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大结局(12)

赵宏伟立即向赵良长报告,赵良才同意了。长达几年的平安无事,让赵良才的警惕性并不是很高。

第二次交易时,唐邦国终于进了一趟赵家村。

普通村民家里一般都只藏匿了1到3名受害女子,要挑选5名以上的“买家”就要带去赵良才家里。

当时已经到了上个世纪的90年代初,赵家村的思想认识与时俱进,对“有钱人”的理解不再停留在“瓦房”上,而是早就转移到钢筋混泥土结构的“大别墅”上。

站在赵良才的“别墅”前,唐邦国看傻了眼:这完全就是一栋“军事堡垒”。上下三层的“别墅”,修建了多个射击孔,甚至还专门搭建了狙击平台,窗户做了特殊处理,从外看不到屋内情况,整栋楼矗立在高坡之上,给人一种万夫莫开的压迫感。这样的“别墅”在村里不止一座。

进去之后也是别有洞天。内部装潢富丽堂皇、贴金铺玉尚在其次,关键是里面配备了武器库,修建了地下室,还有逃生暗道。

似乎是为了炫耀武力,震慑“买家”,赵良才大摇大摆地带着唐邦国参观了别墅里的武器库,除了常见的机枪、手雷,居然还有地雷和火箭筒,这些军火比警察用的还高端,并且有些稀罕武器,自己在省厅都没见过。这架势看起来不像是人口贩子,倒更像是军火贩子。

所谓的地下室,其实就是一座监牢,里面关押着二三十名受害女子,她们的状况比监狱的犯人还糟,见地下室里突然亮了灯光,随即就走进来几个人,她们如同受惊的老鼠,迅速窜到墙根下,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脚、把头埋进去,蜷缩起来。

在赵良才的厉声呵斥下,她们不得不爬到靠近中间廊道的铁栏处,瑟瑟发抖地把自己的脸露出来。

唐邦国看得头皮发麻,内心的愤怒让他差点儿就要当场杀人,但他最终还是十分巧妙地将满腔愤怒都化作不可思议的震惊,转而朝赵良才竖起大拇指,说他这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壮观”的场景。

赵良才十分得意。

落在警方手里的赵石让等人从来没有进过赵良才家里,所以对此一无所知。

赵石让等人如果突然和赵家村失去联系,肯定会引起犯罪集团的怀疑。

为此,警方特意通过电视台发布了一起假新闻:在一起交通事故中,一辆“警车”和一辆油罐车发生碰撞并引发爆炸和大火,“警车”里面的三男一女和油罐车的司机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

警方初步调查认定“警车”和里面的警员都是假冒的,但无法认定他们的真实身份,因此呼吁广大人民群众能提供线索。

这起交通事故就发生在赵石让将唐邦国介绍给赵宏伟之后,并且此后赵石让等4人突然就和赵家村失联,因此赵家村从上到下都认为赵石让他们就是上述“交通事故”里的“受害人”。他们当然不会为警方提供什么线索,更不会去找警方要“遗体”。

所以,唐邦国的介入和赵石让等人的失踪并未引起赵良才的怀疑。

第二次的“交易”完成后,没过几天,唐邦国又找到赵宏伟。

唐邦国说,人口贩卖是世界上仅次于毒品和军火的第三大黑市贸易,要想真正把这一“事业”做大做强,就要有国际视野,必须和国际接轨,走“国际化”路线。

赵家村的人口贩卖极具“规模化”“专业化”,存在走向“国际化”的有利条件。“国际贸易”无非就是“引进来”或者“卖出去”,唐邦国表示自己对于将人口“卖出去”没什么经验,但对于“引进来”却颇有心得。

当今世界的人口贩卖主要集中在东欧、东南亚和拉美一带。东欧、拉美人种和我们不一样,路途远、运输成本高暂且不说,关键是如果以这些地方为货源,这些地方的人到了国内就很容易“露马脚”,而且国内对这些人种的接受度也不高,所以唐邦国仅有过从东南亚将人口“引进来”的贸易经验。

东南亚那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很多女人都想去香港、韩国、日本和新加坡务工,只要在那里成立一个“劳务中介公司”,以在香港等地介绍工作为由,就能让东南亚的大批女性趋之若鹜。只要她们上了“贼船”,回头该怎么处理自然就不用多说。

