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风火芭蕉扇
二郎真君闯入了兜率宫,却四处都找不到人。
云霄追进来,持着金刚琢喝骂道:“便是你两个杀我妹子,今日让你们不能活出此地。”
王冲心道:“不是我杀的人,但……也算是个同谋,倒是不冤枉,只是还有个侯洪呢?”
“他这个真凶却逃在外头,十分不公平!”
云霄把金刚琢丢了起来,王冲只能取出了三尖两刃刀,递在了二郎真君手里,二郎真君反手一刀,把金刚琢劈开。
云霄伸手一指,喝道:“疾!”
二郎真君就握不住三尖两刃刀,被云霄用金刚琢收了。
王冲忙取出了驮天大棒,二郎真君持了大棒在手,暗道:“道祖怎么不在?别的道人也不在?这是故意躲我么?”
“难道云霄真得了道祖支撑?”
云霄又复祭起了金刚琢,二郎真君知道这件法宝厉害,不敢抵挡,拎了王冲,化一道白气,欲夺路而出。
王冲也是眼尖,忽然见到八卦炉旁,有个芭蕉扇,想起来父亲讲过一个故事,里头有个青牛精,善用一个圈子,能套万物,后来被一个和尚,用一张芭蕉扇收了圈子。
还言称,这芭蕉扇本是一对,一个属火,一个属风,各有不同妙用。
当时王冲听得好玩,就把故事牢牢记住,如今见到八卦炉旁的扇子,忍不住忖道:“不知此物能否克制金刚琢?”
他探手一抓,隔空施展法力,把八卦炉旁的芭蕉扇抓在手里,还未来得及试试,有什么妙用,二郎真君已经抓住了一线机会,逃出了兜率宫
在兜率宫找不到人,二郎真君就琢磨,另外去寻帮手,云霄怎么肯放过两人?三人两逃一追,须臾就出了天宫。
把守天宫的天兵天将,见这三人来来去去,都只做不见。
王冲摸着偷来的扇子,便思琅嬛天碑上的法术,也不知道哪个匹配?
好在他极有耐心,一条一条符箓试演,试演到了八十余条上,忽然有一道符箓,印入了芭蕉扇中。
王冲急忙催动法力,以这道符箓,祭炼这柄偷来的扇子。
祭炼了一回,王冲自觉已经祭炼完全,稍稍试演,却根本不能催动,他正觉得棘手,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又复继续尝试,这次不过一二十条,就又有一道符箓,印入了芭蕉扇。
王冲学了乖,仍旧一路乱试下去,一共有九道符箓能用来祭炼这枚看起来好似扇火的扇子,能祭炼一道混天符箓,都是顶天的宝物,能够祭炼九条混天符箓,他如何还能不知道,此番捡到了宝贝?
这九道符箓有三种是他曾经谙习,包括五台的八风返火云法,也包括了混元派的乾离七昧真火法,还有用来祭炼清灵焰的清灵炼魔咒。
九道符箓祭炼完全,这柄芭蕉扇,就能一面生十八种奇风,一面扇九种真火。
阴阳两面合一,风火相生,妙用无穷。
王冲偷偷祭炼宝扇,二郎真君却早就到了玄都玉京之外,他本想直接闯入进去,但却不料玄都玉京不开,根本不得奇门而入。
二郎真君兜了一转,无奈只能换个方向遁走。
云霄在后面看到玄都玉京不开,欢喜非常,叫道:“现在你可是知道了?”
“大老爷,二老爷皆照顾与我,便是天道亦让我取尔等性命,贼子敢杀了我妹子,天上地下,没人护得住伱们。”
二郎真君十分不信,暗道:“怎会道祖,天尊都向着此女?我就算杀了琼霄,也不过一时手误,何况真凶另有其人?”
“再说,女帝伐春,乃是天数有定。不知多少人暗中算计,为何就拿我顶缸?”
二郎真君手持驮天大棒,足踏云光,眼瞧甩不脱云霄,忽然心道:“何不找一处小天,躲入其中,云霄找不到我,便算是过了危机。”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恰好路过一处小天,就撞入了进去。
王冲正在祭炼风火芭蕉扇,忽然感应到换了天地,忍不住左顾右盼,景色居然十分熟悉,叫道:“这是到了怛梨小天么?”
二郎真君定眼观瞧,果然是到了怛梨小天,笑道:“这岂不是五台的地方?”
王冲上次来,还是五台斗剑,也没怎么闲逛,匆匆杀了妖怪就走了。
他说道:“五台山无力管辖,怛梨小天早就反了,二郎哥哥只管肆意放手,不须有任何顾忌。”
二郎真君如何会顾忌?但王冲说了这些话,让他心头舒服些,说道:“也不会打破这处小天,最多顺手宰几头妖魔。”
王冲心道:“算那些妖魔,命数不好吧!”
