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似毒非毒命也亡 似蛊非蛊天亦

都说这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当跳跳、逗逗、仙儿一群人回到鼠族地宫,那瓢泼的大雨还是下个没完没了。

“灵儿,灵儿,你有没有事啊?快让母后看看,有没有受伤。”看到仙儿一群人回来,进入鼠族大殿。鼠后早就从王座上快步走了下来,一脸的焦急。

面对鼠后的担心和伸过来想要触碰她的手,仙儿竟然轻轻的用手挥开了。她红肿着眼睛,被雨水泡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是柔软却又坚韧的神情:“逗逗师傅受伤了,快让太医过来给他诊治。”

这样的仙儿让鼠后有些措不及防,只是,久居高位的她还是迅速恢复了常态。挥了挥手,对着一边的侍女说道:“去请大祭司和太医过来!”

“王后,我先带逗逗去客房疗伤!”跳跳朝鼠后点了点头,算是行礼,背着逗逗就直接掠向他们休息的客房。仙儿提着湿淋淋的裙子,也不去换,快速的跟在他们身后,跑了过去。

鼠后看着女儿的背影,眼神闪烁,叹了口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难道,这一次,我又错了?”

不多时,鼠后和大祭司便带着一众鼠族的太医来到了逗逗居住的客房。

这客房虽然不及圣女殿,王后寝宫那般贵气奢华,却也是雅致干净。

此时,在这客房的床榻上,跳跳早已经为逗逗换下了湿透的衣服,一身雪白的中衣穿在少年的身上,却有种苍白的秀丽。

仙儿将逗逗扶起,怕伤着他的腿,也不敢让他盘膝坐着。在逗逗身后,跳跳也坐上床榻,将双手抵在逗逗身后,青色的真气随着跳跳的手臂缓缓被送入逗逗的体内,两人的头顶上渐渐地升起白色的蒸汽来。

几息下来,跳跳收了掌,闭目调息。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满满的疑惑。看到鼠后、大祭司带着一众人站在面前,跳跳下榻,皱着眉头说着逗逗的情况:“王后,大祭司,刚刚我为逗逗疗伤,他身上有多处被马蹄踏伤,我已经用内力帮他清除了淤血,也包扎了一下,想是没什么大碍。只是,逗逗体内似乎是中了什么毒,又像是没有中毒的样子,有一股奇怪的气团盘旋在他的身体里,像是要把他的血肉精气吸干一样,对于我送过去的真气不但不吸收,反而十分排斥,不让我接近。鄙人不才,实在是不解,还望王后、大祭司以及各位太医救治我的兄弟!”

跳跳拱手弯腰行礼,大祭司连忙上前一步扶住跳跳。

鼠后也开口道:“逗逗少侠多番照顾鼠族,还为我鼠族寻回了圣女,现在他有难,我们鼠族定当全心全意救治。还请跳跳少侠放心!”

这承诺确实分量很重,跳跳也不再说什么。让开位置,让鼠族的太医们诊治。

一连数十个太医给逗逗把完脉,皆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就连见多识广的大祭司,对着奇怪的脉象也十分的不解。

一群太医也在一边小声的讨论着。

“这脉象十分的古怪,忽快忽慢,若即若离。”

“是啊是啊,我行医多年和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对于送过去的真气不但不吸收,反而排斥。”

“你们看神医逗逗这脸色,分明就是中了什么毒,可是脉象中又察觉不出中毒的迹象。”

“不错不错,不但没有中毒,反而他的身体里似乎内力汹涌,但是却又外强中干。”

“这脉象实在是百年难遇啊,不不不,是千年难遇……”

“好啦好啦,你们都下去吧,尽快给神医找出适合的药方。不论如何,先让神医醒过来再说,否则,你们也不要呆在鼠族了!”听着一大群太医叽叽喳喳的样子,活像一堆大老鼠在啃什么东西,鼠后听着实在烦躁,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下了。

“逗逗师傅,逗逗师傅……”在跳跳疗伤之后,仙儿小心的将逗逗扶着躺下,趴在逗逗的床边,一直都没有离开,小声的唤着逗逗。

看着自己女儿一身湿透,心里还在想着其他的男人。鼠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生的两个女儿,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真是造孽啊!

“灵儿,你先回房换身衣服吧,要不然你病了,也照顾不了神医了。”知道硬拉是绝对拉不走仙儿的,鼠后换了个婉转的说法。虽然是夏天,但是穿着一身湿衣服这么长时间,也会得伤寒的。

抬起头看了鼠后一眼,仙儿什么话都没有说。撑着无力的身体站了起来,旁边的侍女连忙过来扶着,仙儿倒也也没有一句。回头深深看了躺在床上的逗逗一眼,拖着虚浮的脚步,出了客房。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仙儿就再次来到了逗逗的客房,她的衣服还有些凌乱,明显的就是慌慌忙忙地穿好赶过来的。这一次,鼠后看了看仙儿,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王后,您能看出逗逗身上中的是什么毒吗?”看着昏迷不醒的逗逗,跳跳伤脑筋的很。两人一起出来,结果现在逗逗变成了这样,他总觉得身为兄弟自己也有责任。如果是逗逗出了什么意外,他又要如何向其他兄弟交代啊!

“哎,逗逗少侠身上的伤,老身实在是不知道。”方才,鼠后也细细地看了逗逗的情况,但是还是一无所知。

听到这话,仙儿整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样,一下子就摔倒在逗逗的床边。看着床上苍白着脸色的清秀少年,一言不发。

都是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他才会变成这样的。他是救了她爷爷的人,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如果说,之前的仙儿只是对逗逗抱着朦朦胧胧的少女情怀,那么,当逗逗将她从马蹄下救起的那一刻开始,那份朦胧的情感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逗逗师傅,逗逗师傅……”仙儿不吵也不闹,只是低低地叫着逗逗的名字,也许,这样他就能快点醒过来。

就算,就算你喜欢的是姐姐又如何。终究,姐姐已经离开了。我不求能够站在你的身边,只求能够默默地站在你的身后,在你回头的时候,就能看到我……

逗逗师傅……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大祭司,倒是突然问了话:“圣女,那狂刀怒剑给神医下毒的时候有说过什么吗?”

