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章:八月扬州

“好多食物。”

谁也没注意到,一颗千年古树下,天岐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人直流口水,若非感觉那神鬼骷髅不太好惹,他早就扑上去了。

“丝……”

它舔了舔嘴唇,天知道看到那些长着翅膀的鸟人,它有多强烈的进食欲望,只可惜,它记忆中,自己应该是会飞的,但蹦跶了几下,却发现,自己根本飞不起来,对那些垂涎欲滴的食物,自然也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丝丝……”

瓦丽莎等人都陷入了昏迷的状态,这种空间转换对他们来说,太难以承受了,自然也就成为了天岐垂涎的对象,它匍匐在地,身躯不断的蠕动着,八尺大汉在草地上蠕动前行,看上去多少有些猥琐。

可天岐却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这是它的本能,虽然它感觉脑子里好像缺了很多东西,但是吃饱肚子,总是没有错的。

它若不动,或许九幽还不会察觉,可它这一动,九幽瞬间变感知到了,心中多少有些惊疑,天岐在这里他并不意外,可是,他为何要以人类的形态来做这种蛇的动作?

“天岐!”

九幽眼中碧焰明灭不定:“你要做什么?”

“丝。”

回应它的只是一声蛇语,非常单纯,没有任何灵魂波动,也不是以灵魂传讯的方式,这更让九幽奇怪,一步踏出,正好挡在了歇斯底里的耶刻奇和天岐面前:

“站起来说话!”

“丝。”

天岐的眼中闪过一丝畏惧,向后退了一些,整个身子仿佛没有骨头般,诡异的盘旋在一起,露出小半个胸膛和脖颈,昂着脑袋,凶戾的盯着九幽,似乎在威胁着什么。

“……”

九幽心中更是无语,虽然他不待见天岐,甚至想要杀之而后快,可总觉得,曾经的兄弟,就算死,也没必要装疯卖傻吧?这也太掉价了。

“哈哈,什么都没了,你们都去死吧!”

耶刻奇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也不管实力的对比,气息不断的攀升,那恐怖的气机,使得这一块空间,好像都充斥着死亡的味道。

“轰!”

只可惜,他还根本没有出手,便被九幽一拳轰飞,下一刻,九幽便提起了天岐,皱着眉头,犹豫着要不要按照叶斌的说法,将天寒丹交给它。

九幽不认得天寒丹,但却可以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无穷无尽的药力,可是药力之中寒毒太过旺盛,就算是他,也不敢贸然服用,对于普通人来说,更是致命毒药,可是天岐却未必不能够承受……

这种强悍的药力,比之孕灵果还要强横数倍,他甚至怀疑,天岐吃了这丹药,会不会直接长出四五颗脑袋……

那时候,便再也没有人可以制止住它了。

“丝。”

感受着耶刻奇那恐怖的威势,天岐已经有了逃跑的打算,可是九幽一拳破坏了他的气机,也让天岐重新犹豫了起来。

天岐被他抹掉了在神鬼骷髅中的一部分本命灵魂,或许脑子真的出现了问题,这颗丹药……既然是叶小子吩咐的……

九幽叹了口气,想起叶斌,他心中便有些不好受,甚至对未来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单纯的指感情,他不觉得自己和叶斌真的到了交心的地步,也没必要因为他的死,而多么伤心,只是,他已经将所有的宝都压住在叶斌的身上,他的死,也就代表自己赌输了。

赔上的不仅仅是他这段时间的付出,还有自己的未来。

他已经被限制在神鬼骷髅之中,在这座远古大陆的碎片上,想要提升实力,何其困难?

更别说他根本不喜欢这种形态,很多自己曾经强悍的天赋也无法动用,若有朝一日,回到远古大陆,他现在的样子,更是会招来祸端,要么成为别人的私宠,要么就是被强者抹去印记,从此烟消云散。

“诺,这是叶小子给你留下的……”

想到悲伤处,九幽已经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强悍的灵力将天岐禁锢了起来,撑着他的嘴巴,随手一抛,那颗就算在远古大陆,也会掀起腥风血雨的天寒丹,瞬间没入天岐的腹中……

紧接着,便见天岐从头发开始,一丝丝冰晶蔓延到全身各处,整个人化为一座冰雕,立在那里。

“看你的运气了。”

九幽冷漠的想着,同样用灵力托起瓦丽莎和左相,巨大的脚掌将草地踩出一个个巨大的坑陷,身形也随之远去,那些天使本来打算追逐一下这个不速之客的踪迹,只可惜,九幽的速度太快,他们纵然有心,也不可能摸到他的踪迹。

……

八月的扬州,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火辣的日头悬挂在上空,到处都是残破的废墟,那巍峨的扬州城,今日也显得有些落魄,女墙也尽是缺口,碎裂的城门就堆在那里,也没有人收拾,城内除了一些金发碧眼的军士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本地百姓,而城外则到处都是草席和几乎无法遮风挡雨的帐篷。

百姓们在田野中挥汗如雨,一个个袒露着胸毛的壮汉,手持长鞭,看到谁敢停下耕作,就是一鞭子过去,带起一片血雾。

被抽倒在地上的百姓麻木的抽搐着,甚至都没有什么叫喊的声音,仿佛失去了魂魄,呆呆的等着下一鞭子坠落。

“阿三……”

一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青年赤红着眼睛,想要冲过去,却被他的父亲死死抓着胳膊:

“你不想活,还想连累你老子?“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去,火把都燃烧了两根,百姓们终于可以拖着疲惫的身体,去领取自己的口粮。

那是混合着草根和几片腐烂菜叶的稀粥,可对他们来讲,确是勉强吊住性命,维持体力的东西。

没有人插队,每个人只能够喝一碗,喝完便回到自己的帐篷或者草席上,白天的那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运气比较好,他和自己的父亲被住在一个面积不足两米的残破帐篷中,从很久以前,这便是他们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