云霄也紧跟着闯入进来,不见二郎真君和王冲,喝道:“你们便是逃去天涯海角,也该给我妹子偿命!”
王冲和二郎真君,躲在一处山中,两人都苦笑一声,心道:“这婆娘好疯!”
王冲摸着风火芭蕉扇,苦苦祭炼,这件宝贝须得九道大符箓,非是一日能成功,他虽然不知道,此宝能否克制金刚琢,但反正也是宝贝,就算不能克制,留着也不错。
更何况,此宝跟他修炼的五台道法,十分相合,都天烈火大法炼入的真火种类越多,威力就越强,此宝能扇出九种真火,简直跟都天烈火大法是天作之合。
比较起来,朱英的火龙拂尘,只能驾驭一种真火,果然只堪用来收取“炉渣”,不是什么好宝贝。
云霄叫嚷了一阵,见二郎真君和王冲不肯出来,却有许多妖魔出现,她虽然性子温和,但死了数千年相伴随的妹子,心头也甚悲戚,此时见到了“凶手”分外眼红,也不顾的别的,把金刚琢丢起半空,轰的一声,就把一座山给砸塌了。
这仙子发起癫狂来,一路乱砸下去,不知多少山,多少水,多少妖魔,都遭了她的毒手。
金刚琢遇山劈山,遇水收水,遇到妖魔,不是丢过去,砸一个粉碎,就是祭起来收了起来,也亏得此宝是道德之宝,不似她原来的那件法宝,收了人物生灵,就能削去道行,消散法力。
云霄一路也不知道打碎了多少座山峰,忽然一金刚琢下去,把两道人影给砸了出来,见到是二郎真君和王冲,叫道:“任你逃去天上地下,都要给我妹子赔命。”
金刚琢兜头飞出,二郎真君运驮天棒把这个圈子砸开,不等云霄收这件兵刃,他自己就先收了,掉头就走。
云霄收了一个空,骂道:“小贼奸诈。”催动云光继续追赶。
怛梨小天原来有一头大妖魔为主,后来张真君讨伐,杀了那头大妖魔,如今这头大妖魔之子,也修炼有成,日夕操演兵马,要重新把怛梨小天一统。
上次五台派来的时候,他还在跟另外一头妖魔作战,五台派来了就走,待得他降服了那头妖魔,却不见了这些道家弟子,时常恼怒。
二郎真君,王冲,云霄在怛梨小天乱杀,早就惊动了这头妖魔,他暗道:“我父亲就是被这些天外来的道人所杀。本欲报仇,奈何他们狡诈,来了就走,我又恰好被战事绊住。”
“时常为此遗憾,没想到又有人来?”
“这一次,绝不容他们逃走,须得生擒活捉,逼问出来,天外出入之法。待我一统天地,成了这一方世界的主人,便能打出天外去,有泼天的成就。”
这名妖魔叫做猪天罡,生的猪头人身,腰围庞大,手使一杆镔铁长枪,在怛梨小天内,打遍天地无对手。
猪天罡信心满满,也不带大军,只带了十余名新收付的手下,欲让他们看看,自己在天外来者面前,如何的威风。
二郎真君正带了王冲遁逃,看到前方一通狂风卷来,一个猪头人身,腰围胖大的妖魔,手持镔铁大枪,迎了过来,叫道:“慢来!此乃我的地方,欲从此过,交上买路钱。”
王冲毫不犹豫,去了几十锭大银,抛了过去,叫道:“买路钱来了。”
猪天罡手下,新被收伏的妖魔,见到这些大银,各自施展妖法收了。
二郎真君虽然不惧这些妖魔,但后面的云霄实在要命,微微一笑,一路而过,并不交战。
猪天罡微微犹豫,却见后面来的云霄十分貌美,不由得垂涎,心道:“暂且放过这个怂货,先抢了这个美貌小娘再说。”
当下喝道:“兄弟们,那些大银你们拿了,这个小娘却不能分润。”
云霄眼瞧这一群妖魔拦路,也不耐烦搭话,把金刚琢祭起,顿时把一众妖魔都收了,再随手一磕,丢入路过的一条大河,头也不回的冲了过去。
猪天罡落入河水中,他精通水性,一翻身,就踏浪出水,再去瞧那些妖魔,一个个气息全无,居然都被活活弄死了。
不由得骇然道:“这小娘好生法力!居然一个照面,就把我的手下杀了,亏得我功力还厚足,不然不得生出那个圈子矣。”
二郎真君和王冲在怛梨小天兜了七八天,这处小天内的妖魔,已经被云霄杀的差不多了。
金刚琢虽然不是杀伐之宝,但毕竟是道祖的得意宝物,非比寻常之物,怛梨小天内的妖魔,无人能够抵挡。
二郎真君落下云光,刚刚在一处水潭抄水喝了一口,摸了一把脸,正要继续逃走,王冲忽然大喜,叫道:“二郎哥哥,我们不逃了。”
他把手中的芭蕉扇一晃,说道:“我已经把此宝祭炼完全,我们且试试它的威力。”
二郎真君本想说:“你是不知道,金刚琢的威力,此宝在道祖的诸般法宝中,也能列入前十。”但思忖已经逃了这么久,实在憋气,还不如跟云霄对战一场。
就说道:“也好。”
云霄前脚后脚,就追了上来,见到两人,冷笑一声,喝道:“小贼,这次却不逃了?”