怒剑说过什么?仙儿突然打了个机灵,怒剑阴邪的声音回响在耳边:神医逗逗,都说你能够‘医死人,肉白骨’,我倒是要看看你中了这“天煞孤星”能不能救自己啊?哈哈哈哈……

“天煞孤星!对了,怒剑说了逗逗中了天煞孤星,看看他还能不能救自己。”想到怒剑的话,仙儿连忙抬头对着大祭司说道,眼神中充满着希望。

“天煞孤星?什么东西?”一直在旁边的额跳跳咀嚼着这几个字,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鼠后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看来,这“天煞孤星”确实是一个鲜为人知的东西。

听到“天煞孤星”这几个字之后,大祭司的脸色突然变了几变。最终还是缓缓开口说到:“这‘天煞孤星’我倒是有所耳闻。”

他这句话一出口,一屋子的都看向他。

还是第一次得到这么多人的注目,大祭司只觉得老脸有些发烫,但是还是摸了摸胡子,说了下去:“这‘天煞孤星’我还是在年轻的时候行走南疆的时候听人提起过。相传这‘天煞孤星’是用断肠草的嫩芽、见血封口树的汁液、白鹤的红色丹顶、七星海棠的花瓣、深海水母的毒液、赤练蝮蛇的牙齿、五色毒菌的粉末研制而成,然后将药丸在烈日下暴晒七七四十九天。但却并不是将这些毒药直接下到中毒者的身上,而是将这些毒药喂给西南苗疆一种十分稀有的蛊虫“天煞孤星”服下,这蛊虫实是一对,名为“天煞”、“孤星”,“天煞”属于雄蛊,将毒药给“天煞”喂养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取出雌蛊“孤星”让“孤星”直接将“天煞”吞下,再过七七四十九天,等“孤星”产下蛊虫,再将“孤星”用内力催化成液体浸泡幼蛊,加上南**有的灵花“阿芙蓉”,放置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取出幼蛊,方可大功告成。这幼蛊便是最后炼制成的‘天煞孤星’!”

大祭司说完这一段话,一群人都有些发傻的看着他。就连鼠后也是一脸的诧异,这段话中,她也只零星的听说过几个药物的名字,不用说,这都是剧毒无比的毒物。加上这制造工艺的复杂还有那么多奇奇怪怪听都没听过的蛊虫,哎!

“那,这‘天煞孤星’就没有可以解救的方法吗?”跳跳听了一大串药物名词,也是半知半解,但是他知道这毒药定是十分的不简单,想来,逗逗这次真的是遇到大麻烦了。

“哎,难呐。据说这中了‘天煞孤星’的人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因为中了这‘天煞孤星’的人,除非他不是‘天煞孤星’!”大祭司的一番话将众人闹得糊里糊涂的,什么“天煞孤星”来,“天煞孤星”去的。

“老朽想问问跳跳少侠,神医家中是否还有亲人在世?”大祭司看众人都是疑惑的表情,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这……逗逗早年家中遇袭。伯母雪心为了救逗逗,被人杀害。伯父逗威也被仇家毒死,据我所知,逗逗家中一代单传,似乎是没有什么亲人在世了。”跳跳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还是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信息。

“据说,这‘天煞孤星’似毒非毒,似蛊非蛊,能够研制的人几乎不存在,因此也很少传出中了此毒的人。但是一旦掌握研制的方法,此人定是不凡之人。传言中了‘天煞孤星’的人,他的生命还可以维持七七四十九天,每七天,醒过来一次,他的肤色也会改变一种颜色,紫蓝青绿黄橙红,到最后全身发黑,七窍流血,溃烂而死。死的时候,中毒者的意识是最清醒的时候,直到看着自己慢慢化为一滩血水,这就是身为‘天煞孤星’的命运。而救治的方法虽然困难,但还是有的,只是最关键的是救治的药引,那就是至亲至爱之人的血泪!”说到这里,大祭司抬头看向仙儿的方向,顿了下,继续说道:“如果说神医的至爱之人是圣女灵儿,那没有至亲之人的血肉,还是必死无疑!”

众人听得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大祭司的这些话说出来,无疑就是给逗逗判了死刑,绝无生还的可能。

“就没有其他方法吗?”沉默了许久的仙儿,颤抖着咬的发白的嘴唇,问了一句。

“没有!”大祭司的声音干脆决绝,没有回旋的余地。

“哎,待会,神医可能会第一次醒过来,有什么话,你们要说的就尽快说吧!”摇摇头,大祭司表示自己实在是无能为力。

“灵儿,看来,逗逗少侠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鼠后走到仙儿身边,想要将倒在地上的仙儿拉起来,却被仙儿狠狠地甩开。

“我不要离开这里,我要陪着他!”这个时候的仙儿显得十分地固执,鼠后才发现,原来她的女儿都是一样的痴情。

从前的灵儿对虹猫也是如此一般执着,被关子地牢里面还不顾自己的身体一次一次的去撞牢房的门。为了虹猫,一次又一次的违背自己的意愿,不顾鼠族的大业。她以为,仙儿性格温软,断不会像灵儿那般强势,现在看来,真的是她想错了!

“那,好吧。”知道多说无益,反而会让好不容易缓和的母女关系陷入僵局,鼠后也不再企图让仙儿离开,自己转身离去。