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见流痕
墨离只是看了一眼凤凰背上睡得沉寂安详的墨竹,淡淡道:“这里施展不开,下去打吧。”
“你倒是冷静。”凤涅阳冷冷嗤笑,却仍是不可否认心中的讶异,凤凰翼上白衣独立,身后巨月挥洒皓白银光,月光如水,倾泻在那人身上,洁净白衣似乎都融入了那片皎洁月光中。
如水一般温柔,如水一般无情。
凤涅阳五指一张,五条冰鞭从指尖甩出来,卷起狂风呼啸着朝他攻去,墨离未动,公子翌已经长剑出鞘,剑锋却被冰鞭牢牢缠住,再用力一拉,长剑脱手,公子翌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巨大的冰笼已经将一行人全部困在其中。
“你……”墨离微微皱了眉头,这人好不讲理,这么打下去非把小兔崽子吵醒不成,她要醒了,事情只怕变得更让人头疼。
眼看墨竹呢喃着有要转醒的预兆,墨离指间一弹,一道冰蓝光射入她脑中,头一偏又睡了过去。
见墨竹熟睡,凤凰鸟鸣嘹亮直破云霄,口中喷出熊熊烈火,冰笼尽数融化,九昧神火一路烧窜到凤涅阳面前,却竟就在那一刻,被碧绿的透明光墙拦下,如同凭空在星船前伫立起了一道水墙,波光粼粼,水光潋滟。
墨离微微惊讶,凤涅阳似乎也有些诧异,但很快平静下来,收起指间凝起的玄光,看着墨离冷冷道:“把墨竹交出来。”
还真是有些难缠,墨离手一扬召出流痕剑,一眨眼之间便变换了数种剑招,排山倒海的剑气一瞬间便已经到了凤涅阳面前,凤涅阳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墨离人在凤凰翼上,幻光剑影却已经直指他的面首。
皎洁月光隐隐散发出妖冶血色的光辉,落在那白衣上如同披上了一层迷离血纱,“也许没有人告诉你,不要惦记别人的东西,最重要的东西,是绝对不容许他人染指的。”
凤涅阳没有听他的话,只是看着直指自己的仙剑,猛然抬眼看他,震惊中带了一丝冷笑,“墨子离?你竟然就是墨子离?”
流痕剑,全称莫见流痕,御剑之时不见剑痕只见流光而得名。早在数百余年前,便已经辗转到了九歌,莫见流痕从此成了九歌掌门墨子离的贴身佩剑,嫌莫见流痕这个名字太麻烦,便简化为流痕。
只是,听六界的传言,九歌掌门不是已经心智受损隐世多年了吗?怎的到了人界?
听到那个名字,墨离眼色微微一沉,随即淡然无谓道:“没想到,你还算有点见识。”
船篷之中,长乐独坐矮榻,帷帐低垂,暗香浮动,纤细五指握紧了杯沿,手指泛白,几欲要将手中杯盏捏碎。
墨子离……
青花茶杯发出轻微碎裂的声音,最终一声脆响,竟被硬生生握碎在他手中,鲜血顺着苍白手臂流了下来,竟红得刺目。
夜风凄冷扑朔,月光熠熠生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空灵琴声划破静谧迷离的夜,弦弦紧扣,声声摧心,墨离脚下的火红凤凰忽然强烈躁动不安起来,凄厉嘶鸣响彻云霄,凤凰火全身乱窜,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凤囚凰?
墨离脸色一变,顾不得安抚狂躁的秉烛,怕墨竹被她摔下去,一把将其抱起交给公子翌,与此同时,长剑已出,直逼向船中弹琴的那人。
凤涅阳召剑抵挡,两剑相击,地动山摇,强烈光波震荡开来,星船被逼得后退数百丈,凤涅阳举剑欲再战,耳边却传来淡漠空灵的声音,“师兄,我们走吧,有人来了。”
凤涅阳诧异,抬眼远观千里之外,玄金魔光衔领八道彩光穿过群山万壑直逼而来,在天边隐隐泛起的鱼肚白色中显得格外刺目。
他顿时便明白长乐说的人是谁,当即收剑停战,冷冷看了一眼墨离,又看了看公子翌抱着的墨竹,长袖用力一挥,星船转眼间消失在天边逐渐泛白的夜色中,只留那冷冷狠绝的声音在空中久鸣不觉。
“墨子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笔账我们日后再算!”
墨离淡漠如故,流痕剑在手中消散成星沙无踪,他漠然看了一眼不远处赶来的九道魔光,转身便走,从公子翌怀中接过熟睡的墨竹。
“堂堂九歌上仙墨子离,见了我们楚殿,竟然想要望风而逃吗?”
一道紫光划过,幻浮生拦在墨离面前,挑衅之意不掩于表。
墨离冷冷看他,迎着那样清冷的目光,幻浮生底气却丝毫不弱,似乎认定了墨离不会对魔界之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