王冲喝道:“吃我一扇……”
他催动了芭蕉扇,奋力扇出,一股狂风吹拂,云霄不曾提防,被扇的风车一般乱滚,须臾不见,也不知被扇去了哪里。
不要说王冲,就连二郎真君都目瞪口呆,问道:“这等宝贝,怎么就放在八卦炉旁?”
王冲哪里知道?说道:“也许是不小心放的。”二郎真君笑道:“道祖何等人物?哪里有不小心之理?”
他从王冲手里,取过了芭蕉扇,看了一回,尝试运用,却发现自己无法使用,问道:“小弟,你如何能用此宝?”
王冲不敢说琅琊天碑之事,只能说道:“我用的五台秘法。”
二郎真君天生的神通,也不贪图五台的道法,把手一摆,说道:“既然是你师门道法,就不用跟我说了,此宝只你能用,便是你的机缘。”
“没想到,此宝居然能够不惧金刚琢,倒也奇妙。”
“下次遇到云霄,你莫要太用力,只要扇出百数十里,我埋伏在后面,给她一招狠的。”
王冲答应了一声,两人逃命许久,身上尘土甚多,此时云霄被扇的无影无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都生出了洗涤之心。
两人脱了甲胄,跳入了刚才饮水的水潭,兄弟两人泡澡了一回,却没想到这水潭下,住了一个女妖精。
这女妖精听得水潭上有人斗法,又听得大风呼啸,心头好奇,就从水底钻了上来,她没能见到云霄,却见到了两个精壮男子,赤条条洗澡,不由得春心大动,浮上了水面,娇怯怯的说道:“两位小哥哥,到我家里作甚?”
王冲瞧了一眼,觉得这个女妖怪,除了肤色黝黑,嘴稍大些,倒也生的花容月貌,有几分异域姿色,正要劝说一句,做女妖精要有些节操,不能胡乱兜搭陌生男子,二郎真君已经操起了驮天大棒,一棒子就把这女妖怪打死,喝道:“千年黑鱼妖,好生滋补。”
王冲心道:“二郎哥哥好生凶,下手也狠。”
二郎真君说道:“平日我也懒得杀她,但被那疯婆娘追了好久,心头火气甚旺,既然送上门来,我们就开开荤罢。”
女妖精被打死之后,就现了原形,是一条百余米长的奇形大鱼。
王冲摸出一口短刀,还是当年罗老妖黑风袋中的凡间兵刃,把这条大鱼拖上岸来,切开肥美背脊,弄了鱼肉,收集了柴火,喷出一股真火,炙烤起来。
两人洗过澡,又复饱餐一顿,重新顶盔贯甲,都都觉精神抖擞。
两人也没等多久,云霄就又复出现,见到两人骂道:“区区小术,安敢弄我?”