这比赵家村这种在车站、劳务市场等地,一次性只能随机拐骗一两个、两三个的效率要高得多。成批次将货源“引进来”以后,只需要在国内扩展销售市场,都是黄皮肤黑眼睛,国人对于东南亚人种的可接受度较高,唯一的问题就是语言不通,但这样的问题根本就不重要。

唐邦国有意和赵家村合作,在东南亚开辟“货源地”,因此想和赵良才面谈,顺便想邀请他去靠近东南亚几个国家的边境一带拜访几个“老朋友”,这几个“老朋友”是当地“蛇头”,对于将境外人口带入国内不存在什么太大困难。只要见了这几个人,就知道他唐邦国说的是真是假。

唐邦国还说自己以前就是在东南亚别人开的“劳务中介公司”里打工,深知其中门道,也知道这一行的暴利,所以才会回国想要另起灶炉。但他人单力薄,说白了就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所以才会暂时做“二道贩子”,一边积累原始资本,一边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

赵宏伟对唐邦国开口闭口的“国际化”感到很洋气,因而将这番话一字不落地转告给赵良才。

赵良才也来了兴趣。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不想发财的“生意人”也基本不存在,对于这种能把“事业”进一步做大做强的好机遇,赵良才没理由不理不睬。

但他并没有着急跟着唐邦国去边境“考察”,而是说等唐邦国下次到了赵家村再说。无论是谈生意还是谈合作,都不宜过早暴露自己的“心思”,不然很容易落入下风。

一段时间后,唐邦国再次来到赵家村,但他这回来了以后只从赵良才的别墅里挑了10个人,对于“合作”一事却只字未提。

这让赵良才和赵宏伟暗暗着急,到了唐邦国发动车辆要走的时候,赵良才再也忍不住了,让赵宏伟赶紧追上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赵宏伟开门见山的疑问,唐邦国摆出一副恍然大悟加略微歉疚的表情,说自己以为赵老板对“合作”的事不感兴趣,所以约了另外一位“朋友”过几天一起去边境看看,这回从赵家村一次性“进货”这么多,就是为了“囤货”,为了在出差期间,他的“帮手”能将他留在内地的生意继续维持下去。

完了后,唐邦国看了一眼手表,说他今天赶时间“送货”,没空多聊,过两天会路过云水县,到时会在县里的和平酒店下榻,赵老板如果真有兴趣,两天后就去这家酒店找他详谈。

赵良才知道自己如果再“作”下去,这泼天的富贵就接不住了,于是在将村里的事务都安排妥当后,便于两天后出现在了和平酒店。

和平酒店就是警方布好的一个大口袋,赵良才一进去就被控制了。

在这里,赵良才见到了赵石让一行。警方仅用了一句“你想不想争取个死缓”,就让赵良才完全熄灭了抵抗的心理。

赵良才知道村里每一栋“别墅”的内部布局,还知道进村的路上每一个“暗岗”的设置点、地雷的埋设路段,对于赵金明和赵传宗有可能会出现的地点也掌握得一清二楚,其他外围成员的名单和每一个小组对应活动的范围,以及二道贩子、三道贩子的相关情况,他都一五一十向警方做了交代。

警方针对他一个人的审讯就足足耗时了一个夜晚。

数日后的拂晓,一千名武警官兵悄无声息地扫除了村外的“暗岗”和地雷,然后将赵家村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着两颗信号弹腾空而起,几支精锐部队迅速行动,直扑包括赵金明、赵传宗在内的几名重大罪犯的老巢。与此同时,大部队以班为单位迅速包围村里的各家各户。

围剿战斗开始打响。

当整个赵家村都成为瓮中之鳖时,赵良才在警方的看押中,坐在一辆防弹车里,手握话筒,一遍又一遍,用当地方言大声喊话:“父老乡亲们,请大家丢下武器,立即投降,政府承诺宽大处理……”

将近一半的村民选择主动交出武器自首,这其中就包括赵金明。

剩下的都在负隅顽抗,赵传宗便是其中之一。

整个战场极为混乱,催泪弹刺鼻的白烟,在周遭弥漫;冲锋枪、手枪、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和人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赵传宗依仗着自家的别墅堡垒,在射击孔中不断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