家表妹上位的时机吗!

希望浅野和伊吹她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得了悠希的应允之后,要催一美赶紧下手,早日生米煮成熟饭!

“不用了。”南悠希摇了摇头。

“那不叫一美,就我们聚聚。”小田阳太心想,这里是我家,一美在不在可不是你说了算。

“我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想与你说这些。”南悠希叹口气,搁下酒杯,往大门的方向去了。

“回来!我不说她了!”

“下次再见吧!”

南悠希去意已决,小田阳太让保姆开车送他回去。

车的声音快速远去,消泯在夜色中。

小田阳太回到泳池旁,他回想南悠希的离开,感到愧疚。

好友难得找他吐露烦恼,他却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美她们的事他们讨论过许多次,次次都是不欢而散,他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他倒几杯酒饮下,觉得不得劲,直接拿起了酒壶。

喝得头有些昏沉后,他觉得好多了,可是等停下酒,忧愁又缠绕上来。

愁悠希的事,也愁一美的事。

酒壶空了,噗通一声,落入水里。

他觉得这酒不够劲,又觉得,醉酒的感觉不过是忧愁的替代品,替代品再好,也不能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