二郎真君把身一扭,施展了隐身术,预先遁走。
王冲急忙按照二郎真君的叮嘱,挥动了芭蕉扇,上次他用了生风的一面,这一次风火两面连用,风火交织,化为风火之海,把云霄吞没了进去。
云霄急忙催动金刚琢,奈何此宝非是如此用法,仍旧被风火裹住,飞出了数百里,才能停下,她用金刚琢收了风火,还以为自己有了准备,王冲没能把自己上次一般,扇出几千里去,骂道:“小贼,这次我还是疏忽了,等我这就过去,让你知道本仙姑的厉害。”
她刚刚定住云法,就有一根大棒探出云端,狠狠砸在云霄仙子的后背上,被她一棒就打入了地面,镶嵌到了泥土之中,活像一头蛤蟆。
云霄仙子被砸了一棒,身上金霞乱冒,奈何二郎真君不是王冲,她挨了一记,筋断骨摧,大口喷血,心头骂道:“贼子,等我……”
二郎真君落下云光,大棒一点,往云霄身后插下,欲把这个女仙捅穿。
以二郎真君的法力,这一棒下去,云霄就算再多一两万年的道行,也要被插穿捅透,好在这位女仙,数千年苦功非同凡响,金刚琢抛出,就要收了驮天大棒。
二郎真君机灵,收了大棒,一脚踏在金刚琢上,笑道:“这宝贝虽然厉害,但你不会用。”
云霄缓过一口气,化为一道云光,望空就走,二郎真君刚刚要追上,就见云霄二次祭出金刚琢,他知道此宝厉害,刚才自己不过取巧,当下也不犹豫,掉头就去寻王冲。
王冲远远的看到,二郎真君把云霄引了回来,急忙持了芭蕉扇在手,让过了前头了二郎真君,一扇子就把云霄扇了一个没影子。
云霄被扇出数千里之外,这一次不光是有风,还有火焰,上次王冲留手,她轻易就用金刚琢收了风火,此时却被灼烧的浑身上下,都是烈火,连用来护身的金霞衣都被九种真火给烧了起来,露出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
云霄匆忙用金刚琢全身一滚,这宝贝果然灵验,滚在哪里,哪里就风消火灭。云霄灭了风火,身上的衣物却都被烧的七零八落,无奈下也只能寻了一处水潭,先用金刚琢把附近百里之内的生灵全数杀死,这才在水潭中洗涮了一遍,换了一件新的仙衣。
云霄连番吃瘪,气的银牙直咬,暗道:“这两人哪里来的扇子?”
“我怎么从未听过这件法宝?”
这柄风火芭蕉扇,道祖是千年之内才炼成,炼成之后,从未拿出过兜率宫,故而不要说千年不与三仙岛外沟通的云霄,就算是漫天宫也没人知道。
此宝不似金刚琢有名,天下传闻,但威力着实不输。
云霄只以为,是自己粗心,故而吃亏,收拾了一番,又吞服了灵药,恢复了大半伤势,又去满怛梨小天寻找二郎真君和王冲。
二郎真君此时,从容许多,笑道:“没想到你我兄弟,居然还有如此狼狈的一日,好在有了芭蕉扇,云霄再也奈何不得我们。”
王冲也一扫这段时间的霉气,问道:“金刚琢如此厉害,世上就再无什么制它之法?”
“芭蕉扇也只能把人扇走,说不上克制此宝。”
二郎真君沉吟良久,说道:“古往今来,修炼之术,共有三大门槛。”
“第一便是十八重天,只要法力过了十八重天,炼做一块,任何法术都无用处,只能纯比拼法力道行。”
“如金刚琢这般法宝,本身也相当于修炼至二十八九重周天的修炼之辈,故而若是法力逊色一筹,就不能取胜。”
王冲心头了然,说道:“寻常法宝,以法术巧妙为胜,金刚琢之流,却已经到了以力致胜的地步,故而法力不足之辈,都不能抵挡!”
“二郎哥哥,是这个道理么?”
二郎真君点了点头。
王冲好奇起来,问道:“既然如此,第二重关隘又是什么?”
二郎真君说道:“第二重门槛,就是二十四重周天,过了此关,就能号为金仙,万古不坏,天地同寿,过不去此关,仍有天人五衰,寿元有尽。”
王冲想了一想,说道:“二郎哥哥自然是这个级数?”
二郎真君笑道:“不光是我,三坛海会大神,你们五台的张真君,追杀我们的疯娘们云霄,还有……那头猴子,都是这个级数,只是法力高低有些参差。”
王冲心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原长老亦算金仙,怪不得她非要熬到道行过了二十五重周天,才肯飞升。”
“王灵官祖师,萨老祖,狮子尊王菩萨应该也是这般级数。”
二郎真君笑道:“不过,法力高低,也看人用,更看道法的层次。云霄修炼数千年,虽然最近千年被天条锁死了道行,但纯以修为而论,仍旧在我之上,可若大家都不用法宝,她不是我对手。”
王冲有心问一声,二郎真君是个什么修为,但随即想道:“这般问,十分不礼貌。”当即换了说辞:“第三重难关又是什么?”
二郎真君沉吟不语,却在此时,听得云霄叫道:“两个小贼,拿性命来。”
王冲急忙把芭蕉扇取出,抗在肩头,对面喝道:“又是你?怎么还来?烦不烦啊!”
云霄给他气的七窍生烟,叫道:“你们杀我妹子,还敢大放厥词。”
王冲怒道:“谁杀了你妹子?你看看我的一身修为,像是能杀你妹子之人吗?”
云霄沉吟良久,忽然说道:“许是你师父杀的。”
王冲说道:“我师父哪里有这个本事?”
肖南心头一动,忽然探手,把镜子扣在桌面上,微微一笑,心头清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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